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烏珍非常大方地說:“別說我小氣,只要你唱的歌他會吹,我就讓他給你伴奏。” 那個人說:“我要唱的他肯定會吹,叫《歌唱祖國》。” 劉亞文聽到這里站了起來說:“行,你唱,我給你伴奏。” 那人走到前面,落落大方唱了起來。 他一曲唱罷,所有人都用力拍手,大聲說:“唱得不錯!再來一個。” 他當即擺手說:“唉,不行,我的聲音太難聽了,唱一首就夠了,我怕唱兩首明天大隊就要開始分豬rou了。” 底下的人也哈哈大笑,開著玩笑說:“你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歌聲能殺豬。” 那人也不惱,笑嘻嘻地說:“這個歡迎會是大隊長的妹崽發起的,我覺得她也應該來一首,你們覺得怎么樣?” “對,妹崽你也來一首。”其他社員馬上開始拱火,“來一首,來一首……” 劉璃站起來說:“行,我也來一首,我想想要唱什么。” 旁邊有人說:“果然不愧是高中生,會唱的歌太多了吧,所以才不知道要唱什么。” 劉璃當即笑道:“哎呦,哪里哪里,我是突然一下子沒想起來。” 她也不知道哪些歌是現階段已經面世的,就怕把后世才創作出來的歌給提前唱了。 為了保險,劉璃只能說:“我就唱一首國歌吧。” 這首歌會唱的人多,劉璃才剛開始唱了幾句,下面的人便都跟著哼了起來,最后變成大合唱。 唱完整個曬谷場的氣氛很熱烈,劉璃見知青們臉上都是向往的表情,便說:“剛剛都是咱們在唱,這可是知青歡迎會,知青們也來幾首啊。” 突然被點到名的知青們頓時又不好意思起來,都在互相推脫。 劉璃見狀說:“這新來的知青可能怕生,但你們這些老知青都在大隊待了這么久,跟大家都熟悉了,別這樣扭扭捏捏的,大氣一點,來幾首。” 劉璃說著走到知青堆里,看見坐在最邊緣的云景,立刻指著他:“云知青,快點上來,你最老資格了,快上來給其他知青們做個表率。” “啊?我?”云景伸手指著自己,他沒想到自己只是過來聽個歌而已,突然就被抓了壯丁。 “對,就是你。”劉璃說,“你肯定會唱的歌最多,趕緊上來。” 他穿越前是當兵的,軍隊里經常要拉歌,他肯定會唱很多歌,絕對是個紅.歌小曲庫。 云景只能站起來,跟著劉璃走到人群中間。 “要唱什么?”云景說。 劉璃說:“隨便你啊,你會唱什么就唱什么,不過……” 說到這里,她將頭稍微靠近云景身邊,小聲說:“注意歌曲的年份,不要把后來的歌給唱了,這里有個重生者呢。” 他們倆說著悄悄話,底下有人在偷偷八卦:“唉,這大隊長家的妹崽怎么跟云知青走那么近呢?” “你不知道嗎?之前大隊長家妹崽掉河里,是云知青救的呢,人家肯定要對云知青表示感謝,說不定就是那段時間熟起來的。” 第32章 黎知青 旁邊的人立刻八卦起來。 “是咯, 之前我還看見大隊長的媳婦帶著很多吃的,去牛棚里感謝云知青呢,也許經過落水那件事, 他們兩家親近起來也說不定。” “說的也是呢, 看大隊長那么寵他家妹崽, 現在畢業了還不讓她下地干活賺工分,留在家里好吃好喝的供著, 肯定不愿意讓她嫁出去, 我看他們家搞不好會招贅,人家云知青無父無母, 就一個被下放的爺爺,這幾天他爺爺都下不了床干不動活,看樣子估計要差不多了, 到時候云家就剩他一個人,他們家的成分不好容易拿捏, 不正是招贅的好人選?” 這群八卦的人一合計,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人群中的劉亞秀聽到社員們討論的內容, 頓時眼睛一亮, 把劉璃跟云知青湊在一起,不正好可以斷了劉璃跟黎知青兩個人的因緣? 想到劉璃上輩子的富貴生活, 劉亞秀的內心又被嫉妒所啃食,恨不得將她踩到泥里, 方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前世云知青的爺爺也像現在這樣重病在床, 苦苦支撐了幾個月, 最終還是熬不住,留下云知青一個人撒手人寰。 他去世后云知青不知道是傷心過度,還是積勞成疾, 或者嚴重營養不良,反正過了幾個月也跟著走了。 不管云知青的死因是什么,劉亞秀知道他是個短命鬼,最好把他跟劉璃綁在一起。 這樣劉璃嫁給云知青沒多久,云知青的爺爺就去世,云知青緊隨其后,那她的名聲可就要遭了,新婚連克死夫家兩人,以后誰敢娶她? 劉亞秀越想越興奮,也沒去考慮云爺爺的身份背景,反正前世他跟孫子死了,后來wen革結束,也沒有人來村里找他們,肯定身份不怎么樣,她理所當然的將這些事情忽略了,并沒有考慮若云家留下遺孀,wen革結束后事情會不會發生什么變化,此刻她只迫不及待地想讓劉璃跟云景兩人成就好事。 聽著旁邊的人說劉璃的八卦,劉亞秀忍不住插話道:“他們兩個現在不就跟戲文里唱的那樣嗎?