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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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 一道清脆的撕裂聲驟然響起,劉老三的那桿旗幡碎成了一大片,漫天飛揚,而我和他則終于一齊往后退開,我心中發麻,朝他大聲喊道:“大哥,你不是信心滿滿,勝券在握么?現在是咋回事啊?” 我痛苦,而劉老三并不亞于我:“我艸,我的招牌!那可是我混飯的玩意啊,沒了它,我吃啥呢?殺豬的,你再不出現,老子就死了!” 這話音未落,持著飲血寒光劍大步前來的駝背老頭突然停住,那把紅光滾滾的長劍往前一絞,竟然給一道碧綠色的寒光給纏住。 叮叮當當……空中發出了一陣爆響,跟打鐵一般模樣。一開始我的視線被那漫天的劍光給吸引,然而過了一會兒,我才發現那碧綠色的光芒末端,竟然有一只手把握,憑空之間,出現了一個矮個兒男人,鼻孔外翻,滿臉麻子,長相極為丑陋,然而他的身手卻是出奇的好,與這個手持飲血寒光劍的駝背老頭,竟然戰得不相上下,隱隱還有反超之勢。 漫天的劍光宛如星光,能夠將人的眼睛都給耀瞎,高手較技,在于劍招,也在于劍勢,兩人在一陣交鋒之后,雙雙后退,駝背老頭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抖,朝著那個丑漢子厲聲喝道:“哪里來的家伙,報上姓名來!” 第二十章 飛劍?飛劍! 這個丑漢渾身有一股濃烈的殺氣,無形,但是卻能夠讓人從心底里感受到恐懼,駝背老頭雖然以此為主場,卻還是顯得十分謹慎,這邊鄭重其事地詢問,而那丑漢先是瞧了劉老三一眼,見對方不反對,這才抱拳說道:“錦官城中一字劍,黃晨曲。” 他這架勢作得有些假,一看就知道并不是久跑江湖的人。 我這時才發現,他剛才用來與駝背老頭手中的飲血寒光劍對拼的,竟然是一把玲瓏可愛的碧綠短劍,看著仿佛玉質,比我手中的這小寶劍,并沒有長多少——這真就是厲害了,以這樣的長度,竟然和對方拼得你死我活,看來劉老三這回找來的幫手,倒是一個強勢人物。 聽到丑漢報出了自己的名號,這邊的駝背老頭眉頭緊皺,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想起西川江湖之上,怎么突然多出了這么一號人物來,又問一句:“閣下可有師門傳承?西川之地,朱作良你可認得?” 丑漢搖頭說道:“我無門無派,你不用查,至于朱作良,他是鬼面袍哥會的坐館大哥,我自然認得,不過他卻認不得我罷了。” 駝背老頭說起那一個人名來,自然是想要攀交情的,然而瞧見這個丑漢不理不睬,根本就一點關系都不牽扯,也不給面子,便曉得有些不好對付了。不過他的右手捏了捏劍柄,感覺指骨一陣發酸,想要再努力一下,免得節外生枝,于是又說道:“其實呢,我跟小良也算是個忘年交,他們鬼面袍哥會很多骨干成員手上都有我的作品,所以面子蠻大的,這位兄弟,你若是不插手此事,以后西川之地,任你橫著走,你看如何?” 他努力勸著,然而那個丑漢突然有些不耐煩起來,揮了揮手,嗆聲說道:“嘿,駝背,你他媽的到底是干嘛的?你以為你是窯子里面倒茶壺的龜公么?正打架呢,要砍就砍,你費他媽的什么話?” 丑漢黃晨曲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話兒直接將還待攀談的駝背老頭給氣得不行,胡子都翹了起來,寒聲說道:“無名小輩,得志便猖狂,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對吧?老頭子我不過是惜才而已,你若是執迷不悟,飲血寒光劍下,再多一條亡魂,那又如何?” 對于駝背老頭的奚落和譏諷,丑漢渾不在乎,平靜地說道:“我剛剛出道,知道的人的確不多,不過殺多幾個人,以后就會好了。” 