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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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魚? 呃,天啊,我終于想起來了,當日我與努爾一同流落于安南境內的時候,曾經到過一個叫做甌雒城寨的地方,那兒有一個古怪的魚妖,叫做食狗鯰。它模樣長得實在恐怖,但是心地卻分外善良,也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雖然當時曾經被里面的鏌铘樹驅馭著,但是對被困其中的我和努爾卻是極好的,而且我之所以覺得他眼熟,便是因為在夢中,我曾經見過它的人形模樣,除了沒有那白眼仁之外,一切都是那么的相似。 那個外面丑惡,心中良善的怪魚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說它倘若能夠出去,想當一個道士,而倘若要取一個法號,他都已經想好了,就叫布魚…… 布魚、布魚,當年的甌雒一役,我第一次認識了小佛爺,也第一次認識了他,卻沒想到前者此刻已經成為了邪靈教中的重要人物,而當年的那一條渾噩魚,竟然真的求到了自己心中的道,而且還能夠化作人形,成為了一個自己想要成為的道士來。 世間當真并不答,這便是緣分,這便是因果,難怪他會屢次三番的救我,難怪他會這么信任我,知道看到了我才陷入了昏迷,原來所有的原因,竟然是在這兒。 我滿心激動不已,握著這布魚道人的手,想起了當年我在五姑娘山上李師叔祖曾經說過的話,“這年節,畜生都比人要有人情味兒”,這話是在當時那個中華劫難,萬馬齊喑的年代說的,未免有些偏激,有失公允,但卻讓我感覺到樸實的話語里,當真蘊含著真理。看著這個陷入昏迷之中的光頭青年,我才發現他幻化成人形之后,年紀并不算大,估計跟趙中華差不多,甚至還小一點,面嫩,像個小娃娃,跟尹悅倒是有些像。 布魚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是因為閔魔殺了癲道人,也就是他的師父,那癲道人是何許人也,我未曾聽聞,不過想想中華多奇士,隱居山水之間的高人并不是沒有,而恰巧他將非我族類的布魚給收留了,兩者之間的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的,所以布魚恨閔魔。 不過以這小家伙現在的實力,我估計他倘若再如此刻一般糾纏閔魔,只怕活不長,我得想辦法忽悠他一下,看看能不能將他給收編了,反正我隊伍里欠一個水戰高手,至于并非人類之事,有了小白狐兒的先例,倒也不差他一個,實在不行,我去求李道子師叔祖,也給開一張隱匿氣息的符箓,也免得行走江湖之時,被高人瞧出底細。 想到這兒,我對旁邊的努爾說道:“怎么樣,這小子如何?” 努爾對我熟悉無比,雖然沒有名言,卻也曉得了我的心思,皺著眉頭說道:“你想要招他進特勤一組來?” 我點頭,努爾不同意,說這人來歷不明,我當即低聲說道:“其實他你也認識的,便是食狗鯰……” 當下我將布魚的來歷給努爾一一道來,聽到了這話兒,努爾其實也是蠻感動的,畢竟當初我們只有一面之緣,但是這人卻冒著生命危險過來救我們,雖說這里面也有與閔魔作對的理由,但多少也能表明布魚此人的本性還算良善,這一點難能可貴,說到后面,努爾自己比我還要激動起來,盤算著說道:“我們一組,除了淡定水性不錯之外,其余的說是半個旱鴨子也不為過,有了他的加入,也算是改良了我們的組織結構了!” 我笑著說道:“人家不一定愿意加入咱們這兒呢。” 努爾這實誠人難得陰笑了一回:“這啊,既然入了老子眼睛,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這話兒說得,仿佛那布魚不答應,他就坑蒙拐騙,有著千般手段來伺候一般。 這邊說著說,卻瞧見林中那邊有亮光,接著有人喊道:“援兵來了!”我抬頭看去,卻見一大群軍裝在趙中華和張世界的帶領下走過來,心中終于放松了下來。 第四十五章 余佳源,不看醫生我沒錢 跟隨趙中華和張世界前來的這些人并不是支援部隊,而是駐扎在附近拉鏈的一只野戰部隊,跟牛排長他們都屬于守備部隊,趙中華過去跟他們的領導一忽悠,便直接給拉了過來。