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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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的吩咐? 聽到康妮的話語,我晦暗的心情終于算是明亮了一點兒,向她問道:“你現在能和努爾聯絡么?” 康妮瞧了我一眼,卻沒有說話,我苦笑道:“我曾經在靈界與你師兄見過一面,不過后來我把鑰匙給丟了,就再沒有相見的機會,他現在如何?” 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師兄與我的關系,康妮這才說道:“能怎么樣?他就是個老好人,什么都想管,結果搞得自己遍體鱗傷,所幸身邊有幾個人在幫襯著。死倒是死不了。” 那幾人,應該就是張大明白、小觀音和那個來歷神秘的林楚楚吧? 有他們在,我也就放心了。 瞧見康妮這副神秘的模樣,我知道從她嘴里問出如何與努爾聯系的法子,估計沒譜,不過想起我多年奔波在外,努爾卻時時記掛著我家人的安全,一種暖意,就在心頭洋溢起來。 我看向了武當道士方離,朝他拱手說道:“方道兄多年未見,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方離整了整衣冠,朝我回禮,笑著說道:“我武當與蛇婆婆有舊,而我家與康妮也是世交,恰巧路過此地而已。” 我再次表達了感謝,方離又是一陣謙讓,完畢之后,對我說道:“俗話說得好,‘禍不及家人’,陳道友你到底是得罪了誰,竟然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我搖頭苦笑道:“若知道是誰,那就好了。” 康妮和方離都受了傷,特別是方離,不但手臂被流彈擦傷,而且在剛才與王世鈺交手的時候,還差一點被擊中心脈,與我稍微客氣幾句之后,兩人都盤腿而坐,行氣養神,而我則安慰了父母幾句,提著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又鉆入了林子中。 我這是在梳漏網之魚,瞧著這幫家伙肆無忌憚的行事方法,要是有誰給漏了出去,又將是一場禍害。 小白狐兒剛剛一人巡游,難免有些人手不足,而我這邊循著炁場而行,又在林子中揪出了四個家伙來,反抗依舊激烈,所以我也就沒有留下活口。 最后一個人,被我頂在一處草窩子里面的時候,瘋狂地大聲喊叫著。 他說的是中文,我看著他的眼睛,四十多歲的老爺們,此刻哭得稀里嘩啦,像個孩子。 人之初、性本善。 重新回到洼地的時候,我渾身沒有一處沾血,但是卻充斥著濃郁的血腥之氣,我父母瞧見我,都有些不敢靠近,而這時小白狐兒已經醒轉過來,瞧見我望過來的目光,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起來進展得并不順利。 我走到王世鈺的跟前,他被小白狐兒用藤條給捆住,動彈不得,而氣海被破的他顯得十分頹然,整個人躺在地上,一聲也不吭,眼睛直直的,好像沒有神采。 我沒有再多審問,而是轉過身來,對康妮和方離說道:“龍家嶺那邊還有火災,兩位如果還能堅持的話,隨我一起回去?” 康妮是個面冷心熱的女孩兒,而方離這人的性子也十分柔和,對我的提議倒也沒有什么意見,我讓小白狐兒先行,而我則與眾人一同返回去。 王世鈺被我揪著脖子,像條死狗一樣拎著。 他曾是一方豪雄,對于這般的待遇,恨得牙齒癢癢,瞧向我的目光,別提有多怨毒,然而我卻根本不理會他的感受,到了半路,沉默了許久的他終于還出言說道:“陳老魔,你若是條漢子,把我殺了便是,何必這般折辱我?”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前來強擄我家人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是條漢子?” 王世鈺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低頭說道:“我艸,我……” 他似乎想要辯解,然而終究還是說不出口,選擇用沉默來對待,而我也根本就不理他,任他在一旁冷落。 人的氣血是一時的,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在最先被擒住的那會兒,倘若對他強行逼供,他或許還會選擇寧死不屈,但是晾了這么久,心路歷程或許會有新的變化。 我們趕回龍家嶺的時候,大火已經進入了尾聲,被燒成木炭的木頭房子散發出黑煙,村子里的人都已經醒過來了,紛紛出門撲火,而沒有出來的,則已經被燒死在了家中。 