他這話兒剛說完,駝背老頭的劍就已經遞到了跟前來。這把飲血寒光劍雖然并未成型,然而卻已經是崢嶸初現,拿在手里,根本就不是一柄長劍,而仿佛一根火把一般,將整個空間的炁場牽動,從勢之上,果斷緊壓。兩人再次糾纏在一塊,一邊是紅光四溢,兇猛如潮,而另外一邊,則是星星點點,疏密有致,叮叮叮,劍尖相交,讓人感覺狂風勁雨,撲面而來。 這是我第一次瞧見這么高級別的拼斗,兩人身形宛如鬼魅,忽閃忽現,讓人連氣都透不過來,不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卻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竟然還能夠瞧出這里面的蹊蹺,指著那個駝背老頭,對旁邊的劉老三說道:“這個人的身子,好像詭異得很啊?” 劉老三正心疼自己的招牌呢,聽到我談起,他點了點頭,說道:“一字劍呢,雖然是大器晚成,但也是正正經經的學劍出身,無論是基本功,還是劍招,都是有傳承,千錘百煉的架勢;而那個楊大侉子,他就是個鐵匠,手藝人,論拼斗的本事,十個他都及不上一字劍。不過這兒是楊大侉子的主場,你瞧他的步法,每一腳都能夠踩在點子上面,陣法玄妙,他一步能當別人五六步,而你在看看他舞劍的姿勢,這哪里是他在跟一字劍對砍,分明就是那飲血寒光劍,在跟人對拼呢,能不詭異么?” 他這般說,我果然瞧出來了,駝背老頭完全就是被那把紅光四溢的血劍給帶著走的,這種不連貫不但體現在劍招之上,而且還體現在了他的腳步上,十分凌亂,好幾次,差一點兒就要絆倒了。 然而駝背老頭隱藏在這省鋼里面,可不是一年兩年,費盡心思打造的主場,并不是我們能夠想象得到的,兩人交鋒良久,一字劍不但沒有將優勢發揚光大,然而隨著那血飲寒光劍的氣勢越來越盛,他竟然被步步緊逼,頗為狼狽起來。我仔細看,卻發現原來一字劍的雙腿之下,似乎有黑色影子拉扯,將他的動作變得異常緩慢,而駝背老頭卻一刻都不停歇,血劍之勢宛如暴雨勃發,瓢潑而下,讓他顧頭不顧尾,難堪得緊。 瞧見這場景,駝背老頭洋洋得意起來,一邊出劍,一邊還有閑心奚落道:“麻子,身上有點兒本事,你就真的不知南北和西東了?實話告訴你把,這車間里面的血煞陣已經被我給啟動了,天明之前,是不會有任何人能來援助你們,你們自個兒也出不去的。你且猖狂,老頭兒一會兒就將你給斬殺了,讓這劍,也沾一沾高手的精血……” 駝背老頭笑得狂戾,手上的兇劍更加急迫,如雨落芭蕉,化作了一道血影,一字劍有些吃不住勁兒,朝著我們這邊移來,大聲喊道:“劉老三,我日你先人板板,你不是說就一個打鐵的么,這家伙咋這么兇悍啊?” 劉老三也有點被嚇住了,一邊往后退,一邊喊道:“我啷個曉得咧,他自個兒水得很,兇的是那把劍,你本事不是蠻大么,一劍取他頭顱啊?” 劉老三這撒手不管的架勢讓那丑漢十分受傷,破口大罵道:“算命的,雖然老子貧賤之時,蒙你一卦易運,但是這些年來,老子給你做了多少苦力,到今天,更是把命都要給扔在這兒了,這情分老子還完了,以后你他娘的別找我了,知道不?”這話兒說得絕情,然而劉老三卻是死皮賴臉,笑嘻嘻地說道:“別啊,咱們兩個人,說啥情分不情分的,朋友之間,幫幫忙而已,別鬧了——二蛋,你去幫忙,將那個纏人的小鬼給除了!” 他謹慎得很,自個兒不敢冒頭,卻一腳踹在了我的屁股上面,我一個踉蹌,直接朝著前面跌倒而去。 貿然闖入戰團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這交手的還是十分兇悍的高手,我剛走兩步,便被一陣劍風給吹得差一點就要斃命了。不過這關鍵時刻,我反倒是清醒了,就地一滾,避開了這腰間以上的劍刃,然后舉著那柄小寶劍,朝著一字劍腳底下的黑影子扎去。我不厲害,但是這把小寶劍卻是十分犀利,這一晚上都已經捅了兩頭惡靈,兇煞之氣都出來了,但見我這般一出手,纏著那丑漢子的黑影竟然一扭身,下意識地朝著旁邊跑開了去。 