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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非分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辯護律師說,【不同人對麻醉的吸收效果是不一樣的,不能一概而論。】

    高銘晟笑了一下,并沒接茬。

    辯護律師悄悄給旁聽席某人示意,那人迅速在手機上點點點,也許是自知應(yīng)付不來,打算搬救兵了。

    高銘晟給了小凡一個鼓勵的眼神,【在門診做個小手術(shù),局部麻醉的效果到了第二天還沒消退,一般人都會覺得不正常,你有把這個情況告訴潔仕齒科嗎?】

    【有的,】小凡點點頭,【第二天,他們的前臺有打電話來,問我術(shù)后情況,我說,嘴唇還是麻的——】

    第二天,小凡被鬧鐘叫醒,覺得嘴唇不對勁。

    昨晚她是麻著睡的,滿以為第二天醒來一切都會恢復(fù)正常。但醒來的她,最先感覺到的就是自己的嘴唇。

    左邊嘴唇下方,感覺依然麻木。像是多了什么東西,又像是從沒屬于過她——她用手摸了摸,并沒有腫起來,但手觸上去,跟觸摸右邊的嘴唇完全兩樣。

    等小凡去照鏡子的時候,左邊嘴唇已經(jīng)被她揉的發(fā)紅,跟右邊涇渭分明。

    難道麻藥還沒退?

    即使心中不安,但這天是工作日,小凡只得出門擠地鐵。

    到了編輯部辦公室,同事徐馨來的比她早,正在啃包子,見了她就笑,“該怎么感謝我這個媒婆?”

    “嗄?”小凡不明就里的走到座位上,放下包包。

    “‘只要998,專屬男神領(lǐng)回家’啊——那張券有用上吧,”徐馨三八兮兮的說,“是不是相親成功,跟小鮮rou共享了激*情一夜?看你嘴唇都還腫著。”

    被她這么打趣,小凡心里苦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張券就是徐馨在網(wǎng)上搶到的,因為徐馨本人不是單身狗,用不上就給了她。

    就是她的好心,讓小凡去了紅鸞,見到了謝雋奇,再跟到了潔仕齒科,種了牙,讓她此刻頂著被自己揉腫、而非被男人吻腫的嘴唇來上班。

    小凡只得說,“……不,可能有點過敏。”

    徐馨嘿嘿一笑,“真的?激情也會產(chǎn)生蛋白質(zhì),也會過敏啊。”

    當然她是開玩笑,心知小凡要真有這效率,也不會剩到現(xiàn)在了。

    小凡心煩意亂,無法欣賞閨蜜的幽默感。

    但現(xiàn)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無法貿(mào)然行事,只得先自我欺騙的放下這事,打開在公司門口買的豆?jié){。

    她擰開蓋子,抿住吸管一吸——這本來是平日做慣的動作。

    但今天有點異樣。

    舌頭被熱豆?jié){燙到了。

    小凡忙不迭的吐掉吸管,沖去洗手間漱口。

    狼狽了好一會兒,小凡才抬起頭來看鏡子。

    舌尖有點發(fā)紅,但這還不是最嚴重的。

    嘴唇起了個水泡。

    剛好是在靠左邊的位置,小凡輕輕舔了一下,舌頭能感到那里凸起,但受傷的嘴唇卻是木木的。

    她撐著鏡子,有些茫然。

    ——嘴唇應(yīng)該比舌頭先接觸到熱豆?jié){,但反應(yīng)明顯慢了半拍,燙出泡她也沒發(fā)現(xiàn),所以,這麻木是客觀存在,并非幻覺了?

    這時有人進洗手間,小凡只得離開鏡子找了個隔間。

    坐在馬桶上,她心亂如麻。

    手機響起來,正是來自潔仕齒科。

    前臺小姐溫溫柔柔的問她,有沒有什么不舒服。

    “我正要打電話問,”小凡握緊手機,“為什么,我的嘴唇,還是麻的——”

    法庭上,辯方律師竭力沉著的說,【紀小姐被燙傷,這固然是我們不希望看到的事,但歸根結(jié)底,‘被燙傷’這事的根本原因是她自己不夠小心,錯誤的去喝了溫度過高的豆?jié){,而不是因為‘嘴唇麻木’本身,不能偷換概念啊,就連肯德基提供給普羅大眾的熱飲,也要在醒目位置注明‘小心燙口’呢——】

    高銘晟沒太理會他,繼續(xù)問紀小凡,【前臺聽到你的情況,又是如何回應(yīng)呢?】

    【前臺小姐讓總監(jiān)助理來接電話,她讓我不要緊張,這是術(shù)后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一般會在兩三天內(nèi)好轉(zhuǎn),如果癥狀持續(xù)或加重,讓我再去他們診所復(fù)查。】

    秦婉說的如此淡定,小凡心想大概這真是普遍情況吧,只得說,“那我嘴唇燙傷了,該怎么處理呢?”