男的英雄救美,女的為了感恩以身相許,這感情是天作之合,大隊長跟他媳婦都很感激云知青,他們兩個若是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肯定可以和和美美。” 她一開口就將周圍的人目光吸引過來,因為她之前常常跟劉璃待一塊,大家都知道她跟劉璃關系好,現在兩個人鬧崩了,也沒有大肆宣揚,所以其他人依舊當她跟劉璃是好朋友。 來自好朋友的爆料,八卦人士當然喜歡聽了,紛紛問劉亞秀說:“看來你知道情況啊?快給我們說說,過段時間是不是可以去大隊長家吃喜酒了?” 劉亞秀深諳春秋筆法的說話之道,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她當然不可能將謊言說得太直白,這樣他人追究起來對自己不利。 所以她只是笑得神秘兮兮的,然后好像突然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捂著嘴巴:“哎呀,這種事情我不好說啦,現在都還沒影呢,你們聽聽就算了,過了今天就不要再說了,也不要說是聽我講的,不然我怕阿璃知道了會惱我,你們知道她這個人臉皮子薄,開不得玩笑。” 她這番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自然讓聽八卦的人想入非非,他們臉上都是一副“我懂的”表情,心里卻已經把云景和劉璃看作一對。 他們紛紛對劉亞秀保證說:“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說是你講的。” 這就是八卦人的節cao,絕不供出八卦的來源。 劉亞秀見這么多人被自己誤導,心里踏實了不少,想必過了今晚,劉璃跟云知青兩個人的事情就能傳遍整個大隊。 劉璃還不知道自己被劉亞秀坑了,此刻正笑得花枝亂顫呢,因為云景唱歌實在太難聽了。 軍隊里拉歌從來不管音準,只要唱得夠大聲就行,云景聲嘶力竭地吼了一首《打靶歸來》,把劉璃逗得夠嗆。 “你唱得也太難聽了。”劉璃忍不住吐槽道,“快下去,快下去,你再不下去,我們真的要開始分豬rou了。” 云景見大家都笑他,自己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說:“這不能怪我,我也是趕鴨子上架,要不是你非要讓我上來,生產隊的豬也不用被我打擾。” “對,所以我后悔了。”劉璃說,“你快下去,把表現的機會讓給其他知青。” 她把云景推下臺,又朝著知青們坐的地方問:“還有沒有知青想上來高歌一曲的?” 知青隊伍里好一會兒沒動靜,劉璃說:“這可不行啊,老知青都唱過了,你們新知青也得派一個代表上來,既然來到大隊里,就要把自己當大隊里的一份子,今天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可以讓大家融入其中,你們不要小氣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新知青若沒人上臺就太不給面子了,于是其中一個新知青站起來說:“既然這樣,那我就來唱一曲吧。” 看到站起來的人是誰時,劉亞秀的心忍不住揪了起來,因為那正是黎知青。 劉璃卻不知道這人是誰,見他站起來了,便說:“你今天才到,大家伙也不認識你,這樣,你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黎知青站到劉璃的身邊,向社員們鞠了一躬,介紹道:“我姓黎,叫黎城,來自省城,今天剛加入咱們大隊,下午的時候,聽說了一些大隊的事跡,知道大隊的老社員們曾經有跟鬼子打游擊戰的經歷,我非常欽佩這樣的前輩,所以就給大家唱一首《談起我心愛的土琵琶》,這首歌是電影《鐵道游擊隊》的插曲,彰顯咱們革命隊員的樂觀主義精神,我同樣帶著這種精神加入大隊,愿日后能在大隊的土地上做貢獻。” “說得好,大家給黎知青一點掌聲鼓勵。”劉璃率先鼓掌,其他人也開始用力拍手。 社員們的掌聲落下,黎知青開口唱了起來:“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 劉璃一邊打節拍,一邊觀察著這個原主上一世的丈夫,長得確實不錯,濃眉大眼細皮嫩rou的,穿著一件筆挺的白襯衫,口袋里夾著一只鋼筆,一看生活條件就很好,聲音也好聽,還會說話,怪不得上輩子能討那么多女孩子的喜歡。 劉亞秀也一臉著迷地望著黎城,幻想著他這首歌是唱給自己的,忍不住隨著歌聲搖頭晃腦,可當她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到劉璃時,臉上的表情不禁變得有些猙獰,因為劉璃正看著黎城。 