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冰說：“走，一起？”

    “算了，”蕭致表現(xiàn)得完全不愿意，故意說，“你吃的東西沒味道，不好吃。”

    “……”

    諶冰抓他的手腕，不依不饒的。

    碰到指尖，蕭致若無其事改口了：“好好好，一起。”

    一副被男朋友糾纏得沒辦法的樣子。

    戲多。

    諶冰都不想理他。

    校門外的房子是托人找的，雖然在九中附近，但是三室一廳的復式結(jié)構(gòu)裝修得很漂亮。請了保姆，許蓉也不是每天都在，諶冰進去脫了鞋，飯菜都在桌上，剛做好熱騰騰的。

    保姆在樓上打掃衛(wèi)生。

    桌上菜類豐盛，但是味道一般都很素，一盤小青菜炒得全是草味兒，湯也經(jīng)常感覺寡淡得像沒放鹽。但這個符合諶冰每天的食鹽攝入量，多了說不定就得翻病。

    旁邊放了辣椒醬，吃不了這么淡可以加碗里，反正絕對不能污染諶冰要吃的菜。

    ——這種生活許蓉都有些堅持不下去。

    諶冰夾了根青菜，被蕭致抓住手腕掂量，再被捏捏下頜：“感覺沒之前那么瘦，結(jié)實了不少。”

    “……”諶冰側(cè)頭躲過去，“別影響我吃飯。”

    蕭致?lián)沃挚此驗闊岬木壒柿硪皇肿Я讼聇恤的領(lǐng)口，持久地注視著諶冰，眼底若有所思：“你說你現(xiàn)在，體育課不能上，跑cao不能跑，醫(yī)生說你不能劇烈運動的底線到底是什么？”

    諶冰：“？”

    他心思沒在這上面，說：“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蕭致嗤了聲，直直盯著他：“你說呢？”

    諶冰：“？？”

    蕭致拿手機翻出日歷，遞給諶冰：“你馬上18歲了。”

    諶冰：“……”

    蕭致意味深長，接著說：“我就想知道這個不能劇烈運動，到底包不包括那個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冰冰：這就是你吃飯時深思熟慮的內(nèi)容嗎？

    ---

    冰冰要18了，嗐，喜聞樂見的環(huán)節(jié)。

    第103章 “哥哥看看。”

    諶冰放下手里的筷子，看著他，沒說話。

    蕭致懶在椅子里，吃飯沒什么興趣的樣子，細長的手指扣住手機沿，滑動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查看的時間過長。

    諶冰無語：“你還吃不吃了？”

    蕭致調(diào)轉(zhuǎn)手機讓他看見搜索框——“車禍患者出院后多久能同房？”

    “……”

    諶冰伸手去搶：“蕭致！”

    蕭致沒用力拿手機，讓諶冰很輕松地搶到手里，垂眼退出了頁面。

    停留在搜索框時，諶冰的表情變得更復雜，被上面的精彩內(nèi)容嚇得說不出話。

    ——男孩子第一次怎么才能做到舒服又不痛？

    ——如何向男朋友開口表示想內(nèi)個。

    ——怎樣減少男朋友第一次的不適感？

    沒十年腦血栓，都搜不出這樣的問題。

    諶冰面無表情點了清除搜索歷史，遞回手機：“你他媽看多久了？”

    蕭致偏頭，坦然地道：“這兩天才開始了解。”

    ——這兩天才開始了解。

    諶冰心說我怎么就不信呢？

    繼續(xù)吃飯，諶冰忽然感覺蕭致坐在自己身旁，陰影落了下來。

    諶冰停下碗筷，側(cè)頭，警覺地看著他。

    蕭致眉眼下掠，唇角的笑意很淡，曖昧地就挨了挨他肩膀：“你不期待嗎？”

    “……”

    諶冰感覺嘴里食物味道變質(zhì)：“我吃飯呢。”

    “嗯，好好吃。”

    蕭致沒著急，到旁邊坐下接著翻手機。他就穿了件簡單的白t恤，肩背的輪廓隱約被勾勒出來，長腿懶洋洋伸到過道，氣質(zhì)非常的利落干凈。

    蕭致搜著，抬頭意味深長又看諶冰一眼：“吃結(jié)實點兒。”

