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聽了林溪的話,陳姐放慢咀嚼的速度,思慮了一下笑道:“沒事,沒事。” “可程醫生都停職了,能沒事嗎?”林溪擔憂的望著陳姐。 陳姐在這家醫院工作也兩三年了,想必對這種事多少了解一點,林溪滿臉期待的等她回答。即使只是安慰她的話,林溪也想聽聽,最起碼讓自己不再繼續胡思亂想。 “這個說不好,醫院上層的人才清楚,像咱們這樣的蝦兵蟹將,哪里知道上頭的意思?”陳姐夾起不銹鋼餐盤中的醬鴨腿說:“不過你也別擔心,程醫生家有的是背景,就算不在這兒當醫生,也可以去他爸公司上班啊!” 林溪突然想起馮蘭提過程方舟反感他爸爸公司的緣由,心里更不踏實了。 “他可能不會去他爸公司……”林溪小聲嘀咕了句。 陳姐啃著鴨腿,含糊不清的說:“那也沒事兒啊!不去他爸公司,可以去他舅舅公司啊。” “他舅舅是什么公司啊?”林溪心里揣度著總不可能程方舟的舅舅也是開內衣公司的吧! 林溪沒來由的一句話,把陳姐震驚了,瞪大雙眼望著林溪問:“你媽和馮主任那么好的關系,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娘家的背景哈?” 平時在家,徐惠但凡提及馮蘭和程方舟,都是教林溪怎么欲擒故縱的把程方舟拿下,或者就是讓林溪好好巴結馮蘭這個未來的婆婆,林溪聽不下去,就找各自理由逃避話題,所以馮蘭家的事,她還真沒上心去了解過。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呢!”林溪滿臉無辜的聳聳肩。 陳姐用手捏著鴨腿,擱下筷子,認真的科普:“我娘家跟馮主任娘家相隔不遠,她娘家在我們那地兒可是出了名的有錢人家。” “哦!”林溪點頭應和著。 “你想想看,馮蘭都五十出頭的人了,她那個年代讀過書的女人可不多見,像馮蘭那樣臨床醫學博士畢業的,那可是挺稀罕的。她娘家要不是有錢,怎么供她讀博士的?” 林溪點了點頭,這一點她還是明白的,像她mama就只讀了個高中,當初到f市第一醫院工作,還是靠了點親戚關系才進來的。 陳姐繼續說:“馮蘭的父親,二十幾年前就在我們那兒捐錢修橋鋪路,那可都是上萬的數額,那會兒的幾萬塊,可不能和現在比。你這會兒該知道她家多有錢了吧?” 陳姐說了半天除了夸馮蘭娘家有錢,根本就沒扯上正題,林溪只能提醒她:“那程方舟他舅舅究竟是開什么公司的啊?” “好像是物流公司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其實也就是聽家里人那么一提,他外公以前好像是在什么機關工作的,反正背后挺有實力的。” 說了半天,陳姐也是從別的地方聽來的,虧得林溪還那么專心致志的聽著,以為會有什么勁爆新聞呢! “不過林溪,不是姐說,你傍上程醫生算你運氣好,咱們女人啊!就得找有錢的男人,你看看我,嫁了個窮鬼,為了孩子,我一天還得賺錢貼補家用,連買化妝品的錢都舍不得花。”陳姐說著就用沾著醬汁的手指了指眼角說:“你看看,我才三十歲,魚尾紋都成刷子了。” 被陳姐那種老小孩的性子逗樂了,林溪笑著解釋:“你誤會了,我跟程醫生沒什么的。” “我去!你每次都這么說。”陳姐忿忿不平的說:“人程醫生之前天天給你送龍眼干,那心思昭然若揭啊!你個白眼狼吃了人家的東西,就不認賬了啊?” 林溪知道自己的解釋是剪不斷理還亂,干脆不解釋算了,由得陳姐誤會。 一個下午,天氣都格外悶熱,外頭天色昏暗。