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溫西月喉嚨緊了緊,頓時說不出話來。 難道不是嗎? 恰好公交車到站,修澤仍舊沒有收回腿的意思,溫西月心里很亂,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理順自己亂糟糟的心思,她也不管了,直接用他身上跨過去。 她站在過道上想擠開人群下車,手腕卻被修澤抓住。 修澤瞳孔倏爾一縮,不死心地和她求證:“你真的想好了?” “不要我?” 溫西月垂眼,將他的手無情地拽下,“過不屬于自己的人生,修總你經驗豐富,我卻不行。” * 外頭的天漸漸暗了下來。 溫西月低著頭拿著筷子,手和嘴巴都沒停過,她面前的餐桌上,擺滿了她叫的外賣。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特別需要拿一些東西慰藉自己空落落的心。 心底和胃,總有一個需要被塞得滿滿的。 烏云舒拿著筷子,一直沒動,在旁邊看得很著急,“西月,你慢點吃!” 溫西月含糊不清地應了聲,可吞咽的動作卻越來越頻繁。 陳可悅晨昏顛倒,剛睡醒,打開門一看溫西月面前的架勢有點被嚇到,“臥槽,月月你發啦?”她看了一圈,忍不住感慨,“這是什么樣的人家啊,晚餐需要這么豐盛?” 溫西月把一盒還沒拆封魚粉推到陳可悅面前,頭也不抬,“不夠還有。” 陳可悅看了一眼烏云舒,用氣聲問:她怎么了? 烏云舒聳肩,表情無辜:我也不知道。 知道肯定是她心情不好,但不知道具體是哪方面的問題,溫西月身上的雷區很多,有很多不能觸碰的傷口,她們都不敢貿然去問。 陳可悅食不知味地吃了幾口,聽著溫西月咀嚼的聲音,觀察到她只是用了一分鐘就結束了一籠小籠包,心里隱約知道這會是受了大刺激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覺得溫西月心情不好,和昨晚修澤發的那張照片有關。 沒有任何依據,只是很強烈的直覺。 在溫西月準備拆封一盒麻辣燙時,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坐視不理,任由她這么作賤自己的胃來消化情緒。 她把手壓在盒蓋上,“西月,別吃了,再這樣吃下去,肯定要去醫院的。” 溫西月吸了吸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你就讓我吃嘛。” 陳可悅心口一凜,溫西月是個情感內向的女孩子,一般不是到了情緒的頂峰,她不會輕易的向別人展露她的脆弱。 “你怎么了?” 她抽出溫西月的筷子,隨意地扔到一邊。 雙手扶著她的肩,強迫著她面對自己。 溫西月始終沒抬頭,只是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陳可悅難以控制地問:“是不是修澤欺負你了?” 溫西月搖頭,細碎的劉海蓋住了她低垂的眼。 “那是誰?” 烏云舒也焦急的不行,“西 * 月,你就告訴我們,別把話憋在心里。” 溫西月用手背擦了擦淚,故作堅強地說,“也沒多大的事,就覺得有點難過。” “我下班的時候,修澤來找我了,我對他說了很不好的話。” 陳可悅、烏云舒:“.......” 怎么和她們想的不一樣?! 溫西月是受到趙允思話里的影響,對修澤有了遷怒的情緒。 還有這一個多星期被他晾著無故生出的惱怒。 種種情感摻雜在一起,讓她在面對他時,說了些違心的話。 她還記得,她下了公交車,修澤目光追隨著她的眼神。 他一定是明白了她的意有所指。 眼里迸發的都是震驚、不可思議。 最后無事發生般地收回視線。 “明明別人說他時,我會控制不住的替他反駁下,可我還是對他說了很重的話。” 很內疚,覺得就算當時很生氣,也不應該那這種話去刺傷他。 “明明就覺得很在乎,卻硬要裝作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可悅,云舒,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煩?” 陳可悅和烏云舒聽得云里霧里的,“啊?” 溫西月陷在自己的感情世界里,有點拔不出來。 她不需要傾聽者,只是需要一個宣泄口,能讓她把藏在心底很深的話可以沒有負擔的說出來。 “他牽我手的時候,抱著我的時候,我的感覺都很強烈,可面對他的質問,我卻要口不對心地說什么感覺都沒有,我真是一個無趣的人。” “和我這樣的一個人在一起,應該會很沒意思,他那樣的人應該找一個熱情的女朋友,可以熱烈的去愛他。” “我應該要這樣想的,可為什么知道他身邊可能會有另一個女孩子時,會那么難過呢,覺得身體的某個部位忽然被人扯下來的感覺,那么空......”