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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苗疆道事在線閱讀 - 第180節

第180節

    黑寡婦假寐,而我則開始試圖溝通起了王木匠來。除了林豪,我還擔心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并沒有將八卦異獸旗給帶在身邊,倘若如此,只怕王木匠就有危險了,不過好在對方似乎還是挺介意從我手上奪去的法寶,也一直隨身攜帶著,所以王木匠沉浸在我的丹田之中,倒也無礙,不過就是怕被這女人發現,感知到任何一點炁場異動,故而小心翼翼,不敢冒頭。

    旅途滿滿,時間頗長,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停住了,接著夾層被打開,老孫喚黑寡婦下去吃飯,兩人拉著小手兒離開,夾層再次被封鎖住,在感知到敵人已經走遠,我連忙呼喚著王木匠出來。

    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王木匠才浮現而出,對我說道:“著什么急,他們還沒有走遠呢。”

    我顧不得與它扯淡,趕忙問起林豪的生死之事,王木匠卻告訴我,它也不曉得,當時太危險了,它根本就不敢冒頭。這回答可把我氣壞了,但是就有點惱怒,說你還自號“天下陣靈第一人”呢,就這么膽小?王木匠卻笑了,說老頭子的主場在石林,你若是把我送回去,力量回復,這三個小雜魚你看我拿不拿捏得住他們?

    王木匠說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也無語了,問有什么好消息沒有,要不然我可真的就絕望了。

    那猥瑣老頭笑了笑,估量著那三人吃飯可得有一段時間,而他正好可以幫我把深嵌入背脊之上的鬼針給消解了,再留一點兒,充個樣子。我這才一陣驚喜,問你懂解法了?王木匠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瞧我不太相信之后,這才又補充道:“那天臨走的時候,那女人按照施針的順序給你挨個兒檢查過了,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夠解開,不過風險也蠻大的,你看……”

    我心中激動,別說七成,便是只有一成,我也要搏命,當下便吩咐王木匠趕緊行事,免得那些家伙吃飯回來了,發現我們。

    王木匠走到了我的背后,一雙虛無的手在脊梁之上揉擠按捏,不時還拍打我背上的肌rou,我閉上眼睛,仔細觀想感受著,過了幾分鐘,但覺第一根鬼針脫離了我的身體,一口濁氣吐出,頓時覺得熱流從那xue道游過,人也精神了許多。有了第一根,接著就是第二、三、四根,王木匠到底是手藝人出身,無論是做木匠,還是拔鬼針,那都是一氣呵成,毫無停滯,唯獨到了最后兩根的時候,他似乎才猶豫了下來。

    不過很快,他用近乎粗魯的方式將鬼針全部拔出,那針尖離體的一瞬間,我頓時感覺到渾身一陣舒暢,就好像綁在身上的一副千鈞枷鎖解開了一般,恨不得直接跳起來。

    瞧見我渾身舒暢的模樣,王木匠在我的耳邊低語道:“淡定,淡定,你此刻氣血受阻,修為未恢復,還被捆得死死,千萬不要試圖暴露自己的實力,要不然被對方發現了,一樣是個‘死’字。”

    王木匠這般一說,我方才收斂起來,這時那車廂又傳來了聲音,王木匠一扭身,朝著剛才黑寡婦坐著的箱子鉆了進去。

    它剛剛消失沒多久,那門被打開了,老孫一臉不爽地走了進來,扔我臉上兩饅頭,奚落道:“喏,吃!”

    第十二章 交換血誓

    且不談老孫的這態度,以及我對他的仇恨程度,即便是他講得頗為客氣,瞧見他臉上鉆來鉆去的白色蠱蟲,即便是好幾天水米不沾了,我也依舊有些接受不了——天知道黑寡婦那女人是怎么克服這心里障礙,方才會跟這樣恐怖的家伙在一群滾來滾去的呢?

    當饅頭滾落在地的時候,我看都沒有看一眼,裝出虛弱無力的樣子,腦袋耷拉,仿佛馬上就要死去一般,不做理睬。

    見我即便是要暈死,也不愿意吃著嗟來之食,老孫冷哼了一聲,將那夾層給鎖好,然后坐在我跟前笑道:“要不是為了交到法螺道場手上的時候,得保證你不會死去,你以為我會好心給你帶吃的?”

