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他向南,我向北。 然后,就在喬深走后,我想要到計程車點去攔車的時候,路邊有一輛黑色的保時捷panamera驟然閃了兩下燈光,勛暮生推開車門走下來。 “alice,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從剛才他離開,一直到現(xiàn)在我們吃飽喝足出來,到現(xiàn)在,差不多都有4個小時了。 勛暮生一直在這里。 這又是一個擁有iq超群的大腦,讓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男人。 我從包包里面掏出他的支票,遞給他,“這個給你,我們的善款夠用了,再說,你也沒有拍下戲服,不用這樣。” 他看了我一眼,接過支票,“好,我送你回去。” “我打車就好。” 正好,這時來了一輛出租,我上車,關(guān)閉車門,然后對開車的師傅說我要去哪個小區(qū),車子啟動,不一會兒,融入了北京的車流。 過了好一會兒,開車的師傅忽然問我,“小姑娘,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我驚訝的看著他,“沒有啊。” “那個小伙子的車子一直在我們后面,不遠不近的,我看他追的也辛苦,不然我把你放在路邊,你還是上你男朋友的保時捷吧。有那么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男朋友,對他好點,別耍小女孩兒脾氣,不然,要是被別的小姑娘搶走了,有你后悔的哭的那一天。” 這種事情,我也沒有必要和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解釋。 于是,我問了他一個問題,成功的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到出租車開到我們小區(qū)的外面,這個師傅還一直保持著興致勃勃。 我問他,——師傅,你知道中央下次換屆,誰能進政治局嗎? 江湖上不是有一句話,北京的出租車司機,每天晚上都去開政治局會議嗎? 于是,這位出租車師傅把紅墻八卦中的種子實權(quán)人物挨個跟我八卦了一遍,比如人家籍貫在哪里,哪里畢業(yè)的,是誰的學生,誰家的女婿,或者是誰的兒子,曾經(jīng)在哪里做官,曾經(jīng)外放哪里的封疆大吏,…… 我聽著都快要睡著。 我們小區(qū)不允許出租車進入,于是車子停在門口,我給錢,下車,等它開走,我看見勛暮生那輛黑色的保時捷緩緩靠了過來。它沒有在我面前停下,而是開到前面不遠的草地旁邊,停下。 我走過去,敲了一下玻璃,車窗搖下。 勛暮生問我,“怎么了?” 我,“你看,我已經(jīng)到家門口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好了。” 他點頭,“好。” 于是我進院上樓。 半夜開始下雨,罕見的暴雨,我從陽臺這里看到外面的草坪,勛暮生的車子還停在那里。 我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響了很多次,他都不接。 然后我給他發(fā)短信,——外面下大雨,你回家吧。 我以為他不會理睬我,就在我重新躺在床上的時候,看見手機屏幕上橫著他反回來的短信,——我知道了。 …… 第3章 simon張曾經(jīng)說過,原來他為et打工的時候,累的像狗一樣,可是一回家就能抱著小雨呼嚕嚕的一覺睡到大天亮。現(xiàn)在,他給我們自己的as工作室打工,累的比狗還不如,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一覺睡到大天亮的福氣和沒心沒肺了。 我也是在自己開戲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做演員,尤其是女演員是一件多么幸福快樂并且被嬌生慣養(yǎng)的事情啊! …… “alice,今天的場地不能給你們了,一會兒于導的《恩孽情仇》要在這里拍幾個場景,于導可是娛樂圈的老前輩,罵起人來不含糊,所以,今天對不住了,這份人情算我欠你的,明天,我明天一定為你留出7個小時的時候,只給你們的《夏洛爾》!我保證!” …… “alice,你想要的燈光的效果出不來,我們的預算不夠,如果想要做出你想要的效果,除非使用leica pronoctlux鏡頭,預算上要再加50萬,否則你只能將就這樣的鏡頭效果。” …… “不成,今天我們拍不了這場戲,那個女配怎么也沒到。據(jù)說是高燒不退,到醫(yī)院輸液去了,不過據(jù)說是昨天晚上玩太high,喝茫了現(xiàn)在緩不過來,不能到現(xiàn)場。現(xiàn)在再找人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我看,咱們拍別的場景吧。” …… “alice!alice!!” 