鬼靈之物,飄飄忽忽,我也是吃了那巨型鯰魚的眼珠子,方才能夠瞧得清楚的,一字劍未必得聞,然而黑影一散,他立刻得以解脫,周身一陣舒暢,口中便開始念念有詞起來。 此咒文細碎,宛如鼓點急落,迅速升起,而與他對敵的駝背老頭顯然有些慌了,手中的血劍一震,竟然發出了一道比血還要濃郁的光芒,朝著丑漢斬來。一字劍咒文已致關鍵時刻,滿臉大汗,眼看著就要被斬中,突然有一道黑影子竟然騰空而落,伸手一抓,這犀利無匹的光芒竟然給接了過去,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 所有人的眼睛都瞧向了那道黑影子,好奇地以為又來了哪門子的高手,卻不曾想到這家伙個兒并不大,縮頭縮腦,竟然是…… “胖妞!”我詫異非常,剛才受到驚嚇,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胖妞,這么一個麻栗山土生土長的小猴子,竟然在關鍵時刻,空手接下了駝背老頭那兇煞莫名之血劍,鼓弄出來的絕殺劍芒,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呢?而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一陣思維停滯狀態之時,持咒完畢的丑漢子右手前伸,無名指和小指彎屈,令拇指壓在該二指的指甲上,食指中指并攏伸直,朝著駝背老頭犀利一指。 一道碧綠色的青芒從丑漢子的手中,倏然而起,帶著最犀利的呼嘯聲,朝著駝背老頭電射而去。 電有多快?那幾乎是轉瞬即逝,別說是視線,就連炁場都無法把握,所以當那道碧綠色的青芒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瞧見它下一次出現,竟然插在了駝背老者的胸口上。這劍并沒有透體而過,而是將駝背老頭整個人給帶飛了,然后穩穩地扎在了高爐墻壁之上,而出劍的那個丑漢一字劍,全身精力陡散,竟然直接癱軟到了地上,氣喘如牛。 駝背老頭被釘在了高爐之上,飲血寒光劍滑落下來,嗡嗡直鳴,而他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凸了出來,吸了好幾口氣,這才艱難地問道:“飛劍?” 坐倒在地的一字劍點了點頭,很認真地回答道:“飛劍!” 第二十一章 小哥賜我一死 在得知了插在自己胸口處的那柄碧綠石劍,竟然真的就是傳說中的飛劍之時,駝背老頭眼中那熊熊燃燒的斗志,在瞬間就被恐懼給澆滅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瞬間垮落下來,低下頭,喃喃自語道:“飛劍啊,天——這東西的技藝都已經消失幾百年了,每一次出現在江湖之上,都是一片腥風血雨,能夠死在這樣的兇器之下,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可惜……” 那丑漢子緩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剛才還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駝背老頭,確認威脅,發現他口鼻之間皆是鮮血,英雄遲暮,一片悲涼,心中不由得一陣軟。 我這時已經將胖妞給抱了過來,渾身一通檢查,發現它并無大礙,剛才去握住紅芒的雙手,也是一點兒傷害都沒有,這讓我想起了兩件事情來,第一,自然就是胖妞當日偷了麻衣老頭楊二丑從南明古墓之中帶來的護魂珠,那玩意本是楊二丑準備用來轉世附身的護持之物,最是珍貴,結果就給這猴子吞服了,而后它又將楊二丑最為得意的僵尸大個兒給直接弄死。 這種死,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魂魄全消,能夠做到這地步的,不多,可以想得到,吞入護魂珠之后的胖妞,已經不是我理解中的小猴子了。 