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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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我將飲血寒光劍給拔了出來,寒聲說道:“王世軍,停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我在說這話的時候,余光還在旁邊的曹聰明和陳亮臉上掃了一圈,發現他們同樣對此刻狀態的王世軍充滿懷疑,不知道這個同僚到底在搞什么,而聽到我的喊話之后,王世軍終于是停住了腳步,然而卻沒有回頭,而是站在了原地,接著雙肩不停地顫抖,仿佛有一種情緒,或者力量充斥在體內,難以宣泄一般。 我瞧出了王世軍的異常,緩步走上前去,沉聲問道:“知道我想跟你說些什么嗎?” 一直在顫抖著身子的王世軍突然靜止下來,用一種詭異的腔調對我說道:“陳志程,你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們每一個人,你一到南方省,見到我們這些舊人的那一刻,我就曉得,你一定在想——哎呀,這四個叼毛為什么還能坐在這里呢?他們應該死掉算了,對,死了才是一了百了。所以王奉軒死了,我至今還記得他死時的模樣,特別無助,舌頭都伸到了下巴那兒來……” 我皺著眉頭說道:“你在說什么?王奉軒是敵人安插在我們這兒的內鬼,而他的死,則是被殺人滅口了。” 王世軍渾然不顧地繼續說道:“王奉軒只是第一個,我,曹聰明和陳亮,我們四個都是不應該在這個世界上活下來的人,所以我們遲早都會死去,這只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只有一個辦法能夠獲得永生,那就是讓別人替我們去死——是的,只有別人將我們的名額給頂了,我們才能夠活下來,老曹,陳亮,你們說對不對?” 王世軍此刻的聲音已經變得無比的尖利起來,當他點到了曹聰明和陳亮的名字時,這兩個久經風雨的漢子竟然一哆嗦,直接嚇癱在了地上,無力地喊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 這時的王世軍才緩緩回過頭來,發出了夜魈一般桀桀的笑聲來:“你們應該知道的,當日你們要是不怕死,或許能夠救得更多的人,但是你們終究還是選擇了懦弱,選擇了獨自逃生,讓自己的戰友和兄弟,獨自去面對鮮血和死亡……” 這時的我駭然發現,此刻的王世軍,臉上竟然長得如同一條魚一般,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從脖子到額頭,都盡是指甲大的黑色鱗片,一雙眼球宛如拳頭那么大,散發出冰冷而詭異的光芒來,鱗片的間隙盡是濃稠滑膩的黏液,整個畫面古怪不已,讓人覺得頗為詭異,而就在此時,癱倒在地的曹聰明就像瘋子一般跳了起來,朝著王世軍沖了過去,口中大聲喊道:“我也不想的,我當時只是嚇壞了——王世軍,一定會你狗日的在搞鬼,我殺了你!” 曹聰明不顧性命地暴起反擊,而陳亮則跪倒在地,恐懼地喊道:“處長,我對不起你們,求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這些天我一頓好覺都沒有睡過……” 從王世軍和這兩人的對話中,我曉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們在那場事件中之所以能夠存活下來,或許并沒有表面上的那般簡單,然而還沒有等我將這里面的事情想清楚,便瞧見沖到王世軍跟前的曹聰明被那個宛如魚鱗怪人一般的家伙給一下戳穿了肚子,接著曹聰明整個人都被王世軍給舉了起來,有一截尖刺一般的節肢出現在他的后背,傷口擴散,大堆大堆的內臟和腸子從那兒流了下來。 