    我一陣無語,知道老孫這是跟黑寡婦相互值班,輪流在夾層看守我。

    對于像老孫或者黑寡婦這樣的變態,過多的言語和求饒,都不過是自取其辱,我接下來將要面對的,還將有可能是被利蒼附身的老魔,以及他手下那一幫法螺道場的人;當然,這三個家伙我也是不可能放過的。而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前提,那就是我必須自由,方才能夠站直腰桿說話,當下我也是將心神沉浸著,苦忍爪牙,潛伏在陰影中。

    然而我不理老孫,那老小子卻還來勁兒了,瞪著我說道:“怎么,你覺得我很恐怖,對吧?是不是覺得我身上的這些小蟲子很恐怖?”

    被這般問起,我倒也不能裝睡了,睜開眼睛來,問道:“何出此言?”

    老孫竟然伸出了右手,從自己臉上的孔洞里面拔出了一條細長的蠱蟲來,這蠱蟲長得宛若蚯蚓,不過通體呈瑩白透明色,腦袋一點黑,一張嘴,仿佛有著巨大的咬合力,看著這種惡心的蟲子,老孫卻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笑道:“怎么樣,看著很美,對吧?說實話,要不是怕利蒼那老魔頭有意見,我真的很想在你身體里面養上這么兩條,生息繁衍,讓你也感受到那種極致的感受?”

    我看著那蟲子在我眼睛前的幾公分處不斷扭曲,平靜地說道:“我既然已經是階下之囚,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不過你可要記住,我是茅山首徒,是陶晉鴻的徒弟,所以我也有自己的尊嚴,太多折辱的話,或者期待我求饒的話語,就不要再講出來了?!?/br>
    被我這么一說,老孫勃然變色道:“小子,你有種,你是不是覺得有陶晉鴻這樣的靠山在,自己的安全感就爆棚了???”

    我冷冷一笑道:“茅山即便是天下間頂級的道門,我師父即便是天下間有數的高手,但是也抵不過別人暗處的覷覦。作為階下之囚,這一點我自然是有著覺悟的。不過我提醒你們一點,我的命格,可是落在了茅山觀星臺之上的,我若死了,先不談宗教局的報復性行動,茅山刑堂長老劉學道,以及我師父都會獲得你們的信息。利蒼老魔恐怖,但是卻終究恐怖不過茅山陶晉鴻!到時候,我希望三位能夠逃脫得過他的追殺……”

    我說得豁達,生死于我不過浮云一般,然而老孫卻被我說得表情一陣陰郁了,似乎想要起身去前面與程楊等人商量,又不肯落了威風,一時間坐立不安,那種小人得志的氣勢頓時就低落了許多。

    這模棱兩可的說法讓老孫忐忑,而我卻心滿意足地閉目而眠起來,小心地在心慌意亂的老孫旁邊回氣,讓自己的身體逐漸恢復過來。

    時間漫漫,終于熬到了下一個時段,老孫匆匆離去,交接過后,卻是黑寡婦回到了夾層來,不但給我帶了rou包子,而且還端了一大碗雞湯來,盡管沒有敢將我給解開,但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我腹中饑餓,自然也不會逞強拒絕,來者不拒,待我吃飽喝足了之后,那黑寡婦方才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跟老孫說的事情,可做得真?”

    我舔了舔嘴唇上面的殘漬,嘿然笑道:“你說呢?”

    黑寡婦凝視著我好一會兒,這才對我說道:“不管是真是假,我告訴你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那手下林豪,老娘并沒有殺死他,不過此行倘若不順利的話,我回不去,他便會活活餓死……”

    黑寡婦開出了條件,而我則應諾道:“茅山臨死之前的詛咒術,只能定位一人,倘若你能夠向我起血誓,一定會保障林豪的話,我也可以向你保證,那一個人,絕對不是你!”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茅山在修行界中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是行走江湖的茅山道術,還是頂尖的茅山真修,都是鼎鼎有名、如雷貫耳,黑寡婦在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后,自覺我這要求也并不算過分,于是當下也是跟我交換了血誓,雙方完畢之后,她也沒有在繼續凌辱于我,而是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身處暗室,不知歲月匆匆,如此走走停停數次之久,搬出了師父的我也獲得了相對的尊重,倒也沒有那么痛苦,畢竟行走江湖,對于某些秘而不宣的事情,多少也有些忌憚,無論是黑寡婦,還是老孫,都沒有再那般咄咄逼人了,而在這期間我則小心翼翼地回復氣血與精神,還和王木匠交流了兩次,靜待時機。

