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因為有幾位黑西裝,黑超的來自阿拉伯的安保人員,頂樓辦公區異常安靜。 我坐在一旁,用自己的插了耳機的iphone接駁了網絡繼續看《南北朝》的片花。 這次,勛先生與客人談了好久,等他們散場的時候,外面的天都黑了。我以為他應該可以回家了,沒想到,康斯坦丁在瑞士的主管過來,于是,下班時間又推移。我到是無所謂,反正,與他在一起,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在家中,那里都一樣。 helena看著我的屏幕,忽然問我,“這位男演員,在中國很有名氣嗎?” 我摘下一邊的耳機,看了看她所指那位男演員的面孔,竟然不是喬深,而是章亦冬! 我,“是新人,這是他參演的電視劇中第一次擔任很有分量的角色。” “嗯。”helena給自己端了一杯咖啡,給我一杯巧克力牛奶,她說,“這個男人很有魅力,讓我想到了當年的river jude phoenix(瑞凡·菲尼克斯)。” 我,“瑞凡·菲尼克斯,就是那位在《伴我同行》中爆紅,以《我私人的愛達荷》獲得威尼斯影帝,世人眼中的天才男演員,在沒有人質疑他能稱霸上個世紀90年代的好萊塢的時候,他因為吸毒過量暴斃在洛杉磯的街頭。” “是,就是他。”helena很自然的與我討論章亦冬,“他有一種令女人毀滅的魅力。alice,你一直在看這部電視劇,這是什么?” “《南北朝》,這是我和一位朋友做編劇并且我自己的as工作室聯合投資的古裝劇,大約是1500年前的中國,一段亂世中的故事,史詩一般的場景,哦,對了,就像《冰與火之歌》。” 我用手機把屏幕定住,找了一張喬深的劇照給helena看,“看,這是我們戲中的主角,helena,你看他……”(怎么樣?) “啊,joe(喬深的英文名字,他當時起名的時候異常偷懶,只是取了自己姓氏的諧音,于是他的全名就是joe喬) !”helena似乎相當意外,“他居然是演員?!” 我,“啊,你認識喬深?他是中國演藝圈頭牌天王,我……” ——我的偶像,我是他的死忠粉!!好像所有姑娘都可以瘋狂的尖叫著喬深的名字死去!!幸好,我記得這是在康斯坦丁的頂層,于是,我拼命壓抑住自己的聲音,平淡的說,“我的朋友,哦,也是勛先生的朋友。” “joe當然勛先生的朋友。”helena似乎劇照上的喬深很感興趣,“joe是康斯坦丁一個項目的合伙人,他在紐約的時候,我招待過他,這是一位滿足了我對東方男人所有幻想的人,不過,我從來不知道,他居然是一位演員,并且還是一位聲名顯赫的巨星。” 我有些意外,“喬深主演過一部康斯坦丁投資的電影,故事講的是中國民國時代的一位京劇大師的人生,這部戲還獲得了奧斯卡獎,喬深在西海岸的宣傳力度很高,helena,你不知道嗎?” “呃……不太清楚……”helena似乎在找一句合適的措辭來形容自己接下來的話,“alice,我對很多事情都不太敢興趣,還有,工作很忙,我家中還有幾個孩子,你能想象一回家5個孩子齊聲高叫時候的情景吧,……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 康斯坦丁的cream們啊,他們都秉承著對娛樂圈新聞與八卦不屑一顧的高品味,堅決要從世間凡人的milk中冉冉升起啊! 我在北京康斯坦丁混飯吃的時候,作為當時中國娛樂圈星途無量的準一線女星,那些人還對我的這張不那么具有標志性的面孔完全沒有辨識能力,更不要在紐約,本來這些人對于華人就臉盲癥大爆發的人類,可能對于本國娛樂圈不十分完全了解,怎么可能了解一位從大洋彼岸過來的喬深呢? 呃,不對啊,helena不是知道90年代的巨星river jude phoenix嗎? 哦,然后一想,我就釋然了。那個時候,helena還是一位在巴克文理學院讀書的少女,少女情懷總是詩啊,當時還是少女的helena當然會對于這些也許對于她們的人生沒有那么重要的事情頗感興趣。 于是,我避開這些問題,直接問了我很關注的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helena,在你的眼中,感覺這位新演員與喬深,誰更有魅力?” helena直接說,“新演員。” “為什么?” “joe過于的,……,奢華,他就像中國古老的瓷器,我記得上次在蘇富比拍賣了一個青花瓷,價格超過了曼哈頓的一層公寓,那僅僅是一個花瓶。