    秦婉沉默一下,說,“我們是牙科,不是口腔科,對燙傷什么的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不然你把它挑破,涂點藥膏吧……對了沒傷到種植區(qū)吧,你也真夠粗心的,剛種完牙要注意一點啊。”

    小凡本來已經(jīng)忍著不滿,聽她這口氣,那份心塞就放大了無數(shù)倍,“所以怪我咯?如果不是嘴唇麻掉,我一發(fā)現(xiàn)燙就不會繼續(xù)喝了,也不至于燙出泡——你是醫(yī)生還是護士,你的意見真的專業(yè)?能讓謝醫(yī)生來聽電話嗎?”

    “謝醫(yī)生今天不來門診呢。”秦婉說,聽不出抱歉的意味,大概被小凡搶白她不夠?qū)I(yè),心中不快。

    “那他什么時候來?”

    “說不準,謝醫(yī)生很忙的,又不是24小時守在這里。”

    小凡有些抓狂了,“那他……打完釘子,就不管我了嗎?”

    “紀小姐,你冷靜一點,”秦婉慢條斯理的說,“你從沒接受過種植手術(shù),會有一些不適應(yīng),這是肯定的,但醫(yī)學(xué)是很客觀很專業(yè)的,不是你怎么想就怎么來——你稍安勿躁,過幾天不是要來復(fù)查拆線么?正好你也觀察觀察,等拆線的時候再看看唄。不好意思這支電話不能占用太久,那我先掛了,下次復(fù)診見哦——”

    聽著那邊斷線的聲音,小凡呆呆的坐了一會兒,才走出洗手間,回到辦公室。

    徐馨已經(jīng)進入了狀態(tài),“上周a公司產(chǎn)品發(fā)布會的紀要,你整理出來了嗎?上面在催了。”

    “……哦。”小凡坐下來,開始查找文檔。

    嘴唇依然麻木,還多了個水泡。

    但工作還要繼續(xù)。

    她這邊當然心塞,卻不知道與此同時,潔仕齒科的秦婉心里也不痛快。

    放下電話,秦婉冷笑一聲,“我就說嘛,這個紀小凡看上去普普通通,可不是省油的燈,估計就沖著謝醫(yī)生來的,有句話形容她正合適,‘賤人就是矯情’——”

    前臺小姑娘笑道,“可不是,我對她有點印象——她進來之前,在外面盯著謝醫(yī)生的簡介看了半天,進來就拿了張他的名片,臨走的時候又順了一張,還以為別人沒發(fā)現(xiàn)呢。”

    當天配臺的護士蕭蕭經(jīng)過,聽了也湊趣的說,“那個紀小凡啊?昨天她一直嚷著要見謝醫(yī)生要見謝醫(yī)生的,我聽了都想笑,還好謝醫(yī)生沒跟她打照面,不然定被纏上,剛打電話的是她么,又怎么啦?”

    “她說還覺得嘴巴麻呢,我看是癔癥差不多,只是想找個借口過來,被我果斷的擋回去了,”秦婉緊了緊身上的香奈爾披肩,“我也是大意了,本想給謝醫(yī)生見縫插針塞個輕松活,早知道那么麻煩,她人又這么難搞,我才不接的——”

    蕭蕭和前臺就笑道,“還好有你把關(guān),不然謝醫(yī)生這么帥,可招架不住那些骨rou皮。”

    當然,發(fā)生在潔仕前臺的這些對話,小凡并不知情。

    法庭上,聽到小凡的回憶,有些人不禁發(fā)出共鳴。

    高銘晟笑了,【看來,謝醫(yī)生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啊,術(shù)前見不到,術(shù)后也見不到,就連術(shù)中,也是隔著無菌巾cao作——對了,我的當事人,你確定當天給你做手術(shù)的,真是謝雋奇本人嗎?】

    小凡正要回答,忽然想起來,她隱瞞了去潔仕齒科之前見到謝雋奇的那段,如果按“路人患者”的人設(shè),對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法肯定。