我聽見有人叫我就頭大,我索性把手中的mac pro一合,“還有什么事?!” 外面一個小助理跑了進來,她一指外面,“停電了。” 我都沒有火氣了,“什么原因停的電啊?” “不知道,聽說是外面的高壓線斷了。” 我,“什么時候能修好?” “不知道。聽說可能一天就好,也可能要等兩天,據(jù)說三天也是有可能的。” 我,“……” 我看了一下手表,也快到收工的時間,于是拿著喇叭叫了一聲收工,命運多舛的拍攝中的一天終于結(jié)束。 這還是僅僅是整個電視劇制作過程中,還算順利的一天。 演員都收工了,卸妝回去泡澡睡覺或者開始另外一種夜生活。 我們制作單位在一起還要開碰頭會,把今天的工作全面總結(jié)一下,然后再拿著明天的工作計劃大家討論一下,并且死死的敲定了明天一天的schedule。 ——從早上5點半就開始運轉(zhuǎn)第一個鏡頭,午餐訂的是easy yummy的盒飯,然后在下午6點的時候把女主角的戲先拍完,因為她需要連夜趕到上海為一個奢侈品站臺,這是人家的進賬,絕對不能耽誤。 晚上的時候,我和廖安還要再對一下劇本,廖安是老江湖,她對劇本的把握幾乎已臻入畫境,我需要她的幫助。 我現(xiàn)在就睡在她家,反正她家屋子比較大。 我拿著電腦問她,“《夏洛爾》的第一女主角洛芳菲不是大牌,可是她出道很早,演過很多戲,完成這部戲演技絕對沒有問題,并且我們的戲也不需要多么青史留名的演技,但是我總覺得她似乎不是很入戲。” 廖安拿著她那個外星人的電腦也正在看劇本,她一心二用,看著的是另外一部,聽我說完,她從屏幕上抬眼,掃了我一眼,然后又繼續(xù)看自己的屏幕。 “你說的這個問題,除了你之外,別人看出來了嗎?” 我,“導演似乎知道,不過他一直沒說話。” 廖安,“他不說那就表示ok,洛芳菲的risk是在導演的控制范圍之內(nèi)的。那個女的演技是一回事,是不是用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每個演員的每個鏡頭都十全十美,那他們不累死了?除了那些青史留名的大明星,一年,兩年或者時間更久的去琢磨一部戲,他們可以對每個鏡頭都精益求精,剩下的,不用苛責,完成就是勝利!咱們這部戲拍攝的一定要快,只有快才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nèi)把錢賺出來,因為是你制作的處女作,并且你又沒有在市場上放話說是要拍成中國當代的一座豐碑一樣的作品,大家不會苛責你的。” 我,“我以為拍攝也可以像寫劇本,寫小說一樣,100%的精益求精。” “不可能。”廖安手指在鍵盤上敲的飛快,“拍攝電視劇或者電影本身就是妥協(xié)的藝術(shù),哦,好吧,我們姑且把我們制作的東西稱為藝術(shù),這些東西都是受到現(xiàn)場,受到其他人,其他因素的制約,所有事情根本就沒有所謂的100%的完美。對了,你聽我說過我在英國讀書時候的故事嗎?” 我搖頭。 廖安把電腦房在一旁,他從我手中的薯片袋子里掏出一片肥的流油的薯片,扔到嘴巴里面咔哧、咔哧的咀嚼著,然后說,“我在英國的大學里面有一個教授,他是全英自習協(xié)會的理事長,他倡導的一種方法就是在短時間內(nèi),大密集度的接受很多很多知識。他甚至給我們一個學期出了3個course work的題目,哦,當然,我們在這樣的高密度的學習安排之下,還需要準備他那個據(jù)說在全英都有名的變態(tài)的考試。 有一天,我們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到學監(jiān)那里去plain,學監(jiān)對我的處境表示同情和遺憾,但是她無法改變什么,因為這門課的老師就是那位教授,他擁有全部權(quán)力來衡量我們的成績。 但是,學監(jiān)說了一句話,很是提醒我。 她說,其實那3個course work不一定全部需要以70%以上的成績完成,只要通過及格線,也就是50%就好,而且如果3個course work的成績中,有一個超過80%,其他兩個即使沒有到50%,差一點點,按照慣例,也可以算是通過,但是,如果其中一門的成績超過90%,那么即使剩下的兩個course work不寫,教授也不會fail我,當然,我必須還需要在最后的考試中得到70%的成績。 這樣的情況下,選擇權(quán)就在我身上,我可以選擇寫,或者不寫,又或者,我可以選擇全部寫,每個course work的成績均過50%,或者只寫一個,但是成績要絕頂?shù)暮茫@些都是我的選擇,同理,我們拍戲也一樣。” 廖安滑落到地板上,又從我手中掏了一個薯片,她說,“拍攝每一場戲都會有各種各樣不同的狀況,比如,停電啊,器材出了問題,演員半路砸了腿,或者是一個男演員大姨媽來了,等等,等等,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狀況出現(xiàn),我們必須找到什么是我們絕對無法妥協(xié)的,就好像我在英國讀書的時候,唯一無法妥協(xié)的就是我要及格,我可以不貪圖70%的distin,但是我需要及格,那么剩下的,各種狀況,如果能解決就更好,如果無法解決,說實話,我也不是很care。” 