再一想到當初青衣老道對胖妞的期待,似乎還高過于我,我就覺得這小家伙,真的不簡單。 就在我給胖妞檢查身體的時候,駝背老頭也跟一字劍對起話兒來。那個家伙雖然跟楊二丑一個德性,都不把人當人看,雙手血債累累,但是對于自己擅長的領域,卻最是關心,趁著自個兒還能夠說話,問起那飛劍的來歷。一字劍是個實誠人,并不相瞞,說這是他師父所授,他師父的尊號名曰“南海劍魔”,是個化外之人,世人罕有得聞,但那手段卻是南宋的傳承,這劍也是師門留下來的,據說是先輩采用了一塊遺留著先古靈獸血脈的石頭,雕琢許久而成。 一字劍雖然容貌長得極丑,但是為人卻頗為認真,也不夸大,聽到他這般說,那駝背老頭的眼中反而有了神采,桀桀怪笑道:“嘿嘿,我就知道,這是古物——飛劍之術斷層幾百年了,現在怎么可能有人,能夠再做得出來呢?” 這話兒說完,他便放下了心中的執念,低下頭來,用手去撫摸那石劍之上的符文,仔細感受。結果手一觸動,上面竟然如同觸電了一般。 這是飛劍自身蘊含的反擊,非主之人,一旦撫摸,皆受其害,不過他并沒有放開,而是像碰觸到了絕世美女的肌膚,而且還是修長美腿一樣,如饑似渴地摸著,還問面前這丑漢:“玩劍制器的人,哪個不想做出一把飛劍來,揚名立萬?我其實也是嘗試著打造一把飛劍來著,可就是先人的筆記太過于晦澀,而且又沒有可以參照之物——這飛劍,它內中應有劍靈才對,你是如何驅動,又是如何與之溝通的呢?” 兩人剛才還斗得你死我活,現在竟然又聊起了這話題來,如逢知己,讓人摸不著頭腦,而一字劍先前對這個駝背老頭不屑一顧,但是與他制出來的飲血寒光劍交手過后,臉上也有了敬意,跟他恭聲說道:“內中的確是有劍靈的,這個需要以氣養劍,不斷地……” 他說著自己的心得,然而駝背老頭卻已經沒有時間聽下去了,那碧綠石劍倏然而至,插在了他的胸口,看著傷口不大,但其實劍氣早已經將駝背老頭全身的經脈給震碎了,他已然是沒有多少時間好活了,瞧見這狀況,剛才一直都在后縮的劉老三英勇了,大步沖上前來,一把將明顯有些脫力的一字劍給推開,然后俯身撿起了地下的飲血寒光劍來,高高舉起,大聲喊道:“成就如此兇兵者,為了慰藉此前犧牲的亡靈,主事者在劍成之日,必將已死祭之,這是天命所歸,你應該明白這下場的,受死吧!” 劉老三將那把嗡嗡叫個不停的血色長劍給舉起,手腕一轉,眼看就要將駝背老頭給梟首而下之時,旁邊的一字劍突然出聲喊道:“不要啊……” 他不愿意看著這個跟他聊得不錯的駝背老頭,這般屈辱的死去,然而剛才發出了那一記飛劍,明顯地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這一把推去,結果并沒有阻止到劉老三的劍勢,反而將那本來準確無比的一劍,給推歪了。 這一歪,本來就等著一個痛快的駝背老頭眼睛一鼓,發現這劍砍到了半邊脖子,結果就卡在了骨頭那兒。 這上不上、下不下,半死不活的樣子,可讓本以為能夠痛快往生的駝背老頭疼得半死,眼淚倏然流下,扯著嗓子開始吶喊起來,劉老三本來也是鼓足了勇氣,結果這一劍沒死人,他便倉惶地將手放開了,罵一字劍搞啥子鬼,嚇得他半死,而一字劍則厲聲問道:“他不過就是個有些追求的打鐵匠而已,你為何要用這種殘酷而羞辱的方式,了結他的一生?” 兩人原本就有些嫌隙,此刻一斗上嘴,就對罵起來,劉老三罵一字劍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而一字劍則罵劉老三是黃世仁地主佬,兩人對掐,劉老三最后說不過了,大聲喊道:“這事兒說到底,還不是你們黃家的事情?我不過就是伸了把手而已。” 一字劍火氣更甚,揪著劉老三的領口,破口大罵道:“我是我,他們荊門黃家是荊門黃家,老子雖然也姓黃,不過我就是rou聯廠一殺豬的,跟那種高門貴閥攀不上半點關系,你要是再不說人話,我日你先人板板,信不信老子以后,都不管你這點破事了啊?” 