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九個月大的小孩子要吃輔食了,光喝牛乳顯然是不行的。 俞馥儀對聽風道:“叫小廚房蒸碗雞蛋羹來?!?/br> 小廚房動作倒快,很快將東西送了來,但俞馥儀一看便皺起眉頭來,這雞蛋羹用料倒是實誠,不但沒添加一滴水,連蛋白都濾出來了,只將蛋黃蒸出一小碗,蛋白質含量那叫一個高,跟前世她愛吃的那種光滑水嫩的雞蛋羹完全不是一回事兒,這樣的雞蛋羹,喂給小孩子,多了便不消化,少了猶覺得餓,真不是什么好選擇。 她又吩咐聽風道:“叫春花來,我教她做雞蛋羹?!?/br> 春花擅廚藝,掌管長春宮的小廚房,聽聽風說俞馥儀要教自個做雞蛋羹,便知先前做的沒能入她的眼,于是一進到東次間,便跪地請罪:“奴婢愚笨……” “起來吧,并非你做的不好,只是你做的雞蛋羹大人吃著還好,小孩子卻不容易克化,本宮教你另一種做法,你且聽清楚了?!庇狃x抬了抬手,示意春花起身,然后詳細的解說了一遍前世雞蛋羹的做法。 不過就是雞蛋打散加白開水攪拌除掉浮沫上蒸籠蒸熟出鍋后加些醬油醋香油蔥花罷了,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就是不通曉任何廚藝的人聽了,也能做的出來,更何況是春花這樣的廚子?她當即便要告退往小廚房去,司馬睿突然出聲道:“給朕也蒸一碗來?!?/br> 總不好主人吃著客人看著,又補充道:“給俞愛卿也來一碗?!?/br> 之前辛西婭進宮來,司馬琰沒能見到,這會子聽到她又進宮來,他肯定會找機會溜回來,于是俞馥儀也開口道:“給三皇子也蒸一碗?!?/br> “哼,光想著兒子不顧閨女,真是當的‘好’母親!”司馬睿白了俞馥儀一眼,對春花道:“給你們娘娘也來一碗?!?/br> 不就是一碗破雞蛋羹么,什么好東西!俞馥儀簡直無語,反唇相譏道:“要不要給您最疼愛的二皇子也送一碗去?” 見他眼睛一亮,一副迫不及待要點頭的模樣,她又搖頭道:“可惜呀,便是我舍得送,安淑妃也不敢叫二皇子用的,幾個雞蛋雖值不了什么錢,但也是母雞辛苦生下來的,還是不要暴殄天物的好?!?/br> 俞馥儀從不無的放矢,每句話都說在點子上,司馬睿被堵的啞口無言,不敢沖俞馥儀發火,于是拿春花撒氣:“還愣著做什么,趕緊滾下去做雞蛋羹去,餓著了俞大姑娘,朕誅你九族!” “是?!贝夯ㄅ掠狃x,但是不怕司馬睿,但凡在長春宮當差的,哪個不了解司馬睿的脾氣?天天喊著揭別人的皮誅別人的九族,又幾時真這么干過?她蹲身行了個禮,倒退著出去了。 俞紹儀在旁看的好笑,又不敢真笑出來,免得皇上惱羞成怒,忍笑忍的腮幫子頭疼了。 恰在這時,司馬琰跑了回來,邊跑邊嚷嚷 “洋meimei沒走吧?洋meimei沒走吧?”,一下撞到了司馬睿的槍口上,被司馬睿一頓好罵:“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堂堂皇子,竟學市井孩童,玩起逃課的把戲來,你倒是出息!” 司馬琰一邊聽訓一邊拿眼睛打量坐在羅漢床上啃布老虎的辛西婭,待司馬睿停下來后,他一臉氣憤的說道:“是誰造謠兒臣逃課的,父皇告訴兒臣,兒臣親去找他理論!” 難道不是逃課?司馬睿心虛了下,色厲內荏的罵道:“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司馬琰斬釘截鐵,“沈祭酒告病,兒臣沒課可上,又如何逃課?” “……”生怕他追問造謠之人,司馬睿忙不迭的轉移話題道:“你不是嚷嚷著要看洋meimei么,洋meimei在這里呢,過來跟她玩吧。” 