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狗雜種!”南炎熙狠狠的罵了一句,一把將那內侍監用力甩開,再次揮刀直直落下。 軒澈帝瞪著雙眼,無盡的恐懼早已布滿他的老臉,可此時的他卻是無力掙扎,心下忽的一灰,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去死吧!”南炎熙一陣厲喝,眼看那尖端就要刺入搏動的心臟,可就在片刻,一陣悠揚又刺耳的笛聲如箭一般飛入人的耳膜,刺得耳朵嗡嗡作響。 劇烈的頭痛瞬間摧毀了人所有的意志,于是不得不伸手捂住雙耳,以減弱那刺耳笛聲的進入。 夜洛塵忽然一愣,注意到這劇痛針對的不過是叛臣賊子,便也趁機沖到軒澈帝身邊,再次將他護在身后。 南炎熙忍著頭疼,還想揮刀,卻見一眾銀白身影翩然而至。瞬間,他們所有的士兵都已被那方圍了起來,就連邱連成和那邱玉珺,也不知何時被人捁住。 眼見這變化如此之快,南炎熙心下大叫不妙,于是彈出一杖彈藥,四周頃刻彩煙騰升,遮住了人的一片視野。 “不好了,他要逃!”夜洛塵四下揮著衣袖,試圖撥開那重重迷霧,可是最后還是遲了。 南炎熙,早就隨著彩煙飄散而不見了蹤影,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些殘兵敗將。 “逆子!逆子!”軒澈帝有些激動的喊出聲來,在他心中,對這個皇兒,早就沒有了父子之情。 在眾臣眼中,大抵也是以為,軒澈帝對這個兒子已是徹底的失望,就當做,從來沒有生過吧! 一朝兵敗如山倒,從此血親是路人。說的,就是這皇宮中,忘乎親情的權力之爭。 而就在此時,那刺耳的笛聲亦是漸漸變弱。人們的視線于是循聲望去,只見那高高的大殿門外,毅然佇立著一襲明亮的月白身影。光潔的銀狐面具下,那薄涼的嘴唇還半含著翠綠的玉笛吹孔,樂聲,便是從那兒徐徐飄來。 死里逃生的軒澈帝忽的眉開眼笑,他真正的皇兒,終于來了。 南炎睿終于放下玉笛,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緩緩從門外抬步入殿。那等的風姿卓越,那等的氣宇軒昂,并不是一個病秧子,可以表現出來的。 隨著他的進入,之前突然出現的那一道道銀白身影,也齊齊的做出了臣服之禮。 很快,他已登上那龍椅之端,就站在自己的父皇,軒澈帝身邊,忽的屈膝跪下。 “父皇,兒臣來遲,請父皇恕罪。” 不再是那低沉的暗啞音色,取而代之的,是溫潤富含磁性的爽朗之音。人們甚至以為這個二皇子是換了一個人,可是,這世間還會有誰,在戴了銀狐面具后還如此的光彩照人? 人身上,有一種東西是無法假裝的,那就是——氣質。 在這個掩藏了真面目的皇子身上,就擁有眾人無法比擬的高貴氣質,那是與生俱來的,任何人都無可替代。 于是,眾人默默的,看得呆了。 “皇兒來了就好,又何罪之有?平身吧。”軒澈帝目光和順,說話難得的一氣呵成,就好像他這個兒子一出現,便無形之中給了他新生的力量。 南炎睿站了起來,目光徐徐轉向眾人。此刻的翔龍殿內,呈現的,是怎樣的血光之象?前面因為叛軍闖入,殺了不知多少軒澈帝的御林軍,還有一些無辜喪生的高官重臣、宮人奴婢,也都有一半躺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便是被他的教徒所殺的叛軍了。 不過短短的時辰,翔龍殿的廳堂就猶如戰場,不,根本就已經是個戰場了。 “睿兒,你看,這兩個人怎么處置吧!全都……交給你了……” 軒澈帝已是累乏,似乎恨不得就在此刻,當眾將身上的龍袍脫掉,親手給自己的兒子穿上。 為了今天,他苦苦撐著自己病重的身體,那么久了,他都差點以為自己要等不到了。 南炎睿目光似在沉思,冷冷盯著那跪著的兩人——邱家父女,最后,他視線落在了邱玉珺的身上。 “父皇,兒臣建議削去邱氏所有的封號,押入天牢后,明日午時,斬、立、決!而作為兩朝元老的邱尚書,念其曾經功不可沒,剝奪爵位之后,于后日賜毒酒一杯,賞個全尸,以儆效尤。對其同黨……”言至此,南炎睿目光在四周淡淡一掃,“如若查出,必斬!但如若自行坦白招出,供認不韙,倒是……還有留一活口的可能。” 言罷,人群中又是一陣sao動。 可眾人有不明的是,為何二皇子會對邱玉珺毫不留情?即便是她指使人殺了小皇子,但以一杯毒酒賜死即可。只是當下,小皇子之死是否是她指使尚且不清,又如何要比她那忤逆犯上的父親的罪責,來得還要嚴重? 于是,有人提出質疑,冒險出列的是御史大夫潘仁可。 “敢問殿下,何以邱氏的行刑要在其父之前,目前尚無證據證明那小皇子的死是……” 他還沒說完,南炎睿已伸一手止住。 “她的罪責,和此次小皇子遇害無關。而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那邱玉珺聽罷身子微微一顫,面色亦是變得比之前更加慘白。 “何以欺君?”潘仁可又問。 所有人都莫名的看著南炎睿,這邱玉珺,在后宮里除了善妒,還瞞著什么不可告人,甚至能讓二皇子在發覺之后下出“斬立決”的懲戒? 但是,一邊躺著的軒澈帝,眼中卻放出異常的光彩之色。他……他終于,查到了? 卻不想,那邱玉珺突然喊冤,“臣妾,又做過什么欺君之事,讓二殿下您恨之入骨?臣妾冤枉!冤枉啊!” 南炎睿瞥她一眼,須臾,只見他從袖中拋出一物,直直扔到了她的跟前。 “你可記得此物?你不要說,在那事后,你都不曾知道侵犯了你的人是誰吧?那可是……前朝太子風霍的貼身腰帶,你說,是否?” 眾人聽聞,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而邱玉珺在看到那落于眼前的明黃腰帶時,目光更是一片懼意,臉色“唰”的就沉了下來。 “要知道,這腰帶,可是本殿下從二十多年前跟隨你的侍女的隨身遺物中,翻出來的!至于這腰帶怎么會在你侍女身上,你自己心里,應該比本殿下更清楚吧?而你,可是將這件事瞞了許久啊!甚至是懷了‘前朝龍嗣’也欺騙世人的說,那是你和陛下的皇兒,你說,是否?” 最后的那段話,簡直就是一陣轟轟作響的晴天霹靂,炸在翔龍殿所有人的頭頂之上,久久,無法讓人平靜下來…… 難道,大皇子南炎熙,根本就不是軒澈帝的親兒? 而是…… 前、朝、余、孽! ------題外話------ 本來打算一章一萬字寫完這驟變的,但是好像不行。不過下一章就可以把這件事講完了。接下來,南若寒的二皇子身份會暴露出來,為了后面好寫一些,之前簡介的第一個片段我已經聯系編輯稍作修改。還是讓雪兒早點知道這個身份為妙。 感謝會員韓瞞莉1投的月票。 繼續求留言求票求動力~ ☆、第八十章 一大波美女即將來襲 這是皇宮內隱藏了許久的一個秘密,久到邱玉珺自己都以為,這件事似乎不曾發生過一般。 但,這確實是她最最最深的忌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去觸及的。 她以為她已經藏得很好了。卻沒想,在二十多年后,這件事,居然會被當時還沒出世的二皇子查了出來! 她此刻,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面具之下的男人。 她多想看看,那張藏了多年的臉,究竟長得什么樣啊!會比她的熙兒,還更好看嗎? 他,才是真的龍種? 而她的熙兒,不過是個假貨! “呵呵,呵呵呵……”眾人面前,她突然笑出聲來,卻聞如鬼泣,聽著讓人全身戰栗。 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她也是個將死之人,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了,她不如就將這件事徹徹底底的如實招來。可她依然相信,即便這樣,只要她的熙兒還有一口氣在,只要他沒事,將來,必定還會回宮替她討回這筆血債! “怎么,你沒有什么話說嗎?還是要本殿下來替你細說?”南炎睿如今高高在上,讓那帶罪匍匐的人都不敢直視。 說,又有何不可? 邱玉珺淡淡一笑。 “熙兒,不是真正的皇子,我看,陛下是早已懷疑。所以這些年來,無論熙兒如何表現,都入不了您的圣眼,是嗎?”這句話,她是對軒澈帝說的。不管怎樣,她和他,畢竟也是同枕多年的夫妻。就算一開始,她并不是真心委身于他,但日子久了,也難免情愫暗生。她之所以后來變得善妒,還不都是因為他嗎? 軒澈帝的表情似乎很是平靜,目光中也看不清是否有情緒在波動,他看她,儼然只是一個帝王看罪臣的姿態。 邱玉珺哭了,其實若不是他真的太傷她,她又如何能同意讓自己的兒子弒君犯上? 其實要說起南炎熙的來歷,真要從她未嫁給南軒澈的時候開始了。 她是尚書之女,當時統治朝廷的,還是前朝的皇帝。風霍,便是那時立下的太子。而南軒澈,是太子太傅,也就是風霍的師傅。 風霍自幼年時就長得非常俊俏,無論他去哪,永遠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他風流多情,卻不過于沉迷,那時的皇帝對他很是喜愛。不過,他就是再多情,也還是愛上了自己師傅的meimei——南蓉惜。 