有了這些生力軍,我們的行動便終于不用那么拘束了,立刻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捕工作,也將那些受傷的人員給緊急送往附近的醫院進行治療。 如此忙碌了一夜,到天亮的時候各路人馬都還在龍xue島以及附近海域進行搜捕工作,而我則帶著幾位重要手下返回了省局,與相關領導進行了簡單的匯報工作之后,留下了張大明白在此,而我和努爾則帶著傷前往汕頭,指揮和監督在文記漁業起家的小漁村進行的抓捕工作;至于小白狐兒,她擅自行動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一晚上我都沒有理會她,臨走的時候她死賴著要與我一同上車,我本來想硬著心思拒絕,但是看到她含著眼淚、水汪汪的雙眼,最終還是心中一軟,讓她隨行。 兩個人鬧了一晚上的別扭,在車上的時候,小白狐兒終于受不了這種沉默的氣氛,小心翼翼地跟我說道:“哥哥,哥哥,你別生氣啊……” 我板著臉說道:“我可沒有生氣。” 小白狐兒拉著我的手哭道:“你就有,就有。你以前可從來都沒有這么不理我過,從我回來的這么久,你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你別這樣,尹悅害怕……我不準你不理我,胖妞不認識我了,要是連你也不理我的話,尹悅就不想活了!” 她說著說著,豆大的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看得心中一軟,這才狠狠地說道:“你就知道這么說,你可曾想過,倘若你出了事情,我可怎么辦?” 我這話兒雖然說得嚴厲,卻暴露出了我心中的在乎,小白狐兒立刻破涕為笑,緊緊抱著我的腰說道:“好哥哥,我就還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哥哥,小七哥已經跟我講過了,尹悅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不打招呼,就獨自行動了,以后尹悅就聽哥哥的,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說怎么樣?”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么? 我看著小白狐兒少女的嬌軀,不由得心中一蕩,而看到她那真誠的眼睛,這才曉得自己想歪了,暗自痛罵了自己幾句,這才終于將憋了一晚上的問題說了出來:“你昨天到底跑哪兒去了,后來又怎么出現在龍xue島上的?” 小白狐兒躺在我的懷里,瞇著眼睛,將昨天的事情告訴了我。 原來她昨天的確是有去那兒找過彌勒,但是到了半路的時候,她突然聞到了胖妞的氣息,然后跟著一輛卡車,還跑到卡車下面去攀著,車子一直開到了碼頭,然后上面的箱子被周轉到了島上,她便一路跟著,不過看守箱子的是那個被我們稱為風魔的男人,她倒也曉得保護自己,一直不敢冒動,后來她又瞧見了彌勒還有十來個很厲害的修行者,便一直悄悄跟在后面,一直到昨夜出現的時候,方才冒頭。 這小妞兒講到胖妞的時候,卻是旁人都散去了,胖妞從箱子中爬出來的時候,她前去跟胖妞相認,結果胖妞完全不認識她,還向她進攻,這個時候的胖妞已經完全讓小白狐兒感到了陌生和強大,于是就跟丟了一回。 小白狐兒極力向我還原出昨夜的情形,在她的描述中,讓我感覺到小佛爺至少掌握了兩支力量,昨天我倘若執意要跟他鬧掰的話,恐怕最后吃虧的還是我們自己,這讓我想起來都不由得一身冷汗,也預感到這一次前往汕頭的抓捕行動并不會那么一帆風順。 果然,當我們與汕頭地方的同志匯合,前往小漁村進行抓捕活動的時候,到了地方,才發現文記漁業所有高層都一起人間蒸發了,根本沒有辦法找出任何一個足可以負責的人物來,在進行查抄的過程中,我們才發現對方在倉促之間,已經將大部分的流動資金給進行了轉移,將人員給遣散了去。這情況讓我們一陣氣苦,沒想到對方的行動如此迅速,而且還是在我們派來監視人員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不過盡管如此,時間到底倉促,相關的房產和生產工具是沒有辦法給帶走或者完全銷毀的,在搜查的過程中,我們查獲了大量的證據和贓物,足可以表明文記漁業在整個南方地下走私市場中扮演著一個很重要的地位,而將其給一舉端了,即便是暫時沒有找到元兇文家祥,但是留下的這么多人里面,也有許多是涉案人員,需要長時間的排查和審訊工作。 