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本就狂燥,偏生,鐘氏湊著嘴依舊在她耳畔絮叨,“男人不懂得克制,你是女人還不懂得愛惜自已,現在可好了,吃苦還不是自已?惜兒呀,娘跟你說,莫說是小產,就是平日月信來了,也不能如此……” 那一口接一口的熱氣噴進耳朵里,象是催發劑般,直搔得周玉蘇全身都在sao癢,恨得牙齦都要咬碎。 劉氏微微覺得不安,俯耳于謝老夫人,“娘,這要是順利還好,若是那女媧有什么問題,那我們不是……” 一賠二,那就是……。最少五千萬兩。 劉氏雖然并不管家中的事,但多少知道,這一筆銀子對謝家而言也是吃不消,恐怕這些年所積下來的基業,要全部賠了出去,如果價格再攀,那—— 劉氏打了個寒顫。 謝老夫人淡定地開口,“不要擔心。” 其實,謝老夫人心里亦是寒涼奔走,這個賭面太大,萬一出差池,謝家很可能就會打回原型,傾家破產雖不致于,但也成了三流的商賈之家。 謝良媛感受到謝老夫人的不安,伸出手,軟軟道:“祖母,媛兒覺得這里有些吵,我們去廂房休息吧。” 拍賣并不激烈,其實就五六個人在叫價。 三聲喊定,調定價格,就是買賣兩家簽約,接著……。 她并不想讓謝老夫人親眼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謝老夫人輕輕一嘆,心道: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她的掌柁手交給了兒孫們,她也實不必cao心太多。 遂,點了點頭站起,劉氏扶住謝老夫人左臂,謝良媛亦站起身扶住謝老夫人的右臂,站起時,許是引起旁人的注意,不少人紛紛轉首看了過來。 謝良媛看到坐在前排蘭天賜御座右下方的藍袍男子的臉,一瞬間驚呆了。 只見,男子的眉若遠山帶著天生的憫人的神韻,狹長斜飛的鳳眸便是注目于人,亦是讓人感到安靜詳和,他的唇厚薄適中,烏發束在藍色冠帶中,容顏清皎如月,讓人過目不忘。 能坐在帝王身側的,與鐘亞芙平起平座的必定是皇商。 但他是誰?且,那張臉,給他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甚至這個男子的神韻也讓他有一種莫名地親近感。 他也是來竟拍的么? 謝良媛突然想,蘭天賜今日為何會出現在拍賣行中,難道僅僅是想一睹女媧玉舞人? 他是一國皇帝,如果他想要,何需他出面? 難道,他知道她今日的安排? 謝良媛秀眉不自覺地攏起,心里滾過一絲不好的預兆。 七八丈長的路,謝良媛扶著謝老夫人慢慢從后面的門離開,途中,謝老夫人遇到熟悉的面孔,會稍一佇足,微笑頷首,但,耳畔,一聲接一聲喊價的聲音響起。 在劉氏打開門的一瞬間,謝良媛回首,只聽得一個男子陌生清冷的喊聲,“八千萬兩。” 謝良媛馬上判斷出,這是從不曾喊過價的聲音,因為屏風的阻擋,她看不到究竟是不是藍袍男子的聲音,但從臺上謝卿書和單經亙雙雙注目于前排的視線時,她確定了。 是藍袍男子喊的價。 謝良媛本能地看向連城公子,只見他手掌輕拍了一下前額,一臉的無耐,仿似被迫地放棄般地笑了一下,起身,離了座席。 瞬時,有一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升起…… ------題外話------ 月已盡量萬更了,但文的內容還是得按節奏,想看精彩,妞們還是得有耐心。 今天是本月最后一天,明天的月票將是價值千金,月首一張,抵得過月尾十張,親們,如果明天手上有月票,請盡量投給月,幫月上月票榜(有票就投,不要特意去訂文幫月),月票榜是個很好的推薦位,這個位會讓更多的人看到月的文。 ......交流,吐槽,傍上書院大神, 人生贏家都在瀟湘書院微信號xxsynovel (微信添加朋友公眾號輸入xxsynovel) ☆、62 泣血玉雕人(求月票) 正午氣溫偏高,謝良媛與謝老夫人回到廂房時,就感到房間里悶熱異常,劉氏侍候著謝老夫人脫去外袍,解著老夫人的發髻,發現腦后插著碧玉簪,“咦”地一聲,輕問,“母親,昨晚您還說要戴那支金步搖,怎么沒見戴。” 謝老夫人神思微微一恍,想到了今晨,綠鶯為她梳好發髻,正準備戴金步搖時,一個錯手,她的手肘剛好撞到綠鶯拿著金步搖的手。 若是步搖掉地毯上,大概也不會有什么事,可今晨很巧,偏偏是撞了妝臺下抽屜的銅把手,步搖上的一塊她母親祖傳下來的玉就被磕了下來。 