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天下為公!” …… 從et通天塔一般的辦公室路下來,已經夜里10點。 我同勛世奉約好的晚餐,看樣子是泡湯了。黑色的梅賽德斯車子里空調開的很冷,外面天空開始下雨,潮濕的雨絲黏在玻璃窗外,整個北京城就像一個模糊的迷宮。 “對不起,讓你等這么久。” 我趕緊道歉。 勛世奉看了我一眼。 “嗯。” 態度不置可否。 他沉默了一下,還是說,“你在et的工作環境有些不那么friendly,需要我做一些什么?” 我抓著他的手,“其實你今天為我做的很多了。我估計等到《舊時王謝》這個項目的結束,我的同事和合伙人們都會非常小心,不再碰觸所謂的雷區。我非常感謝,但是,可不可以說一個小小的請求?” “什么?” “以后這些事情,我會自己處理,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了。” 勛世奉的手指抓了一下我的手,我們的手指糾纏在一起,他對我說,“你不想被別人說仗勢欺人嗎?” “我像那么有rp的人嗎?” 看到他有些不太認同的目光我就笑,“不是。我很幸運,從心理學角度來說,對于maslow’s hierarchy of needs,也就是馬斯洛的基本需求層次理論中出現的那個金字塔,由于你的出現呢,我已經正式跨越了初級和終極階段,直接進入到最高等級。” “工作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應該不存在生存的需求,也似乎沒有安全要求,歸屬要求,甚至是尊重的要求。我不需要別人對我的認同,但是,我需要的是自我實現。” “對于這個金字塔最頂端的那一層,我很向往。我喜歡自己的創造力可以實現,可是,我知道絕對的自由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我想要做的事情必須受到現實的制約,我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平衡這些。” 他挑了挑眉。 我趕緊說,“不過,darling,今天你站在我前面的樣子實在是太帥了!” “嗯。”他又說了一聲。 我加了一把火,“勛教授,我正在努力向你學習哦。” “我去過康斯坦丁,看到的是你的員工對于你好像是信徒對于宗教一般的信仰或者是臣子對于君主一般的忠誠,這些,應該不僅僅只是因為康斯坦丁是華爾街的巨頭,他們的paycheck比別的公司的更加怕pretty,而是因為你的原因。” 他認真的看著我,“所以,你想要另外創立一個康斯坦丁?你認為,你的有生之年可以看見這個夢想實現?” 我,“當然……” 他皺眉。 我,“當然不可能!康斯坦丁是一個傳奇,特定歷史時期,特定人物創造的傳奇!沒有人可以復制這樣的成功!!” “我想要有一天得到人際關系的某種平衡,也不是因為我個人的成就或者是我手中的金錢,而是因為我本人的原因。當然,我沒有你這樣的天賦,不是被上帝選中的 the one,不可能做到你這樣偉大,不過,我可以努力向你學習和靠近哦。” 良久,似乎勛世奉才說話,“勛夫人曾經讓我注意你的言辭。” “啊?為什么?” “她說你似乎聽不到自己說的話。” “……,啊!!為什么這么說?” “這種夸張的言辭,……”勛世奉忽然展顏一笑,似乎沒有光線的封閉的梅賽德斯里面頓時華麗到光芒萬丈起來,“你怎么能說的出口?” “因為,……”我伸出手指晃動,“這些都是實話。我是匹諾曹,一說謊舌頭就打結,實話說的就流暢順利。” 靠在他的手臂上。 忽然,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好像大提琴的樂響,“我創立康斯坦丁,并不是為了自我實現。” 我,“那是為了什么?” 他平靜的聲音,如同凝結成冰的深潭,“馬斯洛的基本需求層最低那一層,沒有什么思想性,也沒有任何后來的記者賦予的詭異美妙的言語,僅僅只有一個原因,極具動物性的本能需求。” 我聽著,沒有插話。 他說,…… “生存。” chapter 10 第85章 我手邊沒有日歷,最近一定是風調雨順,河清海晏,國泰民安。 日子太順了,順的就好像是涂抹了很多的蜂蜜和黃油,舌頭一順溜,時間就過去了,本來過的特別安穩,然后simon張過生日,我們整個辦公室的人在這里給他開了一個小型的party,啤酒一打一打的喝,到最后,所有人喝茫了,除了我。 他們同時似悲似喜的嘶吼著——“時間都去哪兒啦?