星光下,高大的曹聰明被個頭只有一米六五的王世軍給高高的舉了起來,然而此刻的曹聰明卻并沒有叫喊,而是將手給高高地舉了起來。 當王世軍緩緩將其移動的時候,我瞧見了曹聰明的側臉,那上面竟然沒有痛苦,而是流露出一種類似于救贖的微笑。 他,不懼死。 因為這世間比死亡,更加痛苦。 第二十九章 飲血劍,疍家靈蠱化尸虱 就在曹聰明被王世軍給一瞬間貫穿身體的那一瞬間,我和努爾同時發動了,兩人一左一右,朝著王世軍沖了過去,而那家伙卻并沒有與我們交手的想法,而是將曹聰明的尸體朝著我們這邊拋了過來,接著自己卻猛然回頭,朝著附近一棵古榕奮力狂奔而走。 然而他哪里能夠逃得脫我們的手中,持著趕神殺威棍的努爾快我一步,趕上了王世軍,然后十分果斷地將棍子給掄得滾圓,猛然朝著王世軍的背脊骨敲去。 這趕神殺威棍并非凡物,陡然揚起來的一瞬間,竟然有風雷之聲,顯示出了努爾對于修行之道,已經有了自己獨特的領悟,逐漸走上了人生的巔峰狀態,那王世軍即便是變成了如此模樣,卻也擋不過努爾這憤然一抽,結果后面的我聽到一聲脆響,那王世軍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朝著遠處的古榕跌落而去,重重砸在了樹干上,接著軟綿綿的滑落了下來,趴在地上干嘔。 我快步緊跟上前,結果還沒有走到跟前,便聞到一股異常腥臭的氣味,不由自主地反胃,也想跟著嘔吐出來,當下也是屏住了氣息,借著星光一看,但見剛才殘忍將曹聰明給殺害、模樣宛如惡魔一般的王世軍此刻倒是恢復了正常人的模樣,只不過口中張得超乎常人的巨大,不斷地吐出一堆腌臜東西來,我瞇眼一瞧,竟然是些臭魚爛蝦,以及一些海草。 這情形讓人心驚,而努爾則一點都不客氣地將棍尖頂住了王世軍的背脊,讓他趴在地上,不得起來,用腹語沉聲厲喝道:“你也是內鬼,對不對?” 王世軍依舊在痛苦地吐著這堆腥臭異常的玩意,一對手掌恨不得伸進自己的食道里面去,整個人蜷縮著,仿佛與外界隔絕一般,努爾的臉色陰沉,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情緒,這個向來沉穩的男人其實有著自己獨特的驕傲,曹聰明雖說膽怯怕死,但畢竟沒有背叛我們,結果就被王世軍當著我們的面,給活活地宰殺了,這事兒傳出去,絕對是一種恥辱。 我鄭重其事地點了下頭,努爾不再手軟,以棍子作為支點,將王世軍的身子猛然掀起來,然后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這家伙再次重重砸到了那十人合抱的古榕樹前,接著努爾猛然出手,那棍如雨下,一瞬間捅出了十幾棍子,全數戳在了王世軍的要害之處。 所謂要害,并不是想要將這家伙給擊殺于此,而是充分地發掘出觸動神經的痛感來。 努爾師承麻栗山蛇婆婆,對于巫醫蠱道有著許多研究,對于人體的理解也遠超出同輩之人,這一趟棍子點下來,終于將陷入自己世界之中的王世軍給拉扯出來,雖然依舊在嘔吐,但是整個人卻清醒許多,口中發出仿佛受傷孤狼一般的慘叫來。 懂得痛,便有了談話的基礎,我幾步上前,顧不得王世軍渾身的腥臭,一劍比在了他的脖子上,寒聲說道:“王世軍,你是明白人,應該懂得自己在做什么,對吧?” 劇烈的疼痛過后,是前所未有的情形,王世軍的眼神在這一刻終于開始了凝聚,瞇著眼睛瞧向了我,剛剛褪下鱗片的額頭青筋浮動,一邊干嘔,一邊對我說道:“我知道,其實自從你到了這里,就一直在懷疑我們四個人,也一直在猜測到底誰是內鬼——我甚至還能夠猜得到你們布下了人,時刻在監視著我們,對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陳亮,毫不掩飾地說道:“對,的確如此,我倘若沒有這兩把刷子,估計早就回家種田了。” 