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我看著面如靜水的勛世奉,趕緊說,“darling,我不是說你小氣。是我這幫子所謂的親戚,如果不定時找他們要錢,他們會如同大臉貓一樣湊過來,那樣的話,我們的日子會像有很多蒼蠅在旁邊嗡嗡叫一樣,很煩人的說。” 他抱著材料正在用眼睛掃,“五爺爺說過,在勛家,做妻子的需要原生家庭的幫助。” 我,“五爺爺的意思是,做勛家的媳婦兒需要娘家給撐腰嗎?誒呀,這就是你紆尊降貴的請‘我的家人’吃飯的原因嗎?我不需要啦,我有你啊!” 勛世奉看了我一眼。 僅僅一眼。 如同歷經塵世,滄海桑田,直到地老天荒!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捏住一般,咚咚咚咚的直跳,似乎都要直接跳出嗓子眼! 結果,他垂下眼瞼,把手中所有的資料歸類,放好,淡淡回應了一聲,“嗯。” …… 午餐是牛排,勛教授上了5個小時的課,他餓了,于是,吃了半塊。 我喝了一碗湯(最近似乎瘦了一些,不過我自拍的時候感覺臉還沒有恢復360°無死角的狀態,于是繼續減肥)。 午餐結束,我下午同勛夫人有約。 勛教授說自己午餐稍微有些過量,于是,下午陪我赴勛夫人的茶會。 第54章 這里的茶會有點像東方文化中的游園會。 院子中奇花異草。 小石子路上各路芳菲。 勛夫人盛頤珊是個能人,她把她的社交圈子的一小部分從紐約搬到北京。 今天這里的客人不僅僅是世界文化遺產世界的各路大師,還有一些被勛夫人以’黃埔同學會’的名義召集起來的在京的黃埔軍校的后人們,國共兩黨都有,特別熱鬧。 茶會的風格不是歐式,而是稍微帶著日式的東方風情的。 點心特別清秀可口。 一個一個的小和果子,像楓葉,像小兔,像游魚,像葵花,……還有櫻餅與草餅,苦味的綠茶放在九古燒的抹茶茶杯,桌子上還有鑲嵌著金箔的小罐子,里面插著盛開的牡丹。 大理石臺案旁邊還有師傅在捏著新鮮的壽司。 勛世奉眼風掃了一眼周圍,馬上判斷出根本沒有能入口的食物,于是,他要了一杯清水。 勛夫人似乎沒有想到他過來,不過還是和藹可親的招待了我們。 勛世奉只是在見面的時候沖著她微微點頭,說了一聲,“夫人。” “arthur,這么多年,你和我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勛夫人穿著的是典型的下午茶貴婦裝,顏色輕柔艷麗,襯托著美麗的好像一把越王劍。她,“我以為今天你過來,情況會有一些不同。也許,我們會有一些共同語言也未可知。” 盛頤珊笑了。 她特別會笑,那種笑容像是對著鏡頭千錘百煉出來的,一絲一毫把握精準。 如果只看這個笑容,根本不會想到她和勛世奉這種如同戰爭一般的’家人’關系,反而覺得她們好像的一對兒似乎關系還不錯的朋友。 勛世奉從善如流,又說了一句,“您好。” 嗯,……算是多了兩個字,不知道勛夫人有沒有在這兩個字當中找到共同語言。 我不加入他們的對話,就在旁邊吞著和果子。 剛吃掉一朵小小的牡丹花,正在喝抹茶,勛夫人眼神看著我,用手指召喚了我一下,我端著貼著金箔的茶杯走過去。 我,“夫人,您今天真美!當然,您每天都很美,但是今天尤其的美麗。簡直就是艷壓群芳,就是盛開的牡丹都不敢和您比美啊!!~~~~~~~~~” “我?”盛頤珊微微笑著,手指還摸了一下光潔的臉頰,“alice,一直都覺得你很會說話,今天尤其是。按照東方人的觀點,女人到了我現在的歲數似乎不應該再提自己的美麗。你才是風華正茂,有你這個勛家的兒媳婦兒在眼前,我可不敢有這樣的自信。” 我,“可是夫人是美國人啊!” 勛夫人,“你不是說過,我們都有一顆中國心嗎?” 我,“呃,有中國心也是美國人。美國貴婦可以一直優雅美麗,直到時間的盡頭。” 勛夫人,“時間的盡頭是什么時候?” 我,“呃,……”我想說死亡,可是總感覺這個場合說死亡似乎不夠和諧,于是,我絞盡腦汁,說了一句,“茶會結束。” “……” 我,“茶會結束之后,夫人就可以換上寬松的衣服,躺在貴妃椅上看一本您喜歡的書,而不會擔心您的那個側面或者剪影不夠完美而變成八卦流傳于社交圈。” 勛世奉又喝了一口水。 勛夫人也喝了一口。 我也喝了一口茶。 這個時候,另外一位穿著特別講究的貴婦過來,她也是黃埔后人,并且顯然認得勛世奉,“哦,arthur,你也來了。真是稀客,這樣的場合很難見到你呢!” 她似乎下意識的把手伸了出來,邀請別人給她一個吻手禮。 勛世奉只是端著水杯,沒有動,說了一句,“梅夫人,您好。” 伸出來的纖纖玉手似乎有些尷尬。 