司馬琰本就蠢蠢欲動了,聞言立刻忘了方才的事兒,屁顛屁顛的落到羅漢床上,拿起旁邊另一個綿羊的布偶,朝辛西婭搖晃起來,辛西婭被吸引了注意力,將老虎布偶一丟,向司馬琰爬來。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直到雞蛋羹被端上來,方才停歇。 * 司馬琰跟俞紹儀都吃的挺矜持的,完美的展現了皇家跟世家的良好餐桌禮儀,辛西婭倒罷了,還是個奶娃娃,難免有些狼吞虎咽,但在旁邊那個猶如餓了數天的乞丐又像脫韁的野狗一樣饑不擇食的司馬睿的襯托下,狼吞虎咽什么的就算不得什么了。 一碗雞蛋羹很快見了底,司馬睿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眸光閃閃的瞅著俞馥儀跟前的碗:“愛妃琢磨出來的吃食,就是好吃?!?/br> 俞馥儀不想當著自家兄長的面跟司馬睿為了一碗雞蛋羹打嘴官司,那實在太丟人了,便將碗往他面前一推,說道:“才剛用了早膳,臣妾這會子還不餓,煩請皇上替臣妾用了這碗吧?!?/br> 司馬睿抿了抿嘴唇,艱難的搖頭道:“你不餓,咱閨女可餓了,還是你用吧?!?/br> 說完又將她沒握湯匙的左手抓在手里,一臉真誠的說道:“孩他娘,你放心,我明兒就到周地主家干活,得了工錢,就買幾只母雞回來,這樣以后你每天都有雞蛋吃了。” 俞馥儀眨巴眨巴眼,一臉感動的回握他的手:“孩他爹,周地主綽號周扒皮,去他家干活,不死也得脫層皮,我寧可不吃沒雞蛋吃,也不能讓你去受這個苦啊……” 司馬琰驚的湯匙“啪”的一下掉到碗里,隨即反應過來自個父皇又抽風了,于是賊笑一聲,將湯匙往碗里一放,撲過來抱住司馬睿的大腿,假哭道:“爹,你把我賣了換幾只母雞回來下蛋給娘和她肚子里的meimei吃吧,爹啊,反正我也不會討你老人家歡心,還是把我賣了吧,也就不用整天惹你生氣了,爹啊,賣了我吧……” 饒是俞紹儀走南闖北還到西洋溜達了一圈,也如何都想不到宮里皇帝寵妃皇子會吃著吃著就演起了苦情戲,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然后唯恐天下不亂的插了一腳:“都別哭了,還是把你們侄女辛西婭賣了吧,橫豎是個賠錢貨,正好換幾只母雞回來,給meimei補身子?!?/br> “……”果然就不該配合司馬睿抽風,司馬琰跟俞紹儀也來摻和,簡直一發不可收拾了,她忙 收斂了神色,一本正經的說道:“都坐下用雞蛋羹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第 72 章 俞馥儀摸摸辛西婭的小肚子,見已經飽飽的了,便對司馬睿道:“先前大嫂跟辛西婭進來時,太后正禮佛,沒能去拜見她老人家,今兒再不去的話恐怕太后會怪罪了,只是大嫂沒來,秦才人又慣常在太后身邊服侍,大哥一個外男也不好貿然求見,就由臣妾帶辛西婭過去吧。” 司馬琰不樂意去慈寧宮跟太后虛與委蛇,立刻趁機閃人:“兒臣還有功課要做,就先回擷芳殿了。” 秦才人之前拿這事兒作伐子在太后跟前給俞馥儀上眼藥的事兒,自然瞞不過司馬睿的耳目,聞言他點了下頭:“嗯,你且去吧?!?/br> 俞馥儀身子不便,不能親自抱辛西婭,便將她交給聽風,一行人正欲動身,突見鄭貴妃身邊的落雁抹著眼淚跑進來,胡亂朝俞馥儀行了個禮,然后徑直沖到司馬睿跟前,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道:“皇上,我家娘娘小產了……” 鄭貴妃小產了?