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薄少承的怒吼如同如同狂風般灌進車內。 威脅? 薄歡正不解,猶豫著將車門全推開,一只腳已經放下去。 “別給二哥惹事!” 付青寧這次吼得有些急,聲音低沉有力,足夠薄歡聽得一清二楚。 她腳一頓,腦海中沒由來地回想起盛珊前些天說她是景盛的負擔和恥辱,這次還真是自己給他惹了麻煩。 “少承,過去的事別再提了!” “怎么就不能提了?”薄少承冷笑,口氣越發囂張放肆,“那傻子給你糟蹋了不夠,你還想招惹情情?” 薄歡怔怔地望向那邊,她知道薄少承脾氣不好,阿盛一直沒出聲肯定是給嚇到了,她想移開腳步下去,見不得薄少承這樣吼景盛。 而燈下清瘦的人影并不是沒出聲,只言片語聲音偏低微沉。 他輕嗤了聲,笑問,“我拿你當大舅子,你拿我當二愣子?” 光滑的路面,景盛的身影在地面被拉長的越發蕭瑟,插在兜里的手抽了根煙點上。 他吸了口,目光老道而陰沉,“那事兒你比誰都清楚,這么多年來我只是顧及薄歡的面子,不想點破。” 頓了頓,景盛繼續開口:“薄少承,這事點破了丟臉的該是誰,背過的該是誰家,你也比誰都清楚。” 繚繚煙霧給寒風吹散,他微挑起唇繼續抽著,“別說是八年前的薄家我沒放眼里,八年后也只是看在阿歡面子上才過來走走,見好就收怎么就學不會呢?” 薄少承圓目怒睜,只手緊握攢拳。 男人將煙放在嘴邊,拿眼掃了眼被薄少承抓住手腕的女人,又掃了眼面容復雜的薄云志,他覺得薄云志那份歉意如果能理解成對當初事情的遲來抱歉,早些年他或許能接受。 畢竟早些年,他還是個身心健康的少年,三觀正的很。 顯然,且不論這份歉意是不是遲到了八年,薄云志開口就挑明,是他想多了。 “賢婿,少承就是護短了些,也是為了兩個meimei的好,他沒有什么惡意的。”薄云志瞪了眼薄少承,而后又對景盛歉意十足的討笑,“你別和他置氣,大家都是一家人,難免說話方式產生摩擦,沒什么惡意。” 薄父反復重復那句沒什么惡意,景盛彈了下煙灰只笑不語,一開口白霧在夜/色里飄散。 為了兩個meimei好?他內心琢磨著這句話,唇邊的笑有些深刻,斜睨著薄少承有些玩味地開了口。 “我不和他置氣,讓薄情跟我走。” ** 年初三的夜里起了大風,薄情還是跟著景盛走了。 薄情冷著枯瘦冷清的臉,步子走得很慢,忽的笑問:“你喜歡我?” 景盛一直望著推開車門望著這邊的小女人,神情溫柔,語調淡漠,“不喜歡。” 在薄家大染缸里長大的薄情習慣了揣度別人的行為,特別是不屬于朋友的人所提供的善意幫助。 她輕哼,聲音有些虛弱,“那就是為了我手上的股份?” 景盛腳步一頓,像是在等兩步外的女人似的,他側目回頭,有意壓低冷厲的嗓音:“你手里有股份嗎?” 空手套白狼的把戲,他和付青寧在s市最喜歡的戲碼。只是薄情,顯然沒資本。 薄云志年輕時被妻子和情.夫合伙騙了股份,后來牽扯了一大堆事鬧得收不了場,那種一朝被蛇咬的人寧可自己死死地握著股份也不會再給其他女人,更何況薄歡和薄情都是領養的。 “那是為了什么?”薄情已經走到高大清瘦的男人身前,仰頭露出蒼白卻精明的笑,“你是個商人,可你看著也不像是好人。” “薄家不值錢,這套你趁早在阿歡面前給我收好了。” 薄情微詫,而后呵笑,“你不就是想報復薄家?當初污蔑你的事前段時間不是也被提起了嗎?你心里清楚卻裝的真像。” “謝謝夸獎。”景盛扯了扯唇角,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神情斯文雋秀,“別把每個人都想的和你一樣,對薄家不懷好意的也只你一個。” 說完就快步走到車邊。 薄歡懂事的往里面的座位一讓,掌心的細汗足夠說明方才她的緊張。“阿盛,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怎么說這種話?”景盛俯身彎著脖子,面上笑得一臉溫柔,“你想念jiejie也是應該的,是我太忽視這方面了。” 薄情正好過來,從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景盛側臉泛著的溫柔笑容,說不清心里與嘴上落差的想法,她不自禁地摸著肚子。 付青寧下車替她打開了車門,待清楚的看見女人白慘慘的臉色,他眉心微微皺著,“上車。” 薄情這次倒是記得他,他叫付青寧。但胸口突然涌起的嘔吐感讓她身體一寒,暴起一層的雞皮疙瘩,而后不想開口了。 049 年初四那天景盛是要去付青寧家拜年的,所以初三晚上付青寧隨薄情一道住在了景盛家。 薄情在車上吐過兩次,付青寧幾度想將她送醫院卻被景盛制止,車一停,他就將腳下無力的薄情橫抱著上樓。 落后的兩人緊跟著。 小手被男人大手抓進暖和的口袋里,薄歡仰著擔憂的小臉,“阿盛,我們家感冒藥還有嗎?” “有的。” “那等會上去給jiejie吃點?”薄歡跟著他走近電梯,望了望被付叔叔抱在懷里的虛弱女人,“我姐好像病得很重。” “行啊,阿歡記得上次感冒吃的什么藥嗎?” 薄歡煞有介事地想了想,秀氣的平眉微蹙,“我沒吃藥,你把我抱著睡了一晚上就好了。” 