若非此刻黎城的目光并非聚集在劉璃身上,劉亞秀就差點沖過去將兩人隔開了。 她心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她必須想個辦法快點把劉璃跟云景綁在一起,否則黎城肯定又要被劉璃搶了過去。 前世不就是這樣嗎,大隊長說要把女兒多留幾年,結果沒多久就把劉璃嫁給黎知青。 一切都是謊言,所謂的“多留幾年”不過是個借口,只要出現一個條件更好的人,多留幾年的話便好像一個笑話一樣。 劉亞秀覺得大隊長一家就是貪圖富貴,這種人真可恥,可惜她只是一個普通社員,年紀又小,說什么都不會有人信,只能暗地里想辦法幫助黎知青,不要叫他被小人占了便宜去。 劉璃不知道劉亞秀的神奇腦回路又拐到哪里去,黎知青唱完她再次熱烈鼓掌,夸道:“黎知青唱得太好了,說不定今年秋收后的文藝匯演能代表咱們大隊去鎮上表演呢。” 黎城被人夸贊,心中也高興,笑著鞠躬致謝說:“謝謝大家的鼓勵。” 就在他準備下臺時,劉亞秀站了起來說:“我也來唱一首吧。” 之前她沒想著起來出風頭,可眼見劉璃落落大方的表現,她如果再不出現,所有目光都要被劉璃搶光了,她想要今晚在黎城面前留下一個印象。 她說:“不知道黎知青可否跟我合唱一曲《馬鈴兒響來玉鳥唱》?” 她這話一出,曬谷場上立刻安靜下來,黎城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劉璃倒是沒有太大感覺,因為這首歌她沒聽過,倒是坐在她身邊的大嫂二嫂還有劉亞芬都倒吸一口涼氣。 二嫂小聲說:“這個劉亞秀是瘋了嗎?” 大嫂趕緊豎起食指噓了一聲。 劉亞秀說完滿懷期待地看著黎城,黎城抿了抿嘴,一臉糾結。 他第一天來插隊,本不應該得罪大隊里的本地人,不過他到底不愿意做違心的事情,最后還是拒絕道:“不好意思,這首歌我不會唱,你找其他人吧。” 他說完就回到知青的隊伍里坐下,留下劉亞秀一個尷尬地站在原地。 劉璃見大家的表現都不太對勁,偷偷問二嫂說:“怎么回事啊?一下子大家都安靜了。” 二嫂見曬谷場一片靜悄悄的,也不敢大聲說話,示意她等會再講這件事。 劉亞秀帶來了冷場,讓所有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好在這個時候劉大洋忙完了事情,從大隊辦公室里出來,見大家都靜悄悄地,問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說今天舉辦知青歡迎會嗎?怎么都這么安靜?” 他的話音剛落,場上頓時熱鬧起來,有人喊道:“大隊長,你剛剛不在,我們都唱過幾輪歌迎接新知青了,現在怎么的也得輪到你了吧?” 劉大洋哈哈大笑道:“行,那我也來給新知青們唱一首歌。” 劉亞秀這個時候才找到下臺的機會,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趁著劉大洋唱歌的時間,劉璃問二嫂說:“這回可以說了吧?” 二嫂解釋道:“劉亞秀剛剛要唱的是一首男女對唱情歌,她膽子也忒大了,在這種場合,邀請一個男知青唱情歌,這代表什么?我的天哪!太刺激了。” 她說著直扶額頭。 大嫂也嘖嘖稱奇:“我估摸著她回去要挨打了,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這種事情,以后怎么說婆家。” “啊?這么嚴重?”對唱情歌這種事情在劉璃看來沒什么大不了,她在公司里參加聚會,一群人唱k對唱情歌太普遍了,不管男男女女,只要喜歡的歌都可以一起唱。 不過這是在70年代的一個封建小山村,劉亞秀心急走了一步臭棋。 劉亞秀坐在座位上,感覺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對她指指點點,心中覺得異常難堪。 她忘記了這個時候跟后世的不同,剛剛只是頭腦一熱,想要表現一番,讓黎知青對自己能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幫他隔絕掉其他女孩子的sao擾,沒想到忘了村里的人是多么老古板。 再想起剛剛黎知青拒絕自己的提議,讓她丟了面子,劉亞秀忍不住把黎知青也恨上了。 就在她臉色青白交替的時候,劉大洋已經唱完一首歌了,他又點了幾個人上去,等他們唱完歌,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他宣布歡迎會結束,大家早早睡覺,明天還要早起上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