俞馥儀吃了一驚,連忙停住腳步。 “什么?”司馬睿聞言一下站起來,冷聲道:“快說,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奴婢不知?!甭溲氵B忙搖頭,見司馬睿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嚇的縮了下身子,忙不迭的解釋道:“娘娘與福寧大長公主、瑞敏郡主說話時,沒讓人在旁邊伺候,后頭福寧大長公主跟瑞敏郡主離開,奴婢聽到娘娘的呻吟聲,連忙跑進內室,就見娘娘裙子上一片血紅……” 司馬睿追問道:“請太醫沒有?” 落雁忙回道:“請了當值的孫太醫,小產的結論就是他號脈后下的?!?/br> 孫太醫是太醫院院判,醫術自然不消說,既然他說小產,那必定是回天乏力了。 司馬睿這會子的心情頗復雜,有些心疼,有些憤怒,更多的則是釋然,因為福寧大長公主這個“簍子”捅的實在好,既解決了鄭貴妃可能生下皇子這個憂患,又給了他名正言順收拾她的把柄,如此一來,與保寧侯趙振的官司也就不了了之了,簡直是一舉三得的好事,只可憐了鄭貴妃……不過于她來說,沒了身孕,沒準反倒是好事。 心緒平定后,司馬睿沖俞紹儀點了下頭,又看了俞馥儀一眼,隨即抬腳往外走去,嘴里道:“趙有福,擺駕永壽宮?!?/br> 待司馬睿的龍輦離了長春宮后,聽風問道:“娘娘,咱們還去慈寧宮么?” “去什么,好容易有機會將福寧大長公主踩在腳底下,太后豈能坐得住?這會子早往永壽宮去了,去了也不過白跑一趟。”俞馥儀回轉身,往羅漢床上一坐,邊拿布老虎逗弄被聽風放在自個旁邊的辛西婭,邊對俞紹儀說道:“皇上不在這兒,咱們還自在些呢,大哥且在這用了午膳再出去吧。” 俞紹儀搖頭道:“我倒是想嘗嘗御膳的味道,只是那邊鄭貴妃小產愁云慘淡,你這邊卻與娘家人吃喝玩樂,戳別人心窩子倒也罷了,被有心人拿住話柄,少不得又是一場嘴官司,何苦來哉?” “以鄭貴妃的心性,自然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至于嘴官司,我還真不怕,只管叫她們放馬過來便是了?!庇狃x無所謂的笑笑,吩咐小滿道:“去御膳房說一聲,叫他們做一桌好菜來。” 沒一會小滿回來稟報道:“竟是白跑一趟,方才皇上已打發人去傳過話了?!?/br> 俞馥儀“喲呵”了一聲,膽大包天的打趣道:“還算有點良心。” 俞紹儀更加藝高人膽大:“一大早將大舅子跟侄女召進來,結果自個卻跑到其他妃zigong里去了,若不描補描補,只怕是再別想進meimei的繡帳了?!?/br> 不等俞馥儀斥責,就立刻舉手告饒:“千萬別搬規矩跟亡父出來壓我,我只說這一句,只這一句,再不提其他,好meimei,且饒了我吧,不然我只好抱著你侄女回家反省去了。” 俞馥儀被氣笑了,以手撫著額頭,對聽風道:“瞧瞧,瞧瞧你家大爺這德性!” 聽風笑道:“大爺跟娘娘感情好,方才如此,若換了二姑娘,大爺是萬不敢如此的,否則還不得水漫金山?” 俞紹儀笑罵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聽風從前多乖順的一個丫頭呀,如今也這般伶牙俐齒了?!?/br> * 說笑半晌,御膳房將午膳送了過來,俞馥儀讓人把司馬琰叫過來,母子兩個陪著俞紹儀用了,又讓聽風收拾了一些藥材補品,這才讓俞紹儀跟辛西婭回去。 