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嗯……” “這么晚了,我還以為你已經睡了。”電話那頭語氣平靜,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有點睡不著。”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一整天下來都心浮氣躁,工作一天,身體本已疲憊不堪,腦子卻一直靜不下來。 “是嗎?”對方輕笑一聲,繼續說:“我也是。” “……” “要不要出去喝兩杯?” 程方舟的突然提議,讓林溪很驚訝,這大半夜的,約喝酒不是該找好哥們嗎?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對方語氣平平,林溪還是隱約感覺出程方舟話語里的那一絲落寞。 雖說半夜三更,和男人相約喝酒有點曖昧,但考慮到程方舟剛被莫名其妙停職,估計心情也不怎么好。自己也不是小女生了,自我保護的能力還是有的,況且程方舟酒品不算太差,應該也不存在酒后亂性的事。 答應程方舟后,沒一會兒,林溪就在一樓樓梯口見到程方舟的車緩緩駛來。 坐進副駕駛,林溪忍不住笑道:“怎么?車修好了?” 程方舟只笑不答,突然欺身過來…… 與程方舟面對面相距不過十來公分,林溪甚至能數清他的睫毛根數,剛想開口制止,眼角余光就瞥見程方舟的手穿過她右邊脖子,“咻”的一聲拉過淺灰色安全帶。 程方舟垂眸將卡扣插入扣鎖中,“咔噠”一聲后,抬眸微笑著說:“出發了。” 車子啟動后,林溪將早已guntang的臉頰側向窗口,避免被程方舟發現自己的窘態。剛才那短短的幾十秒,不過是扣個安全帶,林溪竟有些許心動。 程方舟的濃眉大眼遠看還不覺得,近看原來這么漂亮,她還是第一次發覺。這就是耐看型男人嗎? 途中林溪沒有問要去哪里,只聽著汽車油門加大的聲音,就感覺出程方舟內心的澎拜。窗外劃過的路燈,消失得越來越快,林溪有些緊張,抓緊肩頭的安全帶,撇了一眼儀表盤上的碼表,已經時速一百二了,指針還在往右邊緩緩移動。雖說夜間車輛并不多,林溪還是害怕突然從哪里橫竄出一輛車,或者一個人之類的。 “勒個……”林溪試探著問:“可以慢點嗎?” “嗯?”程方舟移過視線,望向林溪。 林溪見他分神,更加害怕,忙喊:“你別看我啊!你看路啊!速度這么快,我心臟要受不了了!” 程方舟這才意識到車速越來越快,緩緩松了些油門,滿臉歉意的說:“對不起。” 見他滿臉失落,林溪也不忍心再去責備他什么。 讓林溪沒有想到的是,程方舟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他們之前來過的燒烤攤,下車時,林溪疑惑的問:“你不是不吃燒烤嗎?” “讓你陪我喝酒,肯定要來你喜歡的地方。”說完,程方舟鉆出車外。 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燒烤攤卻依然生意很好,nongnong的烤香飄散在空氣中,烤架上縈繞著煙霧,老板和老板娘忙得不亦樂乎。 “老板,給我幾瓶冰啤。”程方舟說著坐到一張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折疊桌前。 老板娘忙跑過來收拾桌上殘留的餐盤和竹簽,順帶著說:“要烤些什么就到那邊冰柜里挑啊!” “好啊!”程方舟應了一聲,抬頭望向站在一邊的林溪:“想吃什么隨便點,我請客,不用客氣。” 作為一個rou食系吃貨,林溪點的自然都是雞翅、魷魚、金槍魚之類的。 看林溪只吃rou,程方舟啟開一瓶啤酒遞給她問:“你那么愛rou類,為什么不長rou?” 林溪得意的挑起眉:“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有口福。” 程方舟取過桌上倒扣的玻璃杯,遞過一只給林溪,隨后開始倒酒。 “哎!我一直都想問,你給女人接生,不覺得尷尬嗎?”林溪邊啃著金黃噴香的雞翅邊問。 程方舟抿一口冰啤酒,笑著答:“不會啊!作為醫生,從一開始學醫就一直面對著人體器官,早已習慣。其實相對于女醫生,在手術時,男醫生上手更快,膽子更大,做起事情來更干凈利落。