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溫西月:“允思今天特別熱心,主動要說幫我帶回去。” 趙允思:“……” * 到了約定時間。 修澤的親生父母早早的就到了云香人家,兩人并肩坐在一塊兒,促狹又不安。 兩人特意打扮了一下,早也沒了那天跳樓時的灰頭土臉。 經過一番了解,溫西月知道他的mama叫陳穎,爸爸叫林一様,都有一份體面的工作,一個是小學老師,一個在設計院工作,算不得大富大貴,也說得上是小康之家。 溫西月看出了陳穎的緊張,給她倒了一杯水,“阿姨,修澤人很好的,你們不用這樣子。” 陳穎牽強的笑了笑,忽而想到了什么,翻出包拿出了一把照片出來,遞給了溫西月。 照片有點發黃,看上去是有點年頭,但被人保護的很好,照片上的人依舊清晰可辨。 “這是修澤小時候嗎?” 溫西月從來沒看過修澤小時候的照片,覺得很稀奇。 其實長大后的他和他小時候根本沒什么差別,那股痞痞的勁也還在。 照片上的背景哪里都有,男孩也是穿戴整齊的。 至少從這些外在的東西看,溫西月覺得在修澤還沒被人擄走前,是被父母照顧的很好的那一個。 溫西月看得入神,絲毫不知道修澤是什么時候來的。 他就站在溫西月身后,看到了照片,隨即面無表情的抽走,悉數反扣在桌面上。 他依舊一身規整的西裝,像是剛從一場重要的會議上下來,身上還帶著工作時的疏離冷漠。 自顧拉開椅子在溫西月身旁坐了下來,修澤頭也沒抬,“抱歉,我來晚了。” 對面的陳穎和林一様早在他 * 出現在這間包房里,就震驚的站了起來。 兩個接近五十歲的人,在自己的職業里也算上是混的如魚得水的人,卻在十幾年未見的兒子面前,罕見的有些不知所措。 修澤掀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很冷靜地說:“你們坐下吧。” 陳穎和林一様果然聽話的坐了下來。 溫西月在桌下扯了扯修澤的衣袖。 想提醒他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可偏頭看他時,在他的眼睛里她沒有看到任何溫暖的情感,甚至連偽裝一下都不愿意,明晃晃的怨恨和不耐。 修澤用口袋里摸出一張銀行卡,用食指和中指壓著,推到他親生父母面前。 陳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不要你的錢。” 修澤仿佛沒聽見般,“這里的錢是上次的兩倍,我不是要用這筆錢來打發你們的。” 他的眼神如同一把薄如蟬翼的刀,毫不留情的劈在陳穎和林一様身上,“我想用它們買一個真相。” 頓了頓,他又說:“當年你們拋棄我的真相。” 第60章 生而不養,斷指可還…… 聽到這話, 一直試圖讓氣氛融洽些的溫西月,腦袋一嗡,像是被什么東西大力地扯了下。 拋棄? 不是被人入室抱走的嗎? 她不可置信的地看了眼對面陳穎和林一漾, 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從而判斷修澤話里的真偽。 這些天陳穎不時和她說起修澤小時候的事, 她的表情騙不了人的。 可他們并沒有對修澤的這番話提出異議。 沉默著, 像是在默認。 又同時羞愧地低著頭。 像是做錯了事等著老師挨訓的學生。 修澤閉了閉眼,搭在桌面的手漸漸收攏。 這不是他要的結果, 他寧愿坐在他對面的那兩位可以紅著臉和他叫板,拍桌子扔東西, 任何可以表達被冤枉后不滿的方式都行, 惡劣的、暴力的的形式他都可以接受。 可是沒有。 自己只是那么隨口一問,他們就已經乖乖認下了罪。 溫西月明銳的感覺出了修澤現在的情緒不好, 伸出手覆在他握成拳的手之上。 想說點什么安慰他, 卻發現自己喉嚨啞的不行。 什么都說不出口。 修澤睜開眼,沖她笑了笑。 告訴她,自己沒事。 其實在他們第一次出現在許氏集團樓下準備攔截他時, 關于他們的背景,家庭成員關系, 沈時節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 所以他一點都不意外。 只是自己僥幸的抱著一絲幻想。 假使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看著對面二人一致的動作,修澤斂了身上的凌厲,問:“你們就沒什么要和我說的嗎?” 