下班后林溪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烏云密布,估計要下大雨。她迅速解開自行車前輪的u型鎖,順手掛到把手中間,騎上單車就往院外飛奔。 才離開醫院不到兩里路,吧嗒吧嗒的雨點就打在她臉上。雨勢來得急,公路兩邊都小區,也找不到可以躲雨的地方,林溪惟有加快腳力,想早點趕回家。 雨點迅速轉換成如注暴雨,林溪眼前被雨水打得有些模糊,她放開左邊把手,抬起手背抹去眼前的雨水,右手卻不聽使喚,握著把手搖晃了幾下,加上行駛速度太快,車輪一打滑,幾秒鐘之內,連人帶車一起摔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由于川川的榜單在下個禮拜四,如果繼續日更下去,到上榜估計就快十萬字了,所以川川在這里跟愛我的親們真誠的說句“對不起”,因為川川從明天開始不得不隔日更到下個禮拜上榜,所以24.26.28這三天,川川都無法更新,25.27這兩天會更新,29號之后會繼續日更。請親們諒解! ☆、意外事故 坐入副駕駛的馮蘭撣了撣格子傘上的雨水,關上車門,程方舟一言不發的啟動車子。 馮蘭扯了扯濕噠噠的雨傘邊角,將褶皺理直,順手擱到腳邊,婉轉的跟程方舟提起:“你爸爸這兩年歲數大了,病痛也多,都不知道還能管理公司多久。” 程方舟一開始學醫,馮蘭和丈夫就不曾反對。馮蘭向來思想開明,對年輕人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標這一點十分支持,但這幾年歲數越來越大,丈夫獨自打理公司不易,很少回家,兒子也不在身邊,她才開始體會到孤獨的滋味。 雖說如今把兒子叫回身邊工作,填補了她對兒子的思念,但丈夫長期不在身邊,她依然覺得心里很空虛。人或許就是如此,永遠都不知足,擁有了一樣東西,還希望擁有更多。 然而程方舟也明白母親的用意,但他有自己的人生規劃,不想被束縛,只淡淡的回答:“那就叫爸爸把公司賣掉,回家好好享清福。” 馮蘭一聽程方舟這話,立馬不高興了:“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呀?你爸爸創業多少年才把公司搞起來,整個公司就是他的心血,怎么能隨便賣掉?” 見程方舟沉默著并不表態,馮蘭略顯氣憤的命令:“趁這一次醫院給你停職,干脆辭職去你爸公司上班。” 馮蘭雖然一直想就近撮合兒子與林溪,但面對兒子的未來和家庭的幸福,她當然會選擇讓兒子去自己家公司幫丈夫,也讓丈夫減輕些壓力,多回家陪陪她。 程方舟早就預料到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做自己喜歡的工作還沒有幾年時間,如果中途放棄了,恐怕會一輩子都覺得遺憾。 “媽!”程方舟堅定的駁回:“我的想法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會放棄做醫生的。” 自己的兒子有多倔強,馮蘭最清楚,她無奈的望向車窗外,暴雨如柱,雨刮器不停的在前擋風玻璃外左右搖擺,每刮完一次,雨水都會迅速撲面而來。恍惚間,馮蘭瞥到非機動車道里躺著個人,雨水使得視線模糊,她伸手拍了拍程方舟,目光依然落在窗外:“誒!兒子,路邊好像躺著個人。” 程方舟一時沒反應過來,車速未減,馮蘭再次用力拍打他幾下:“趕緊把車倒回去,沒準是雨天出了車禍,沒人管的話會死人的。” 車速慢慢降下來,程方舟麻利的左轉調頭,停職這段時間,他經常到處溜達,已經熟悉掌握了開車技巧。