整個案件到了這里,基本上算是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相關工作都是水磨工夫,還需要時間來慢慢熬,這些工作對于特勤組來說并不重要,我當下也是只負責統籌工作,而是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了手下人員的恢復情況上來。 龍xue島一戰,除了留守市里的林豪和獨自外出的小白狐兒,包括我在內,特勤一組幾乎人人受傷,最嚴重的要屬徐淡定,我這師弟一路跟蹤閔教至龍xue島,與藍蛇在海中搏擊,又到岸上與其拖延,疲憊作戰,最后被藍蛇手中一對銀蛇法器給重傷,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迷了,第三天之后方才會醒來,盡管省局的領導送來了治愈內傷的上好丹藥,不過想要再爬起來,估計還得十來天的時間適應了。 徐淡定如此,張大明白、張勵耘、張世界、趙中華、張良旭和張良旭兩兄弟等人也并非全身而退,大開大闔、沖鋒在前的張大明白倒是受傷最輕的人,除了幾處外傷之外,倒也沒有什么事兒,不過其余幾位也都在事后住了幾天醫院,以作調養。 至于領頭的我和努爾兩人,盡管也受了不少的外傷,不過更多的都不過是脫力而已,特別是我,強大的身體恢復能力讓我精力充沛,在好好睡過了一覺之后,整個人仿佛又活過來了一般。 布魚道人整整昏迷了三天,終于在一個傍晚蘇醒過來,醒過來的他將病房里面的所有人都給趕走,并且試圖逃跑,正在醫院探望李副局長病情的我迅速趕到,瞧見走廊圍滿了精神高度緊張的行動處成員,趕忙揮手叫眾人散去,然后推門而入,瞧見這個光頭年輕人正靠在窗邊,奮力地與窗戶上面的鋼筋較力呢。 布魚是我特別交代過的病人,他住的病房也有防護措施,重兵未愈的他一臉蒼白,不過卻也將那鋼筋給掰彎成了圈兒。 我的推門而入,讓布魚道人的臉色放松了一些,我瞧見穿著一身病號服的他虛弱得很,苦笑著說道:“來,布魚,你現在是病人,先安心在這兒躺著,沒有人會對你不利的……” 布魚道人瞧見了我一臉平和的模樣,低頭嘀咕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為是被閔鴻那龜兒子給抓住了呢。” 我叫他坐回病床上來,幫他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好幾處地方因為用力而崩開了,有血流出,讓他躺在床上,說如果信任我,就不要害怕,我讓醫生過來幫他處理傷口。布魚左右打量了一下,搖頭說不要,我納悶,問為什么?他臉憋得通紅,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說道:“這些傷口自己會好的,你不要叫醫生了,我、我……沒錢!” 這孩子說得我大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你放心,費用都算在我的頭上,當日你在甌雒城寨對我的一飯之恩,我可都記得呢,這回讓我好好招待你。” 被我點破了身份,本來都已經平靜的布魚臉上又露出了驚恐之色,頓時就從床上又坐了起來,身子呈弓狀,恐懼地說道:“你知道我身份了?” 我瞧見他這么害怕,曉得他心中存在著誤解,便笑著將尹悅給叫了進來,讓尹悅展示出了九尾妖狐的法身,當瞧見那三根毛茸茸的尾巴充斥在整個病房里面的時候,布魚臉上那揮之不去的戒備終于冰消瓦解了,憨厚地朝我笑道:“對不起啊,我聽我師父講,有的名門正派,總是愛拿我們這些異類來出氣,抽筋扒皮,恐怖得很,我一直都不敢上街露面。咦,你是這里的大官么,怎么他們都聽你的?” 我感覺一陣好笑,不過也被這個淳樸的異類所感動,告訴他我的身份,然后問起了他的事情。 布魚告訴我,說當日變故之后,他從水下逃離,然后按照我所說的,一路往北游,吃盡苦頭,后來遇到了他的師父癲道人,并沒有歧視他,反而將他收為徒弟,帶著他一直在山中修行,還將他塑形為人。這師徒二人本來在山中相依為命地生活著,結果在南疆走私販毒的閔教路過,將他多管閑事的師父給殺了,他這才一路跟到了南方省來,尋求報仇。 聽到布魚的經歷,我幾多噓唏,問他師父本名叫什么,布魚很認真地說道:“我師父癲道人的俗名叫做余不段,而他也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做余佳源!” 