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那你最近在做什么?” “額。” 萬霖忽然變的有些結巴,透過后視鏡他謹小慎微地看了肖欽予一眼,然后才張嘴說道:“她讓我跟蹤蔚十一,看看她有沒有和您接觸?!?/br> “哦?是嗎?” 肖欽予笑了,他摘下鼻梁上對他毫無用處的平光鏡扔在一旁,嘴角露出一抹邪魅。 “說說,你是怎么匯報的?!?/br> 萬霖:“我正準備和您匯報這事,在沒有得到您的回應之前我什么都沒說。” 肖欽予了然,原來蔚藍私下玩的是這套,倒也是個聰明人,正好,他剛才還愁沒人做這事。 “…” 空氣又安靜了下來,肖欽予放在真皮座椅上的手指有節奏地一下一下點著… “萬霖。”他打破沉默。 “在?!?/br> “明天你告訴她,蔚十一今晚9點15分來了我的住處并且過了夜,還有,把肖欽洲是我雙胞胎弟弟的事透露給她。” “好的。” 萬霖雖然疑惑,但卻沒有多問,只是把肖欽予剛才說的話在心里又重復了一遍。 * 凌晨三點,九洲這座城市安靜地沉睡著,肖欽洲赤著腳站在地板統領襯衫的紐扣一個一個地扣上,他看著床上的蔚十一,眼神深邃。 他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起初他也懷疑過,她是不是修復過的,但有些東西騙不了人,事實就擺在眼前。 肖欽洲彎腰將地上的米色長褲將兩只腿套了進去,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床上的蔚十一終于醒了過來。 “醒了?” 肖欽洲聲音有些沙啞,神情也很凝重,他這樣子和肖欽予其實挺像的。 蔚十一睜開眼,她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兩條腿酸澀的完全讓她使不出勁。 “我們…” 蔚十一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良久之后她才開口:“做了對嗎?” 肖欽洲點點頭,“是?!?/br> 蔚十一聞言藏在被褥里的雙手緊緊攥著床單。 夜路走多了,遲早碰見鬼,肖欽予就是那個鬼。 蔚十一閉上眼硬生生地逼迫自己把眼淚吞回去,逼著自己冷靜。 肖欽洲見她這樣忽然有些于心不忍,他上前一步來到床邊,慢慢伸手,就在冰涼的指尖即將觸碰到蔚十一的臉時,他倏地如觸電一般縮了回來。 “十一,我…” “沒事,肖叔叔,我只是高興?!?/br> 蔚十一把頭偏向肖欽洲看不到的一邊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 “我喜歡你,我心甘情愿?!?/br> 肖欽洲聽這話忽然心里有點悶,他很明白蔚十一口中的“肖叔叔”是肖欽予,所以這話其實是說給另一個男人聽的,而實際上,他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但悶的慌歸悶得慌,肖欽洲卻不敢多說一個字,他不能破壞肖欽予的計劃。 “好,那你好好休息。” “好?!?/br> 肖欽洲離開房間之后,蔚十一徹底撕開了自己的面具,她拉高被子蓋過頭頂,將自己整個人置于黑暗之中。 她想要爆發卻不知采取什么方式,明知道憋著難受,但總是會這樣,沒有人能夠在這時候伸手拉她一把,唯一能做的只能靠自己慢慢心理暗示調節。 蔚十一悶在被窩里,牙齒用力地咬著下嘴唇,哪怕是痛感襲來,她也沒有松開的意思。 不夠,這樣遠遠不夠,蔚十一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恨不得就這樣硬生生把頭皮扯下來。 她不敢放聲大哭,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 “婊子,蔚十一你就是個婊子,賤貨,不要臉的女人?!?/br> “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交際花,你他媽的就是這個世界的上不該存在的一個垃圾?!?/br> 此時此刻,蔚十一感覺自己被劈成兩半,她在和自己較勁,在自己懲罰自己。 就在即將感覺最后一口氣喘不上來的時候,她才放過自己。 重新呼吸到空氣的蔚十一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 走出肖欽予住的小區,蔚十一直奔旁邊的藥店,她干脆利落地買了一盒避孕藥,直接就這么干吞了下去。 這是保護自己的基本常識,蔚十一這么聰明的女孩,她不會愚蠢到去讓自己二次傷害的地步。 蔚十一沒有回學校,她回了家,算算這個時間點蔚藍應該不在家,現在的她需要的是一個熟悉的能讓她相對有安全感的環境療傷。 打車回到家,蔚十一定的外賣也到了。 “蔚小姐,您好,您的外賣到了,額,您確認下這數量有誤嗎?” 必勝客外賣員將滿滿當當的一個大袋子交到蔚十一手里,這食量起碼是二十來個人的。 “沒有,我家今天有朋友來。” “哦,原來是這樣,那好,祝您用餐愉快?!?/br> 蔚十一拿著外賣回到自己房間,將袋子里的披薩一份一份拿出來,她其實一點都不餓,甚至一點胃口都沒有。 打開盒子,蔚十一從里面拿了一塊披薩塞進嘴里用力咀嚼,一塊還沒完全吞入腹中,另一塊已經跟著進了嘴里。 