王世軍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紅色,繼續說道:“咳咳,當初在碼頭,本來所有人都沒有逃生希望的,但是臨到了頭,那些家伙卻留出了一個缺口,而我們四人,則都憑借著那兒逃脫了性命,不過閔教做事,一向斬草除根,哪里會留后患?那個東西,只不過是為了迷惑你們的小伎倆而已,也是為了保全我的存在,只可惜沒有人想得到,處長死便死了,竟然還留下了詛咒,讓我們夜夜不得安寧,這般活著,又有什么趣味?” 仿佛是遺言一般,王世軍講起了那一夜的遭遇,卻沒想到曹聰明和陳亮都不過是煙霧彈而已,唯有王世軍才是真正知曉一切的內鬼,就連王奉軒,也不過是收了一筆錢的可憐蟲而已。 待他講述完這些,我皺著眉頭說道:“你貌似不是這么痛快的人,告訴我,閔教后面還有什么手段?” 聽到這話,被我用長劍比著的王世軍臉上陡然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來,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潮水一般地褪去,他得意地說道:“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讓你們所有人做一個明白鬼——你殺了我又如何,不過是先走一步而已,至于你們,所有人,都活不過今夜了,哈哈,諸位,我會在黃泉之下等著你們哦,到時候千萬得照顧一下我,不要讓我太寂寞啊……” 他陰沉地笑著,居然猛然一轉頭,竟然朝著我伸在他脖子上面的飲血寒光劍抹了過去。 如此剛烈? 王世軍求仁得仁,帶著必死的決心用我手中的魔劍抹開了自己的喉嚨,然而他在血管被割開的一瞬間,臉色驟然一變。 他卻是感覺自己脖子處的血宛如潮水一般,朝著那劍身涌去,所有的力量,乃至靈魂,都被吸到了那逐漸開始泛起紅光的劍身之上,無數的嗚嗚聲在他的耳邊響起來,天旋地也轉,看著一臉疑惑不解的王世軍,我向他投去憐憫的目光,平靜地說道:“朋友,忘了告訴你一句話,但凡被這劍斬殺的人,靈魂都將藏于空隙之內,受盡痛苦,不得輪回……” 飲血寒光劍乃金陵煉器大師楊大侉子的畢生遺作,當年就是因為太過于兇惡,才被于墨晗大師藏在地下室中擱了許久,洗刷怨氣,一直到我成年之后,才交予我手,但這并不代表它有多么溫和。 所謂兇兵,從來都是有著自己的性格,飲血寒光劍之所以出世之時如此恐怖,便是它集齊怨力而生,更會一直收集怨力而存。 王世軍怨毒地看著我,口中冒著血沫說道:“你們所有人,都得死!沒有人,能夠逃得過的……” 說完這句話,這個罪惡滔天的內鬼終于閉上了雙眼,然而就在此時,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古怪的炁場游離,退后一看,卻是王世軍剛剛吐出來的那一堆臭魚爛蝦,這些死物居然開始翻滾蠕動起來,上面還有隱隱的紅色霧氣,我還待仔細上前一看,努爾卻一把將我給拉了開來,將右手中指咬破,然后抹在自己的左眼皮上,凝目一看,臉色陡然劇變,朝著我喊道:“不好,這是尸虱,是疍家靈蠱的一種,我們走!” 努爾如此的不淡定,顯示出了這玩意的歹毒來,我對于他的判斷是絕對信任的,當下也是沒有半點猶豫,回頭吩咐道:“走,都離開!” 一聲吩咐,本來就處于忐忑不安的所有人都轉身飛奔起來,我跟著努爾在后面跑,然后大聲問道:“那是什么玩意?” 努爾一邊跑,一邊從身后灑下防蠱的藥粉,然后對我說道:“尸虱具體的制作方法我不太曉得,但是聽我師父講過,它是疍家一種十分聞名的手段,據說是從一種特殊海魚的腹中取出魚卵來,經過煉化之后,放置在被施蠱對象的體內,煉制的魚卵孵化,開始吞噬宿主的血rou,而當宿主的生命消亡之時,這些東西則變成了尸虱,成為了宿主怨力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存在。” 