他說得決絕,劉老三有些心虛了,但終究還是不肯認錯,這可苦了被釘在墻上的那位爺了,半邊脖子被砍,自該流血而死,結果不知道是那飲血寒光劍的緣故,又或者是別的,反正他就是沒死透,嚎叫了一陣子,嗓子都喊啞了,發現自己還沒死,這兩位爺倒是吵得不亦樂乎,委屈地說道:“兩位,你們能不能騰出點功夫來,給老頭子我一個痛快啊?媽的,痛死了……” 駝背老頭苦苦哀求,然而那兩位爺好像吵嘴上了癮,當做沒聽到,他無奈,又瞧向了我來,說這位小哥,您見笑了,給我來個痛快的,賜我一死吧?真的,哎喲,太他媽痛了…… 手上無數人命官司的邪道頭目,居然怕痛?我有些疑惑,不過我有心從他身上得到羅大rou的下落,于是便跟他商量道:“這事兒倒是沒難度,只不過我那個朋友,羅大rou的下落……咳咳,你應該懂的。” 我話兒說完,他立刻急促回答道:“我沒殺他,那小子根骨不錯,我把他交給白紙扇了,希望能夠培養出一個后輩來——你別問我白紙扇在哪兒,我若是說了,靈魂將墮入深淵,永世不得安寧的,快來,痛啊……”他扯著嗓子喊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瞧見他說話倒也實誠,也不忍他再這般痛苦,于是上前,將手握緊了那把血飲寒光劍,感覺那劍柄溫涼適度,有著一種十分默契的舒適感。 接著我的手一帶,駝背老頭的腦袋,便輕輕松松地掉了下來,朝著地上滾落而去。 頭顱掉下,滿腔熱血朝著空處噴涌而起,按理說這血液足以噴出七八米,然而卻全數被那飲血寒光劍給吸收了,而這把劍突然就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我嚇得想要甩脫,卻仿佛黏在了我的手上一樣。劉老三和一字劍停止了爭吵,扭頭過來看我,但見這血劍紅光凝聚已久,陡然爆發,一股血光之氣,陡然而升,直刺蒼穹之上,浩然磅礴之處,簡直就是一場神跡。 瞧見面前這番景象,劉老三激動得嘴唇直抖,拉著一字劍的手喊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神兵現世,天有異象生出,這簡直就是奇跡啊!” 劉老三興奮得像個小孩兒,抱著一字劍的手又笑又跳,完全忘記了剛才還和這個又丑又矮的男人吵得不可開交。 在持續了十幾秒鐘之后,那道血光突然收斂,我也終于將這guntang得跟發紅炭火的長劍給扔在了地上,向后退開,一直退后十幾步,不小心就踩到了一具身體上面來,低下頭,卻見申重一臉郁悶地瞧著我。我當時有些懵了,手忙腳亂地將他給扶起來,問他沒事吧?申重先前被駝背老頭制住了,不過倒也多大傷勢,旁邊的老孔和小魯也都沒事。 一切無事,我們走到了劉老三和一字劍面前,連聲道謝,感激援手之恩,劉老三心不在焉,隨便應付兩句之后,將駝背老頭的衣服撕下,用布包著那飲血寒光劍匆匆離開,我們送他倆剛到門口,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劇烈的踹門聲。 咚、咚、咚…… 第二十二章 這是原則問題 敲門聲一陣強過一陣,這讓剛剛從危險之中走脫出來的我們,難免有些心慌,左右一看,我們二科也就只有我還有點兒戰斗力,而劉老三就是個花花架子,一字劍剛才飛劍斬殺駝背老頭楊從順,也是有些脫力,我們這些人,幾乎沒有誰可堪一戰,倘若來的是駝背老頭集云社的同伙,只怕我們真的就得死在這兒了。 然而在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后,鐵門那兒傳來了一陣洪亮的嗓音:“開門、開門,里面的人快點開,不然我們就砸門了啊?”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申重,他耳朵一動,伸手示意道:“大家別慌,這是我們局行動處一科的羅小濤,是自己人!” 