前行一段后,在路中央避讓開行來過往的車輛,緩緩駛入對向的非機動車道,程方舟將車停到躺在雨中的傷者身后七八米遠的地方。 馮蘭拉開車門,提起雨傘抖了兩下,撐起傘就往雨中跑去。程方舟車上沒有多余的傘,卻也不放心母親一個人過去,打開車門頂著暴雨追了過去。 當程方舟遠遠地看到那輛紅色折疊自行車躺在雨中時,他心中立馬有了不詳的預感。 隨著馮蘭一聲驚呼:“溪溪!” 程方舟心頭一陣抽搐,三步并作兩步跑到林溪身邊蹲下。林溪早已昏迷不醒,渾身濕透,白色襯衣緊緊粘在身上,將整個身體裹得玲瓏有致。然而此刻,程方舟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這些。他是在蜜罐中長大的,從小到大身邊都不曾發生過什么大事,如今第一次遇到身邊在乎的人出事,不免有些慌張,手足無措。 倒是馮蘭還比較理智,立刻吩咐程方舟將林溪抱上車。 將林溪送往醫院的路上,程方舟心跳加速的聲音,他自己都能清晰聽到。濕透的襯衣黏貼在身上的緊繃感和心中的焦急,促使他除了加快油門,都不敢多動彈一下。 林溪躺在后座上,一直陷入昏迷,馮蘭將她的頭擱到自己腿上,也顧不得林溪身上的雨水打濕她的衣褲了。 看著林溪那夾雜著血水的膝蓋和手臂,馮蘭眉頭緊鎖,伸手拂去粘貼在林溪面頰上的發絲,見她右臉頰也有擦傷,不免為她的傷勢擔憂。 見久久不到醫院,馮蘭忍不住催了句:“開快點!” 當林溪開始有知覺時,只覺得眼皮被扒拉開,明亮刺目的光照射得眼球直想躲開。 “……沒傷到骨頭,只是擦傷……”耳邊隱隱約約回蕩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林溪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一睜開眼就瞧見頭頂上懸掛著幾顆人頭,她心頭一顫,差點嚇背氣去。 “小溪……” 接到馮蘭電話后慌忙趕到醫院的徐惠見女兒醒來,一激動,竟哽咽起來。 倒是馮蘭興奮地拽住林溪的手:“太好了溪溪,你終于醒了,你差點嚇死阿姨了。” 程方舟默默的看著她,卻不說話。 “我這是在哪兒啊?”林溪剛想起身,手腳一用力,膝蓋和手臂傳至大腦的疼痛感就阻止了她,鉆心的疼痛使她忍不住輕噓一聲:“嘶~” 程方舟見林溪想坐起來,忙伸手穿過她的脖子,將她扶起。 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林溪回憶起騎車摔倒那一瞬間…… “這是在醫院呢!”徐惠抬手撇去眼角的淚花,微笑著說:“要不是你馮蘭阿姨和方舟正好路過,把你送到醫院來,還不知道你會怎么樣呢!都嚇死mama了。” 林溪抬起手摸了一下有些發麻的右臉頰,這不摸還好,一摸頓時感覺針刺般的疼痛隨著鸛骨傳入腦海。 放下手,林溪嘗試著抽動了一下嘴角,視線下角能明顯看到鸛骨處浮腫的臉頰。 “我這不是沒事嘛!”林溪嘴上安慰著徐惠,心里卻在嘀咕:娘的,不會是破相了吧! 她還想觸碰臉頰時,手腕被程方舟握住:“剛給你擦了紅藥水,手上有細菌,別亂碰。” “什么?!”林溪頓時暴跳如雷的坐直身體瞪著程方舟:“你說我臉上擦了紅藥水?!!!” 徐惠扯過林溪的肩頭:“別大呼小叫的。” “不是……我……”林溪簡直哭笑不得。 大學的時候,她曾因為打羽毛球而摔傷過膝蓋,那時候也是擦了紅藥水,之后傷疤痊愈后,留下好大一塊紅印,好幾年才完全消退。因此她對紅藥水是避之不及,這下倒好,居然擦臉上了,以后她得頂著張鐘無艷的臉見人了…… “你什么你?自個兒騎車不小心點,摔破了相怪誰?”徐惠又好氣又好笑的責備:“幸好沒傷著骨頭,否則有你痛的。” 