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jié)
皮膚的光芒給封凍凝結的空間帶來了時間的規(guī)律,很快,我感受大了風的氣息,它讓我的皮膚在一瞬間就化作了無數的雞皮疙瘩,而這種應激反應,將我塵封已久的身體立刻就活躍了起來,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歌唱,再之后,我舉起了左手。 【小子,讓你瞧一瞧,什么叫做真正的戰(zhàn)意黑炎灼!】上為君火,中為臣火,下為民火,一曰目光之火,二曰意念之火,三曰氣動之火,燒盡一切障礙之法,燃盡無數執(zhí)念之魔。 一切皆可燒。 轟! 將我給封凍在此處的諸般禁錮,被這一把黑火給燒于無形,而我的腳步朝前一跨,那土地仿佛在瞬間就朝著我的這個方向移動了一大步,縮地成寸,下一秒鐘,我出現(xiàn)在了戰(zhàn)場的中間來。 般智上師渾身佛光黯淡,整個人臉色蠟黃,而康克由卻已經朝著他打出了必死的一掌。 這一掌,被我接下來了。 砰! 雙掌對印,黏在了一起,而代表著雙方的力量,則在這一刻正面交鋒了。 即便是身處于角落處,但是我的意識,卻能夠感受到仿佛兩個世界在碰撞的那種劇烈撞擊,整個洪荒宇宙,都在這一刻顫抖的感覺。 我先前曾經瞧見過這康克由的一掌,到底有多猛。 仿佛山川倒塌。 然而此刻的我,卻硬生生地給接住了,而且是毫不費力,盡管我們腳下的土地,在一瞬間裂開了無數的裂口,整個漁村的建筑在這一刻都瞬間坍塌,但是我卻一點兒事都沒有。 連氣血都沒有翻騰。 雙方手掌交合,像情人一般互相對望,凝視著對方的眼眸。 我瞧見了康克由眼中的冰冷和詫異,而對方卻只能夠瞧見一種狂傲至極的灼熱。 再一掌! 砰! 整個空間仿佛都在顫抖,地上的石子能夠蹦出半米的高度來,而這個時候,我與康克由同時向后面退了三步。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你的身體,到底還是太脆弱了,比起那個家伙來說,簡直就是垃圾!】聽到這聲音,我不由得苦笑。 此刻的康克由,那身體完全就是從巴干達巫神留在世間的頭顱分身而成,那兒不但凝聚著無數的本源之力,而且還匯聚了他二十年前曾經屠殺過的無數生靈,如此重生的他,遠勝于我,那也是正常之事。 它似乎也能夠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并沒有再啰嗦,而是將右手的飲血寒光劍給揚了起來。 月光透過濃密的云層,照在了劍尖之上。 我,或者說是它,目光匯聚在了劍尖的月光之上,仿佛在凝視著自己的情人。 【身體不行,這個是硬傷,不過劍還算不錯。】劍不錯。 當然不錯…… 就在我凝望飲血寒光劍的時候,被逼得后退的康克由也回過了神來,十指扭動,爆發(fā)出了咔咔的骨骼之聲,接著它寒聲說道:“不對,你不是他!” 別的不說,此刻的康克由,眼光不錯。 我自然不是我。 他卻也不是他。 這并不是一場關乎于人類之間的戰(zhàn)斗,身處戰(zhàn)場最中心的我,感覺到無比的滑稽,因為此刻的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局外人。 我唯一能夠做的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隨時準備點燃心火,預防心魔暴起。 第二件,就是學習它的戰(zhàn)斗方式。 每一次心魔附體,它都能夠將我有限的修為,發(fā)揮出超出十倍以上的戰(zhàn)斗力,這樣的手段,只要能夠學到一兩成,都可以夠我吃上好幾年。 凝望劍尖許久,“我”方才將目光回落到了面前的康克由身上來。 伸出手,一張。 被砸落進泥地里的小白狐兒倏然出現(xiàn)在了我的手掌之上,此刻的她全身血rou模糊,沒有一塊好rou,那張嫵媚嬌嫩的小臉兒,給硬生生地砸成了大餅子。 一股力量注入,將她從死亡邊緣給拉了回來,小白狐兒眼睛一亮,欣喜地喊道:“哥哥……” 我沒有理會她,隨手扔給了跪在地上吐血的般智上師,然后回過頭來,對著康克由嘿嘿一笑:“欺負一個小姑娘,你真的很有閑心啊,來,我陪你玩一玩!” 第八十二章 劍不錯,真不錯 一戰(zhàn),康克由,與我。 或者說,是被心魔附身之后的那一個我。也就是蚩尤。 人和人真的是需要對比的。 在此之前,化神之后的康克由,一個人碾壓全場,任何膽敢在它面前站著的人,都會受到好不留情面的打擊,而這樣的攻擊,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顯得十分的無奈,因為所有人發(fā)現(xiàn),這家伙的手段并沒有太多的變化,來來去去只有兩個字。 要么快,要么強。 快,破天下一切變化;強,則勢若泰山傾倒。 在這樣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戰(zhàn)斗中,大部分人都帶著自己固有的驕傲和執(zhí)著落敗,有人重傷,有人生死不知。 作為泰國王家高手級別的般智上師,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終于認識到了什么叫做絕望。 他本以為自己就要去見佛祖了。