    好在辯護律師開口道,【做手術(shù)的當然是謝雋奇醫(yī)生本人,手術(shù)記錄都寫的清清楚楚的。】

    高銘晟笑著搖搖頭,【手術(shù)記錄什么的,其實也不過那么一回事,就算是謝雋奇做的手術(shù)吧——那么對于手術(shù)導(dǎo)致的傷害,他作為主要責任人,自然是責無旁貸了。】

    辯護律師感覺自己被坑了一把,著急間,高銘晟淡定的說,【現(xiàn)在,請你的當事人,謝雋奇醫(yī)生,為這起醫(yī)療事故負起責任,接受我方提出的賠償要求——】

    潔仕齒科,會議室。

    高朋滿座。

    云邦風投來了一支小型考察團,項目負責人先發(fā)表了一段對于牙科市場的看好言論,然后由秦婉作為總監(jiān)助理進行集團介紹,ppt畫面精美,數(shù)據(jù)詳實,活脫脫勾勒出一個江城民營齒科領(lǐng)頭羊的形象。

    “集團去年達到了xxx營業(yè)額,與xx、xx、xxx等大客戶達成合作,組織的公益活動在全社會引起強烈反響,接診的vip客戶包括……”

    云邦風投的人看著幻燈片上出現(xiàn)的政界要人、體育明星、娛樂偶像,相視點頭微笑。

    這時他們中有人找到項目負責人,讓他看平板上的頁面。

    負責人不經(jīng)意的一瞟,臉色變了,“怎么回事,你們被告上法庭了?庭審還在進行中,形勢對你們不利?”

    秦婉處變不驚,“沒什么,一點小糾紛,那個病人有點問題。”

    負責人沒有被安撫到,“千萬索賠?這不是小糾紛吧。”

    秦婉有些慍怒,“那個病人就是來鬧的,種完牙說她嘴巴麻,竟敢開口要一千萬,明眼人都當是笑話,現(xiàn)在就算死個人賠一百萬,都是天價,能上新聞了……”

    負責人沉默半晌,剛才發(fā)言看幻燈的那份熱情有點冷卻,“這個,我們固然相當看好牙科市場這塊,但醫(yī)療跟影視、餐飲是不一樣的,聲譽和口碑相當重要……”

    秦婉聽出口風不對,有些緊張。

    剛才開會途中謝雋奇出去一趟,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她立刻叫了中場暫停,讓人去找謝雋奇,“各位茶歇十分鐘,稍后由我們的醫(yī)療總監(jiān)謝雋奇醫(yī)生,為各位介紹集團在牙科醫(yī)療方面的地位、優(yōu)勢以及潛力——”

    她想,只要謝雋奇上臺講幾句,一定能挽回頹勢。

    畢竟學(xué)術(shù)背景、臨床經(jīng)驗這些他都有,更重要的是他年輕英俊,形象足以媲美偶像明星,牙科跟影視餐飲又有多少區(qū)別了——

    找人的護士回來,“前臺說謝醫(yī)生出門了。”

    秦婉一愣,匆忙拿出關(guān)了靜音的手機。

    打開看,果然有謝雋奇的留言——

    “我去趟法院。這邊靠你了。”

    沒人去吃她精心準備的茶點。考察團的人交頭接耳,打電話的打電話,刷手機的刷手機,各個面色凝重,顯然是受到了這個消息的影響。

    秦婉兩眼一黑。

    ☆、7|第7章

    第一法庭。

    得知了原告要求的賠償金額,在場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好好的小姑娘去種個牙,結(jié)果半邊臉麻掉,當然讓人扼腕嘆息。

    但是,一千萬——

    高銘晟沉聲道,【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賠償要求,不光是為了彌補當事人受到的身體傷害,更為她就醫(yī)過程中遭遇的精神傷害——紀小姐,可否為我們回憶你復(fù)診拆線的經(jīng)歷?】

    小凡點點頭。

    被秦婉輕描淡寫的打太極敷衍過去之后,她只得如常上班回家,在不安中等待了一周多,每晚都懷著希望睡下,第二天醒來卻只有失望。

    水泡倒是慢慢消了,但嘴唇還是麻的,一點也沒有好轉(zhuǎn)。

    小凡數(shù)著日歷一天一天過,終于捱到了復(fù)診。她出門前化了點淡妝,整理了一下思路,心想等會兒見到謝醫(yī)生,要怎么把她的反應(yīng)講的更有條理一些;如果被他認出自己是相親會所見過的人,又該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