    最后一次停駐,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耽擱,我被布條蒙住了雙眼,帶下了卡車,接著被安排到了一個滿是稻谷氣息的谷倉里面來,黑寡婦用了很長的時間給我進行捆綁,務必將我給捆在一根木頭立柱之上,結結實實,毫無掙扎。完畢之后,她的手掌撫到了我的背脊之上,似乎準備再檢查一下那十三根鬼針的情況,這時我的渾身都緊緊地崩了起來。

    這可由不得我不害怕,要曉得黑寡婦等人最為依仗的閻羅十三鬼針術,其實早已被王木匠給解除了,而此刻留在我背脊上的,不過都是它弄的樣子貨而已,乍一看還不曾感覺,倘若讓黑寡婦這始作俑者用手仔細一摸,那便什么都露陷了,不但我陷入絕境,王木匠也逃脫不得。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想要反抗,可是全身被束縛,哪里能夠解脫,不過就在此時,屋子外面傳來了老孫的喊聲:“小蘇妹子,你出來一下!”

    黑寡婦的手停留在了我的肩胛骨上面,沒有再往下滑動,接著便離開了,她走到了門口去,我側耳傾聽,卻聽到那老孫對黑寡婦低聲說道:“老程現在去跟法螺道場的人約定交換的具體事宜,需要有人暗中跟著,有個照應,免得被對方黑吃黑了;我是個大老粗,手腳不精細,所以老程的意思是讓你跟著他一起去,我在這里守著這小子,你們快去快回,好吧?”

    黑寡婦并不情愿,哼聲說道:“姓孫的,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們兩個家伙在想什么,還不是怕我私底下將這小子給放走了?”

    老孫嘿嘿壞笑道:“可不,我一路上都在觀察你呢,那小子長得跟唐國強那奶油小生一樣,要我是女人,都得心動了。你這小浪蹄子指不定想爬上人家的大腿呢,我可得防著你一點……”

    老孫說得不堪入耳,那黑寡婦啐了他一口,然后憤憤不平地說道:“老娘真的不想再管你們的閑事了,好處沒撈著多少,反惹一身sao!告訴你,這次回來之后,立刻將書給我,然后我們一拍兩散,各不相欠,如何?”老孫滿口答應,而黑寡婦則離開了房子,我被綁在立柱之上,雙眼被蒙住,動彈不得,唯有將氣血不斷鼓蕩,讓狀態開始逐漸地回復過來。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老孫方才回返了來,坐在我的對面,也不與我言語,兩人漠然以對,我一路疲憊,不知不覺,竟然有了一點兒小瞌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到一陣冷風吹來,渾身一陣哆嗦,這才感覺到黑暗之中,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孫似乎在翻東西,接著他“啊”的一聲輕叫,我卻聽到哐啷一聲響,竟然是我的魔劍掉落到了地上來。魔劍認主,想必是老孫想要妄動,使得他自己受到了傷害,我冷冷一笑,誰曾想蒙在眼睛的那布條被猛然拉開,一臉猙獰的老孫惡狠狠地瞪著我道:“你笑個幾把?”

    我臉上掛著一抹古怪的笑容,咬著牙說道:“有的東西,不是說在你手上,就歸你了,至少地上那一把劍,這輩子都不可能屬于你……”

    老孫怪眼一翻,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小子,你別以為搬出你師父,說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我他媽的就怕了你!我們既然能夠避開那活了上千年的老鬼追蹤,自然也不會怵你那勞什子茅山,惹火了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我咧嘴一笑,平靜地說道:“有本事,你就弄死我?!?/br>
    老孫的眼神在一瞬間就變得陰郁了起來,而突然之間,他揚眉說道:“不對,不對,你小子有問題!”

    第十三章 債不過夜

    老孫這陡然而出的一句話讓我頓時就有些心涼,曉得自己剛才也是有些太過得意了,一下子就便有些露出了馬腳,當即臉色一頓,不再多言,卻聽到那老孫桀桀怪笑道:“我知道了,你害怕了,對不對?你怕自己落入利蒼那千年老鬼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不對?我想清楚了,哈哈,或許你先前說的那什么觀星臺,和臨死詛咒真有其事,但是這些對于利蒼那老鬼來說,那都不是事!所以,我便不用太過擔心了,哈哈!”