    諶冰：“……”

    由于這個逼一直倒數(shù)不停，諶冰也感覺這幾天等生日等得莫名迫切。本來一直覺得生日就正常過，但12:00剛到，手機收到了蕭致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樂，寶。]

    緊跟著，朋友圈來了一條不低于500字的日常記錄小短文，非常張狂，生怕有人不知道今天是諶冰生日。

    “……”

    諶冰看到那條圖文并茂的動態(tài)，抿了一下唇，有那么一瞬間想讓他秒刪。

    但指尖點進去，斷斷續(xù)續(xù)的記錄，配圖碎片又點滴，尤其看到醫(yī)院他趕來路上的一次次地鐵自拍，蕭致鶴立雞群站在乘客當中，周圍雜亂的人流，唯獨他高挑清峋，唯獨拿著花束的他是唯一的亮色。

    諶冰莫名其妙都點了保存。

    早晨去教室，本來都不知道，坐位子里滑了滑手機，轉(zhuǎn)頭問諶冰：“我靠，冰神，今天你生日啊？”

    “……”

    周圍開始此起彼伏地“生日快樂”“生日快樂”。

    諶冰平時比較自閉，跟不熟悉的同學話都少，尤其特別陌生的同學都來了句“生日快樂！”時，諶冰怔在原地，跟同學啞然地對視了幾秒。

    背后，蕭致單肩拎著書包，隨手丟課桌上，回頭看見諶冰和同學互相看著，問：“怎么了？”

    諶冰覺得他就是罪魁禍首，無言，往他背后站。

    蕭致明白了，大方地道：“謝了。祝你也快樂。”

    回應完同學，側(cè)頭看諶冰：“又不會說話了？”

    “……”

    諶冰表面挺冷漠，熟悉了才知道是輕度自閉加社恐，只是冷冰冰的氣質(zhì)太具有迷惑性。

    不知道該說什么，諶冰抿唇，回了座位。

    旁邊蕭致也傾身坐下。

    諶冰等了一會兒，卻見蕭致沒事人似的翻書開始背了，問：“我的禮物呢？”

    蕭致唇角笑意擴大，戲卻很足，若無其事道：“什么禮物？我們這關(guān)系還要禮物？見外了。”

    “……”諶冰咬牙，“你給不給？”

    “又沒說不給。”

    蕭致往后一靠，從書包里抽出本厚厚的相冊，深棕色的真皮外套，一看就致力于保存數(shù)百年的那種。他遞給諶冰后淡淡地說：“記錄你的成長吧。”

    相冊。

    諶冰翻開，第一頁，是他的高中證件照。

    校服穿的整齊一絲不茍，白底，藍色領(lǐng)口，面無表情地看向鏡頭。他眼角微微下垂，挺正經(jīng)的表情帶了明顯的個人風格，眉眼不怎么耐煩又冷淡。

    看見照片，諶冰指尖頓住。

    這張照片，就是蕭致當年完好保存，帶在身上那一張。

    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弄來的，校門外的照相店把諶冰的證件照當了段時間的標準范例，因為他端正上鏡又好看，還自帶學神buff，當時還有傻逼打印下來考前拜他燒香。

    那時，蕭致也只能找到這么一張了。

    但現(xiàn)在，諶冰翻閱相冊，發(fā)現(xiàn)里面的內(nèi)容紛繁復雜，什么樣的自己都有。

    看他的，不看他的；側(cè)目的，回眸的；從落滿陽光的街道轉(zhuǎn)頭，眉眼被光影映亮的，有站在綠蔭底下、肩身被葉片揉碎的；有夜色中不知不覺唇角揚起笑意的，還有雨中朝他遠遠走來的照片……

    應有盡有。

    蕭致不用再像以前，守著那段貧瘠的回憶，虛度歲月。

    現(xiàn)在，他們有的是過去，有的是將來。

    諶冰指尖撫平相冊一個褶皺，隨即闔攏。

    “滿意嗎？”

    諶冰淡淡道：“一般。”

    過個生日，給他整傷感了。

    “……”

    蕭致垂著眼皮，瞥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陸為民從教室后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