雖過了劇烈孕期反應的階段,但精神氣總是不足,送走兄長跟小侄女后,俞馥儀打發司馬琰去書房歇晌,自個在羅漢床歪著瞇了大半個時辰,這才騰出空來問永壽宮那邊的情況。 李元寶回稟道:“鄭貴妃元氣大傷,雖無性命之憂,但以后只怕湯藥不能離身了?!?/br> 簡直是造孽!俞馥儀嘆了口氣,又問道:“福寧大長公主那邊,皇上是怎么處置的?” 李元寶又道:“依著太后的意思,謀害皇嗣,當將福寧大長公主從玉牒上除名,然后交給宗人府處置,但皇上到底手下留情,只將福寧大長公主貶為福寧縣主,也便完了?!?/br> 俞馥儀倒是理解司馬睿的做法,福寧縣主到底是鄭貴妃的母親,打死老鼠容易,但是玉瓶只怕也保不住了,為著鄭貴妃著想,也只能這般不咸不淡的稍作懲處。 嘆了口氣,她吩咐聽風道:“收拾些藥材補品,你親自送過去。” 現在沒了鄭貴妃會因懷上皇子而注定“小產”的顧忌,送禮就方便多了,不必再像之前那般這也不敢送那也不敢送,只好拜托俞紹儀去慈安寺求桃花枝。 “母親可得閑?”司馬琰腦袋探進來,笑嘻嘻的問道。 “得閑呢。”俞馥儀招招手,將他招到自個身邊來,拉著他的手,關切的問道:“睡的可好?” 當了六年的獨生子女,母妃突然懷上二胎,若生個皇弟下來,那便要與自個搶皇位,若生個皇妹,那也沒什么可慶幸的,因為父皇明顯是個重女輕男的,到時只怕自個連站的地兒都沒了……俞馥儀明白他的心思,只能加倍對他好,好讓他有足夠的安全感。 “母妃書房里的床又大又軟,兒子睡的好著呢。”司馬琰歪到俞馥儀胳膊上,在上面蹭了蹭,撒嬌道:“想吃農家自種的新鮮蔬菜了……” 俞馥儀笑道:“大魚大rou吃膩了?這有何難的,叫御膳房做一桌素菜送來便是了?!?/br> “這哪能一樣?”司馬琰嘟嘴,嫌棄的說道:“宮里的蔬菜,都是專門的菜戶種植的,比農家自家種來吃的差遠了?!?/br> 俞馥儀聽的有些無語,若放在現代,菜農用化肥農藥種出的蔬菜,的確比不上農家肥種出來的綠色有機蔬菜,但這是沒有化肥農藥的古代,菜戶大片種出來的蔬菜跟農家自家種來吃的蔬菜,都是綠色有機蔬菜,能有什么區別?心理上的區別罷了。 她笑問道:“你這是聽誰說的?” “安成武說的?!彼抉R琰怕累著俞馥儀,沒敢在她身上猴多久,就松開她的胳膊,到羅漢床上坐下了,詳細解說道:“安成武前兒跟著他父親英國公世子進山打獵,半道上餓了,又不耐煩吃干糧,就隨便尋了戶農家打尖,那戶人家精窮,也沒錢打酒買rou,只從地里拔了些新鮮蔬菜來炒了,誰知竟好吃的放不下筷子,他原本三個饅頭就飽的,那次愣是吃了六個……” 司馬琰是皇子,不能進山打獵,更不可能到農家打尖,安成武不過是在他跟前故意炫耀罷了,誰知司馬琰這個吃貨,別的沒上心,只記住了農家蔬菜好吃這一點…… 俞馥儀對司馬琰一向采取的都是迂回婉轉的教育方式,見狀也沒點破,只道:“你是母妃的兒子,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母妃也得踩著梯子去給你摘呀,更何況是一點農家自種的新鮮蔬菜?母妃陪嫁莊子里佃戶多著呢,家家戶戶都有菜園子,回頭我就叫李元寶去安排,保管過幾日就叫你吃上?!?/br> 至于味道是不是像安成武說的那么好,那就需要你自個體會了,體會完了才能明白過來,是安成武在忽悠自個呢。 司馬琰高興的不行,從羅漢床上跳下來,在地上蹦跳了幾下,跑過來抱著俞馥儀的胳膊搖晃道:“謝謝母妃,母妃對兒子真是太好了!” 