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挑起爭端，但又要控制限度，不能顯得太刻意，因為怕引起懷疑。

    蔚十一很了解肖欽予，同時自己也被他了解，所以很多事就不能做的太過明顯。

    肖欽予黯然無語，他看著蔚十一，原本毫無波瀾的眸子泛起了一絲異樣的光，他唇微微掀起，但沒說一個字又閉上。

    蔚十一把他所有的細節動作盡收眼底，再等了一段時間沒有回應之后繼續不依不饒。

    “你在懷念孟語初，因為她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所以你覺得過不去對嗎？你覺得你和我在一起之后還有什么資格這樣做？”

    “對不起，十一，我們可以聊聊嗎？”

    就在肖欽予從墓園回來的路上，祁宴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把今天蔚十一去安欣診所的事全盤說了出來。

    “聊什么，有什么好聊，沒看見我在吃海鮮嗎？”

    蔚十一擺正頭不再看肖欽予。

    “我陪你。”

    肖欽予拉開椅子在蔚十一面前坐下來，拿了一只蝦卻沒有剝開。

    “不想吃就別吃，不要浪費食物，你要是想懷念孟語初盡管去，畢竟以前這事你也不是沒有做過，有一有二有三四五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差別了。”

    “咔擦——”

    蔚十一咬斷蟹腳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不是懷念，是自責。”

    肖欽予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但蔚十一不買賬。

    “自責？有什么好自責的，孟語初自己傻，明明都已經和蘇言澈在一起了還對你念念不忘。現在落得這個結局，連累了這么多人？”

    蔚十一說完又補了一句，“在我看來孟語初就是蠢，從頭蠢到尾！”

    說完她把手里半只蟹腿仍在盤子里，從旁邊的抽紙盒里拿出一張紙巾擦手。

    顯然肖欽予現在沒有辦法認同蔚十一的話，“十一，小語她用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我對她的感情也是親情，你大可不必這樣。”

    肖欽予的反應是正常的，如果他現在因為愛蔚十一就和她一起落進下石孟語初，那真是說明他這個男人人品有問題。

    蔚十一明白這個道理，如果她沒有生病，她會陪著他一起度過這段難熬的時光，甚至她還會去孟語初墳前感激地上一柱清香。

    但現在她不行，因為未來的路她沒有辦法陪肖欽予走。

    “啪——”

    蔚十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起身指著肖欽予說：“我就是要這樣，前車之鑒擺在那里，誰知道你有沒有舊情難忘。”

    開始翻舊賬...

    “肖欽予，麻煩你自己回頭看看這幾天你是怎么樣一個狀態，整日整夜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你心里還有這個家，有我和珅珅嗎？”

    蔚十一咄咄逼人。

    “...”

    肖欽予沉了沉，道：“好，是我的錯，十一對不起，這次是我做的不夠好。”

    他說過當兩個人再重逢時，他一定要對她好，給她快樂，不讓她傷心難過。

    “我會盡快調整自己，希望你原諒我。”

    肖欽予的妥協并不是蔚十一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他的遠離。

    “好，你要我原諒你是吧，行啊，陪我吃海鮮，看綜藝！”

    “好。”

    肖欽予來到蔚十一旁邊，拉著她一起坐在椅子上，兩個人看著ipad里無厘頭的綜藝誰也沒有笑。

    但這一茬算是過去了，蔚十一明白自己不能把事情做的太過，物極必反，她還是得循序漸進。

    現在蔚十一最怕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她害怕自己和蔚奕歡一樣突然走掉，那她安排的那個計劃到頭來也就是一場空了。

    老天保佑，再讓她活一段時間...

    *

    晚上睡覺，肖欽予回到了許久未踏進的臥室，這幾天蔚十一身上很多地方都起了皰疹，被發現那是遲早的事，于是為了遮掩，她想出吃海鮮這件事。

    “十一，這是？”

    肖欽予目光落在蔚十一的胸前，那里有一片小皰疹。

    蔚十一垂眸伸手摸了摸，很疼，但是她裝出了很癢的樣子，“應該事過敏了，我要是吃多了海鮮就會這樣。”

    她使勁抓撓著疼痛不已的皰疹。

    “...”

