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冰覺得不妙：“……”

    蕭致對他的安靜很滿意：“今晚唱什么呢？”就段時(shí)間他該唱的歌曲都唱完了，現(xiàn)在內(nèi)容越來越繁雜。他似笑非笑，“今晚給我最愛的冰冰唱一首熱辣情歌，超辣的那種。”

    “…………”

    諶冰心里在喊救命。

    他想說話，但蕭致感覺來了閻王都擋不住，細(xì)長的手指按壓著琴弦，隨便一開口就是男明星的樣子：“我希望你能陪我走過白天和黑夜，也希望能抱著你回味美夢一整夜……”

    諶冰沒聽過這首歌，所以他暫時(shí)沒意識到后面的勁爆和刺激。

    倒是蕭致背后探頭探腦蹭歌聽的吃瓜群眾，突然笑著扭頭轉(zhuǎn)了過去。

    “要sao了要sao了。”

    “不愧是九中大尺度男人。”

    “……”

    下一秒，蕭致音色得天獨(dú)厚，民謠流行還是說唱都讓他唱得撩人散漫又繾綣：“你懂我想要的每一個(gè)體會，今晚陪我大家都別想入睡……”

    他嗓音沉落下去，咬字不算清晰，諶冰先還沒聽懂。

    再下一句：“我想看你身上一絲不掛的模樣，想在你身上留下屬于我的記號。”

    這句諶冰聽懂了。

    cao。

    他不知道蕭致考慮到他臉皮薄，在關(guān)鍵詞還進(jìn)行了虛化處理，只是聽到留記號那句覺得實(shí)在太浪，叫住他：“蕭致。”

    蕭致：“嗯？”

    “別唱了，”諶冰轉(zhuǎn)了手機(jī)鏡頭，“給你介紹一下我外婆。”

    蕭致：“…………”

    “哎，這是蕭致嗎？”外婆笑彎了眼睛，她有些耳背，年輕人的歌曲聽不太明白，主要是聽個(gè)熱鬧，“經(jīng)常聽小冰mama提起你，你唱歌好聽的，我很喜歡。”

    蕭致直接站起身，顧不得背后文偉的狂笑，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著頭喊：“……外婆好。”

    外婆堅(jiān)持地說：“謝謝你天天給小冰唱歌，逗他開心，他在醫(yī)院很無聊！很孤單！很寂寞！我代表他和他mama感謝你！”這話說得像開表彰大會的老干部。

    蕭致意味不明地瞟了諶冰一眼，應(yīng)付外婆：“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跟諶冰關(guān)系好，逗他開心了我也開心。”

    許蓉也笑了。雖然她聽出后半句的覺得這孩子玩兒得挺野，還在心里說服自己時(shí)代變了，但現(xiàn)在又忘了這事兒。

    諶冰涼涼地目睹這一切。

    蕭致應(yīng)變能力強(qiáng)，硬生生在幾分鐘內(nèi)帶過了剛才的尷尬，轉(zhuǎn)為逗老年人開心，貌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外婆，你來了怎么也不說一聲。”

    “是這樣的，”外婆好喜歡這個(gè)帥哥，覺得他像自己初戀，“別看我年紀(jì)大，我平時(shí)非常喜歡聽歌！今天過來看小冰他mama就告訴我啊，有個(gè)男孩子天天給小冰唱，唱得很好聽！我這立刻就來興趣了，怕打擾你、聽我在就不敢唱了，特意叫小冰別出聲。”

    外婆瞇眼笑看他：“外婆好喜歡你。”

    “……”

    蕭致冷汗都快下來了，實(shí)在沒想到每次考驗(yàn)都如此猝不及防，他盡量若無其事地道：“也還行吧，其實(shí)，我沒有那么好。但我會盡量對諶冰好的，把他交給我沒問題。”

    “……哎？”

    這婆孫互相聊上了。

    聽他倆有一句沒一句，諶冰莫名笑了笑。

    蕭致想什么呢？

    外婆又不知道他倆的事兒。

    他們家跟外婆的聯(lián)系比較淡薄，也就今天上醫(yī)院聊天正好趕著了，不然哪兒有這種社會性死亡場面？

    但蕭致跟外婆說話禮貌尊重中又不失年輕人的朝氣，逗得老太婆開懷大笑，好一會兒想起剛才的事：“你還唱歌嗎？你繼續(xù)唱！我不打擾你！”

    “嗯，好的。”

    蕭致在椅子里挪了挪身，搓著凍僵的修長手指，撥弦前就隨口一問：“外婆有什么想聽的歌嗎？”

    他以為的答案是“沒有沒有，你就唱你們年輕人的歌，諶冰聽得開心就好了。”

    沒想到，外婆愣了一下后笑意加深，沒想到自己能做出選擇：“你問我啊？”她露出回憶的表情，試探道，“《天若有情》《北京的金山上》《燭光里的mama》，會不會唱？”