欣賞joe就如同欣賞這種的藝術品,需要勇氣,還有跨越文化的學識,但是這位不一樣。”helena給了我一個笑,“alice,欣賞那個年輕的男人,不需要任何高尚的東西,只要是女人就可以,他可以勾起女人的本能。另外,alice,可能是我們的年齡不一樣,我喜歡的人,你未必喜歡,等你到我這個年紀,擁有無法撼動的地位,大量的金錢,也許,你會欣賞一些更加粗俗的東西,……我有一個同學在《紐約客》做編輯,他最近想要做一個訪談,主題就是中國元素,簡餐,時尚,電影還有音樂,我幫你約他,如果你有興趣,你可以同他聊一下,好嗎?” “好!太好啦!”我特別感謝helena,“那我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你。” “不用,我有你的電話號碼。” “啊?” “alice,你的電話號碼在我號碼本的第二位。” 我,“第一位肯定是勛先生,那么小三是誰?” “max先生。” “……” “怎么了,alice?” “哦,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勛先生,我,還有max大叔,what a happy family !!” …… 我同helena確定好時間,我就想到別的事情,——更加粗俗的東西……? 回家的路上,我把冰激凌桶放腳下的那張白色西伯利亞虎皮上,早已經換下來的linda的套裝裝在袋子中,也放在一邊。 “alice,你穿這套衣服并不合適。”勛先生忽然出聲。 “唔。” “你穿別人的襯衣,并不合適。” 原來,是襯衣的問題嗎? 我沒有轉身,只是把冰激凌外面干冰又擺了一下,“那我穿你的襯衣呢?” 他忽然伸出手指,扯了一下我的頭發,我以為他要做什么,誰知道,他只是扯過我的頭發,我感覺到他的手指在我的后脖子上摩挲,摩挲,再摩挲。 “好。” “好什么?” “穿我的襯衣……” …… 累,累的手都抬不起來。 今天回家不算晚,夜晚氣氛又好,于是……就……時間長了一些……不,是長了很多……并且,勛先生果然說到做到,整個過程,一直穿著他的襯衣,……只穿他的襯衣,弄的我這身上,頭發上全部都是他的味道。 洗完澡,我坐在床邊上吹頭發,頭發潮濕,又厚重,好像是從深海中撈出來的一坨海藻,我的手臂酸的抬不動,就放下,安靜的休息一會兒。嗯,還是穿著他的襯衣。我發現,以后我就可以節省自己的睡衣了,只要穿他的襯衣就好,他個子比我高,襯衣穿在我的身上正好可以勛世奉也洗完,從浴室走出來,披上睡袍,就到身后。 他把我手中的吹風機拿過去。 我,“這頭發太難打理了,長成這個樣子,要不,明天我去約個理發師,剪掉好了,你說,這樣好不好?” “不好。” “唔,又不是你的頭發,很難管的。” “我幫你吹干。” 說完,他真的打開吹風機,嗡嗡,嗡嗡吹了起來。 他的手指并沒有很溫柔,但是卻是很注意的,沒有扯疼我的頭皮,也沒有不耐心,逐漸的,頭發真的慢慢被吹的半干,然后,他關掉吹風機,從我的梳妝鏡前面拿了一把我平時用的豬鬃刷子,開始給我梳頭發。 麻酥酥的……我忽然笑了。 “笑什么?” “在中國古代的婚俗當中,夫妻梳發,也是一種閨房樂趣,比真正的被翻紅浪更讓人那些文人墨客所推崇。”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能聽懂,但是他聽完之后,沒有詢問生詞的含義。 “還有呢?” “什么?” “在中國古代,夫妻之間,還有什么樂趣?” “畫眉。這是一個歷史典故,漢代的京兆尹張敞每天給妻子畫完眉才上朝,有人就告訴了皇帝,然后在一次朝會上,皇帝當著別的官員的面,問了他這件事,他說了一句,臣聞閨房之內,夫婦之私,有過于畫眉者。皇帝倒是沒有責怪他,就是最后也沒有重用,在中國古代,包括現代,男人沉迷感情,即使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也是不被主流社會所接受的。大家接受的男人就是沒有感情,可以把感情當工具,或者當玩意,就是不能認真,不然會被人認為是沒有本事。” 一梳,二梳,……再梳。 良久,他忽然輕聲說,“這點,有些像勛家。” 