很多產婦都不信任男醫生,其實男婦產科醫生手術時,切口能比女醫生更小更精準,切口愈合后更美觀。” “切!”林溪忍不住打趣道:“你就給自己臉上貼金吧!” “呵呵呵……” 程方舟爽朗的笑聲似乎都有種吸引人的魅力,林溪竟不自覺的盯著他發愣。 “但是剖腹切口小,醫生就得花更大的力氣才能將孩子刨出來,所以既考速度又考力度,因此在做剖腹產的時候男醫生更能勝任。”程方舟滿臉自信的繼續說:“我對自己這方面的技術,可是很有信心的。” 平時程方舟話并不多,但凡談及工作,他就異常興奮。 “悄悄給你透露一下,其實很多男婦產科醫生回家都會犯職業病。”程方舟神秘一笑。 “嗯?”林溪突然來了興致,睜大眼睛問:“什么職業病?” 作者有話要說: 川川昨夜兩次與基友拼字都輸了,手速如蝸牛的川川好憂傷~親們收藏不來一發嗎?鼓勵鼓勵蝸牛川吧! ☆、誤會叢生 程方舟全然不提停職一事,只默默喝了幾口啤酒,無奈的笑道:“其實男婦產科醫生也挺無奈的,接生時的血腥場面,還有各種復雜的氣味,會讓人對那個的興趣消減。” “那個?”林溪略顯遲疑的望著程方舟,隨即明白過來他指的是什么,臉頰微微泛紅。 之前林溪一直覺得,男人當婦產科醫生或許有不良企圖,卻不曾想給女人接生還會留下心理后遺癥…… 深夜涼風襲來,快入秋了,夜晚不再那么潮熱,兩人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著。林溪能感覺出他心情不好,卻又不善于開解別人,有的人極度敏感,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把他傷得體無完膚,林溪對程方舟的性格不甚了解,所以只能少說多聽。不過程方舟酒后并不會胡言亂語,只是偶爾說幾句笑話逗樂一下。 兩人一直喝到凌晨兩點多,燒烤攤的顧客已經陸續離開,老板娘清理完那幾張桌子上的垃圾,靠在燒烤架后的塑料椅子里打盹兒。燒烤攤老板站在任然冒著一縷青煙的燒烤架旁靜靜的抽煙。 林溪對啤酒無愛,從頭到尾連一瓶都沒喝完,雖然也有點暈乎乎的,卻比程方舟好多了。桌上整齊的站著兩排空酒瓶,程方舟每喝完一瓶,都會將空瓶挨著前一瓶擱好,林溪對程方舟的強迫癥還真是無語。 然而,程方舟可不是千杯不醉的英雄好漢,六瓶啤酒下肚,就趴在桌上睡得不醒人世。 還說請客呢!這會兒連錢怎么花,估計都弄不清楚了吧! 林溪暗自腹誹著,來到燒烤攤前付賬。 “妹子,你男朋友喝醉了,要不要叫個出租車?”老板拿著林溪給的毛爺爺在燈光下照了照,確定不是□□后,將手探入腰間的錢包摸零錢。 老板的話,使林溪頓時臉頰緋紅,忙解釋:“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找零錢時,呵呵一笑,沒有追問別的。 林溪回頭望了眼沉睡中的程方舟,又瞥過程方舟停在路邊的車。這會兒,程方舟喝成這樣,開車是不可能了,叫出租車是回去的唯一辦法。 “老板你有認識的出租車嗎?” 老板是個三十七八的健壯漢子,滿臉絡腮胡子,卻顯得憨憨厚厚。咧開嘴笑時,倆大門牙特別逗比。 “有啊!我舅子就是開出租車的,你需要的話,我給你叫過來。” 林溪點點頭:“好啊!那麻煩你現在就叫他過來吧!” 沒一會兒,燒烤老板的舅子就開著出租車來了,燒烤攤老板和他舅子幫林溪把程方舟挪上了車。 程方舟一路上靠著林溪肩頭睡得舒坦,既沒有打呼嚕,也沒說酒話。到程家時,出租車師傅架著軟塌塌的程方舟站在林溪后頭,林溪按了好幾次門鈴都無人應門,又撥打馮蘭電話,也無人接聽。 無奈之下,林溪只能在程方舟西服口袋里摸索,好容易摸到一串鑰匙,上面卻只有中控鎖和車鑰匙。 林溪郁悶的思索著,或許程方舟將家門鑰匙放在車上了,但時間已經這么晚了,再回去拿車鑰匙也很耽誤時間,還保不準程方舟根本就沒帶家門鑰匙出來。 最后林溪只能請出租車師傅把程方舟又架回車上,前往林家。 到林家樓下,林溪和出租車師傅一起將程方舟挪上樓。林溪右手扶著程方舟,憑借走廊上的感應燈光,左手吃力的將鑰匙旋入鎖孔打開大門,摸索著在墻上按下客廳電燈開關。 “來,慢點!這邊……”林溪小聲指揮著,與出租車師傅一起讓程方舟躺進沙發。 