一路行來,我的心情無比凝重,特別是路過那些被燒去大半的房子,更是難過。 這些人,都是我的鄉里鄉親,現如今,卻因為我的緣故,落成這般模樣來。 我走在路上,有人瞧見了我,上前過來與我打招呼,我勉強應下,一路返回我家,與小白狐兒匯合,讓她通知有關部門前來此處收拾,而我則帶著家人來到了廚房處。 我jiejie瞧見躺在地上的那具尸體,憋了一路的哭聲終于止不住了,凄厲地響了起來。 而我,在瞧見父母和jiejie都有些佝僂的身子時,低下了頭去。 為人子、為人弟兄,卻如此這般,又有何用? 折騰一夜,到了天明的時候,縣里的公安機關和州里的有關部門都匆匆趕到了龍家嶺,控制住了現場,州里領頭的那人姓楊,跟我見過面之后,帶著隊伍進了山,給那些死在山里的家伙收尸。 倒不是好心,而是收作證據,另外就是免得發生瘟疫。 至于孤魂野鬼,是絕對不可能的。 被飲血寒光劍所殺的,神魂皆得不到溢出,不可能凝聚成這玩意兒的。 到了中午的時候,損失盤點出來了,龍家嶺總共是十六棟屋子給燒毀,十二人死于此次襲擊。 除了我姐夫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名字讓我有些難過。 王狗子。 住在我家旁邊的王家,在這次襲擊之中也被殃及了池魚,王狗子和他一家人,被大火給活活燒死。 聽到這些損失,我的心在滴血。 這小半天的時間里,我除了忙碌的時候,一直都在角落打電話。 我甚至沒有膽量去面對父母和jiejie的目光。 到了中午的時候,楊隊長提出來,說要帶嫌疑人回州里面去審理,問我是不是跟著一起去,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回頭,叫小白狐兒把王世鈺拎到我面前來。 我家堂屋,正中間擺放著我姐夫羅明歌的尸體,白布覆蓋,而王世鈺則被我推到了地上,然后平靜地說道:“跪下,磕頭。” 被晾了半天的王世鈺瞧了一眼那尸體,知道是我的親人,猶豫了幾秒鐘,到底還是俯身磕了頭。 他磕完三個頭,我端來一碗水,親自喂他喝下,然后蹲在他的面前,摸了摸鼻子,然后說道:“王世鈺,知道我為什么到現在,才找你談話么?” 王世鈺瞇著眼睛看我,到底還是有些豪雄的傲骨,冷笑著說道:“你就是準備晾著我唄,這都是我玩剩下的手段,還能怎樣?” 我搖了搖頭,嘆氣道:“誰指使的你,你能告訴我么?” 王世鈺笑著說道:“你若是能答應我幾個條件,告訴你也無妨……” 我愁眉苦臉,搖頭說道:“真的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實話告訴你,在晾著你的這段時間里,我已經找人查完了你的所有事情——你父母雙亡,但是有一個老婆,三個情人,總共七個子女,除了老大在澳洲,我需要一點兒時間之外,其余的人,都在我的手里。那么現在,你說不說?” 第七十五章 招供 聽到我的話語,一直還顯得比較沉靜的王世鈺終于繃不住了,沖著我怒聲吼道:“你要殺,殺我就好,何必拿我的家人來開涮?” 瞧見他怒目圓睜的模樣。我那憋了一天的郁悶心情也在同一時間爆發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用同樣憤怒的聲音朝他吼道:“對呀,這句話也是我想告訴你的,你們他娘的找我麻煩,老子眼都不眨一下,找老子的這些家人和鄉親做什么?” 王世鈺被我一句話給噎到了,氣勢頓時就弱了幾分,而隨后他突然笑了,沖著我說道:“不可能,你一定是騙我的,像你這樣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干出這事兒來?” 他一邊自我安慰。一邊嘿然發笑,越發覺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 然而我卻不給他任何幻想的機會,也露出了最為殘酷的笑容來:“倘若是別人,或許還會要一些臉面,但是你知道為什么別人會叫我黑手雙城陳老魔么?” 王世鈺看著我的眼睛,心頓時就發虛了,沖我說道:“難道你就真的不要臉?” 我笑容不減,平靜地說道:“對付惡人,就要比惡人更加兇惡。這個就是我的原則,紅口白牙,你或許不會相信,不過這個沒關系——小白狐兒,拿個電話給他,讓他隨便撥打,驗證一下。” 小白狐兒聽聞。丟了一臺諾基亞過來。 我接住,遞到了王世鈺的手上,然后微笑著說道:“除了你大兒子。其余的人,隨便撥——不過你放心,你大兒子,也很快會落到我們手上,容我們幾天時間,好吧?” 我的和顏悅色,使得王世鈺越發忐忑起來,他哆嗦著手,按了一個號碼,我瞥了一眼,是他老婆的。 患難夫妻,到底比那幾個情婦要多些真感情。 電話沒多久就接通了,王世鈺本來想要跟老婆說幾句話。然而打過去的對方卻是一個男人,我側耳傾聽了一下,卻是張勵耘。 