第四十六章 三杯酒,敬亡魂,敬戰友 對于如何將這個憨厚而樸實的大魚頭給誆騙進特勤一組來,我和努爾曾經對此有過好幾次的討論,覺得最難解決的問題還在于他對閔魔的仇恨未消,倘若他執意想要為師報仇,那么馬上就準備交接回京的我們可能就真的沒有辦法勸服他,然而當得知我的身份后,沒聊兩句,自號布魚道人的余佳源給我提出了一個請求來,那就是問我能不能給他辦一張身份證? 這話兒當真是將我愣了一下,當即盤問,方才得知布魚這些年來一直跟隨著他師父在山中修行,罕有接觸外面的世界,盡管心中充滿了憧憬,但是他那師父似乎清規戒律太過于多了一些,這也不準,那也不許,到后來他師父被閔教所殺,他一路追來南方的時候,卻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布魚有著一身本領,但是卻謹記著自己死去師父的教誨,不偷不搶,也不敢妄自讓人知曉自己的身份,餐風飲露,過得十分辛苦,就差一點沒淪落街頭當乞丐了,而最讓他頭疼的,就是南方省這兒經常查兩個東西,一個是身份證,一個是暫住證,他曾經在鵬市被當地的治安協查員抓到,結果給遣送到樟木頭那兒去修公路,一百多平方的收容倉里面擠滿了一百多號人,別說打架,便翻身都困難得很。 以布魚的身手,莫說那區區民房改造而成的收容所,便是深牢大獄,他想逃走,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這孩子足足砸了兩個月的石頭,才琢磨過味道來,開了小差逃走,那一段集中營一般的歲月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了很深刻的痕跡,故而對于那幾種證件,他表示了強烈的渴望。 我被他說得哭笑不得,照理說,但凡是有一些生活常識的人都曉得,這滿大街的電線桿子和墻頭上面,都貼著辦假證的小廣告,而即便不曉得這些齷齪之事,一個能夠將閔教門徒給殺得望風而逃的家伙,卻害怕那些除了一張皮,狗屁都沒有的人,只能說這孩子正是老實透頂了。 當然,這里面也有布魚不敢與人接觸,害怕自己身份暴露的緣故。 不過他越是如此,我卻越覺得這是一塊璞玉,當下也是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哎呀,你說這個呀,還真的是很難的呢,你知道的,現在的世道跟以前不一樣,一個孩子自出生的時候開始,就有出生證明、戶口簿和后來的身份證這些東西了,像你這樣非法入境的,真的很難搞啊,不是我不幫你,只是因為這個實在不是我的職權范圍之內……” 我這般說著,布魚的臉上頓時就流露出了很失望的表情,這時小白狐兒便馬上唱起了紅臉來,讓我看在布魚跟她一般來歷的份上,幫一幫他咯。 小白狐兒的身份讓布魚獲得了極為強烈的認同感,這時又滿臉期冀地抬起頭來,像小狗兒一般看著我,而我則猶豫了一下,這才將自己的目的給合盤托出來:“尾巴妞,雖說你們是一樣的,但你畢竟是自小加入了我們宗教局,給組織辦事,也有保人,那自然是一切都會大開方便之門咯;而布魚這種情況就另當別論了,即便是我托關系幫他辦了,他若是沒有監管,日后做了壞事那又怎么辦?” 布魚趕忙插嘴說道:“不會的,我不會做壞事的,陳大哥,你別看我那天發了狠,其實是因為他們都是壞人,我平時很溫和的,我老實得很……” 我摸著下巴,沉默不語,這是小白狐兒像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樣,高興地大聲喊道:“哥哥,這樣吧,讓布魚跟著我們,和我一樣也幫著組織辦事吧,這樣的話一切不就沒有問題了么?我愿意幫布魚小哥做擔保,我覺得他是好人呢,出什么問題,我都幫他扛著。” 小白狐兒給布魚開了竅,他連忙給這漂亮的同類道謝,然后點著頭說道:“嗯嗯,我也幫你做事吧——你相信我,我很能干的,我師父教了我好多東西,一定會給你幫上忙的……” 布魚結結巴巴地表述出自己有多么能干,我心中暗笑,臉上卻露出了勉為其難的表情來,說看在小白狐兒的面子上,我倒是可以回去遞交申請報告,不過加入宗教局,特別是我們這種戰略執勤性質的特勤一組,是需要很嚴格考驗的,所以希望布魚能夠在這段時間多跟小白狐兒和其他的隊員討教,以實際的行為表現來證明自己。 