南蓉惜和風霍,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南軒澈這個meimei比自己小太多年,以至于她比風霍也大不了多少,好像是……三年。那時候,大家都當南蓉惜對待太子的態度不過是jiejie對弟弟的關愛,也就沒有注意太多。再加上風霍太子本性風流,十六歲開葷后,便經常在外施舍雨露。可每次,他玩得太過,也都會被南蓉惜扭著耳朵拉回來。 而邱玉珺,當時會經常進宮陪南蓉惜聊天,作為南蓉惜的閨中知己,兩人脾性又非常相似,就連喜愛之物,也是極為相同的。也因為她經常出入宮中,就經常會與風霍碰面。無一例外,她發現她打心底愛上這個俊朗又高貴的男子,她做夢,都希望能成為他的太子妃。但同時,她也發現,南蓉惜看風霍的目光越來越不同了。 南蓉惜經常會和她提起風霍的點點滴滴,包括他的一些習慣,一些口味。還包括,她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心里那無法遮掩的酸楚。 而她,亦是從南蓉惜的口中,愈加對風霍了解起來。可那時的她卻依然認為,南蓉惜不過是自己一廂情愿罷了,畢竟,他們相差了三歲。她從不認為南蓉惜對自己會產生多大的威脅。 可是,風霍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待南蓉惜再也不是一個弟弟對jiejie的態度,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 不,風霍對南蓉惜態度的改變,真要仔細回憶,好像是從那一年太子隨皇帝微服私訪的時候開始變的。當時,南軒澈作為太子太傅亦是陪同去了,同行的,自然還有南蓉惜。 他們這一去,足足去了半年有余。而當時的朝政,則交由她的父親和另幾位重臣代為打理。 邱玉珺好不容易等到他們一行人回來,卻在某天,她去找南蓉惜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秘密! 他們,居然在房內,行那茍且之事! 她好震驚!那南蓉惜大了風霍足足三歲,為什么風霍寧愿和她纏綿,也不多看她一眼?論樣貌,她并不輸給南蓉惜任何一分;論年齡,她比南蓉惜還小四歲,比風霍小了一歲。怎么看,都應該是她更能吸引風霍,可怎么會…… 她不服,她不能任由南蓉惜得到風霍的身心,她要做些什么,阻止他們! 于是,她想到去告發。 她找到了南軒澈,風霍的師傅,她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果然,這個方法還是起了效果的。只是,她后來萬萬沒想到的是,朝廷會變! 南軒澈為了讓風霍和南蓉惜分開,教唆皇帝將其妹許配給才加官進爵不久的夜世子。風霍失意后酗酒,也就在那一晚,他把她錯看成南蓉惜,和她發生了至親至密的關系。后來,也不知是他上了癮,還是又恢復風流的脾性,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為了讓他記住她,曾經用自己的線繡上了她的名字:珺。她恨不得在他的每條腰帶上都繡上這個名字,這樣,他每每脫衣時,就會想到她。 可她沒想到的是,她新來的貼身婢女,竟也會對風霍起了壞心。她見過那婢女曾偷偷給風霍加工過的一條腰帶。而當她夜間替風霍脫下那腰帶時,眼見那婢女竟將自己的名字也繡了上去! 她心胸狹窄,容不得有人在她眼皮底下妄想自己的如意郎君,于是便逼著那婢女認錯自刎。卻不想,她居然私下藏了一條風霍的腰帶!而那上面的原本繡著的“珺”字,被她用其他線遮了起來。 但她萬萬不會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腰帶,后來在那婢女死后被他人作遺物回收,時隔二十多年后,還被那二皇子找了出來! 這是……她命該絕…… 后來,朝廷巨變,南軒澈推翻了殘暴的皇帝,甚至將他的子女兒孫一一趕盡殺絕,風霍也因為夜夜醉酒不務國事而漸失臣心,暴斃病床。緊接著,南軒澈在他的叛臣們擁護之下,篡位稱帝,改了國號。而她的父親,邱連成,居然為了拉攏君心,將她嫁予那南軒澈為妃! 南軒澈自然明白邱連成的心意,而他此時也正需要像邱連成這樣的元老級人物做支撐,欣然接受了這樣的婚姻。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啊,在他臨幸過她之后,居然發現她早已是不潔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