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她媽曾對這道菜發表過精辟的意見,“啥大阪燒,不就是亂燉大雜燴么?!?/br> 尚恬從飲料柜子里找了壺100ml的清酒,開封后用盛著熱水的杯子溫著,邊吃邊喝,沒一會兒兩樣就都見了底。 把衣服從洗衣機里拿出來晾在陽臺上,感覺外面的空氣并不是很悶熱,轉身從衣架上拿了件薄紗質感的小外套穿上,踢著人字拖拿了手包就出門了。 小區里有一家中等規模的超市,九點鐘打烊,八點半以后正是特價清倉,人多的時候。 推著車子從冷柜前經過,正認真的比對著價格和質量,沒注意和前邊的人離的太近,結果被那人因被人擁擠而猛然后退的步子給踩的失聲叫了起來。 前頭的男人聞聲連忙回頭,居然是駱峻。 駱峻看到尚恬也是微愣了下,立馬從褲兜里掏出片濕巾來,蹲下后幾下撕開包裝把濕巾拿出來,順勢將尚恬露在外邊的幾根被踩臟了的腳趾擦了幾下。 薄荷清亮的觸感讓反應過來的尚恬連連退了好幾步。 這個劇情會不會太蘇了?! 因著尚恬稍顯激烈的抵觸,駱峻不以為意的站起來,將濕巾放進包裝紙里塞回了口袋,對著尚恬說,“沒事,沒破皮?!?/br> 尚恬大腦的神經末梢還有些發麻,長這么大頭一次被男人給自己擦腳趾,如此狗血的橋段她小說里都不曾出現過! 看尚恬小動物一樣警備的眼神,駱峻略尷尬的咳了兩聲,“來買菜啊?!?/br> “嗯?!彼鄄€微垂,“駱老師也住這個小區啊。” 駱峻點頭,“上個月才搬過來的,離學校近?!?/br> 既然碰上了,兩人就客套的一起并肩走了。 尚恬看著駱峻什么都不看,直接把放在架子最外側的盒裝的食材放進推車里,那副人傻錢多的樣子讓她的戒備心褪了些,主動開口教他,“你拿的時候看一下生產日期啊,雖然這里的東西不至于過期,但是售貨員都是把新日期的食物放在后邊的,最前側的一般都快過期了?!?/br> 駱峻側身低頭看她,“那你幫我挑一下吧?” 尚恬低聲“嗯”了一聲,走到他身子前邊,“你要做什么飯?” 駱峻摸了一把自己短短的頭發,“隨便買些,最好是半成品。我只會清蒸和亂燉,一會兒再買點吐司和花生醬當早飯?!?/br> 尚恬習慣性的說了句,“我明早要做芝士牛rou餅,給你捎一份?” 她在打開人際關系時向來樂于做主動的那方,因此對著這個自己今后的工作伙伴下意識的就有些主動的殷勤??烧f完了卻看見駱峻眼里一閃而過的探尋。 那感覺,好像是在疑惑她的用意。 若是別人,尚恬不會在意,畢竟這種積極的親近放誰身上都會有些許不適應,時間長了自然就會了解她的性格并喜歡她了,可放在駱峻身上……她居然變成了更不適應的人。 會不會在他眼里,她的殷勤成了對帥哥犯得花癡? 一瞬的安靜,駱峻又扯出了他那招牌笑容,聲音爽朗的對她說,“尚恬,你人真好。那就麻煩你了。” “你人真好”,這個評價,不就是尚恬所有人際交往所要得到的目標評價么,怎么從駱峻嘴里說出來了她卻并沒有很滿足的感覺? 大概是他慣于寒暄,那句“真好”并非發自肺腑? 一定是這樣的。 ——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管是不是客套,既然尚恬表示會給他也準備一份早飯,駱峻隔天清晨將車開到了尚恬告知他的樓下,取早飯的同時也順道載著她去學校開會。 等紅燈的間隙,駱峻將油紙袋里的牛rou餅取出來吃了兩大口,煎的金黃的rou糜和內部夾著的芝士流黃都讓駱峻贊不絕口。 他的不吝贊美稍顯浮夸,但不可否認會讓聽到的人身心愉悅。 會議室里,中年女主任神態嚴肅的問了尚恬幾個專業的問題,甚至拿了張寫著心理測試題的卷子讓她分析命題人的意圖,直到駱峻有些護短的跟主任表示和志愿者約了訪談時間,尚恬才得以脫身。 再次坐上駱峻的車,尚恬心有余悸的跟他說,“王主任說話做事簡直和我上學時那個主任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一見到她就有種噩夢重現的感覺。” 駱峻哼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答,“她那人啊,順著她的話說就沒問題了,別犟嘴。” 尚恬又想起來昨天下午駱峻對課題表示的不滿,她本以為他在暗示什么,可從今天他的態度來看,他好像……只是單純的跟她抱怨一下? 不待她多想,駱峻跟她說起了正事,“小秦那邊已經聯系好了三十多位志愿者,不過大部分都是女士,我今天帶你去見的這個是我一朋友,你注意記錄一下我問的問題,還有一些隱私保護的承諾和對訪談者的情緒安撫,后邊可能一些女志愿者不習慣和我談這些事情的時候就需要你去做訪問?!?/br> 尚恬神色輕松的應了,類似的案例訪談她做過,并不覺得會有多困難。 可是在邁入那棟公寓見到時遇那張沒怎么改變的臉時,她出現了幾秒的不自然。 因為頭一晚被駱峻告知過,時遇請兩人進家門時舉止大方的跟尚恬握了握手,“喲,尚恬,變漂亮了嗨,還記得我不?” 尚恬臉色僵硬著回以一笑,“原來你就是駱老師的朋友啊?!?/br> 時遇本來沒什么痕跡的記憶,見到尚恬臉的時候倒是回籠了,雖然她“圓潤”了一些,但是五官還是和高中時差不多的。高三那年,他在逃廣播體cao的時候碰倒了去辦公室教作業的尚恬,那個年紀的情愫向來容易滋長,加上他又一向是個混不吝的,看尚恬模樣清秀,說“沒關系”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立馬就春心萌動了。 之后的兩個星期,他打聽到了她是隔壁班的班長,沒事就跑她們班門口蹲守著和她說幾句話,有時候詩興大發了還寫個情詩啥的。結果有一次被她班主任抓了個現行,那時候早戀是個很禁忌的話題,處在更年期的班主任是個見了倆蒼蠅一塊兒飛都得給它們拆開的主,抓到自己的得意門生更是氣打一處來,分分鐘就把尚恬mama給叫到了辦公室。 無辜的尚恬委屈的抹著眼淚說她和時遇沒談戀愛,但根本沒人聽。 之后的十年,這事更成為了尚恬媽次次說起她感情問題時要翻的舊賬。 時遇感覺尚恬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小怨恨,干笑著問她,“你這么看我,我可是會誤會你對我余情未了啊。” 尚恬低頭找錄音筆和筆記本,“我倒是沒什么余情,只是我媽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三人落座,駱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喝著涼開水就問起時遇來,“你目前的感情狀況是?” 時遇答,“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