廖安,“就比如這次洛芳菲的事情,她去上海真正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甚至可以再給她明天早上3個小時的假,只要她在9點的時候準時到片場,不影響我的拍攝,至于其他,我就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她不是去給奢侈品站臺去了嗎?頂多再來一個酒會慶功,玩不出格太多的。” “那可是法國貨!”廖安躺在她的這個猶如房價一般的原木地板上,享受著,她甚至還扭了扭,“估計秀完結(jié)之后的酒會上還有不限量的香檳,數(shù)不盡的小丸藥,各種新鮮的小嫩rou,金錢,富豪,哦,簡直就是酒池rou林!我嫉妒她!我也想要去!!” ——這個時候才知道,我們做幕后的工作太苦逼了。 我看她那個樣子,忽然想起來,她最近好像忙的根本沒有時間約會,好久沒有聽到她和她新男友的消息,我問她,“廖安,你真的要在窮的只剩下金錢的這條大路上一路狂奔,再不回頭嗎?” 廖安又扭了扭,“說這樣的話的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是我也有一個隨便掛出來就價值500萬的翡翠佛頭,我也再要求點別的,比如,很多很多的愛,還有健康神馬。上帝啊,請先讓我變有錢吧,” 這又是一個鴨梨很大的家伙,我發(fā)現(xiàn),壓力很大的人都容易出現(xiàn)一些特殊的愛好。 比如,最近simon張喜歡上了收集錢包,小雨好像還是對面膜很感興趣,喬深,……,他作為中國娛樂圈頭牌天王很多年,他已經(jīng)習慣了,還有,就是謝逸然,我上et找喬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謝逸然又換包包了,并且,依舊是限量中的限量款式。 他們?yōu)榱酥袊鴊dp繼續(xù)保持高速發(fā)展都貢獻了自己微薄的力量。 據(jù)說,在工業(yè)革命之前,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社會的,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那個時候,除了魏晉時期那些瘋瘋癲癲的貴族,似乎人們是沒有很特殊的癮癥的。對某種東西過分的執(zhí)著,似乎是工業(yè)革命留給世界的禮物。 潘多拉的盒子,打開之后不知道是好是壞,但是不打開似乎也不成。 第4章 我覺得我的脾氣越來越好了。 每天都笑臉相迎的,遇到一切艱難險阻我似乎都能克服,就算不能克服,我也會繞開,我作為制片人,新劇《夏洛兒》以一種異常穩(wěn)定的速度嚴苛的按照我們的拍攝計劃慢慢前行。 廖安看了我給她的報告,一面點頭一面說,“執(zhí)行力很強,這點不錯,不過投資商肯定喜歡你,可是導演不喜歡你,你幾乎沒有給號稱藝術(shù)家的導演自由發(fā)揮的機會。” 我開了一瓶可樂,“等那位‘藝術(shù)家’不用我的錢而用自己的金錢的時候,他可以隨意發(fā)揮。” 廖安撇了一下嘴,“你是一個幾乎沒有任何情趣的女人啊。” 我又是笑,“你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我的脾氣都已經(jīng)向佛祖靠攏了嗎?片場上各種事故頻發(fā),還有各路大妖小妖似乎早就約好了,一起給我出幺蛾子,讓我焦頭爛額。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在片場聽見一個洋蔥姑娘向她的男友哭泣,說你嫁不出去了,所以那她們那些年輕姑娘開刀,而我聽見她們說我說的更糟糕。” 廖安看著我。 我,“她們說我陪睡陪到性冷淡。這年頭,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性格強硬一些被人說,性格軟一些,還是被人說,索性,我就什么都不說,只做事情就好,反正最后分賬的時候,我拿大頭。” “哈哈哈哈!!!” 廖安笑的像一只貓頭鷹。 我向廖安晃動了一下我的手腕,一串從淘寶的店里請來的舍利子的佛珠。 我,“我還請了幾部心經(jīng),金剛經(jīng)和般若經(jīng),哦,還有,我那里還有湖州的正宗小狼毫,在我被白天拍戲時候的詭異混亂的事情氣的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就抄寫經(jīng)書。這比看心靈鴨湯還管用,可以平心靜氣,又能排毒養(yǎng)顏,小雨已經(jīng)被我拉下水,開始抄寫經(jīng)文了。廖安,你要不要也加入我們?” 廖安,“我信上帝!” 兩個月,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完成了《夏洛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