    想清楚了此節,老孫先前對我表面上維持的尊重不再,故態復萌,一把抓住我胸口的衣領,抬手就是“啪、啪”兩下,扇了我兩巴掌,弄得我眼冒金星、雙頰紅腫之后,這才又憤然罵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先前倘若不是老程研究你許久,說不定還弄不了你。不過現在你既然落在了我的手上,那我就不客氣了?!?/br>
    這話兒說完,老孫便沖上前來,對我噼里啪啦暴打一頓,反正此番與利蒼的交易,只要留我一條性命便可,他也沒有太多的顧忌。

    如此一頓拳打腳踢,雖然并未用上勁氣,但是我卻也不敢運氣來抵御,只要憑著魔氣洗滌的強悍體質硬生生地來扛住,沒兩下,一大口血就噴了出來。

    我不能讓老孫瞧出破綻,卻也可以將自己弄得奄奄一息多些,當下也是阻斷身體的血液流轉,臉色倏然變得無比蒼白,卻仍舊嘴硬著瘋狂大聲喊道:“痛快,再來!這里,朝著心窩子這里擂兩拳,直搗黃龍懂不懂,你個軟蛋?”

    我叫得凄厲,那老孫這才喘了一口氣,嘿然笑著收手了:“你想死,自然會有人來招待你,剛才這一頓打,是讓你記住騙了我老孫,那是什么下場。小子,碰上我算是你倒霉,哈哈……”

    得意地笑過之后,老孫朝著我的臉上吐了一口濃痰,接著回身走了幾步,將地上的飲血寒光劍用布給包裹著,放回了他隨身的長箱子里,又翻了翻,將裝著八卦異獸旗的乾坤袋給拿了出來。這袋子上面描繪著華麗的符文,不過卻只是有著收斂神光的作用而已,我瞧見他漫不經心地翻動著那些旗子,生怕藏身其中的王木匠被他給發現了,立即嘲諷道:“你別看了,這些東西,給你你都用不了——便如臨仙遣策一樣!”

    “臨仙遣策”是一個敏感詞匯,乍然聽到這話兒,老孫果然沒有心思研究這幾面破旗子,而是抬起頭來,對著我寒聲說道:“小子,你終于說了真話。那玩意,真的在你手上,對不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們不是已經聯絡利蒼老魔了么,既然已經將我給送回了那老鬼手上,那么物歸原主,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之事,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了……”

    聽到我這般撩撥,老孫瞇著眼睛看了我好一會兒,臉色陰晴不定,他是個心狠手辣的家伙,但絕對不是一個善于思考的人,被我這么真真假假的一說,頓時就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打我,怕弄死了沒辦法交代;而若是不理,那臨仙遣策可是他這些年來一直的追求,為了那玩意他吃盡了人間苦頭,倘若與之錯身而過,只怕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如此一想,他頓時就不知所措、患得患失了,不過就在這時,卻聽到那門外傳來了黑寡婦的聲音:“老孫,人快過來了,程教授讓我先趕回來,我們準備一下,免得一會兒動手吃虧了。”

    聽到黑寡婦的聲音,老孫頓時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跑了出去,而這時我也一陣激動,眼看著利蒼老魔就要來了,我此時不動,豈不是再也沒有逃脫之期了?在老孫推門而出的那一瞬間,黑寡婦探進頭來看了我一眼,問他好老實吧?老孫倒也沒有再談及什么臨仙遣策的事情,而是滿肚子憤恨地罵道:“這小雜種,死到臨頭才知道怕,胡言亂語說了一通,蠱惑人心……”

    接著他將剛才與我的對話跟黑寡婦說起,那女人聽到了,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提醒老孫將我的眼睛給蒙上,一會兒倘若利蒼老魔來了,恐怕就顧不上這家伙了。

    老孫依言而為,返身過來,我的雙眼被蒙住,當即便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接著老孫匆匆走了出去,我聞著滿谷倉的糧食香氣,心中低聲喚起了“王木匠”的名字,一開始毫無回應,過了差不對三五分鐘之后,我才感覺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一股陰寒的氣息從我的肌膚上面滑了過去,原來將我全身給捆得緊緊的繩子也松開了一些來。