布魚滿口答應,一臉感恩戴德,我曉得這事兒算是基本上成了,然后這才問起他與閔魔之間的仇怨,卻沒想到他停頓了一下,認真想了半天,這才說道:“陳大哥,你們不就是抓壞人的么,我跟著你,總是有機會報仇的呢。” 他對自己有著這般成熟的認知,倒是讓我少費了許多唇舌,當下便讓小白狐兒留在這里,給這個除了自己師父之外,還沒有怎么跟別人相處過的年輕人多一點時間,讓他大約了解一下自己需要做的事情,義務以及責任之類的東西。 此刻的我雖然對懵懂樸實的布魚充滿好感,但是特勤一組畢竟是宗教局最為精銳的單位,我可不想他以后都是一副蠢蠢笨笨的模樣。 離開病房之后,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趕忙找到努爾,將這事兒給他談起,搞得努爾捧著肚子大笑了好久,完了之后,這才指著我搖頭笑道:“得,志程,我看你在腹黑的道路上,算是越走越遠了!”不過他說是這般說我,手上卻并不閑著,趕忙將用人報告打到了總局,讓人趕緊將這個送上門來的家伙給立檔歸案,免得夜長夢多。 我們此番破獲了南方省血碼頭特大要案,上面對我們的請求自然是無不允從,一路綠燈,轉眼間布魚便加入了特勤一組,成為了最新的成員。 解決好布魚這件事情之后,我們在南方省的案情交接也差不多到了尾聲,在請示過總局之后,決定不日返京。在離開南方市的前一天,省局特意舉行了盛大的送行儀式,當晚聚餐的時候,除了省局各部門的相關領導和當日參戰的人員之外,連還在醫院的李副局長和徐淡定都出席了,當大家舉起酒杯的時候,不由得都有一種九死一生的惆悵。 第一杯,敬所有犧牲的同志,第二杯,敬所有受傷的戰友,而第三杯,則敬在座所有的有功之臣。 接下來開席,作為龍xue島戰役的實際指揮者,我被一眾人等輪番灌酒,即便是有著好些個兄弟過來擋酒,也有些頂不住了,去衛生間吐了兩回,感覺肚子發脹,準備去天臺吹風清醒一下,結果看到有人蹲在角落哭泣,我上前一看,卻見竟然是一直宛若鐵漢的張伯張曉濤。這個老人還不到六十,給人的感覺卻真的很老了,滿頭白發,我瞧見他在地上擺著三個酒杯,便曉得他在祭奠自己死在閔教手中的兒子張大器。 見過過來,張伯抹干了淚水,苦笑著說道:“小陳組長,讓你見笑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空氣,然后沉聲說道:“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張伯莫要怪志程打擾才是。” 兩人閑聊兩句,然后并肩而戰,張伯看著頭頂上的漫天星光,然后輕聲說道:“我那兒子,自小就懂事,修行倒也刻苦,我一直覺得他應該要接我的班,所以對他要求也嚴格,就沒有怎么給他好臉色看過。現在回想起來,再如何成大器,也比不過每天回家,陪著我和老伴安安心心地吃頓飯來得圓滿……” 人總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平淡的可貴,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嘆了一口氣,說了他兒子犧牲的崇高意義,然后問起他日后的打算,張伯告訴我,說他老家在虎門,年輕的時候有個匪號叫做“鎮虎門”,想著日后便去東官那兒,做一個看大門的老家伙就行,多少也找點事情做。 我知道他這是放心不下閔魔,當下也對他這種崇高的行為表達了敬意,又多聊了幾句,見他興致不高,這才離開,讓他多陪自己“兒子”一會兒。 離開了南方省之后,我帶隊返回了總局交差,厲兵秣馬,總結得失,此役是宗教局近年以來最為關注的一戰,能夠將其破解,并且戰果顯著,這讓我在局里面的地位又變得穩固幾分,相關的好處自然不少,不過我并沒有因此而得意,而是集中了大量的精力,將注意力留在了追查彌勒這個家伙的身上去。 彌勒此人,說起來雖然也是在幫助我們,但是我卻能夠感覺到,這個家伙,絕對比閔魔更加厲害,危害性也是翻倍性的增長,倘若對他不加限制,日后必成大患。 當然,追查彌勒的另外一個緣故,那就是胖妞在他的手上。 返回京都之后的時間也是匆匆忙忙,一直到了一個半月之后,康復回組的徐淡定給我們發了大紅色的請帖,我方才從這忙碌中回過神來。 第四十七章 見家長,男大當婚女當嫁 徐淡定的這個結婚對象就是我上次聽說過外經貿部的那個女孩兒,叫做羅瀾,亞洲司的,父親是駐法外交官,母親是國務院計劃委員會的官員,這計委后來變成了發改委,又稱“小國務院”,算得上位高權重。