她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不停把披薩塞進嘴里,試圖用食物將心里的苦澀一點一點填埋。 蔚十一拿著披薩邊咬邊掉眼淚,封閉,壓抑交織在一起輪番折磨著她,十幾分鐘之后,三盒量販裝的披薩全部被吃完,那種飽腹感讓她難受。 她伸手打開第四盒,又將一塊又一塊的披薩強行塞入腹中,她在懲罰自己,用暴飲暴食的方法。 直到第五個披薩盒子被打開,蔚十一終于撐不住了,她踢開椅子沖進衛生間來到臺盆前,將手指伸進嘴里開始催吐。 一聲高過一聲的干嘔聲在狹小的空間中蔓延開來,蔚十一感覺胃里翻江倒海,兩只手用力撐著臺盆兩邊,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吐了大概半小時,晃過一絲神,她順著光滑的墻壁慢慢坐在地上,一滴眼淚從眼眶里滑落。 有那么一瞬間,她特別羨慕別人,羨慕別人有幸福的家庭,羨慕別人有轟轟烈烈的愛情,羨慕別人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再回頭看看自己,一無所有,狼狽不堪,現在連唯一寶貴的東西都丟了。 可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沖動買單,人這一輩子不管干什么都是命數,這件事她不恨任何人,只是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不懂事的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蔚十一即將快要昏睡過去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門被踹開的巨響,她倏然睜眼,從地上爬了起來。 走出衛生間,蔚十一一眼就對上了蔚藍憤怒的眸子,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臉上就傳來火辣辣的疼。 “賤人胚子!” 蔚十一被打的眼冒金星,剛才的暴飲暴食和催吐已經耗了她半條命,現在她哪來多余的力氣去抵抗,趔趄后退幾步,她撞在了結實的墻壁上。 蔚藍上前一步,抓著蔚十一的頭狠狠地把她往墻上撞,“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女兒,蔚十一你他媽的就應該去死懂不懂,為什么你的命這么賤?折磨你那么多次,你都死不了?!?/br> “咚,咚,咚。” 額骨和墻壁碰撞發出駭人的聲音,很快雪白的墻壁上便開出一朵鮮艷的紅花。 “蔚十一,你去死吧!!!” 蔚藍抓著蔚十一的頭發用力地又撞擊了幾下,便松了手,她氣喘厲害地看著她,覺得還不解氣。 蔚藍將松散的碎發撩到耳邊,從旁邊拖了一把椅子來到蔚十一面前,她用腳踩在她的腦袋上,如王者一般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蔚十一,你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厲害,你真以為你心里那點花花腸子我不知道?” 蔚十一沒說話,因為太疼了,但是死不了,意識還在,至少能夠聽懂蔚藍的話。 “...” 蔚藍低頭又用力地踩了一腳:“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嘖嘖,我都替你丟臉,想盡辦法覬覦勾引我的男人,結果到頭來卻連人都分不清,來,蔚十一,你看看這是什么?!?/br> 說著,蔚藍掏出手機,將一個視頻送到蔚十一面前。 “看看!好好看看!” 她抬起腳,拉著蔚十一的頭發迫使她整張臉向上仰。 “...” 蔚藍手機里播放著她們家的監控,那里面清晰地呈現肖欽予的身影,他坐在桌子旁邊,一臉笑意。 怎么會? 蔚十一皺了皺眉,視線往畫面的右上角撇了撇,時間正是昨晚,明明那時候他們還在... 不,絕對不可能。 蔚藍看穿蔚十一的想法,她露出嘲諷的笑容,“賤胚子,你該不會以為昨晚和你待在一起的真的是肖欽予吧,昨晚她可是和我在一起呢,你呀你,真是蠢到家了,失身了吧?活該!” 早上萬霖來匯報,說昨晚蔚十一九點多的時候去了肖欽予的住處,而且一整晚沒出來。 一開始,蔚藍也很疑惑,直到萬霖的下一句話出口,她才能把這里面的關系相通。 萬霖說,肖欽予的住處經常有個長得和他一摸一樣的人進出,后來他用一些技術手段調取了信息,發現肖欽予有個弟弟,還是雙胞胎。 這么一說,蔚藍就明白了,所以昨晚的事件始末經過應該是蔚十一想去勾引肖欽予,結果她不知道雙胞胎的事,陰差陽錯地和肖欽予的弟弟上床。 “那昨晚是誰?” 蔚十一虛弱地開口。 “是他的雙胞胎弟弟肖欽洲,不過,蔚十一,話說回來,這件事我還要好好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知道肖欽予還有個雙胞胎的弟弟,謝謝??!” “...” 原來是這樣,蔚十一忽然有種從懸崖掉落的感覺,她相信蔚藍的話,因為如果昨晚真的是肖欽予,她不會像現在這般風輕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