    這樣的變化無疑是讓人欣喜的,要曉得黑寡婦給我捆上繩子的時候,花費的時候足以讓人發瘋,在修行界中來說,捆人是一種手藝活,有的結繩之法,非常人所能夠理解。

    谷倉之內,王木匠在爭分奪秒地給我解開繩索,而谷倉之外,黑寡婦和老孫兩人則忙活開了來,那法螺道場素來都以陣法聞名,他們的道場我曾經領教過,通過方位的變化和炁場的影響,使得人完全就在真實與虛幻之中迷失,最終被描符折紙這種玩意給擊殺。面對著這樣一幫子人,再用法陣來作限制,無疑是有些關公門前耍大刀的感覺,不過他們似乎在另辟蹊徑,通過蟲蠱巫咒的方法,來做準備,倒也充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我心急如焚,唯恐外面兩人陡然響起我來,但凡進來看我一眼,我和王木匠都得跪在這里。

    這種煎熬著實讓人難過,但在與時間的賽跑當中,最終勝出的卻是王木匠。

    在雙手被松開的那一霎那,我立刻將蒙在眼睛上面的黑布條給取了下來,黑暗中,重獲自由的我感覺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興奮得顫抖,沒有經歷過疼痛與屈辱的人,是不懂得自由的可貴,說句丟臉的話,在那一刻,我只感覺自己的臉龐癢癢的,卻是已經淚流滿面了。緊緊握著雙拳,我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胸中蓬勃流過,倘若不是我刻意地控制自己,我甚至直接就發出了一聲長嘯來。

    自由,這便是自由!

    即便是面對著不可戰勝的對手,我依然有選擇死的權利,這便是自由的味道。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失神之后,我抑制住了自己激蕩不休的心情,也讓自己保持在了剛才的那一種狀態中,不然外面的兩個人感知得到我的變化。盡管此刻的我束縛全解,然而經受了這么多天的折磨,我的身體里面充滿了暗傷,這些疼痛和傷患此刻或許并無大礙,但倘若真的生死搏擊之時,卻能夠成為致命的一點;除此之外,我體內殘留的化功散依舊還存在,它并沒有隨著王木匠的消解而完全清除,有的殘留,必須通過某種方式將其排除。

    那種方式就是——呃,谷倉里面怎么沒有手紙,真有點不習慣啊……

    在迅速解決了體內殘留的化功散之后,我再次運行了一下周天,感覺通暢無阻,那氣行丹田之時,不再是空空蕩蕩,也沒有任何阻礙,不過此刻的我卻還不敢大肆周章地行氣,畢竟門外還有老孫和黑寡婦這兩個厲害的家伙,倘若被他們給感知到了,那身在暗處、出其不意的我便喪失了許多的優勢。

    重獲自由的我只想著兩件事情,第一件,一劍將老孫的頭顱割下來,第二件,一件刺穿黑寡婦的咽喉。

    我心中無數次地模擬,使用的劍招和陡然而出的那一下,都計劃了好幾遍。

    這兩人并不是尋常角色,倘若正面沖突,且不談飽經折磨、暗傷累累的我是否能夠戰勝他們兩人,即便是能夠戰而勝之,也必然會費許多周章,當下也是踮著腳走到了箱子跟前來,輕輕打開,將里面屬于我的東西,包括魔劍、令旗、零碎法器和相關證件全數裝好,別的不說,單講那飲血寒光劍,當我的手掌撫摸到那劍柄之時,上面傳來一陣輕微的戰栗,似乎是興奮和喜悅,那種難以言妙的快感與我共鳴,久久未曾平息。

    我收拾完畢,瞧見除了我的東西,巷子里面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黑沉木的雕像、令牌,養蛐蛐一般的罐子,以及一個裝書的木盒,我想起了老孫和程楊這兩個老小子從他們師父那兒拿到的那玩意,頓時忍不住出手去翻,王木匠低聲制止了我:“這上面有機關,別碰,不然就要被發現了……”

    我的手伸在了半空中,僵直著,趕緊收了回來,王木匠有趕緊催我道:“快走吧,外面兩個人你都難應付,而且他們似乎還叫了法螺道場的人來!”