王世鈺又撥了一個電話,結果是另外一個人。 他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凝重的表情來,將電話憤然一摔,沖著我怒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望著那在地上不斷蹦噠的電話,諾記的手機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一個字,夠“硬”,這么摔,也只是把電池摔出來,裝好了還是可以用的——這手機被動過了手腳,不管怎么打,都會自動轉接到一個電話號碼上去。 在這風口浪尖之上,我肯定不能因為憤怒,就殺了王世鈺的全家,特別是那些個無辜的女人和孩子。 這么做,我不但會受到組織內部的質疑和懲處,就連我自己的良心,都未必能安。 不過若是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方法卻有很多。 望著已經完全相信了的王世鈺,我知道這想必也是我先前的惡名所累,使得對方認為我絕對是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于是乘熱打鐵,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想怎樣?聽好了,告訴我你背后的那人是誰,說一句謊話的話,你死不足惜,陪著你死的,還有十一條人命。” 此時的王世鈺幾乎陷入了崩潰狀態,望著我,無比痛苦地說道:“我若是告訴了你,你能夠保證不傷害她們么?”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能保證你的性命,因為在你做出這件事情的時候,你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但是我以我死去姐夫的名義向你保證,你要你說的都是真話,我不會傷了他們的性命。” 王世鈺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沖著我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傲然說道:“我陳志程的承諾,比真金白銀,還要真!” 看得出來,我的名聲到底還是起了一些作用,那王世鈺思索了一會兒之后,終于還是嘆了一口氣,對我說出了由來。 在一個月前,有一個姓陸的家伙找到了他,對他允諾了兩件事情。 第一,邪靈教將會支持王世鈺成為南方省的巨頭,為他掃蕩所有的阻礙,以及閔魔、狗爺等人的殘余勢力,把他捧成新一代的魔星。 第二,天王左使將會親自傳授他“天王增玉功”,讓他成為這世間最頂級的存在。 這樣的誘惑,對于蝸居江門失意的王世鈺來說,無疑是一件極具誘惑力的事情,尤其是第二點,任何人都知道,當今邪道的第一高手,足以跟正道群雄所抗衡的天王左使,就是憑著那“天王增玉功”而成名的。 這天王增玉功一共九層,每練成一層,身子就會拔高一分,全身宛如硬玉,而煉至九層,則宛如天神一般,而且身堅如玉,刀槍比如,氣勢可蓋天。 這可是傳說中“rou身成圣”的一種法門之一,從洪荒遠古流傳下來的神跡。 然而那個姓陸的娘娘腔,卻提出了幾個讓王世鈺有些舉棋不定的條件來。 第一件,那就是尋到最近炙手可熱的黑手雙城家,將他的家人給擄獲,帶回黔陽的東山仙人洞。 王世鈺是一方豪雄,既為豪雄,自然節cao不多,在那極具誘惑力的光明前途面前,勉為其難地猶豫了一番,就不再等待,直接點起了人馬,配合著姓陸的那小子的布置,就殺將而來。 昨夜圍攻康妮和武當道士方離的那伙人,就是他王世鈺的班底。 這些都是他起家的手足兄弟,不過可惜的事,除了兩人,其余的都已經死于非命。 他萬萬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來得這般及時,也這般兇狠。 說完這些事情之后,王世鈺心如死灰地低下頭,再也沒有什么精神,人也好像老了好幾歲。 他曾經以為自己即將崛起于江湖,讓世人所敬仰。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發現,自己不過就是一可憐蟲,隨時都會被大浪所淹沒,折騰不出一點兒浪花來。 我沒有一直皺起,待他說完之后,突然問道:“你為何會相信那個姓陸的,能夠兌現他的承諾?” “令旗!” 王世鈺對我說道:“他手上有天王左使的令旗,那令旗是勾連修羅惡鬼墓的橋梁,天下間獨一無二,而且他還給我展示了一段天王增玉功,說是天王左使親自教他的,我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