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
看來,每個人對于事務的主觀印象是如此的不同,天差地別! 說實話,我不確定在這個時候,市場上有關于那位弱勢ceo斯特凡·拉維特是一個昂貴的扯線木偶的時候,我單獨與康斯坦丁一位握有實權的諸侯王在一起吃甜點是不是適宜,我真的不是確定。 但是勛世奉告訴我,——沒有關系,去吧。 于是,我就來了。 linda lee找的地方很安靜,這里是一個頂級俱樂部,位于一個森林公園之內,于是,就如同北京城內那些私人會所一般,這里根本沒有任何名氣。linda很厲害,可以空降訂到一所vip的房間,樓不高,窗口正對著外面一棵巨大的古樹,遠處是山巒與河流,空氣清晰,好像是貝加爾湖的水,已經清澈到令人有恐懼的氣氛了。 哦,當然,這是我過于敏感。 linda把menu給我,我點了我最近比較喜歡吃的酥皮派,還有水果茶,然后問她喜歡吃什么,她僅僅要了一杯黑咖啡。 order已經告訴了服務生,我們坐在正對著外面大樹的地方。 這里擺放了一水晶桌子,兩把沙發,桌面上是已經準備好三層點心塔,上面放著俱樂部招待的小點心,都異常的小,兩根手指就可以捻起,放入口中,一口吃下,不會掉渣,不會讓人尷尬。 紅茶與清水。 我吃一顆巧克力,喝清水,而linda什么都不吃,只是喝紅茶。 我感覺自己應該先說話,“linda,很高興你能讓我出來與你一起喝下午茶。說實話,我在家里已經悶壞了。我懷孕,勛先生似乎比我還要緊張,并且……”我看著她,準備說謊,“他辭掉ceo的工作我還挺意外的,我以為他不是這么敏感的男人。但是,我們原來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 這樣,就完美的解釋了勛世奉辭職,并且相對于他原先的工作量,他最近一直住在alice mansion并且深居簡出的原因了。 linda似乎沒有太多的觸動,她只是點點頭,“alice,我知道這個時候請你出來喝下午茶有些不太合適。” 我連忙否認,“不會。” 她看著我,“alice,我知道你結婚之前是一位很成功的職業女性。康斯坦丁董事局計算過你的收入,當時你那一年收入是600萬美金,這筆錢即使在康斯坦丁也是主管一級的收入了,即使在曼哈頓,你也可以過上一種財務相對自由的生活。” 我不知道她會這么直接了當的談到金錢的問題。 我,“呃……linda,那個,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是,按照國際慣例,當然,即使在中國,朋友之間的私人界限沒有那么強,即使是這樣,我們談論別人的收入的時候,也應該稍微的……modest一些……,更不要說我們的腳下是紐約的土地。” linda,“抱歉。”她很直白的道歉,態度很真誠,但是卻沒有終止她的對話,“在你的職業領域,你遇到過glass ceiling(玻璃天花板)嗎?” 我點頭,“有,并且很明顯。the glass ceiling,似乎是每一位現代職業女性都無法規避的事情。即使在我們的paycheck普遍比基準線高的娛樂圈,也相當明顯。同樣的一部戲,同樣一個級別的演員,男演員得到的片酬是女演員得到的片酬倍數,甚至是數倍。” linda,“這在康斯坦丁也很明顯。” 這個,……我不方便說。 因為,按照我們大家僵硬的印象,康斯坦丁的linda lee已經得到arthur hsun另眼相待中的另眼相待了,即使是這樣,我仍然相信,她似乎被怠慢了,以她的能力來說,她的確被怠慢了。 如果linda是一個男人,勛先生對她的信賴和倚重會更加多一些。 linda,“我沒有辦法,才會同你說這些。alice,我想要打破這個看不見的玻璃天花板,目前,是我看見的唯一的機會。” 她停下。 服務生將我們點的糕點、水果茶與咖啡送來。 他離開。 我看著眼前這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壺,擋不住,里面五彩繽紛的水果爭奇斗艷,讓人想到自然界其他動物中正在求偶的雄性與人類社會中的女性。 “linda,我能為你做什么?” 她回答我,“勛夫人,也許你能告訴我,我應該怎樣做,才能最終成為康斯坦丁的ceo 。” 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男人的,女人想要得到任何公平的權利,都需要付出。 