~~~~~~~~~~” 小雨忽然就哭了出來。 我拿著一小塊pizza,正在把cheese掀下來,一邊吃著一邊看著他哭。 他哭的開始打嗝,廖安扔給他一聽可樂,讓他喝,他一打開,噴的滿臉都是。 廖安沖著他笑傻了。 小雨終于怒了,“ko,小伙伴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 我吃完那塊pizza,開始吃taco,這種墨西哥小吃是烤干的玉米薄餅中卷了rou類,生菜絲,西紅柿和薩爾薩辣醬,一口咬下去特別下飯。 他們都喝了酒,就我不喝,頓時自我感覺好像是生活在一群酒鬼中的唯一一個正常人,自我認同感爆表。 工作室的玻璃門關閉。 屋子中熱鬧非凡,門外很安靜,關閉的門把噪音全部隔絕,但是外面卻有一個人,就站在背光的地方。 ——勛暮生? 我走過去,刷開打開那扇玻璃門,看見他在吸煙區正在點煙。 “你怎么來了?” “晚上到你家吃飯,順道過來接你。”他的手指把煙夾的很遠,“你的嫁衣做出來了,就在我車上,今天晚上你可以看到。全部是正紅色的絲綢,10個繡娘日夜趕工做出來的,有幾個搭配的披肩是緙絲。這些不是繡品,是直接用古老的木質織機織出來的,很奇怪,不過不難看,你穿上試試,看喜歡不喜歡。” 他說過,——你結婚,我送你十里紅妝。 沉默。 外面逐漸黑下來,這個角度不是我辦公室的落地窗,看不到金子流淌一般的北京城。這里只有清輝流淌的月光。 他的影子長而直,又十分的細,就這樣斜在地下的瓷磚上。 “你們這里的party還有多久結束?”他問我,順道,掐滅了香煙。 “他們喝的很開心,我可以先走,你等我一下。” 我回辦公室,看見simon張似乎還有點理智,就對他說,你們喝多了千萬不要開車,打車回去,或者直接留在辦公室睡也成。他茫茫然的點頭,特別像被酒精泡好的醉蟹。 廖安掀起了新一輪的高潮,我抓起包包出來,勛暮生已經按下電梯。 等待電梯上來,看著紅字一格一格的跳動,我忽然問他,“上次,你發給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 “哪次?” “how is your oy ”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想要問你一句,你在北京上的是國際學校,但是那所學校教授課程的時候老師一般會說美式的英語,你的口音為什么會是received pronunciation ?” “因為我是中國人,英語是跟著bbc的播音員或者是劍橋錄制的聽力口語材料學習的。” 他沒有看我,而是看著電梯關閉的銀色的金屬門。 電梯門的光澤度有些扭曲,照著我們兩個人的影子都有些扭曲。 然后,勛暮生問了我第二個問題,“你第一次見到arthur的時候,說了什么?” …… 哪一次? 很多很多很多年前在海德公園對面的公寓樓,我們做完作業,開車從劍橋到倫敦,那應該是我第一次看見勛世奉,我說了什么? 我記得那一天……他坐在黑色的天鵝絨的椅子上,低著頭,正在看書。聽見我們進門,他抬起來眼睛,窗外的陽光照進來,他那張混血兒的臉白的好像是《暮光》中的吸血鬼,皮膚上似乎是一顆一顆的小鉆石,反射著陽光,讓人似乎一瞬間都得了眼盲癥,看不清楚。就在這樣令人有些炫目的陽光中,他站起來,從那張黑色的天鵝絨的椅子邊走過來。 我說了什么? ——“四哥,您好,我是小暮的同學,我是蘇離。” …… 我說,“在……”本來我想說在仲宮的一個陋巷里面,我看見到受到搶傷倒在地面上的勛世奉,不過,我忽然想到,那是一個秘密,dark secret,不僅不為人知,并且我收到過封口費,于是,我改口說,“在你的辦公室,我沒有說話。你對他說,你要和我交往。” 他忽然笑了兩聲,有些難聽,似乎是喉嚨深處發出來的聲音。 勛暮生,“alice,那天蕭容在酒店等一個人,為什么出現的人是你?” “哪一天?” 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此時電梯到了,叮的一聲,大門打開。 我走進去,而他留在原地不動。 我們就這樣,一個人站在電梯的轎廂里面,一個人站在外面,對視。 勛暮生,“你知道是哪一天。” “……” 電梯門合上,就在快要關閉的一剎那,門縫中插進來一只在慘白的燈光下顯得蒼白的手。 門又被打開。 “alice,你為什么對蕭商這么感興趣?” …… 我閉著嘴,抿成了一條極其細的線。 勛暮生走進轎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