當時嚇得綠鶯整張臉都變色,跪下磕頭,眼淚刷地就掉下來。 綠鶯侍候謝老夫人多年,她曾無數次聽老人提起當年闖蕩時所經歷的風風雨雨,很巧,每一次化險為夷,她都戴著這個她母親留給她的金步搖。 只是后來年紀謝老夫人漸漸大了,頭發越來越稀少,便不怎么戴。 按理,這金步搖原本是該留給鐘氏或是夏凌惜,可老夫人舍不得,說將來等謝良媛出嫁時,偷偷地留給她。 因為綠鶯知道這一次拍賣會對謝家的重要,所以,兩天前,謝老夫人讓綠鶯打點拍賣會所穿的吉袍時,綠鶯便建議讓謝老夫人再戴這個步搖提升運氣。 誰想,就這么磕壞了。 “算了。”謝老夫人看著手心里那塊脫落的祖母綠,中間明顯的一絲裂痕讓謝老夫心里滾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但到了這個節骨眼,她總不能憑著一把金步搖,就讓謝卿書取消今日的拍賣。 對于綠鶯的告罪,她沒有遷怒,綠鶯侍候她多年,外表看似粗枝大葉,其實心細如發,若不是她突然伸手想抓抓頭皮,撞到綠鶯的手,這步搖不會掉。 謝老夫人沉默不語,劉氏只道她疲倦,便扶著謝老夫人讓她躺下,幫她脫了鞋子。 劉氏開了窗,捻掉爐里的暖香,又擰了把濕毛巾,給謝老夫人擦臉,發現就這一小會,謝老夫人后頸上就出了一層汗,忙對坐在一旁發怔的謝良媛道,“媛兒,你也去躺著,娘去外頭跟伙計要一盆冰塊。” 謝良媛恍恍惚惚的“哦”了一聲,隔著煙青色的明紗望著窗外的薔薇花,腦子里卻頻頻現著方才那藍袍男子,那是一張過目難忘的臉,明明給她那么強烈的熟悉感,為什么她居然回憶不起來? 這藍袍的男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與鐘亞芙并排而坐,一出手就是八千萬兩銀子。 如果不出意外,他必定是女媧玉舞人的買主。 那謝家的賠款銀子,等于他賺走。 哦……。不! 謝良媛懊惱地抱住頭,盡管賺這一筆銀子不是她最終的目的,可她還是有替別人作嫁衣的憋屈感。 “媛兒,媛兒?”劉氏的手撫上她的額,神色擔憂地看著她,“不舒服了?” “沒有,沒有不舒服。”謝良媛掠了掠碎亂的發絲,斂了思緒,笑問:“您叫我什么事,娘。” “祖母剛才喚你呢,你凈是發呆,還以為你哪里不舒服。” 等謝良媛和劉氏坐到身邊,謝老夫人已從褻衣里的夾層里拿出五張銀票,放在劉氏的手中。 劉氏疑惑地看了一下數字,驚呆了,一張五十萬兩,整整二百五十萬兩銀子,心頭霎時騰升起一波抑制不了的惶恐,將銀票往謝老夫人懷里一塞,“母親,您給媳婦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謝老夫人笑了笑,輕描淡寫道:“也不知道是為娘老了,還是膽子變小了,總感覺這次拍賣勢頭起得這么快,不是好兆頭,所以,今晨出門前,把這幾張壓箱底的銀票放在身上,想著,要真有什么事,你們娘兒倆也有個依托。”金步搖突然碎裂,若是個惡兆,謝老夫人真正擔心的不是謝家破產,她心底有數,謝家的底沒那么容易被掏光,最多是打回三年前的光景。 她擔心的是應在自已身上,萬一她有什么事,怕來不及交待,劉氏和謝良媛失了她這個依靠,將來在謝家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 有了這一筆銀子,就算將來劉氏在謝家呆不下去,也可以帶著謝良媛獨立門戶。 這是她最壞的打算。 謝良媛心口不禁一陣難抑的疼痛,猛地思憶起十一年前,夏家被滅門前,祖父曾把她叫到枕邊,給了她一本祖上傳下來的玉脂漿的釀造方法,告訴她,這是夏家歷經百年才慢慢結合出的經驗,但并不完整,因為制出來的璞玉在抗高溫和抗低溫上,跟天然的玉石不同。 夏知儒把這方子交到她的手上,卻要她答應,一生也不能用這法子謀利。 過了幾天后,夏家就在一場大火中灰飛湮滅。 如今,聽了謝老夫人如同交待后事的話,只覺得胸悶氣短、窒息難言,傾身上前一把撲進謝老夫人懷里,橫生波瀾的眼瞳中滿是痛楚:“祖母,您一定會長命百歲,您別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我心里聽了難受。” 她十一歲時失去所有的親人,獨自在泯山之上以盜采玉石為生,山中歲月艱苦孤寂不說,還要與毒蛇蟲蟻為伴,時不時還要面對官府的追捕。 