終于把程方舟安置好了,林溪喘著粗氣,從手提包里摸出錢付給出租車師傅:“真是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出租車師傅收了錢,笑呵呵的說:“那我先走了。” “好,謝謝……”林溪把出租車師傅送出門時再三道謝。畢竟像程方舟這么高大一漢子,要是讓林溪一個人把他弄回來,肯定是不可能的。 徐惠被客廳傳來的動靜驚醒,忙推了推熟睡中的老公。林爸爸睡得正舒坦,翻了個身,沒有搭理徐惠。 “誒!老頭子,你醒醒。”徐惠不耐煩的拍打了林爸爸兩下。 林爸爸被吵醒,心浮氣躁的回頭問:“大半夜的,你干嘛呀?” 徐惠豎起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你聽,外頭有聲音,會不會是有賊?” 自己家在二樓,一樓那些雜貨店、五金店賊不偷,怎么可能跑到他們這樣普通的人家來盜竊。林爸爸完全不當回事兒的回頭繼續睡,嘴里嘀咕著:“你想太多了,肯定是小溪起來上廁所。” “啪”徐惠一巴掌狠狠拍在林爸爸肩上,低聲罵:“屁話!上廁所能弄那么大動靜?趕緊給我起來,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兒。” “唉呀!這三更半夜,誰那么閑啊?賊也要睡覺的,你趕緊睡。”林爸爸不耐煩的往旁邊挪了挪。 徐惠還是不放心,想出去看看,坐起身來,卻又有點心虛,畢竟自己是個女人,萬一遇到兇惡的賊,也打不過。想來想去,還是硬把林爸爸拖了起來。 徐惠臥房里沒有棍子之類的東西,只找到個雞毛撣子,她也將就握在手里作防御準備,輕手輕腳的和林爸爸摸到門口。兩人貼著門聽外頭的動靜,一會兒是鍋碗瓢盆的撞擊聲,一會兒又是急促的腳步聲…… 然而林溪不過是學著母親之前煮醒酒湯的法子,在廚房里用奶鍋熬了點姜湯。端著guntang的姜湯來到客廳沙發前,林溪還沒來得及給程方舟灌兩口,母親就舉著雞毛撣子從臥房竄了出來。 身穿睡裙的徐惠滿臉警惕的沖出來時,見林溪端著個白瓷湯碗站在沙發前,而躺在沙發里的人是程方舟,徐惠當即有點傻眼了。 “媽~我真沒跟他怎么著,就一起喝了點酒而已。”林溪耐著性子跟坐在竹涼椅里的徐惠解釋。 徐惠心里打著什么算盤,林溪再清楚不過了,但她真心不想老媽誤會她和程方舟之間有什么。 徐惠根本不信林溪的解釋,橫了林溪一眼問:“那你干嘛不送他回家,反而帶他來咱們家?” 這一時半會兒的,林溪也無法將經過一一解釋給母親聽,正當她焦急煩悶之時,還是林爸爸比較明事理,開口道:“把他挪我屋里去,睡沙發多難受。” 林家雖說有三室一廳,可家里平時很少有客留宿,所以只鋪了兩個臥室的床。程方舟突然留宿,這半夜三更再去準備鋪床,打掃起來也挺麻煩,林爸爸和林溪不顧徐惠的意見直接把程方舟挪進林爸爸屋里睡,徐惠只能和女兒同住一屋。 臨睡前,徐惠躺在床上嘀咕:“雖說我也希望你能和方舟談戀愛結婚,但這發展也太快了,都給我把人弄家里來了,說出去多不好啊!” 旁邊躺著的林溪早已困得不行,加之酒勁上來,迷迷糊糊的應著:“我真沒跟他發展……” “我給你說,以后可不能這么晚和男人單獨在外面溜達,不安全的,知道不?”徐惠繼續叮囑。 見林溪不回應,徐惠拉了她一把,卻聽林溪打起呼嚕來,徐惠氣結不已。 一大早,徐惠弄好早餐叫林溪起來吃,林爸爸說程方舟酒醉未醒,讓他多睡一會兒。許是為程方舟折騰一宿的原因,林溪覺得肚子超餓,啃著老媽蒸的饅頭說:“沒事兒,今天正好肖沫要來,我昨天就和同事換班了,我在家里看著他。” 聽了林溪這話,徐惠不放心的交代:“我和你爸上班去了,就你倆在家,可別出點啥事兒啊!” 林溪臉一沉,林爸爸就開口了制止徐惠:“我說你年紀越大越啰嗦,小溪這都二十好幾了,你還cao心那么多干嘛?” 母親思想保守,對婚前同居的事有點排斥,如果讓她知道自己之前還流過一個孩子,估計得氣炸,林溪暗自慶幸當初掩飾得好,沒被母親發現。 父母上班后,林溪在廚房清洗碗筷。肖沫說到了f市會打電話給她,所以她只要等電話來了去車站接肖沫就是。 “叮咚~叮咚~”客廳響起門鈴聲。 八點鐘都不到,也不知誰這么早來家里,林溪在水龍頭下沖凈手上的洗潔精泡沫,擰緊水龍頭后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水,就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