不說別的地方,僅僅是以自由平等發達等等標榜自己的美帝,在職場上都沒有做到平權,無論是種族還是性別。現在可以稱得上super power的財團,例如康斯坦丁,高層幾乎一水的是男性,白人,常春藤盟校,這種潛在的條件組合已經可以看出事實的真相了。康斯坦丁的女性一樣很優秀,諸如linda、helena,而非白人的高管的資質也同樣很好,但是,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就顯得鳳毛麟角。 上次在康斯坦丁,helena曾經說過徐櫻桃令人印象深刻,永遠無法忘記。以他純正中國人的dna,非常春藤盟校的經歷,曾經成為在資本市場上縱橫捭闔的康斯坦丁的諸侯王,如此驚人的優異,并不僅僅因為他姓徐,而是他異常優秀的學習能力與成長能力。 但是。 勛世奉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相反,他是一位極其現實的、功力主義者,集權主義者,馬基雅維利主義的忠實信徒。 他沒有想要把康斯坦丁塑造成為一個融合了人類社會進步與夢想的先驅! 勛先生想要做的,也許僅僅是在亂世當中建立自己的功勛。 爬上金字塔尖端道路只有一條,狹窄逼仄,極其強悍的排他性,能在這條道路上繼續爬的手段千千萬萬,但是,夢想、善良、單純與美好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晚上,他吃完藥,有些不想睡,我陪他play chess。 黑白相間的chess board擺放在我們中間。 這是我送給他的禮物,所有的棋子全部是琉璃燒造,樣式美麗無比,全部按照黑暗童話中人物造型進行創作。 我把今天linda的話直白的告訴他,我想,這應該就是linda的目的。 她的方法異常直接。 很多事情,直接,才是最簡單,最有效,也是最強悍的手段。 勛世奉不說話。 他的手指拿起來一顆棋子,是queen (皇后)。 很多人不知道,chess中實力最強悍,最能打的棋子不是king,不是rook,不是bishop,不是knight,更加不可能是pawn,而是queen,整套棋子中唯一的女性。 她在棋盤每一步都不限格數,不限方向,不限前進或者后退。 她曾經棋盤上最弱的一顆棋子,但是15世紀的意大利,她成為’瘋后’,陡然成為最強的那一枚棋子。 象征著宰相,象征著歐洲中世紀那些皮甲上陣的王后,象征著外國的援軍。 勛世奉手指的queen,無法預測他或者是他手下的她的下一步。 他拿著棋子在棋盤上隔空劃出一個——x ! 這是羅馬數字鐘的10,阿拉伯語中的’未知’,當代數學中的’未知數’,隨后,他把她放在一個位置上。我這邊從上一步的勢均力敵,陡然變得被動起來。 勛世奉問我,“alice,如果你是我,你會怎么做?” 我知道他說的是linda的事情,而不是眼前這局chess。 “我?”我認真想了一下,“我是女性,不是白人,也不是常春藤盟校畢業生,我對于康斯坦丁的用人制度下潛在的規則表示,不那么擁護,但是……” 勛世奉饒有興致的看著我。 我,“世界上的規則存在即合理,女性想要在職場上向前進一步,需要付出的不僅僅是同等級男人的兩倍的努力與工作量,這些是共識。如果linda想要拿到她想要的,那么,她需要付出比斯特凡·拉維特幾倍,甚至是十幾倍,也許是幾十倍的努力,更多的工作時間,更精純的忠誠度,還有,表示出她擁有更強悍,也更令人信服的能力。勛先生,答應她,無論如何,你不會虧。” 聞言,勛世奉嘴角稍稍彎起,是一個微笑的意味。 “還不夠。”他說,“linda想要得到的,并不是斯特凡·拉維特目前已經得到的,她想要的遠遠多于斯特凡·拉維特,那么,她需要付出的,到目前為止,也遠遠沒有達到我心中的標準。” 他,“那些人,都是一些過客,他們來來去去,也許,終將會像流水一般從康斯坦丁離開,they pass through ……但是,alice。” 勛世奉手指拿著我的queen(皇后),向前走了一步。那是兩軍對陣的前線,她的身后是king(國王),他的身邊是knight(騎士),她所向披靡,卻也被保護的萬無一失。 勛世奉,“you stay !” 第183章 番外·孩子們03 duke 對于快樂的alicearthur一家四口來說,勛暮生是一個獨特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畢竟,一個王國如果有了king,一定應該也會有queen,現在有了 prince 與 priness,家庭就更美滿了,當然,這個時候不要忘記還有duke。 