兀長的沉默。 時間流逝。 修澤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快憋死了。 他伸手扯了扯領帶。 這時有服務員推門進來, 問他們人是否到齊了,可不可以上菜。 修澤悠悠道:“菜不必上了,給我拿一把水果刀來,謝謝。” “……” 服務員嚇到了,聲音有些抖, “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東西需要切的話, * 我們廚房可以替你效勞的。” 修澤搖了搖頭,“不用,你拿過來,我自己動手。” 服務員只好應了聲。 一分鐘后,一把紅色手柄的水果刀放在了修澤面前。 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下發出冷白的光。 服務員怕有人會亂來,一直杵在門口沒走,擔憂地看著他們氣氛怪異的四個人。 修澤有點想笑,朝服務員喊話,“你可以拿出手機把我說的話錄音,接下來這個房間里發生的任何事,都由我一人承擔,不會怪罪到你們酒店。” 服務員有點被修澤話嚇到,可能是去搬救兵了,立馬關門走了。 溫西月在聽到修澤提刀時,也嚇得不行,在猜,他不會準備在這持刀傷人吧?報復父母當年的遺棄。 可轉念一想,傷人傷的這么正大光明,唯恐人不知,不會是他的風格。 她正要開口問修澤要做什么時,就看到修澤面無表情地把刀柄對著陳穎,挪到她面前,隨即自己雙手貼著桌面,手背朝上,十指岔開,他話里沒有任何波動,“古人有云,生而不養,斷指可還,你看看我的十根手指,斷哪根合適?” “……” 溫西月臉色一變,用力拽著他的手腕想把他的手給扯下來。 “你發什么瘋?!” 可修澤卻執拗的要那樣做,雙眼緊盯著自他一開口就始終低著頭的陳穎身上,甚至在他提出要一把刀時,她眼皮都沒動一下。 “一出生就把我像垃圾一樣丟在路邊,根本不給我生的機會,既然當初決定要那樣做,就應該當我死了!而不是在想起我或許還有點用的時候,回來找我!” 他終于在陳穎和林一漾的沉默中爆發了。 “我是你們的拖累,是迫切想丟掉的包袱,當初你們應該更狠一點,直接把我淹死在水里。” 陳穎聽到這話抽泣起來。 修澤看不得她惺惺作態的樣子,手握著刀刃直接把刀柄往她手里塞。 “拿著,你挑一根,從此以后我和你們一刀兩斷。” 猩紅的血從他指縫間流下,滴在桌面上。 修澤仿佛感覺不到般,“就像當初把我丟掉一樣那么狠心,不要猶豫。” 陳穎嚇的尖叫起來,把手背在身后,身體一直往林一漾懷里縮。 一旁的林一漾摟著陳穎,抬頭對上眼里充滿暴戾的修澤,忽然說:“孩子,你別為難你媽了,當初要丟掉你的人是我,做的也是我,和你媽沒有任何關系。” 修澤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想知道真相,迫切的想知道。 趁他分神的功夫,溫西月奪過了他手里的刀,怕給他造成二次傷害,她是掰開他的手指的。 刀咣當一聲掉在桌面上。 陳穎捂著臉又尖叫了一聲。 溫西月冷靜地拿著一旁的擦手毛巾摁住他手指上的傷,給他止血。 這些修澤都沒感覺到。 此刻得他仿佛是喪失了痛感,眼睛只是緊緊盯著林一漾,那里有他一直無法釋懷的真相。 林一漾說:“那時我和你媽還太 * 小了,是我不小心貪玩有了你,那年我們也才十八.九歲,還在上學,雙方父母知道后一直都想讓我們打掉你,可我們當時叛逆無知,總想著和他們對著干,總以為他們不想讓我們好,所以我和你媽躲了起來,直到生下你。” “也是那段時間我們才知道生一個小孩養一個小孩,并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我們沒有經濟來源,靠著從家里偷來的錢也養不活我們三個人,所以,我才決定那樣做,”林一漾把過錯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當初你媽是不同意你,是我趁著她睡著的時抱走你的。” “我抱著你走了很遠很遠,看到有人過來,才把你丟在路邊的……”林一漾眼底紅了,“我并不想讓你死的,只是暫時把你寄養在別人家,是想著以后我們有條件了,再把你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