說到這兒,努爾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通常來說,宿主死亡之時的怨力越大,尸虱的能力就會越強,是一種極為邪惡的蠱術!” 努爾講完,然而這時前面的人群突然停住了,我沖到前面去,問為何止步不前了,這時在前領路的張世界回過頭來,朝著我喊道:“陳老大,你看!” 我順著張世界的手指看去,卻見我們跑了幾百米,結果竟然跑了一個圈,又來到了剛才的那顆古榕樹下面來,那枝繁葉茂、十人合圍的樹干之下跪著的,卻不就是剛剛死去的王世軍么? “鬼打墻,鬼打墻!”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這時我們的隊伍突然一陣sao亂,隨行的戰士在這一連串詭異事件之后,終于有人陷入了崩潰,一邊狂吼尖叫這,一邊做出了瘋狂的事情,有的轉身就往身后跑開去,有的則端起手中的槍,朝著前面的古榕就開始了射擊。 關鍵時刻,最忌諱的就是擅自行動,我朝著老鄉牛排長大喊,讓他約束自己的戰士,而牛排長顯然也被嚇得不輕,此刻戰戰兢兢,卻是一點兒約束力都沒有,緊接著我們身后傳來了一聲尖叫,當我回過頭去的時候,卻見擅自逃離的那個戰士被一團黑麻麻的小蟲子給高高托舉起來,而那玩意居然還幻化成了一張骷髏頭,朝著我桀桀怪笑起來:“你當我真的死了?” 第三十章 海猴子,古榕樹冠藏藍蛇 那無數蟲蠅凝聚而成的骷髏頭看不出面目,但是這聲音,卻分明就是剛剛自殺身亡的王世軍,若說魂魄,他已然被飲血寒光劍給吸收,此刻的這兇靈,恐怕就是努爾口中的尸虱,也就是另外一種生命延續吧? 我凝望著這漂泊不定的蟲蠅,魔劍前指,厲聲喊道:“你以為你就是王世軍么?做夢吧,那家伙已經死了,靈魂消亡,灰飛煙滅了!” 這骷髏頭幾口,便將那個因為驚嚇而奪命狂奔的戰士給吞入了嘴中,我瞧見一大堆黏稠的血rou從半空中滑落下來,接著無數尸虱附著上去,繼續繁衍,看著十分恐怖,而對方卻依舊發出了夜魈一般桀桀的怪笑聲,厲聲說道:“對,我們確實不是王世軍,我們是他的孩子,秉承著他的遺志,而他臨終之時最后的心愿,就是將你們給全部殺死,留在這個亡魂的圣地!” 我踏著罡步,心中凜然,冷聲哼道:“你以為憑著這點兒本事,就能夠將我們都給留在這兒么?” 骷髏頭不停蠕動,十分的瘆人,卻依舊有無數振翅之聲匯集在一起,化作了王世軍的聲線來:“就憑我,當然不能,不過你以為你們身后的這幾棵古榕樹,就一點秘密都沒有么?實話告訴你吧,它們之所以如此茁壯成長,那是龍xue島幾百年來死去的亡魂和尸體滋潤著它,而傳說中的鬼打墻,不過是這些移動古榕留住人命的手段而已……” 我與骷髏頭對話著,這時努爾走到了我的旁邊,用只有我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志程,尸虱不可能有這般的智慧,它應該是被人控制了,而控制尸虱的人,恐怕就在這附近,我來對付這些東西,你帶人去那些古榕樹冠上面看一下——估計搗鬼的家伙,就在那兒!” 努爾此言方罷,我所有的疑惑都解了開來,雖然不知道藏在暗處的那個家伙到底有著什么目的,一直在這兒拖時間,但是卻也曉得越能夠提前將他給揪出來,便越能夠破壞對手的計劃,當下也是抽身往后,大聲吩咐道:“大明白、小七,你倆跟我走,張世界、良馗良旭、小破爛,你們守住大部隊,伺機支援!” 我這邊在分配任務,而努爾則是一步踏前,朗聲說道:“不知道是哪位巫蠱高人,麻栗山西熊寨梁努爾在此,可敢前來一見?” 努爾高聲挑戰,然而那尸虱所化的骷髏頭卻陡然一扭,化作了一大片黑麻麻的烏云,帶著尖利的呼嘯之聲,朝著這邊撲來。