勛暮生一直未婚。 之前幾年,他還曾經有定期交往的女朋友,現在,他似乎連這樣的興趣也沒有了。他現在的興趣從女人身上轉移,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 比如,他拿到了劍橋的聘書,在大牛王子前往trinity college繼續學業的時候,他也在那里擔任了一個學期的客座教授,教授的科目是信息化時代對于古老的金融業的影響;還比如,他拿到了駕駛飛機的執照,于是,他購買了一架個人直升飛機,他曾經駕駛這個直升機飛躍了伊利墨斯坦大峽谷,并且在一片人跡罕至的沙漠上發現了鉆石礦;還比如,他學會了畫畫,并且他學會的居然不是油畫而是需要很高深修為的中國水墨畫;還有,他居然使用中文寫了一本小說,……等等。 這些成就原本對于lance hsun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非凡的一生來說,只能算是錦上添花的成就,但即使這樣,也達到了令人驚詫的地步。 果然,當人類從最原始的欲望中解脫的時候,就是大腦中的智慧發揮作用的時代的降臨。 大牛王子與愛麗絲公主都很喜歡七叔。當然,七叔也很喜歡他們,但是,人的心就是長在左邊,再公正的人都會有偏差,更何況是完全沒有普世價值觀的勛暮生! 他幾乎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偏好,——相對于大牛王子,他對于愛麗絲公主就沒有那么殷勤了。 雖然他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因為公主是女生,他作為一個成年男人不能與未成年的少女過于親近,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并且還是一個蹩腳的不負責的借口。 大牛王子思忖了很多年,終于,有一天,他們同在劍橋河邊的小酒館消磨時光的時候,勛大牛忽然問勛暮生,“七叔,你不是那么喜歡我meimei,是因為你不喜歡她長的像父親嗎?” 父親。 嗯,是的。 大牛王子說中文的時候,對于他親爹勛世奉,他一般使用’父親’這個尊敬而稍微顯得有些疏遠的稱呼。 聞言,勛暮生不說話,但是,他并沒有否認。 勛大牛,“七叔,我聽到一些事情,你一直深愛著mama,是吧。” “是。” 勛暮生承認這一點,畢竟,這是事實,不需要掩蓋,也不需要否定。 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虛假的,一切都是短暫的,一直都可以得到掩飾,但是,也沒有那么絕對。 不是有那么一句話說過,只有愛情與咳嗽是無法掩蓋嗎? 勛大牛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七叔,他們學院目前最手歡迎的教授,即使勛暮生的聘書只有一個學期。 每一堂課程,古老的教室中擠滿了人,原木大門需要打開。英國多雨水,劍橋也不例外,不過,一到勛暮生的課,即使外面淅淅瀝瀝的冰涼雨水也無法澆熄學生們的熱情。 哦,更準確的是,女生們的熱情。 lance m. hsun,三一純血出身,金雀花club成員,曾經學校的風云人物,作為新一屆金雀花club成員的勛大牛經常在club入口的門楣上看到勛暮生曾經痛擊對手的船槳,那象征了這個男人不可一世的驕縱的整個少年時代,嗯,也許還有青年時代,或許,還有一生的時光。 此時的勛暮生早已經收斂了少年時代的鋒利,身上穿著是一套很合適的手工的秋季西裝,沒有那么正式。似乎,如果沒有探照燈,他就與這里的其他教授一樣,只不過更年輕,更俊美,也更加的富有。但是,但凡仔細看他一眼,就明白他終究還是與別人不同。 “七叔,為什么?” 此時勛暮生看著窗外,似乎回憶起來什么,眼睛微微瞇起,聽見勛大牛的聲音,他回聲,卻沒有聽清楚他的問題。 “什么?” “為什么,你會愛她,并且愛了她這么久?” 勛暮生沒有說話。 勛大牛,“一個人,或者更準確的說,一個男人不可能付出長期的,單方面,沒有回報,并且永遠不可能回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