他鼻尖輕蹭著她的鼻尖，親昵的說：“那你是什么意思，說清楚，嗯。”

    顧念這回是真的要哭了，這要怎么說：“那個小說……”

    “嗯。”

    “都說我隨便寫寫的。”顧念簡直羞憤得不知道該怎么說，為什么偏偏讓他自己寫的小說啊，她突然抬起頭，“難道你這幾年沒有交過女朋友嗎，你都……沒有、沒有那個……嗎？”

    她也想知道這幾年來有關她不在這段時間的……空白。

    “哦。”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緊繃起來，“聽你這么說，還想經歷過。”

    顧念的臉幾乎燒起來，她拼命的搖搖頭：“沒有。”她什么都沒有問出來，倒是被他給問出來了。

    裴爾然對她的回答似乎很滿意，眼里閃著點點笑意，說：“驗過之后才知道。”

    顧念腦子一下蒙了，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起來，安靜得就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到，顧念感覺到自己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不知道是安靜得太蹊蹺，還是她幻聽了，她聽到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開門聲。

    顧念輕輕推了推裴爾然說：“有人來了。”

    裴爾然輕笑起來，這個借口也太拙劣了一點吧。

    “真的，我聽到聲音。”

    裴爾然本來不信，一抬頭，確實看見有人站在門口的玄關處，顧念見他的反應不對，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看到來人嚇得她心臟驟停。

    客廳里多了一個人，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顧念沒有辦法形容現在的場景，她恨不得找一個洞，把自己給藏起來，同時心里又有著隱隱的擔心，顧念呆愣了半秒之后，用力的將裴爾然給推開，緊張的望著門口處。

    裴爾然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出現，臉上出現幾秒的失神，很快神色恢復如常。

    來人不是別人，正式顧念的母親——林喻

    林喻看著沙發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瞬間覺得血壓一陣上涌，腦子里閃過許多凌亂的思緒，這是怎么回事，這么久沒有見到女兒，一打開門迎接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場景，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

    現在她的血壓直線上升，努力平緩自己的呼吸：“顧念，你給我起來說清楚。”

    林喻的話一說完，就轉身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

    顧念聽到自己母親緊繃的聲音，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這回不死定了才怪，怎么偏偏讓她撞見自己跟裴爾然在一起的畫面。

    顧念在書房門口徘徊了很久，就是沒敢進去，一直在門口轉來轉去，裴爾然看著她的樣子，眼暈，伸手將她定住。

    顧念此刻已經完全陷進自己的思緒里，嘴里一直呢喃著說：“怎么辦怎么辦，這回死定了。”

    “你到底在擔心什么。”裴爾然實在是很不解，她從剛剛到現在一直處于一種驚魂未定的狀態，“這種時候應該擔心是我，不是嗎？”

    “你有什么好擔心的。”

    “第一次跟你母親見面就是這樣的場景，阿姨難免會誤會，還是你在替我擔心。”

    顧念看著他的樣子，欲言又止，最后說了句：“你根本就不了解，不會明白的。”不管怎么樣，她mama都不可能會同意，她本來還想等過一段時間再說，誰知道mama會突然過來。

    為什么會這樣。

    顧念猶豫了很久，推開書房的門，略帶緊張的看著自己的母親，輕喊了一聲：“媽！”

    林喻輕應了一聲，看著顧念散亂的眼神，殷紅的唇瓣，不用想也知道剛剛兩個人發生了些什么事情，何況還讓她給撞見了，她目光微沉：“顧念，你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顧念心頭一震低下頭，手指用力的絞在一起，咬著唇不說話。

    林喻目光凌厲的盯著她：“怎么變啞巴了，當初我答應你出院的條件是什么，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嗎？”

    “媽，可是做過手術之后醫生不是說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了嗎？”

    “怎么？還學會頂嘴了！”林喻生氣的看著顧念，“那你有沒有聽到醫生說你的心臟就算做了手術，也要經過觀察一年左右看看那顆心會不會產生跟你的身體產生排斥，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就嚷著給我出院，而且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談戀愛，外面那個人怎么回事。”

    ……

    顧念頭很低，不敢說話。

    “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路過想上來看看你，你打算騙我到什么時候。”

    顧念見自己的母親真的生氣了，急忙解釋：“媽，我現在身體真的很好，什么問題都沒有。”

    她話一出口就被狠狠的瞪了一眼：“顧念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這顆心臟多不容易才配型成功的，你難道不清楚嗎？你能保證情況一直這么樂觀。”

    顧念咬著唇，她當然知道。

    她從小身體就沒有什么毛病，只是遺傳了她父親有心律不齊的毛病，并不是很嚴重，在準備高考的時候突然發作，而且越來越嚴重，她考上大學的那年開始開始惡化，醫生建議做心臟移植手術，但是想要找到一個匹配的心臟談何容易，只能采取保守治療，從那以后她就一直呆在醫院里，父母也跑了很多的醫院希望能找到合適的。

    她以為她等不到那一天了，或許是她命不該絕，真的找到了合適的心臟，手術后在醫院觀察了好一陣子，她就急著出院，起初林喻并不同意，因為拗不過她，問過醫生確認之后才同意讓她出院。