按理說這兩人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來的,不過就是上回日本代表團的赤松蟒出了那么一事故之后,徐淡定在跟相關部門的協作中,與外經貿部亞洲司的美女代表羅瀾便擦出了火花來。 徐淡定這個人天性恬淡,自然不會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奈何他這個人溫文爾雅,平淡如水,卻反而對女孩子有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徐淡定雖說也是立場十分堅定的男人,但終究耐不住那好女子三番五次的軟磨硬泡,便嘗試著先處處朋友再說。 茅山宗乃正一教,不禁婚嫁,雖然不像龍虎山一樣總是將男女雙修之事擺在明面上來搞,但也是想結婚便可結婚的,在山上清規戒律那么多年,徐淡定或許也就對美麗如花的小顏師妹動過心,但這情愫卻給郎情妾意的我和小顏師妹給抹殺了,他這人是個有什么心事都藏在肚子里面的家伙,不過被那美人兒這般曲意逢迎著,多少也有些守不住防線了,畢竟山上二十來年,也是挺憋人的。 不過他最終成就好事,卻還是歸京養傷這短暫的一個多月,我這段日子雖然有空也常去探望這師弟,但畢竟大部分的精力都集中在調查彌勒的事情上,并不得知,后來才聽小白狐兒他們談及,說得知徐淡定受傷之后,那位羅小姐發瘋一般地沖到了病房里,對徐淡定又打又罵,完了之后當著好幾人,小嘴兒就堵上了徐淡定的唇上面,死死不肯松口。 徐淡定清心寡欲半輩子,哪里守得住這種刺激,要曉得這美人溫香軟玉在懷間,紅唇如夢,香涎似蜜,唇齒之間舌尖交纏,修了二十多年的道法當時就有點受不住了,我聽到小白狐兒版本的說法,是徐淡定當時就繳械投降了,屋子里一股洗衣粉和苦栗子的沖鼻氣味。 外經貿部的那位羅小姐留了下來,一直到小白狐兒和小七、破爛掌柜和布魚等人離開的時候,她都沒有走,徐淡定住的是軍區高干房,單人單間,至于晚上發生了什么事情,這個就沒有人得知了,總之本來準備一個月之后就徹底恢復的徐淡定足足又拖了半個月,傷勢才勉強好轉,而這一回來,便直接發了請帖。 這樣的速度著實讓人奇怪,我把發完請帖的徐淡定留在了我辦公室,問他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么急,是不是懷上了? 徐淡定可能是面對著我有些不好意思,很堅決地搖頭說不是,我哪里信他的鬼話,問他這事兒可曾跟他還在茅山宗的爹娘匯報,還有他師父梅浪長老那兒也是要知會一聲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我們這個行當里,這話兒可不是說著玩兒的;再說了,人家女孩兒的家庭背景挺顯赫的,老爹是外交官,老媽在當今國務院最有權勢的部委工作,這樣的家庭,人能同意自己女兒嫁給一個生活不定、四處漂泊的秘密戰線從業人員么? 面對我這么多問題,徐淡定苦笑道:“大師兄,你可管得真寬,我和小瀾也就是簡單辦個儀式,然后就搭伙過日子了而已,哪里有這么復雜?” 我聽他說得輕描淡寫,避重就輕,便知道這家伙肯定是沒有將我說的那些事情處理妥當,當下就說:“我是你大師兄,也是你的兄長,按理說男女之事,我本不應該說的,但是此乃人生大事,并不僅僅只是跟你和那姑娘有關,而是兩個家庭的結合。難道你想因為結個婚,就跟你父母決裂,又或者你想那姑娘不受家里待見,連結婚都得不到父母的祝福?” 我這般說了,徐淡定才坦白交代,說他和羅瀾其實已經都跟各自的家長商量過了,得到的都是反對的意見。 徐淡定說他父親徐修眉這邊更屬意跟修行界的豪門大戶聯姻,至于什么連腿腳都不利索的什么官員,那都是浮云,而羅瀾家的這方面則更不樂意了,這么優秀的閨女養了二十來年,就準備跟朝中某個紅色家族結門婚事,好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結果女兒卻找了一個宗教局的小組長,還是副的,家里面還是什么封建迷信的道士,什么亂七八糟的? 這雙方一卡,頓時就讓兩個年輕人郁悶得很,當下也是煩躁,想著快刀斬亂麻,干脆直接把婚結了,證領了,生米煮成熟飯,一了百了。 就是這樣的背景下,兩人偷偷摸摸拿了戶口簿,從單位里開了介紹信,然后終于將證領了,接著徐淡定就準備請雙方的朋友辦個小型的儀式,然后給單位申請婚房,湊在一起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