馮蘭拉了徐惠一把,阻止她繼續打擊林溪,回頭安慰林溪:“溪溪別擔心,臉上只是擦傷,不會留疤的,阿姨家里有修復傷疤的藥,進口的,等你臉上結疤了,就給你用。” “不是……”林溪帶著哭腔說:“紅藥水啊~會留個紅斑的……” “不會不會。”馮蘭溫和的笑著說:“萬一留了印記,阿姨讓方舟哥娶你,咱不愁嫁不出去。” 馮蘭的一句玩笑話,弄得林溪和程方舟兩人都尷尬不已,林溪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腕還被程方舟握著,忙旋轉了兩下手腕,欲掙脫開來。程方舟見她面色尷尬,也如觸電般慌忙松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能在后天群聚會時把自己打扮得順眼點,川川今天臭美了一把,出去買了兩套衣服,滿心期待海邊野餐啊~ ☆、體貼入微 凌晨兩點多,程方舟和馮蘭一起送徐惠母女回家。林溪一身酸痛,一路都不想動彈,到家時,車剛停穩徐惠就下了車,伸手來攙扶傷了腿的林溪。 馮蘭從副駕駛鉆出來,幫著徐惠把林溪挪下車。程方舟從車前繞過來,見兩位mama都擠在車門口,絲毫沒有他插手的余地。 “唉呀!痛痛痛……”下車時,林溪右腳剛著地,左膝才要移下車,膝上包著紗布的傷處就擦到車門上。若在平時,這不過就是輕微的刮擦,不至于怎樣,可對于此刻受傷的林溪來說,就是雪上加霜。 “這……”馮蘭見林溪苦著張臉,忙將肩頭靠過去說:“來,溪溪,把手搭阿姨肩上,能省點力。” 自己的女兒受傷,耽誤馮蘭母子到半夜,徐惠本就有些難為情,加上林溪的醫藥費還是程方舟掏的腰包,這會兒她怎么也不好意思再麻煩人家了。 “我來,我來。”徐惠忙將林溪另一邊的手臂扛上肩頭。 徐惠一時粗魯的動作,扯得林溪擦破皮的手臂疼痛不已,唏噓一聲抱怨:“媽,你輕點兒,我手要被你扯廢了。” “你個死丫頭,把你馮蘭阿姨和方舟哥耽誤到這大半夜,你還有臉抱怨。”徐惠見馮蘭在場,佯裝生氣的訓斥林溪。 馮蘭果如徐惠所料的溫和一笑,表示理解:“沒事兒,不耽誤,溪溪人沒事才最重要,走,咱們上樓。”馮蘭說完就伸手扶住林溪的背,架著林溪朝樓梯口并行。 見馮蘭和徐惠架著林溪行動遲緩,每挪動一步,林溪臉上都露出痛苦的表情,程方舟還是將心中的緊張忐忑壓了下去,上前兩步開口問:“要不,我背她上去吧?” 這話正中馮蘭下懷,忙扯過站到身邊的兒子,將林溪的手遞給程方舟:“那你趕緊的。” 程方舟的衣物褶皺得厲害,徐惠見他半蹲下來要背林溪,心中暗自覺得這孩子人挺不錯。 “那個……”要和一個不是男朋友的男人肢體接觸,林溪有點羞澀,臉頰微微泛紅:“我自己可以走上去的。” 馮蘭見兒子難得聰明一回,還要被林溪拒絕,輕拍了一下林溪的肩頭:“傻丫頭,你方舟哥背你,很快就上樓了,你自己走的話,會多吃很多苦頭的。” “可是我……” 不等林溪拒絕,馮蘭立馬打斷她:“ 女人表現得大方一點,男人也就不敢小氣。別跟你方舟哥客氣了,快。 ”馮蘭說著拿腳在程方舟屁股上踹了一腳:“趕緊背溪溪上去。” 平日里見程方舟溫文爾雅,十足的暖男范兒,這會兒見馮蘭踹他屁股,林溪竟被逗樂了。估計也就只有馮蘭才會對他這么嚴苛吧。 程方舟的背很寬廣,肩頭結實,平時他穿著襯衣還察覺不到,這會兒在他背上,林溪無意間觸碰到他臂上的肌rou,倒還挺結實,應該是鍛煉過的。 徐惠走在前頭,提前去開門,馮蘭跟在后頭,時不時扶著林溪的背,生怕兒子手不穩把林溪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