這烏云乃由千百萬只細小蠹蟲化身而成,細思極恐,看得讓人毛骨悚然,而努爾卻是一陣冷笑,不慌不忙地沖上前去,手中的趕神殺威棍猛然一抖,朝著前方猛然畫圈,頓時就將這鋪天蓋地的烏云給引住,化作了一道不停轉動的旋風。 巫門棍郎,自然有著幾分本事,我不擔心他的安危,而是帶著張大明白和張勵耘,縱身朝著前方的古榕沖去。 相隔不到百米,轉瞬即至,我瞇著眼睛四處張望,試圖在這一片古榕林中瞧出那個躲在幕后的兇手,然而此時海風陡然變得癲狂起來,呼呼刮臉,這古榕巨大的樹冠不斷搖動,枝椏宛如惡魔的爪牙,一時間竟有狂魔亂舞的景象,也使得我們無法瞧得太仔細了。 張大明白是個粗線條的家伙,他最煩的便是動腦筋,但這并不代表他是個沒腦子的人物,能夠通過茅山宗下山考核的佼佼者,從來就沒有弱者,當下也是一個縱身,攀著這古榕的枝椏就上了樹去。深入其中,便能夠瞧得更加仔細,張大明白十分明白這一個道理,在抖動的樹冠之中縱身飛躍,很快便大聲喊道:“大師兄,在你的右上方,朝著你撲來了!” 我聞言,心中一緊,手上卻更是緊了幾分,當下一記乾字劍,沖天而起,卻感覺劍尖之上撞到了某種東西,那力道甚猛,下意識地卸力而下,朝著地上甩去,聽到“吱吱”兩聲叫喊,定睛一瞧,卻是一頭毛茸茸、濕漉漉的小東西。 我腦海中的某處記憶被這東西給瞬間勾動起來,當下也是下意識地一聲大吼:“胖妞?” 想到那個陪伴了我年少時光的小伙伴,我滿身戾氣頓時就消減許多,瞧見劍尖上面黑色的血,低頭過去查看,卻瞧見這濕漉漉的東西猛然扭轉身子來,卻是一只有著靛藍色人臉一般的小猴子,它有著三四歲人類小孩兒一般的身材,渾身瘦骨嶙峋,皮膚上面大塊大塊的白色斑點,濕漉漉的毛發趴在身子上,招風耳,一嘴密集利齒,頗為丑惡。 這東西在我愣神的一瞬間,后腳一蹬,縱身朝著我的臉上撲來。 我滿心歡喜,卻瞧見竟然是這樣的兇物,頓時一股火氣升騰而起,當下就是一劍揮過。我含怒而出的這一劍迅捷無比,這兇神惡煞的小東西給我一劍斬成了兩半,而因為飲血寒光劍的特性,倒也沒有灑落鮮血,我低頭瞧了一眼這玩意,詫異地喊道:“這是什么?” “海猴子!” 旁邊的張勵耘抖落手中軟劍,上前說道:“我在我姑父那兒見過這東西的圖錄,是一種海中的類人生靈,以吃島上的海鳥和毒蛇為生,有時也會潛出水上作惡,我聽我姑父說這玩意已經形成了初步的社會群落,十分難纏,對人類有著異常的仇恨,聽說它們是東海鮫人的近支,這仇恨就是后來人類為了鮫人魚油,大規模捕殺中形成的……” “哦?” 我不疑張勵耘的信息有誤,畢竟他姑父便是天下十大之中的北疆王,那個老煙槍能夠躋身其中,必然是有著淵博的知識和閱歷,知道這東西并不算稀奇,只不過這些東西出現在這里,到底是什么原因? 還沒有等我窮根問底,便聽到張大明白的一聲大喊,接著這家伙便從古榕樹冠之上掉落了下來,我瞧見他身上竟然附著兩個同樣兇狠的海猴子,正瘋狂地撕咬著我這師弟呢。不過張大明白卻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從樹上跌落而下,借著這股沖力將背上一只海猴子給直接碾壓致死,而攀附在胸口的那一只,則直接拍出了一記兇猛的烈陽掌。 烈陽掌作為茅山烈陽長老茅同真的祖傳絕技,自然有著兇猛的一面,當他一掌擊出之后,那濕漉漉的海猴子竟然在半空中便化作一道火紅的干尸,跌落在了地上。 烈火陽毒,驟然爆發,這便是張大明白敢橫著走的緣故。 不過隨著張大明白的跌落在地,那原本宛如惡魔鬼怪一般的古榕樹冠之上,就像掉人參果一般地紛紛跌落黑影下來,而這些東西一落在地,立刻張牙舞爪,竟然都是這些面目丑惡的海猴子,濕漉漉的,都好像是剛剛從海里面爬起來,有的朝著我們這邊撲來,有的則帶著尖利恐怖的叫聲,朝著我們后面的大部隊沖了過去。 