    “……”

    作者有話要說：

    甜歌王子人設(shè)不再。

    第98章 “我好想你，特別特別想。”

    蕭致指尖扣弄著弦：“唱倒是能唱。”

    外婆面色期待。

    不過許蓉能察覺少年人的心思，讓他唱幾首老歌估計(jì)不樂意，正準(zhǔn)備解圍。

    沒想到蕭致咳嗽了一聲，調(diào)整眉眼情緒，長腿野腔無調(diào)地往前一伸，低頭無所謂道：“外婆既然想聽，那我就唱了。”

    他唱得自然平穩(wěn)，也好聽，足以證明經(jīng)典歌曲傳唱的永恒性，尤其沒那么多遮遮掩掩，相當(dāng)大方。

    諶冰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他背后，文偉一群人正拿著手機(jī)錄蕭致唱情歌的視頻呢，沒想到是這種畫風(fēng)：“啊這？隔壁女寢求我一天了，錄出來就這？？？”

    “……”

    諶冰失笑。

    半晌，唱完。

    外婆止不住夸蕭致：“我就喜歡這種能出趟的男孩子，以后肯定有出息！”

    “……”蕭致笑道：“哪兒呢，要不看您是諶冰外婆，我也不唱。”他示意諶冰，眼神涼了一瞬，“要感謝就感謝諶冰。”

    諶冰：“……”

    唱了好一會熱，許蓉起身說：“我現(xiàn)在帶外婆去酒店住，晚了不安全，你們聊一會兒。”

    外婆還念念不舍：“我就呆病房挺好的。”

    許蓉拉著她，無奈：“走了，媽。”

    這倆總算出去了。

    蕭致有一會兒沒說話。

    他側(cè)目看諶冰，大大咧咧坐在椅子里，身后是陽臺外漆黑的陰影，唯獨(dú)他落在朦膿隱綽的燈光中，抬起下頜散漫地盯著諶。

    諶冰知道他秋后算賬，乏味道：“不怪我。”

    他剛開始想提示，只不過話被打斷，也很冤枉的……更何況，剛才蕭致唱民歌那副自然自然的樣子，確實(shí)看不出精神受到摧殘。

    蕭致唇角微動，看得出來是忍耐，半晌后應(yīng)聲：“嗯，不怪你。”

    諶冰側(cè)頭，蕭致頓了頓，又說：“全都怪我，不該沉默時(shí)沉默，該勇敢時(shí)軟弱。”

    “……”

    sao完，他總算能好好說話，撐著椅背在座位里欠了欠身：“來，重新給你唱首歌。”

    諶冰：“嗯。”

    剛答應(yīng)，護(hù)士從門外進(jìn)來了：“輸光了，我重新給你換一袋。”

    諶冰伸出手腕，撩起衣袖，露出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烏色創(chuàng)口。

    護(hù)士說：“我給你換個(gè)針眼啊，老扎原來的地方對血管刺激大。”

    護(hù)士說完，抓著諶冰的手腕。

    ……刺入皮膚刺痛。

    諶冰手腕動了一下導(dǎo)致針眼沒扎進(jìn)，護(hù)士按住他手：“別動！”

    重新扎入以后，掛好輸液袋離開了病房。

    蕭致沒急著唱歌，安靜了會兒：“怎么還輸液？”

    諶冰說：“有炎癥，我也不清楚。”

    “今天疼了嗎？”

    “沒。”

    蕭致想了會兒說：“沒疼就好。”

    他靜靜的沒再說話，諶冰看了他一眼，岔開話題：“你不是想唱歌嗎？”

    蕭致嘆一聲氣，明顯這會兒讓他賣藝有些強(qiáng)人所難，仰頭看了會兒星空，還是調(diào)整吉他：“好，給你唱歌。”

    樂曲流淌。

    聲音好聽干凈，他唱歌沒那么花里胡哨的炫技，但感情的渡送很有層次感。這也是他的天賦，無論做什么都深摯熱烈。

    門內(nèi)是寢室內(nèi)的歡笑聲。

    諶冰聽了會兒，感覺有些寥落：“想回學(xué)校了。”

    “嗯？”

    蕭致指尖按住弦，片刻后說：“沒事兒，養(yǎng)好就回來了。”

    諶冰垂著眼皮，精致的側(cè)臉和淺淡的眸子自帶清冷，就在蕭致以為他不再說話時(shí)，開口：“你什么時(shí)候來看我？”

    “嗯？”蕭致算了一下，“周六下午就來，快了。”

    諶冰慢慢地重復(fù)一遍：“快了。”

    蕭致聽出他話里的意味：“怎么？”

    諶冰似乎不想說。

    半晌，他應(yīng)該克服了情緒，才道：“你都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