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好難受。 罷了,罷了,她連走都走不了了,還糾結什么呢。 晏姝認命地被傅野攥著手腕,走得別別扭扭。 所有的感官和觸覺清清楚楚地告訴她,他的手干燥溫暖。 那大概剛剛是一只光滑干燥的蛇。 不過,他剛剛捉蛇的時候不會害怕的嗎? 她一個旁觀者嚇得渾身冷汗。 想到這,她忍不住說:“傅野,你剛剛好勇敢!” 不愧是她爺爺為她挑選的未婚夫! 傅野神色淡淡,只是仍攥著她的腕扶她上車。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剛剛聽到她那句話,就只想捉弄她。 看她嫌棄又僵直著手腕,更是讓人想逗弄。 雖然,他剛剛捉蛇的時候,其實帶著那雙修車的黑色手套。 第15章 我害怕 鉆進車廂,晏姝迫不及待地抽出她的手腕。 她拿出紙巾,坐在副駕駛上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搓著手腕的皮膚。 一下、又一下。 直到白皙的皮膚泛紅。 車子遲遲沒有啟動。 晏姝把濕巾疊好,扔進垃圾桶里的時候,發覺隔壁涼涼的目光。 “不……不是嫌棄你,”她結結巴巴地說。 未婚夫第一次和她有肢體接觸,她就這樣的反應,換誰也不會高興。 晏姝彎腰從車廂里重新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就是……待會我打算吃早點了,先擦個手。也給你一張。” 傅野接過來,一根根手指的擦著。 副駕駛的車窗傳來“咚咚”的聲音,晏姝非常不情愿地搖下來。 她非常擔心會有蛇爬進來。 “我們打算回去了,你要不要坐我的車?我無條件提供住處。”孟沂倚在窗邊問她。 地下室睡得并不舒服。 露天的一張沙發床,極沒有安全感。 黑暗里的各種器械設備,像有人站在夜色里盯著她入睡。 到后來,她選擇把燈打開。 可明亮的環境讓人的睡眠極輕。 但是,她和孟沂不熟。 “別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朋友,我和傅總也是很熟的,是吧?”孟沂朝車里點名。 傅野抽出瓶水,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晏姝尷尬地笑笑:“謝謝你啊,今天我朋友說不定就回來了。我還是和她湊活幾天吧。” “那行吧,”孟沂站起來,指了指晏姝:“你有我名片的,有事就找我。沒事也可以找。我們是朋友,對吧?” 孟沂對她還不錯,朋友的朋友就算朋友了吧。 晏姝點點頭。 孫芋菲受的驚嚇不小,上了車就再沒敢下來。 不遠處兩輛車子,沒多一會就下了山。 “我們要不要也趕緊下山啊?總感覺這里好恐怖。”孟沂走后,晏姝把車窗關得嚴嚴實實,緊張兮兮地說。 “再等會。” “那會不會再有蛇啊?” “當然有蛇,那邊有個蛇窩。”傅野指向她的右手邊灌木叢的黑洞,悠悠地說:“而且他們很喜歡鉆進車里。” 這個地方他不是第一次來。 果不其然,晏姝的臉瞬間就白了。 因為她看到傅野把她那邊的車窗緩緩搖下來。 “不要搖下來!”她嚇壞了,朝他那邊躲:“我害怕,我最害怕蛇!” 她急得喊出來。 蛇實在是太兇殘。 那個黑洞看起來很滲人。 “那剛剛下車做什么?”傅野把車窗按到一半。 下車做什么? 下車去救他? 也不算。 下車去確認他的安全。 她的未婚夫必須平平安安,最起碼在見到爺爺之前。 晏姝回答:“想讓你活著?” 想讓他活著。 可這樣的話并沒有止住他的動作分毫。 車窗繼續向下降。 晏姝從小受過的教育讓她什么難聽話都不大說得出口。 她臉憋得通紅,卻止不住車窗下移的速度。 早知道就去坐孟沂的車。 她害怕。 “你太過分了!”她干巴巴毫無威懾力的說。 身體卻止不住朝傅野那邊湊。 危險的時刻,人的本性是去尋找安全的庇護。 就像溺水的人。 車窗一寸寸下降。 突然,在車窗全被搖下來的瞬間,滿□□霞鋪到她的身上。 灰灰沉沉的天邊,迎來盎然的生機。 無限好風光。 由深到淺的橙黃的光暈在天際散開,破除層層霧靄。 像一幅瑰麗畫卷,從天邊一路鋪展到她的身上。 “哇!!!”晏姝明白過來,是因為一折騰已經到了黎明破曉時分。 她忍不住贊嘆:“我想下車,可以嗎?” 車門并沒有被鎖住,她隨時想下車都可以。 這一句的潛臺詞是——我不敢下車,但我想下去,你可以陪我嗎? 傅野先下了車,站到懸崖邊。 晏姝也跟著跳下去,腿腳不便的緣故,她扶著車門站著。 她第一次看到山邊的日出。 太陽就那樣鮮活地猛一下躍出地平線。 景色瑰麗,只剩感嘆造物者鬼斧神工。 真好看啊! 晏姝已經不知道用什么語言去形容,腦子里卻冒出一首關于日出的歌。 蓬勃的、鮮活的。 她掏出手機,急急記了幾句節奏。 收回手機的時候,看到懸崖邊卓然站著的人。 他身上染了霞光,像是活在漫畫里的少年。 她總覺得他站在那自帶威嚴,沒人敢打擾,又覺得他站在那特別寂寞。 不會的,都是錯覺。 她知道他那樣的家境必然是眾星捧月,多少人前仆后繼地討好,就像她親眼看見的那如山的禮物。 她送的只是其中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樣。 這樣完美的人,是爺爺給她的漫長歲月里留下的珍貴禮物。 晏姝一言未發地看著朝陽,看著懸崖邊的人,希望爺爺能再看見很多很多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