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駱峻又用手沖了沖手,幫著她一塊兒滾,滾了一會兒,突然特別正經的跟她說,“還有,不是跟你說了你臉不大么,從我這個角度看,正經的瓜子臉。” “對對對,從我這個角度看也是瓜子臉!”時遇在外邊蹲的時間太長,有點無聊的進廚房來找兩人。 尚恬看著時遇那討饒的表情,心里所有的疙瘩都釋懷了。 —— 似乎是因為被駱峻看見過自己失態的樣子,尚恬跟駱峻的關系反倒更隨意了一些,和他說話的時候也不叫“駱老師”了,沒事還指使一下這個“飯友”去超市給她帶點調料。 周一的時候又訪談了一個男志愿者,依然是有償的,不過這次的酬勞居然是限量版的手辦…… 尚恬把那個丑的要命的哥斯拉交給志愿者時,還跟駱峻感慨了句,“小秦拉人的花樣真夠多的,你還是早點把她調回咱們課題組吧。” 駱峻用鼻子“哼”了一聲,沒明確回復。 志愿者把手辦收好以后,沖兩人簡單的自我介紹。 “我叫海洋,干網站前端開發的。”小伙子笑了笑,“干我們這行的一般沒空找女朋友,應該說干什么都沒空,時差混亂,休息時間也不多。” “不過我有女朋友,是入行之前就有的。更確切的說,算是我的‘小童養媳’,嘿嘿嘿。我們倆從幼兒園就認識,后來小學初中高中一直一個班,那種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彼此十分了解,我初中追女孩兒的時候她還替我送過情書呢。大學的時候我倆在不同的城市上的學,也是分開了以后才發現居然有點不適應。” “她大一上學期還沒結束的時候跑去我的學校找我玩,復習周直接在我那邊和我一起復習的,直到要考試了才回去,上火車的時候還哭哭咧咧的。就在站臺上,我突然發現,我對她的感情好像不止是發小那么簡單。” “寒假回家的時候,我約她出來玩,那種感覺越來越不對,因為以前我喜歡叫一群人出去,可是那個假期我基本上每次都是單獨約她出來。直到放完假又回了學校,見不到她我又開始想的時候,我才確定,我這是喜歡她了。” “反正最后就是發現她也喜歡我,我倆就好了,因為城市離得不遠,上學的時候基本上每個月都會見一兩次,假期更是天天呆一起,也不覺得多累。畢業以后她考來北京繼續讀研了,我就負責掙錢養她,反正到目前為止,我倆感情一直很好。” 很簡單的故事,海洋帶著他的哥斯拉離開的時候,尚恬望著他的背影一陣羨慕。 飲料還沒喝完,駱峻坐在那里一邊喝一邊跟尚恬分析。 “一般把海洋這種情感建立方式稱作‘舊情相愛’,它是指情侶兩人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那種,童年的友誼這個‘舊情’慢慢轉化為男女之間的情愛,于是建立起了愛情,舊情轉換這個過程是關鍵。這種轉換一般是漸進的,潛移默化的,在你沒有意識之間就完成了轉換。所以當你發現兩小無猜變得有所猜疑了,無拘無束變得羞澀局促了,說明轉變已經開始。” 尚恬拿筆記下來,寫完最后一個字以后發了下呆,然后問駱峻,“你看,我跟沈軍怎么樣?” 第22章 character022 “沈軍?你哥?”駱峻不確定的問了句。 “嗯,你看我跟他合適么?”尚恬托著腮,是真的認真思考的模樣。 駱峻笑起來,“瘋了吧你,那不是你親哥么?” “不是啊。”尚恬回。 駱峻的笑戛然而止,石膏狀看她,“哎?” 尚恬淡淡的解釋,“不是我親哥啊,他姓沈,我姓尚,我們本來就是重組家庭,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駱峻之前以為他們家是男孩隨父親姓,女孩隨母親姓呢,原來是重組的啊…… 他收起玩笑的神情,認真的分析了一下,“沈軍為人,單看之前見到的那一面的話確實還不錯,不管是氣質還是經濟實力都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你真覺得我倆成啊?”