付青寧一邊擔心薄情,一邊忍受某些人不分場合秀恩愛。他此時又急又燥,恨不能讓旁邊那對喋喋不休的男女閉嘴。付青寧數著樓層燈亮,他從來不知道景盛會是個脾氣好到你說一句我回兩句的主兒…… 開門進屋,付青寧顧不了換鞋直接將薄情送入客房。 薄歡忙得去找藥,付青寧瞻前顧后地跑去倒熱水,留下景盛一人面對著躺床上氣若游絲的女人。 “景盛,我們聊聊。” 男人瞅了眼她,靠門站著,“等會阿歡會拿感冒藥過來,你要吃?” 薄情因為虛弱而半合上的眼閃過一抹精明,面上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你知道我懷孕了?” 聞聲景盛并不驚訝,那時候陪阿歡上樓看望薄情時他就隱約看見了一些孕婦用的保.健品。但他并不想和她聊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事,在景盛看來薄家除了阿歡就沒一個干凈的。 他扯開唇角,眼角淡漠而隨意,“我讓付青寧幫你把藥拿進來,阿歡不懂事。” 說完便出去。 說到底景、盛兩家都是傳統家庭,景盛難免骨子里淌著傳統的血液。孕婦不能吃感冒藥這誰都知道,但薄歡那不依不饒的性子肯定要看見薄情吞了藥才放心,他怕折了薄歡以后的福氣。 尋了個借口就將薄歡騙回臥室,三兩下脫了外套就去浴室洗澡。 …… …… …… 景盛松開她,摸著她下顎上的一排小月牙形齒痕,面色溫柔。 “才不喜歡呢!”薄歡捂住臉反駁,嬌俏的嘟嘴,“阿盛,你怎么老喜歡強迫我做一些事情?” 她這話只是隨口說說,畢竟被男人欺負了想在口頭討點便宜,至于用‘老喜歡’也只是順著語感用錯了詞。 但這話落景盛耳里,并非撒嬌也非抱怨,單純地覺得薄歡有了自己的意志,在嚴格意義上算是欠收拾了。 ** 付青寧照顧薄情喝完藥,奇怪地發現體溫計上她是正常人溫度,而且她不流鼻涕也沒其他反應,只當是病情好轉沒在意。 躺炕上的女人其實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絕喝藥,但甘之如飴,恨不能抓一大把藥丸全塞進肚子里,讓它們發酵讓肚子里的孽種死亡…… 見她臉色依舊慘白脆弱,付青寧心上有種干涸的心疼,以前在公司樓下見初見薄情時,很美好的小女人,漂亮端莊,媚而不妖很有味道。 他克制住想將她擁入懷里的手,“現在還覺得不舒服嗎?” 薄情搖頭,和大多數孕婦一樣,她嗜睡,她想克制住嗜睡的習慣,盡情想折磨腹中的孽.種。 “想不想吃點什么?”付青寧嘴巴有點笨,“我煮了點小米粥。” 薄情眼皮上抬,琉璃球似的眼珠子看了眼他,唇角浮起譏誚的笑,“付青寧,你是不是喜歡我?” 男人俊朗的面容有些驚慌,少刻又如常。他輕咳了聲穩住心口亂跳,有些公事公辦的刻板嚴謹,“嗯,是喜歡的。” “噗嗤,咯呵。”沒料到他會直接承應,薄情失笑。 她掀開被子爬起來,朝靠床邊坐在沙發座椅的里男人走去,笑聲有些飄渺。 付青寧緊盯著她睡裙下的小半截腿和腳,每走一步踉踉蹌蹌,他都心驚膽戰。 薄情突然往他身上一跳,嚇得付青寧連忙接住她的身體。 他真想厲聲責怪她,卻被一張沒有血色的唇封口緘默。 他的初吻,就被他心上人用這種熱烈的方式攫取走。他想反客為主將她推到炕上,但摸不清薄情所作所為,他只好耐著性子等待……怕被薄情以為自己是禽獸。 許久后,薄情唇瓣泛紅,朝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處?” 付青寧比薄情要大上七八歲,被一個嬌媚的女人逮著問這個。他面上一紅,雙手扣住她的腰身將她往上一提,溫柔地摔在大炕上。 “是不是處,你要不要試試?”付青寧雖然俯身籠罩著她,但沒有占去她便宜,隔著識禮的距離卻又曖昧不已。 薄情卻兩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將他錯開的腦袋沒有防備地拉向自己,一口咬住他的耳垂,“那就試試。” 付青寧想推開她,卻被她兩腿纏上。呼吸不自覺地燥熱,“薄情,你別勾我。” …… …… …… 付青寧只是一句話騙了薄情,也毀了意識不清的薄情。 如果付青寧當時直接承認自己是處.男,害怕惹麻煩的薄情斷然不會和他做,就沒有后來的一切,也不至于將薄情扭曲變形的人生推向深淵。 歡.愛過后,男人看見床單上的殷紅時候,他緊緊地擁著肌膚瑩白如瓷的女人,沒有絲毫猶豫地說,“我會娶你的。” 薄情腹部抽痛的厲害,滿頭的汗水,偏偏他這句說的格外清晰,她盡數聽去。 “是不是還疼?”付青寧低頭吻著她眉心,細細碎碎的吻一直到她唇邊,“小情,我是認真的。” 腹部的痙攣似的疼夾雜著強烈的下墜感。薄情瞇著的眼突然大睜,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子,骨rou抽離的疼—— “小情?”付青寧發現她的不對勁,正要抽身起來卻被她如藕的嫩胳膊勾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