    面對著王木匠的催促,我卻摸著臉上快干的痰液,低聲說道:“先不急,有的債,不能過夜。”

    第十四章 境界提升,秒殺老孫

    既然恢復了自由,我卻也不著急趕緊離開了,其一是因為我有了一搏之力,其二則是這里的所有人中,無論是程楊、老孫和黑寡婦,還是那個神秘莫測的老魔,這些都是我所要抓捕的兇手——已經死去了的于大師、生死未卜的林豪,為了他們,我都不能悄不作聲地就溜了,倘若如此,恐怕從此又再難找到這幾個人的消息。

    王木匠怕死,然而常年游走于生死邊緣的我,性子卻從來都是桀驁不馴、熱衷冒險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從事這樣的職業,我當下也是將那箱子給放好,然后躡著腳步走到了谷倉的門前來。

    這谷倉頗大,為了防潮,地下撲了一層磚,然后懸空著地板,稍有動靜就會發出響聲,所以我顯得十分小心,透過木門的縫隙朝著外面張望,卻瞧見老孫正在往院子的四周灑落某種黑色粉末,這些粉末有一種神奇的氣息,使得它周遭的空氣都與旁邊不同,就像大火周圍的那種溫差變化一般。老孫在忙碌,而黑寡婦則跟在后面扎小旗子,這種旗子跟八卦異獸旗有許多相似,想來也是一種陣法關鍵。

    在我的想象中,倘若那法螺道場的首領真的是被利蒼所附身,那么無論是老孫,還是程楊或者黑寡婦,按理說應該都不是能夠和那惡鬼平等談判的角色,而像程楊這種謀定而后動的老匹夫,他們約定在此處交易,難道是另有憑恃?

    我因為被解開得有些晚,所以瞧不見他們先前的布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不過魔劍在手,我卻也不著急,瞇著眼睛,耐心等待著。

    王木匠見勸不動我,氣呼呼地鉆進了八卦異獸旗之中去,而我則在等待一個機會。

    我在看誰會過谷倉這邊來監視我,無論是誰,我都有著細心在對方開門的那一霎那,將其性命給收割,一劍斃命。

    自當年一字劍教會我怎么用劍開始,我學劍已有多年,有的是信心。

    忙碌已經接近了尾聲,老孫和黑寡婦檢查了一遍,彼此點了點頭,那老孫得意地笑道:“哼哼,那利蒼老鬼縱便有千般本事,這一回只怕也逃脫不得我這手段了。老程這個家伙果然不愧是教授,比禽獸厲害多了?!?/br>
    黑寡婦下意識地朝谷倉這邊看了一眼,不放心地說道:“你可得看住那個家伙,沒有他,利蒼老魔可是不會入套的。”

    老孫點了點頭,這時突然遠處打來了兩道光亮,兩人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黑寡婦對老孫說道:“人來了,我進去看著陳志程,你在外面跟照應著……”她說著話,就準備走過來了,我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將自己隱入了旁邊的黑暗處,這時老孫卻是一把將她給抓住,嘿嘿笑道:“小蘇妹子,別介啊,這震蕩靈魂的法陣可是你祖上傳下來的秘方,我在這兒算哪門子事情?。磕阍谶@等著,我進去!”

    老孫臉上雖然在笑,然而卻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跟黑寡婦說著話,難以避免地露出了一種不信任的語氣,黑寡婦氣得渾身發抖,低聲喝罵道:“你這老東西,是不是怕我見機不對,把你們的東西給卷包帶走了?”

    老孫呵呵應付道:“哪能呢,不多說,人來了,我先進去了,你在哪兒接待著——你放心,此事了結之后,好處少不了你的。”

    老孫說這話,手上提了一個布袋子,朝著谷倉這邊走來,而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那黑寡婦雖然火冒三丈,卻曉得倘若這一場戲倘若是演砸了,不但什么好處都撈不著,連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丟掉,當下而是黑著臉走出了院子那邊去。

    我瞧見老孫朝著這邊走來,當下也會將呼吸調整至最遲緩的狀態,人縮在一個進門無法瞧見的角落,身子宛若一個繃得緊緊的彈簧,就等著那一瞬間的綻放和舒展。所有的憤怒、屈辱、沖動和快意恩仇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我的眼中只有一條線,一個點,全身的肌rou都處于一種積極備戰的狀態,突然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此刻的我,即便沒有將血勁激發,便能夠進入了那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那是臨仙遣策所化的神秘符文帶來的作用,能夠讓我在一瞬間進入某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中去,能夠看清楚事物的本質和力量運行的軌跡,從而能夠在第一時間選擇最對的線路,給予敵人最狠厲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