俞馥儀在他腦頭上揉搓了一把,別有深意的說道:“放心吧,母妃會一直對你這么好的?!?/br> 司馬琰身子一僵,隨即腦袋在他肩膀上緩緩的蹭了幾下,半晌后說道:“我信母妃?!?/br> ☆、第 73 章 “娘娘,大事不好了……”俞馥儀正跟趙才人、常美人湊一塊,給肚子里的小娃娃繡大紅肚兜呢,李元寶一臉慘白的跑進來,鞋子都掉了一只,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唬的常美人一下站起來,忙不迭的告辭:“娘娘這里有事兒,嬪妾就先告辭了?!?/br> 趙才人幾次被秦才人找茬,都借著俞馥儀的虎威全身而退,早就把自個當成俞馥儀的心腹,若俞馥儀有個什么,自個也沒有好下場,故而也不怕惹是非,穩穩的坐著,手拿繡花針翻飛不停。 俞馥儀斜了趙才人一眼,見她不走,也沒在意,只呵斥李元寶道:“你先喘口氣,慢慢說,橫豎天塌下來,有本宮給你頂著呢,慌什么?” 李元寶沖到炕桌邊,拾起茶壺來,替自個倒了碗茶,仰頭灌下去,定了定神后,才開口。 原來前幾日司馬琰說想吃農家自種的新鮮蔬菜,這倒也不難,俞馥儀陪嫁莊子的佃戶家就有,只是宮規森嚴,外頭的東西要想拿到宮里來,須過好幾道手續,俞馥儀將這事兒交給了李元寶,偏李元寶是個八面玲瓏的,又出身農家,自小沒少吃糠咽菜,心知自家娘娘莊子里送來的蔬菜,與御膳房采買的蔬菜并無二致,三皇子品不出安成武嘴里那夸張的美味,沒準還會以為娘娘拿御膳房采買的蔬菜蒙騙自個呢,若因此傷了母子情分可就不妙了,故而他特意使人打聽到了英國公世子當初打尖的那個上柳樹村,策馬趕了過去,打算從那戶農家買些蔬菜,如此方能讓三皇子醒過神來,誰知進村后剛一打聽,村人就一臉驚慌,細問之下才知道,那家的小兒竟得了天花……他原還不信,親自跑去那家一瞧,果見那小兒滿臉紅疹高燒不醒…… 李元寶哭道:“那個殺千刀的安成武死不足惜,可他是二皇子的伴讀,這幾日都與三皇子在上書房里讀書,若他染上天花,我們三皇子豈不危險?” 俞馥儀腦子“轟”的一聲,天花,這在古代可是絕癥啊,一人染病,數人遭殃,完全不亞于伏尸百萬的瘟疫…… “等等,該死的,你竟然跑去他家瞧,是嫌自個死的不夠快還是我們長春宮的人死的不夠快?”震驚過后,俞馥儀猛的一拍桌子,把李元寶罵了個狗血淋頭,又忙不迭的說道:“快,到冷宮找個沒人的屋子,把自個鎖起來,過上二十天,若沒染病,再自個出來!” 見李元寶還站著不動,她立刻高聲罵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 “奴才又不是傻子,若沒點依仗,敢跑去天花病患家里送死?娘娘且放心,奴才三歲就得過天花,黃泉路上走了十幾個來回,愣是撿回了一條命,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天花了。”李元寶笑嘻嘻的解釋完畢,又抖機靈道:“奴婢穿去的衣裳鞋襪,已經焚掉了,沐浴更衣后才過來娘娘這里的,但請娘娘放心?!?/br> “你這個狗東西,不早說,害我白捉急了一回,回頭再與你算賬!”俞馥儀松了一口氣,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然后忙不迭的吩咐道:“立刻去請皇上過來?!?/br> 等待司馬睿過來的空隙,俞馥儀吩咐聽風道:“快,把長春宮所有人都叫來,問問有哪些曾出過天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