    肖欽予下床開始穿衣服。

    “你干嘛？”蔚十一有點緊張。

    “帶你去醫院。”

    “有病吧，不就是個過敏，有什么好去醫院的，我以前一直都是這樣，涂抹涂抹藥膏就沒事了，況且我也不是沒去過，那些藥我自己都能開，吃了和沒吃差不都，都要好久才能好。”

    “怎么會這樣？”

    蔚十一牽著肖欽予的手重新回到床上，“過敏沒辦法的，就像你，當初和孟語初第一次做的時候不是也過敏嘛。”

    “誒，我很好奇，孟語初那個小傻瓜知不知道這事，她要是知道了怕是又要哭了吧。”

    “嘖，有時候我真懷疑她的腦子里都是水，不然為什么眼淚這么多。”

    蔚十一邊說邊拿起床頭柜前的藥瓶當著肖欽予的面把里面的藥吃了。

    肖欽予瞥了一眼藥瓶，那藥他很熟悉，因為曾經他也吃過。

    “十一，你最近是不是不太好？遇到什么事了？”

    蔚十一把藥嘎吱嘎吱地咬碎，也不用水，直接干吞。

    “沒啊，就感覺情緒有點不對勁，這些藥我經常吃，可能就是以前心理問題老毛病又犯了。”

    說完她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把嘴里的苦澀連同心里的苦澀一并咽到肚子里。

    “誒，接著剛才那個話題。其實我覺得孟語初心里多多少少應該也有點問題，不然怎么會做出這么傻的事。蘇言澈對她那么好，他們還有了孩子。”

    蔚十一肆無忌怛地口不擇言，這些話往嚴重里說那就是侮辱死者，這時候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阻止她。

    “夠了，十一，小語已經走了，那些事都過去了。”

    “哦。”

    ，此時，蔚十一忽然感覺渾身疼的難受，尤其是太陽xue，疼的她都快炸了，恨不得用手把自己的腦袋給拽下來。

    “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我睡了。”

    蔚十一把被子往身上一蓋，馬上閉上眼。

    疼，撕心裂肺的疼，最后她是在強忍疼痛的這個過程中暈厥過去睡著的。

    “滴——”

    就在蔚十一睡著過去沒多久，她擺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肖欽予看了一眼，但并沒有打開看。

    蔚十一是第二天看到，消息是陳涌發來的，上面寫著一句：[新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情況不太好，自己擔心！]

    看到消息沒有動過的痕跡，她松了一口氣，隨后趕緊把陳涌的信息刪除并拉黑，重新換了另外一個微信加他。

    這種事以后可不能發生第二次了。

    *

    肖欽予僥幸躲過一劫，馬映南就慘了，當初他可是在裴繁面前立下軍令狀的。

    “妍妍，你哥怕是挺不過這關了，肖欽予不死，我就得死，你知道嗎？”

    馬映南還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那天如果不是馬妍汐帶孟語初去慈善晚宴，他的計劃是完全可能得程的。

    “哥，我...”

    馬妍汐低著頭不敢看馬映南的眼睛，很明顯是做賊心虛的樣子。

    “恩？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好辦法可以讓哥哥這次脫身嗎？”

    “不是，哥，我是來承認錯誤的，都是我的錯。”

    馬妍汐還是沒兜住，全盤說了，馬映南聽完之后氣的直接給她一記重重的耳光！！！

    “馬妍汐，你他媽的當我說的話是放屁嗎？？？”

    “啊？我當初是怎么千叮嚀，萬囑咐和你交代的，我是不是叫你不要去惹肖欽予去惹蔚十一，現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悲劇啊！馬映南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命會喪失在自己meimei的手里。

    “我...我只是想整垮蔚十一，我有什么錯啊！！！”

    馬妍汐捂著臉，她也很委屈，“為什么永遠都是我被她欺壓的份，就不能反抗！”

    馬映南一臉愁苦，“妍妍，你為什么心胸就不能寬廣一點？這世上能做的事有那么多，你為什么偏偏就盯住蔚十一不放，你想干嘛？你真的不怕有一天把自己的命搭上嗎？”

    “不怕，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拉上蔚十一和我一起同歸于盡！”

    馬妍汐的堅定筑成了一扇厚厚的圍墻，別人壓根就沒有辦法推倒這扇墻！

    “你！”

    “吱吱吱——”

    就在此時，馬映南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掏出來一看，那驚恐的眼神就像是見到鬼一樣。

    馬妍汐瞄了一眼臉色瞬間蒼白。

    “裴繁？？？哥，是裴繁！”

    馬妍汐驚呼出聲，馬映南粗暴地打斷她，“你給我閉嘴！”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畢恭畢敬地接起電話。

    “喂，小繁爺，請問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