嫁進謝家后,雖然日子安穩,但她一心想拿回夏家失去的名譽和祖產,并沒有真正融入這個家族,與謝老夫人也不過是面上客客氣氣。 讓她真正享受到家庭溫情的是成了謝良媛后,雖然時間很短暫,但她已食髓知味,盡管她知道這是她偷來的親情,可她不想放棄。 “傻孩子,天有不測風云,祖母活到了這歲數,早就看開了,只是你還小,祖母不得不為你多考慮。”謝老夫人將良媛抱進懷中,干燥溫暖的手輕撫過她的臉,帶給她的卻是令她感到顫栗與窒息。 “本來想,趁著祖母身子還硬朗,給你找個靠山,免得將來……”余下一句關于謝良媛的身世揭開,謝家護不住她的話,謝老夫人終究沒有說出來,說到底,良媛還是太小,再長個三五年,她或許會告訴她。 謝老夫一臉淡然,“如果楊夫人那沒有消息,也無妨,我謝家的骨rou,再怎么說,也是能錦衣玉食一輩子。” “祖母,您放心,不會有事的。”謝良媛眼里水意彌漫,低了首,竟不敢觸及謝老夫人烙印著深深皺褶的雙眼,纖長的睫毛微震中,幾次欲張口,最終還是忍了下去。 她現在無法跟老人詳細解釋,這一次既使對謝家是個大劫,但她決不會致謝家于破敗之地。 她想拿回的,不過是這些年謝卿書從她手上賺走的。 對于自已的慘死,她從沒想過遷怒于謝家,何況,她還是借著謝良媛的身體重生。 重生后,謝老夫人和劉氏對她的付出,她心中感恩。 謝家,除了鐘氏和周玉蘇她誓死必誅外,對于謝卿書,她甚至都沒有過多的恨。 因為……。有愛才有恨!謝卿書擔不起她的恨! 在她眼里,謝卿書于她不過是個合作人,謝卿書的錯,錯在他與她合作時誠信和德行不足,最后致她于死地。 如果他是個有擔當的男子,在他與她達成協議之前,就要把他的情債處理清楚,而不是一面和她做夫妻,一面與人私通,給了周玉蘇和珞明太多的幻想,將她置于眾多女子的假想敵之中。 讓她連一絲的防備也沒有,慘死在玉窖之中。 “傻孩子,祖母只是早做防患,哪真有事呢,來來來,快別哭,你這一哭,祖母都沒辦法同你母親交待事情,來,抬起頭,擦把臉。”謝老夫人直待良媛情緒平穩下來,方一臉慎重地看向劉氏,眼神里透著罕見的凌厲,“這筆銀子,如果不是拿來揮霍,足夠你娘兒倆衣食無憂一生。” “母親,兒媳錯了,讓你失望了。”劉氏臉色微微發白,攥著手中的銀票輕輕發抖,她知道謝老夫人話中之意,其實是讓她不要再貼娘家那個無底洞的兄長。 她出生于官宦之家,父親是清水衙門官,兄長科舉無望后,便隨著謝家做點生意,但因為無經商頭腦,屢屢虧損,父親那些俸銀哪經得起他兄長的折騰,所以,兄長常常向她求助,劉氏念在兄妹之情,加上手上的銀子確實放著也無實際用處,便一次一次心軟,將銀子偷偷給了兄長。 去年,謝老夫人把內宅大權交到鐘氏手里前,曾把她叫到身邊談了一晚,說她什么都好,就是心軟,這些年謝老夫人暗中給她的銀子,她自已沒舍得花,一半花在了良媛身上,一半貼給了兄長。 謝老夫人輕輕拍了一下劉氏的手,安慰道:“劉芝,你不用太擔心,這只是母親做了最壞的打算。其實,事情不至于到這程度,何況,良媛是個有福份的孩子。” 謝良媛馬上破啼為笑:“是呀,祖母,您什么也別想,吃好、睡好,等到十二月,太后娘娘生辰,媛兒帶您風風光光地進宮給太后娘娘祝壽。至于生意上的事,讓大伯和大哥他們處理便是。” “媛兒最近真是長大了,事事懂得替祖母想,祖母真是沒白疼你這孩子。”謝老夫人眼中蘊著nongnong笑意,溫和道:“那祖母就等著沾六丫頭的光了。” 謝老夫人畢竟上了年紀,今兒又起得早,說完話后,便感到困倦,打了幾個呵欠后,便睡了過去。 廂房里悶熱,劉氏拿了煽子,輕輕為謝老夫人煽著。 謝良媛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輕聲道:“娘,您在這陪祖母,女兒上去再瞧瞧。” 劉氏心想,謝卿書和謝晉河他們都在展示廳,多少會照顧她,便點頭答應。 “娘,祖母睡了,窗子還是關上的好,別吹了風著涼。”謝良媛將窗子關上后,又道:“娘,這里有薄荷香,女兒點一根,這樣聞著會感覺涼爽些。” “好。”劉氏滿意地應了聲,心底感覺這一陣子,謝良媛比以前懂事多了。 她特意讓駱玨笙給謝老夫人安排一間隔音好,離二樓展示廳較遠的廂房,薄荷香里,也添了些助眠的成份,就是不想到時候的慌亂聲驚擾到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