他這么一說,老孔和小魯都聽出來了,紛紛點頭表示確認:“對,自己人,是自己人呢……”原本顯露出十二分戒備一字劍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氣,不過劉老三的臉上卻并沒有露出太多釋然的表情,而是頗有深意地笑道:“自己人?嘿嘿,一會兒見面,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小黃,我們走后門吧,別跟他們照面了。” 說話間他就要轉身了,申重側移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誠懇挽留道:“劉先生,上次我出言邀請您到我們局里面做客,你嫌太遠了,這一回,無論如何都不要走,您救了我們兩次,怎么著,我都得請您吃頓飯,表示一下謝意,你說對不對?” 我也有心讓劉老三幫著找尋一下羅大rou的下落,于是也附和道:“劉老三,三哥、三爺,您到底擔心什么,我們又不能把你吃了,一會兒出去,我請您吃大rou餃子,純rou餡,不放韭菜和大蔥,包管香,你覺得咋樣?” 劉老三一聽說有餃子吃,口水都流下來,不過他舉起了手中這用駝背老頭外衣包裹的飲血寒光劍,說道:“你們幾個,我都了解,為人不貪不戀,這都是不錯的性子,但是未必人人都如你們一般。這劍,是金陵雙器楊大侉子費盡畢生之力,鑄就而成的兇器,定會有許多人貪圖——但是,這劍乃不祥之物,煞氣十足,太邪,鑄成起便有異象,以后定是一代兇物,或能成魔。若想讓這魔劍消解煞氣,這一帶也就只有于老頭兒能弄,所以我們才不能與你們的同志見面,以免多出事端來……” 他這番解釋,倒也誠懇,申重是個知道好歹的人,在明白了劉老三的意思之后,也沒有再挽留了,而是朝著來料房那邊指去:“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留你,以后若有機會,我們再敘舊情。那邊還有一個門,不過被楊大侉子封住了,他死去之后,說不定能解開……” 劉老三擺擺手,指著頭頂上面說道:“楊大侉子是個雜家,陣法也精通,人雖死,但是效用還在,破了也要些時間,我們是從上面的氣孔進來的,原路返回,雖然狼狽,不過倒也快捷……” 他與我們拱手作別,拉著一字劍朝那邊鐵梯走去,然而還沒有上得樓梯,鐵門那兒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哐當一聲,竟然被人從外面給弄開了。 門一開,立刻涌進來一堆人,領頭的竟然是那個自吃過飯后就一直沒有露過面的吳副局長,而跟在他旁邊的,則是二科的羅小濤以及他手下的幾個兄弟,旁邊還有鋼廠保衛處的七八人,總共加起來十來個,居然有四人佩槍,一沖進來,便將槍對準了里面的所有人,大聲喊道:“都別動,蹲下——快點,蹲下來!不然就開槍了!” 放聲大喊的那個壯漢,是一科的黃岐,羅小濤手下大將,也是專業軍人出身,在部隊練就了一手的好槍法,指哪打哪,是我們單位有名的神槍王。 面對著這一伙氣勢洶洶的家伙,我們幾個都有些無語,然而申重到底是老江湖,立刻將雙手給舉起來,然后踢了我一腳,讓我跟著蹲下。 我明白申重的意思,這兒來的,除了我們單位的這些人,還有鋼廠保衛處的,這些人按照規定也能佩槍,而且有幾個陌生臉孔,并不認識我們,一旦慌亂,誤傷了誰,這可都是說不清楚的事情。好在我們這兒剛剛一蹲下,吳副局長就走到跟前來了,將申重給扶起來,然后看了一眼僵直在鐵樓梯那兒不動的劉老三和一字劍,沉聲問道:“申重,剛才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寒光,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那具尸體……” 隨后而來的一科羅小濤跟保衛處的同志解釋,說這幾個是自己人,那些人才轉移槍口,對準了樓梯上的兩人,而申重在確定局面已經穩定過來之后,站了起來,攔住大家道:“別誤會,那兩個也是自己人,大家把槍都給收起來。” 