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抱著懷中這個散發(fā)著香氣的小血人兒,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已然處于瀕死的邊緣,慌忙將自己那宏大慈悲的氣息緩緩地灌輸進了她的身體,將她受到的傷害給和緩的釋放出來,不讓她在驟然的疼痛中。失去性命。 瞧著那一張完全被毀了容的小臉兒,他的心中充滿了敬意。 就是這個小姑娘,憑著自己的軀體,硬生生地拖了那個惡魔半分多鐘,而他般智,作為泰國有名有數的強者,在十幾秒的時間里,居然潰不成軍。 這是恥辱,卻沒有辦法報復。 所有的一切,都交給那個叫做羅大rou的中國男人吧…… 哦,錯了。他似乎并不叫羅大rou? 我發(fā)現(xiàn),當意志脫離了rou身的束縛之后,其實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因為我可以作為旁觀者,打量這世間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時間和空間對于我來說,似乎已經不再起到了拘束的作用,而我也可以揣測著我之前從未有關注過的人們的想法,一個人感受那種難以言妙的樂趣。 或許對于高維生物來說,這也是一種不同的進化方向吧? 然而不管我心思如何復雜,戰(zhàn)斗卻還是打響了。 作為當事人之一。盡管不需要任何行動,但我不得不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此刻發(fā)生在我面前的戰(zhàn)斗中來。 心魔告訴我,這一具身體太弱了。 我知道它這并不僅僅是嫌棄,而是一種毫不遮攔地直言,就仿佛電腦,一堆破爛裝置里面,加載了一顆遠遠超出這個時代性能的芯片,所以一旦執(zhí)行起來,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而此刻我們所需要面對的敵人,并非是什么小角色,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它就是巴干達巫神,那個曾經讓印度教至尊都為之頭疼的家伙。 身入世間,自降一等。 這個世界,對于任何一切的外來物種,都是有著一種天性的排斥,所以我才會生來自有十八劫,而這還是柔和的,因為倘若是心魔直接降臨,只怕還沒有成長起來,就會被這個世界的意志給轟滅了去。 所以此刻的康克由雖強,但是卻也不是難以抵御的敵手。 所以心魔告訴我,幸好有劍。 劍不錯。 我所有的驕傲,在這心魔的眼中看來,也就只有那劍還算是湊活,勉強不錯了。 劍不錯,那就用劍法制敵吧? 就在康克由如臨大敵的時候,我平平伸出了長劍,朝著前方緩緩地刺去。 這是個慢動作。 是的,這刺劍的速度宛如蝸牛,就像是公園里那老人在練太極劍一般,徐徐地、徐徐地向前一刺,讓人等得心碎,都沒有辦法刺出哪怕是一米。 然而康克由的表情卻是如臨大敵。 我起初疑惑,隨后卻豁然開朗了起來,原來這一劍并非是要制敵,而是在熟悉劍的個性。 每一把劍,都是有性格的。 有的君子,有的小人,有的霸道,有的犀利,有的堂堂正正,剛正不阿,有的龍飛鳳舞,重劍無痕…… 我在試劍。 唯有與這劍達到了最和諧的頻率,方才能夠將其發(fā)揮到了最極限的高度來。 一副很奇怪的場景出現(xiàn)來,在如此激烈的戰(zhàn)場之上,兩軍對壘,一將如臨大敵,眼睛睜得大大,仿佛要將對方的所有動作,都全部納入眼簾之中,好做揣測,然而另外一方,則平靜地耍著長劍,一刺,十幾秒,再一橫,又是十幾秒…… 這樣的情況讓人詫異不已,從拖延時間的角度來看,便已經讓心中在不斷計較的般智上師跌破眼鏡。 當然,戰(zhàn)況并非是這般計算的。 倘若沒有先前的那兩掌之力,康克由就算是心中再有困惑,也不可能耐心等待這么長的時間,早就按照他的節(jié)奏,上來就是一大耳刮子了。 然而我卻并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平心靜氣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緩慢而靈動。 不是說要“好好玩玩”么,這是玩什么鬼? 被無數信徒注視著的康克由終于不能再等待了,它先前一陣摧拉枯朽,信心已經膨脹到了一種絕對恐怖的高度,這世間能夠讓它冷靜下來的東西不多,而面前的這一個人,似乎除了虛張聲勢,并沒有太多的可怕。 既然如此,為何不殺了他呢? 此時不待,更待何時? 嘩! 康克由的身影,在一瞬間消失無蹤,而我卻不管不顧地將飲血寒光劍輕輕地搖擺著,就像是在抱著摯愛的情人那小蠻腰,跳著節(jié)奏舒緩的圓舞曲。 當這一曲舞跳到了最熱烈的時候,殺機陡現(xiàn)。 宛如毒蛇吐信,一只手掌戳成尖銳的形狀,朝著我腰眼出陡然摸了過來,而在虛空的夾縫中,那條毒蛇還在伺機而動。 只要我用劍擋住了這一擊,那么下一次攻擊,將出現(xiàn)在我的褲襠處。 簡簡單單一記猴子偷桃,就能夠教我做人。 被積壓在意識角落的我,能夠很清楚地讀懂所有的一切,這些信息都是心魔與我分享的,使得我能夠明白康克由的每一次動作,目的性到底在哪兒。 這東西,叫做眼光,也叫做戰(zhàn)斗經驗,是無數次從尸山血海之中爬出來時,所獲得的領悟。 它能夠在千變萬化的戰(zhàn)場中,算計一切變化,并作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這個東西,我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