    自從生病以后，所有刺激“心臟”的事情統統都不允許，談戀愛也包括在內，可是她現在身體真的沒什么問題，為什么連談個戀愛都不行，她實在是不能理解。

    “媽……”

    顧念抬頭剛想說些什么，一抬頭見林喻的眼神頓時歇菜了。

    林喻突然注意到她臉上，目光緊盯著她的臉：“你的臉怎么回事！”

    顧念更加心慌，如果讓mama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估計這輩子她都別想工作了，她微低下頭，讓頭發遮住自己的臉，小聲的說：“沒事，自己不小心弄的。”

    林喻看著她的樣子，沉默了一下，問：“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開始的？！”

    顧念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預兆，保持著沉默。

    “是你自己跟他說，還是我替你說。”

    顧念明白她話里的意思，是要自己跟裴爾然斷了，她搖搖頭，輕聲說：“媽，我不想。”她的語氣了有著幾分祈求的意味。

    ……

    林喻沉默的看著她，顧念不敢抬頭，聲音微弱：“媽，我知道你擔心，可是我現在不是很好嗎，情況并不是那么糟糕。”

    窗外剛從烏云里露出來的月光又被遮住了，一片漆黑，書房里仿佛陷入了永無止境的沉默，隔了很久，林喻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里響起。

    “他知道你的情況嗎？”

    顧念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林喻目光復雜的看著顧念，說：“收拾下東西跟我回去吧。”

    “媽！”顧念一臉錯愕的表情，她還以為mama剛才已經軟化了呢。

    林喻語重心長的嘆了一口氣：“我知道這樣對你來說或許殘忍了一些，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你的身體情況惡化了呢，你們兩個到底要怎么辦，如果你們有一天分手了，會不會刺激到你的身體健康，不管是因為什么，我都不愿意拿你的健康來冒一點險！”

    顧念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起來，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也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分開，突然覺得身體開始有點發冷，一種從心里直冒出來的寒意慢慢的將她包圍起來。

    裴爾然在客廳里，看著書房那扇門久久的沒有開啟，心里總有些隱隱的擔心，等了很久看見顧念一個人失神的從書房里出來了，臉上的表情不怎么對勁。

    他走上前問：“怎么了。”

    她抬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沒什么事，天色不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待會再跟mama好好談談。

    裴爾然心里雖然有疑慮，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看樣子好像是發生了些什么事情，他看了眼書房，再看看顧念，還是點了點頭。

    一路送裴爾然到樓下，顧念一種都是跟在他的身后，低著頭，不說話，在想著剛剛mama的態度，總覺得有些心慌……

    如果她不同意回去，林喻會不會去找裴爾然，如果裴爾然知道了之后會是什么反應，她不想再一次忽然離開，那時候裴爾然一定更加不諒解自己，她腦子里被一連串的問題給糾纏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裴爾然停下腳步了，她低著頭直直的往前走，硬生生的撞倒了裴爾然的后背，吃痛的喊了一聲，然后捂著自己的鼻子。

    裴爾然轉身，抬起她的臉看了下說：“還好，沒有撞歪。”

    顧念揮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發痛的鼻子，說：“干嘛突然停下來。”

    “我才想問你呢。”

    “我怎么了？”

    裴爾然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說：“一路下來，你就很不對勁，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他們現在的關系如此薄弱，她還不知道該怎么說，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沒事。”

    “顧念！”他的聲音微微高了一些，“我不是瞎子，我有眼睛看得到，剛剛出來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顧念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表情有這么明顯嗎？她看了一眼裴爾然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說：“你想太多了，很晚了，開車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裴爾然凝視著她，像是在審視著些什么：“為什么我覺得你好像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顧念心“突突”的跳著，臉上扯出一抹笑容，說：“有嗎？”

    “嗯。”他應著，伸手掐了下她受傷的那邊臉，“而且你現在的笑容很假。”

    “痛。”顧念咧著嘴直抽氣。

    “還知道痛，那你說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裴爾然看著她臉上的掌印，眼眸微瞇。

    顧念垂下眼眸，小聲說：“真的沒事。”

    夜色寂靜像是蔓延著無數的憂傷，顧念感覺到周身的溫度降低，她知道裴爾然生氣了，如同寒冷的夜風，冷得人直發抖，顧念一直低著頭，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腳尖，大氣都不敢喘。

    良久。

    裴爾然微涼的手指輕輕的在她臉側輕撫著：“是嗎？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會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你會嗎？”

    她的樣子很奇怪，她mama的態度也是，他不免想多了了一些，真的是他想多了嗎？

    顧念留戀的蹭了蹭，像只受傷的小貓，

    她說：“不會。”

    顧念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用力的擰著，生疼生疼的，她不想離開，那并不是她的意愿。

    裴爾然很認真的看著她，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

    她看著裴爾然，猶豫了一下，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退開說：“真的很晚了，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然后想逃一般離開裴爾然的視線。

    裴爾然看著她逃離一般的背影，蹙起了眉頭，就連裴爾然伸手想要拉住他，都撲了一個空，手停在半空中，她的樣子真的很不對勁，不過應該跟她mama的出現有關系。

    她回到樓上，推開書房的門，林喻還在里面。

    她站在書房的窗子前，背對著她，顧念沒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久久的站在她身后。

    “我不想回去。”顧念的聲音清淺的打破僵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