我趕緊向前一步,把她的玉手執起來,本來也想學紳士的樣子親吻她的手指,不過我感覺今天我穿的細紗裙子太過于雌性化,不太合適這樣做,于是就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指。 “您好。梅夫人。” “你是……”她問我。 我,“我是arthur的妻子。” “哦~~~~”曖昧的拖了一點長音,“以arthur在社交界的名氣,我以為他會娶一位活躍于上東區的名媛。” “呵呵。”我就不好再說啥了。 然后她看著勛夫人說,“畢竟,你們家這位大公子是出了名的桀驁不馴,對祖產似乎興趣不大,也對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瑰寶不屑一顧。” 勛夫人,“我們勛家的大公子工作很忙。” “金錢……” 梅夫人甚至還輕微的搖搖頭,好像晚秋掛在枝頭的枯葉,在小風兒吹到了,正在搖啊搖。 這位梅夫人和盛頤珊的圈子。 她們這些老舊的勛貴夫人對于勛世奉這樣的’私生子’外加所謂的’新貴’有一種貌似無形其實壁壘分明的界限,就是,即使整個世界再怎么拜倒在資本和黃金的腳下,她們也有自己的格調與尊嚴,絕對不會對金錢搖尾乞憐。 她們的家族擁有龐大的遺產,讓她們的一生過的異常優渥。 少年時代開始,日子就是收集名校的學位,然后出席ball場,進行各種慈善拍賣。 并且,就好像典型的英國貴族一樣,對一切依靠自己的智力、體力、能力和雙手掙錢的人和事情表示紅果果的鄙視。 哦,再來一句,勛世奉是對祖產木有興趣嗎? 是嗎? 是嗎?! 我感覺他很有興趣啊~~~~~~~ 我插了一句,“arthur出生自紐約,長于美國,離長輩的故土是遠了一些,自然對咱們老祖宗留下的瑰寶不太了解。” 她們看著我,剛張嘴,我繼續說,不給她們開口的機會。 “但是,外子并非對祖產不感興趣,而是沒有興趣成為依靠祖產生活自己卻一事無成的二世祖。” “他畢業于世界頂級名校麻省理工學院,有一頂博士帽,依靠自己白手起家創立了康斯坦丁,在我看來用雄才偉略形容也不為過。” “但是,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一個人總是有擅長,也有不擅長的。” “他是男人。” “男人有男人的事情需要做,要養家活口,像這些琴棋書畫,舞文弄墨的事情,都屬于一些精致的淘氣,還是像我這樣的女人來做比較合適。” “望夫人們高抬貴手,不要再難為他了。” 我一直笑,雖然沒有勛夫人那么精準的笑容,不過總算沒有笑的露出3x顆牙齒,讓別人看到嗓子眼。 靜默。 勛世奉又喝了一口水,只是手搭在我的肩上,手心很熱。 梅夫人頓了一下,問我,“你是……??” “我是arthur的新婚妻子,我叫alice。”后來,我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不是上東區的名媛。我是中國人,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的中國人。還有,我祖輩是頭上無片瓦遮頭,地下無立錐之地的無產階級,不是世家名流。我自己有工作,目前的職業是一名演員。梅夫人,您還有什么要問我的嗎?” 梅夫人透過我看著我身后的勛世奉,然后,她笑了。 她說,“alice,我第一次到這里,對在北京舉行的茶會并不熟悉,你有什么好推薦的?” “呃……”我看了看周圍,“我剛才在周圍轉了一下,梅夫人喜歡日式點心和果子嗎?這里的點心很棒!每一個的造型都很有藝術感,有小動物的,還有像牡丹花,紫藤花,除此之外,還有茶,這里茶偏向日系,用竹子做的刷子把綠茶打出沫子來,客人可以單飲,也可以輪飲,秉承的是’和敬清寂’的傳統。”說道這,不忘再稱贊一下女主人勛夫人吧,“我們家夫人的品味無可挑剔。” “alice,陪我看看?” 我看了一下勛世奉,又看了看勛夫人,……,前者微微點了一下頭,后者就是笑而不語。 我對梅夫人說,“好的。” 我陪著梅夫人喝了一杯茶,自己又吞了幾個和果子,……果然,中午不吃飯只喝湯是明智的選擇,這里的好吃實在太美味啦! 梅夫人看見另外一位故交,我回來撿勛世奉童鞋,就聽見,他與勛夫人的對話隔著郁郁蔥蔥的紫藤隱約傳過來。 …… “arthur,你就放任她這樣說話?” …… “老夫人一直擔心,……” …… “那種出身的女孩子,能在勛家登堂入室,絕對不簡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