尚恬靠過去,很感興趣的樣子。 駱峻特別正經,“要是他愿意,你也愿意,就沒什么不成的啊。” 尚恬嘆氣,“嗯,他不愿意……” 駱峻低頭看她神情,好像有點挫敗,也是,連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都不愿意娶她的話,是挺傷人的。 他拍拍她肩,“不愿意算了,他沒眼光,咱們尋摸下家去。” 尚恬一掃之前的陰郁,“咯咯”的笑起來,“你這人怎么這么沒勁兒啊,我說著玩呢,你居然也當真。” “啊?”笑點低的駱峻完全沒笑出來,郁悶的說,“可是,不好笑啊。” 尚恬沒跟他糾結這個到底好不好笑,先一步起身,“走吧,尋摸下家去。” —— “下家”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模樣并不算特別出挑,可看著神態安然,讓人見了就覺得是個好相與的人。 駱峻和她簡略說了說調研課題,剩下的就交給她來主導。 “我叫陸暮菡,三十三歲,結婚五年了。我跟我丈夫是同事,有一次公司組織野游,我倆剛好分到一組,他是我們那組唯一的男的,搭帳篷、架火弄燒烤、搬水,總之是各種勞力活。女同事們都坐在他搭好的帳篷里聊天,那天天也挺熱的,大家都不想動彈。” “他是一個特別好的人,有女同事過去要幫忙他都會說‘太臟了’、‘太重了’、‘我自己弄行了’這樣的話,讓同事去帳篷里呆著。可能是同事過去的有點頻繁,他不想一個個的拒絕,所以我也過去問的時候他沉默了幾秒,然后對我說‘那你幫我扇扇子吧’。” “那天特別悶,一點風都沒有,我們倆坐在大陽傘下弄吃的,他滿頭大汗,看著有點狼狽,我在旁邊來回換著手給他扇風,他看著我好像手酸了,就把扇子要過去給烤rou們扇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沒讓我回帳篷,反倒和我聊起天來。” “我們就是從那次野游之后熟識起來的,我的性格以前挺偏激的,也經常因為一些小事就跳腳,可他不是,他是個特別穩重的人,而且因為比我大幾歲,特別能包容我。我們在一起以后,我家人都說我脾氣好了很多,說話做事也成熟了,果然是長大了,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其實我覺得我的成熟主要和他有關系,每次我要生氣發怒的時候,他絕不會晾著我,不會說雙方冷靜一下什么的然后冷戰,他會抱著我給我講道理,但是不是生硬的那種教訓,就是有點像哄小孩似的,說的話也是那種特別幼稚的感覺,比如我生氣摔了飯碗,他會說什么‘農民伯伯種地很不容易……暮暮這樣會餓肚肚’這種rou麻的要命的話,開始的時候我不樂意聽,后來漸漸的就聽習慣了,再后來我對自己的脾氣也能控制的不錯了。” “朋友們都說我們倆現在說話的語氣特別像,還說我倆現在都有點‘夫妻相’了,我真的覺得能碰到這樣一個人特別幸運。” 從陸暮菡那里離開后,駱峻載尚恬回家吃飯。 雖然最開始商量的是早晚飯在尚恬家吃,可是現在如果中午有時間回去的話,中飯也是在她家解決的。 車子經過路口停靠時,尚恬看著窗外的車站牌發呆,指著那邊等車的一對穿著高中校服的情侶給駱峻看,“感覺突然看見了自己上學的時候。” 駱峻也往那邊看了一眼,綠燈亮起來車子重新上路的時候才問她,“你也跟男朋友抱著等車?” 尚恬搖了搖頭,“不是,那個時候我就是站在一旁看我談戀愛的同學抱在一塊兒等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