申重好是一頓勸,然而所有人都看向了為首的吳副局長,這個腆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眼睛轉了一圈,這才悠悠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既然是自己人,為什么又不肯見面,而是準備跑呢?” 這一句話,便將話兒封死了,四把槍都指向了劉老三和一字劍的身上來。功夫再高,板磚撂倒,劉老三他們不曉得我們的人會這么快就闖進了來,被槍一指,立刻不敢動彈,畢竟這萬一擦槍走火,傷了性命,實在劃不來,在黃岐的呼喝下,兩人緩慢地回到了平地上,申重瞧見這如臨大敵的場面,忐忑不安,又擠到了吳副局長的面前來,將整件事情的經過,給地中海解釋清楚,再次表明,這個穿長褂的男人,就是上次在水庫幫我們布陣封陰的先生,這會兒也救了我們的性命,這樣指著人家,不合適。 申重做這行當久矣,對于案件的脈絡把握得十分清晰,表達得也明確無疑,在他這般娓娓道來下,這些人都了解了事情經過,那兩個保衛處的同志,甚至都已經將手槍都給放了下來。 但是黃岐沒有放,另外一個一科室的家伙也沒有放,他們有紀律,上面沒發話,下面就照做不誤,不會因為自己的觀感而胡亂行事。 在聽完了申重的講述之后,吳副局長的臉上面沉如水,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后,他點了點頭,示意手下人將槍收起來,然后平靜地對劉老三說道:“如此說來,兩位倒是拯救大局的英雄了,這件事情,我們記下了。不過兩位如果有空,最好能夠跟我們回單位,做一趟筆錄,這樣子,整個案子也才會清晰明了,你們說對不?” 劉老三嫌麻煩,揮了揮手,笑著說道:“你們自己人其實都已經將事情經過說清楚了,至于我們兩個,不過是鄉野之人,路過而已,如果沒有事兒,我們就先走了。” 他并不喜歡跟官面上的人打交道,稍微應付一下,就準備離開,一字劍無所謂,跟在他后面走,然而吳副局長一個眼色,羅小濤帶著一科幾個人,團團攔在了跟前。這場面讓劉老三有些意外,扭頭來看吳副局長,而那地中海大叔則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道:“人可以走,沒問題,不過劍留下,那是證物,需要我們單位來保管!” 這話兒不但使得劉老三和一字劍都變了臉色,就連我們幾個二科的當事人,都感覺到有些無恥。 劉老三此人,雖然極不靠譜,但是他關于飲血寒光劍的解釋,倒是真的,那是魔兵,我握過那把劍,一握緊,便感覺仿佛有一種極為放縱的意志在影響著自己,無邊的暴戾和仇恨就瘋狂涌上心頭,尋常人根本無法控制,必須要消解怨氣,方才不會造下冤孽,而吳副局長要把這劍留下來當做證物之事,未免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劉老三擔心的事兒,果然還是發生了,他回過頭來,凝視著吳副局長的眼睛,平靜地說道:“我如果要是說不呢?” 吳副局長沒有說話,旁邊的羅小濤卻站前一步,一板一眼地說道:“如果你們要是強行帶走,我們將會以妨礙公務以及涉嫌殺人的理由,將你們拘留。”他說得決然,劉老三和一字劍臉色又是一變,我瞧見一字劍的右手悄然無聲地伸進了懷里,那里有他剛剛擦拭干凈的碧綠石劍,這是一個有本事的人,絕對不會受屈辱,然而就在這時,黃岐兩人,果斷地將槍口對準了他。 “放下你的手!”黃岐沉靜地說道:“任何有可能涉及到危害辦案人員人身安全的行為,都將被視為襲擊,我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的,別挑戰我的耐心。” 一字劍并沒有示弱,而是一字一句地回應道:“你有本事,就開槍,再來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