溫西月幅度很小的搖了搖頭,“我聽過他和那個女孩子打電話的,當時的他那么溫柔,就像對待一個很珍愛的瓷娃娃一樣,我聽的......很嫉妒,很嫉妒。” 她忽然抬頭,那雙漆黑水潤的眼睛像一口幽深的井,“你們說,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問完,她又很快地否認了這個答案,“應該只是有好感吧,如果真的喜歡,怎么會在他主動走過來時,會推開他呢?會有那么多顧慮裹足不前?” “西月,西月......”陳可悅看溫西月有點類似魔怔的狀態有點被嚇到了,她抽了張紙,塞到溫西月手里,“我們慢慢來,一點點把問題剖析清楚,好不好?” 溫西月茫然地點了點頭。 陳可悅去房間拿了手機,等她再次出來時,她發出去的語音通話已經被接通。 “修總你好,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是西月的室友,之前你有幫我和巨力影視牽線的。” 溫西月聽到這個稱呼,一愣。 陳可悅開了外放,手機就擺在她和溫西月之間。 修澤的低沉慵懶的聲音在短暫的沉默后 * ,傳了過來,“我記得的。” 烏云舒在一旁朝陳可悅豎起了大拇指,這人太虎了。 陳可悅看了一眼溫西月,“是這樣的,看了昨晚你發的朋友圈,我們幾個有點疑惑,想修總能幫我解答下。” 她特意說“我們”。 修澤:“你問。” 陳可悅:“昨天對修總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修澤:“對。” 陳可悅:“你應該不是一個人過的吧?” 修澤有問必答,坦誠的讓陳可悅有點感動,“和我爸,還有我meimei一起。” 陳可悅揚了揚唇角,“哦,就是和家人一起過的。” 她在桌下用腳踢了下溫西月。 溫西月揪著紙巾,很重地抿了下唇。 陳可悅:“昨晚給你拍照的應該就是你的meimei,對吧?” “是。” 陳可悅向來是個喜歡打直球的人,她手背抵著下巴,“那最后一個問題,修總你對我們月月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啊?” 修澤輕輕笑了笑,反問:“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哈哈,挺明顯的,行,我知道了,就不打擾修總了。” 溫西月聽得鼻子一酸,紙巾都被她揉爛了。 陳可悅:“多大點事,有疑惑直接問就好了,一個人在這想東想西,悲痛欲絕的,結果就是人meimei,怎么,你還要和人meimei吃這醋?” 溫西月搖了搖頭。 原來只是meimei。 那昨晚乃至今天她心里的那份酸意,就挺可笑的。 “好了,那下一個問題,”陳可悅說,“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你有機會可以帶五個人逃離這場災難,你想想你都帶誰。” 溫西月訥訥道:“這種問題沒意義。” 陳可悅催她:“你別管那么多,就說帶哪幾個吧,快點,別墨跡。” 溫西月掰著手指一個一個的在數,“我外婆,我mama,你和云舒,還有......”她頓住,被心里的那個答案嚇了一跳,她沒繼續說。 陳可悅胸有成竹:“還有一個是修總對不對?” “你在古城還有奶奶,你上了這么多年學,認識那么多的老師同學,你參加了工作,有領導有同事,這些人和你相處的時間都肯定比修總長,可你首先想到的不是她們,而是修總。” “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西月,人下意識的答案是騙不了人的。” 溫西月有點無措,手一下又一下地撕著紙巾:“那怎么辦?” 陳可悅:“什么怎么辦?你沒嫁他沒娶,一切不都是正好嗎?要是我,喜歡就上。” 溫西月有很多顧慮,“可是.......” “可是什么?你別和我說,你怕自己高攀不起他啊,西月,自信點,在大學你可是院花啊,上的是985,年年拿最高獎學金,你要是因為自己條件躊躇不前,我真要看不起你。” 烏云舒也點頭附和,“對啊,你完全具備匹配他的條件,他是很優秀,而你也不差。” 陳可悅廢話都不說,又給修澤發了條語音:再冒昧的打 * 擾一下,請問修總你現在在哪里,可能我們有點事,需要找你一下。 溫西月被陳可悅的速度嚇了不輕,“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