我,“勛家是老式的家族,秉承的是老式的傳統。” “你和我說一下這些事情,之前我只是覺得他們的信仰有些反人類。” 我,“呃,不是反人類,只是同你母親,……我沒有見過你的母親,不知道她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不過你對她的三言兩語中,我大致了解,她的價值觀與行為準則的確與勛家格格不入。 勛家秉承的是明清時代留下的傳統,信奉程朱理學,推崇’存天理、滅人欲’,在他們心中,女人不配擁有情欲,那是男人獨有的權利。并且女人在嫁人之前一定或者說最好還擁有virginity,這樣,男人對她的所有權,就好像用烙印打在牲口上一樣,牢固,并且號稱一生無法去除。 女人的作用就是被娶進家門,侍奉公婆,綿延子嗣,說白了,就是代替男人照顧他的父母,cao持家務,任勞任怨,生孩子,尤其是生兒子,沒有生兒子的女人基本在家族沒有立足之地。還有,家中有老婆,外面還要有紅顏知己,號稱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升官發財養小老婆,這就是他們的終極夢想。我原來以為,你也是這樣,在華人背景中,像你這樣的豪門世家的公子,哦,不只是豪門公子,一般中國男人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 他,“如果我也是這樣,對你來說,我是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我點頭,“呃,這個……因為我們假設中的男人是你,所以,這種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的確不喜歡那種男人。今天helena 還說我對男人的品味極高,我想,i deserve the best……” 勛世奉把手中的刷子放在一邊,他的雙手將我的頭發在后背聚攏,“如果當時我沒有同吉尼薇解除婚約,我不會去找你。” “呃,其實,如果你當時沒有同公爵小姐解除婚約,沒準,我也愿意……” 這個決定簡直太刷我自己的三觀了,發現對著這個男人,似乎我的底線可以一直后退,后退,再后退…… 不過,…… 我問他,“你當時為什么會想要直接同我交往,你不怕我僅僅是為了你的金錢嗎?呃,即使在現代,大家看我好像還是這樣看。” “那樣也好。”他,“當時我去杭州找你,想的就是,如果你想要錢,我給你,想要人也好,只要你想要的是在我風險控制范圍之內,都好。那是當時,現在不一樣。” “嗯?什么不一樣?” 我聞到他的氣息,呼吸的氣息,就在我的耳朵,鬢角上壓著他的親吻。 勛世奉,“只要你開口,不論是否在我風險控制范圍之內,都可以。” 第147章 …… “韓壽偷香,相如竊玉、沈約瘦腰還有張敞畫眉號稱古代四大風流,其中開頭兩種風流就是偷情與私奔,畫眉為正經夫妻的閨房之樂,這個沈腰則是文人張狂,但是又好像跟為情消磨衣帶漸寬終不悔,蕭商,你說這個排名究竟是誰折騰出來的?” 好像是夜晚,月光皎潔,紫檀木的書柜顯得異常厚重。 我站在一個小凳子上,正在書柜前面挑書,蕭商站在我旁邊,幫我扶著凳子。 他聽我問他,沒有回到,就是笑。 我又翻動了幾本書,挑了一本邵洵美的《花一般的罪惡》,這本已經是近現代出版的版本了,當年解放前上海出版的版本似乎不在這個書架上。 我,“這位邵洵美似乎與沈約瘦腰一樣,被人誤會太深,作為中國近現代有名的作家,似乎文名不顯,他出名是因為另外三件事,名門望族,有錢,外加魯迅以《拿來主義》的一句話來鄙視他,這樣的一位出身名門的美男作家竟然被埋沒了這么久,不應該啊,不應該。” 蕭商,“下來吧,危險。” 我從凳子上蹦下,“蕭商,你看,邵洵美與妻子是姑表親,他是盛宣懷的親外孫,而他妻子則是盛宣懷的親孫女,他少年時代就愛上了妻子盛佩玉,因為盛佩玉的名字取自詩經中的’佩玉鏘鏘’,他就用另外一句’洵美且都’中的兩個字來給自己取名字,對比這樣,我們兩個人的名字’離’還有’商’好像刮獎刮來的一樣漫不經心。咦,你怎么不說話?” 蕭商比了一下自己的右的眉,“說起來張敞我就注意到,你這邊的眉毛有一根不太好。” 我問他,“你也要幫我畫眉嗎?” 蕭商,“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