面對著這幾十上百、幾百撲面而來的海猴子,我并沒有太多的驚慌,而是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接著鼓蕩真氣,將血勁涌到了頭頂處。 臨仙遣策,符文運轉。 我在驟然之間,卻是瞧見了有一個明顯比一眾海猴子要龐大許多的黑影子,正蹲在了左邊第三棵古榕的樹冠之上,雙手握著某種東西在嘴邊,仿佛在吹動著什么。 幕后兇手,就是這人。 面對著陸續掉落的海猴子,張大明白和張勵耕的臉色也都變得嚴肅起來,嚴陣以待,然而我卻并不在意,不管身后的驚呼以及驟然響起的槍聲,而是將魔功凝練至巔峰之處,然后集中于丹田之上,雙手結印,朝前猛然一擊。 【深淵三法,魔威】! 此法一出,那些宛如蝗蟲一般從來的兇惡海猴子頓時就仿佛瞧見了天敵一般,紛紛退卻,而我卻不管這些被派過來當做炮灰的可憐畜生,縱身跳上了那古槐樹干,然后堅定不移地朝著那個家伙沖去。我眼中的神秘符文瘋狂運轉,線路直指那黑影之人,對方一開始還沒有感應到,但是當我飛躍到了跟前一棵的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朝著旁邊猛然一躍。 星空之下,我終于瞧見了那個家伙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色水靠,露出了白藕一般的細胳膊細腿,以及并不成規模的胸部,竟然是一個女人。 就這么一個家伙,將我們二十多人耍得團團轉,我心中頓時一陣無名業火升騰而起,快步朝著這個家伙追去,那人卻也不與我正面交鋒,身形宛若魅影,在古榕樹冠之上飛躍,到達了邊緣之后,竟然頭也不回的朝著海邊跑去,我回頭瞧了一眼,發現剛才還是一個圓圈的鬼打墻陣,此刻卻已然無蹤,不知道是不是跟這女人有關,但還是想要將她給揪住。 這樣的家伙,盡管沒有看到正面,但必然也是閔教之中的一個大人物。 兩人一追一逃,終于到了海邊的一處亂石灘處,那女人終于不再逃開,而是轉身過來,我瞧見了一張帶著南方女人明顯特征的臉,心中陡然一跳,失聲喊道:“你是藍蛇?” 第三十一章 水底客,是敵是友分不清 我雖然沒有跟閔教三雄有過照面,但是先前王世軍、曹聰明等人曾經描述過他們幾人的模樣,而張伯這些老一代的同志幾十年前也曾經見過幾人,案宗里面有過大概的畫像,雖說與真實的情況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我這么一猜,那女人皺了一下眉頭,卻并沒有跑開,而是停住了身子,凝神朝著我望來,然后用一種極不標準的普通話朝我問道:“你是,陳志程?” 她這么說,等于間接承認了自己的來歷,我瞧見她真的是碼頭兇殺案的三大元兇之一藍蛇,心中一陣狂跳,也顧不得身后槍聲大作。強行讓自己不去回頭,而是一步一步地走上前,終于在藍蛇身前十米處停下,然后喊道:“對,是我。藍蛇,你出現在這里,到底有什么預謀?” 那女人臉上流過一絲悲傷,眼神陡然變得兇惡數分,仍然cao著一口極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我聽說,黑蟻死在你的手上了?” 那片尸虱的意識是她在暗中cao縱,那么王世軍肯定是跟這女人有過照面了,我也不隱瞞,如實說道:“黑蟻沒有死在任何人的手上,他是為了掩護閔鵠逃脫,自爆身亡的。” 聽到我講得話兒,她居然很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就是他的風格,剛烈而果斷,毫無眷戀,”說完這話之后,她終于流露出了幾許哀傷來,沙啞著嗓子說道:“陳志程,你知道黑蟻是我什么人么?” 我眉頭一揚,一邊試圖繼續接近于她,一邊敷衍問道:“你們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