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諶冰想到了什么，啟唇道：“來背單詞。”

    蕭致?lián)Q了個坐姿：“？？”

    “背單詞，反正坐著也是坐著，”諶冰說，“我隨便抽幾個高考高頻詞匯。”

    蕭致：“你再這樣我走了。”

    諶冰抬頭，面無表情：“那你就讓我一個人在這兒？”

    “我也幫不上忙。”

    “但是，”諶冰頓了兩秒，調(diào)整了語氣，“你剛說這里鬧鬼，我害怕。”

    蕭致目光加深，似乎被堵住了話頭，考慮地道：“你現(xiàn)在的表情看起來一點(diǎn)都不害怕。”

    “……”

    諶冰面不改色，“那是因?yàn)楝F(xiàn)在有你在。”

    ——雖然他還做不到綠茶的表情，但至少語言上，這句話示弱的成分可太強(qiáng)烈了。

    就不信、蕭致不會、被打動。

    “……”

    蕭致神色陰晴不定，看了他好幾秒，重新拉開椅子坐下。

    他似乎在想什么，但又想不明白，只能道：“那背單詞就背吧。”

    得償所愿，諶冰搭著卡尺說話：“dispose的詞性和意思。”

    蕭致緩慢開口：“解決，處理。”

    “嗯，還有除掉、處置的意思。后面一般搭配of使用。你拼寫一遍——”

    “……”

    等他倆關(guān)上實(shí)驗(yàn)室出門，離下課還差五分鐘。

    到食堂時難得打到了最新鮮的菜，剛坐下吃了沒多久，文偉跟管坤找了過來。

    “我靠，”文偉煩都煩死了，“你倆跑哪兒去了啊，留下我們聽寫英語單詞，錯一個抄20遍！”

    管坤也煩的：“陶夢這個女人，心腸好歹毒。”

    諶冰說了去實(shí)驗(yàn)室的事。

    文偉當(dāng)場拍下筷子：“這種好事你居然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你室友我？冰神，是不是感情淡了？”

    他們現(xiàn)在全是聽寫單詞后的憤怒，無處發(fā)泄，諶冰也沒理他。

    “下次一定要叫我！”文偉氣沖沖吃飯。

    諶冰想了想：“這周末放假我要去附中周圍踩點(diǎn)。”

    文偉怔了下：“附中？”

    管坤嘴里含著菜，也抬頭：“附中，我記得我之前去參與過招考，劃線470，我考了160。”

    “……”

    文偉面露同情：“為什么要自取其辱呢？”

    管坤直接搖頭：“那他媽題都不是人做的，我考完出來直接哭了，以為自己不配讀書。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九中也很不錯。”

    “九中永遠(yuǎn)滴神！”

    “……”

    諶冰中考時在附中和一中考慮過，因?yàn)橐恢须x家近就讀了一中。聽著他倆閑聊，說：“周天去附中看看？”

    文偉：“我可以。”

    戳了戳蕭致的肩膀：“你去不去？”

    蕭致筷尖點(diǎn)著碗內(nèi)，無所謂：“去就去吧。”

    “那就很完美，”文偉嘶了聲：“我怎么還緊張起來了，學(xué)渣的自卑么？”

    管坤表示他想?yún)⑴c：“我也要去，我想看看那些學(xué)霸是不是都長了三頭六臂。”

    蕭致笑了下，示意諶冰：“你看他不就行了嗎？除了脾氣大，長得可以，也就正常人。”

    “……”

    諶冰看他一眼。

    文偉還是緊張：“哎，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卑微。”

    諶冰一時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了，對于學(xué)霸普通同學(xué)可能都有敬畏之情，想了想諶冰只能說：“你也很棒。”

    文偉立刻起身給他鞠了個躬：“謝謝您嘞。”

    轉(zhuǎn)眼到了周末。

    早上，約好在校門口見面，諶冰就穿了身簡單的白t恤，拿著手機(jī)走到校門口，待看清陣仗時突然想掉頭就走。

    湊了起碼四五個男生，黑壓壓一排，看見他齊刷刷地道：“嗨~冰神~”

    文偉，管坤，朱曉，楊飛鴻，傅航，搭上他自己，湊起來七七八八湊在一起，不像去踩點(diǎn)更像去打群架的。

    諶冰強(qiáng)行忍耐：“干嘛呢？”

    朱曉：“附中一直是我夢中的學(xué)府，但我的成績根本不足以就讀，所以今天過去看看，圓一個兒時的夢。”

    楊飛鴻：“我就是單純?nèi)タ纯礋狒[，聽說附中辣妹很多。”

    “……”

    諶冰無話可說，旁邊響起別的動靜，文偉看過去后立刻揮舞雙臂，高聲喊：“蕭哥！”

    蕭致從十字路口過來，穿了件簡單的黑t恤，他是標(biāo)準(zhǔn)衣架子，不穿都好看。往這邊走，背后還跟著一個小姑娘。

    蕭若穿碎花小裙子，頭發(fā)扎了小揪揪，一直拽著蕭致的手臂。

    “……cao。”

    諶冰直接破防了。

    文偉不明所以：“怎么了？”

    諶冰涼著嗓子道：“不如你把全班同學(xué)都叫上，一起去附中秋游？”

    “……”

    文偉思索了兩秒：“那也太內(nèi)個了吧。”

    蕭致走近時隨手指了下蕭若，隨意道：“我妹高中想讀附中，跟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諶冰盯了他兩秒。

    蕭致抬了抬眉：“怎么了？”

    諶冰走到僻靜的地方，朝他勾了下手指：“過來。”

    蕭致走近，就見諶冰微微皺眉，認(rèn)真地道：“你能不能把他們都轟走？”

    “……”

    那邊文偉開始打車了：“哎，一輛車肯定坐不下，我打兩個車，我們分開坐。”

    蕭致回頭看了看，神色略為復(fù)雜，轉(zhuǎn)過來：“這不好吧？”

    諶冰出了口氣：“算了。”

    人多力量大。

    人多氣勢足。

    打車到地鐵站，下車坐地鐵。

    九、十點(diǎn)鐘出發(fā)，先去附近的酒店周圍看了看，再到附中門口已經(jīng)快中午了。

    成大附中校門修得很氣派，但除此之外都普普通通，很符合“歷史名校”的氣質(zhì)，樸實(shí)無華又古老沉淀。

    校門緊閉，現(xiàn)在看不到一個附中的學(xué)生。

    文偉抬手搭著扇子，道：“他們星期天還上課？”

    “估計上半天，休息半天，我在一中也這樣。”諶冰說。

    “懂了。”

    附中不放假外校生不能進(jìn)校門，正好接近十二點(diǎn)，先到旁邊的干鍋店坐下點(diǎn)菜。

    “先吃飯吧我們，吃完了估計附中下午放假，就能進(jìn)去看看了。”文偉開始招呼大家。

    稀稀拉拉點(diǎn)完菜，門口傳來少年說話的動靜。

    “一診題他不坑爹嗎他不坑爹嗎？全市聯(lián)考完，接著附中又他媽自己組織考一次，附中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高貴？”

    “天天考試，我他媽人傻了。”

    “……”

    開朗活潑的少年音。

    “塵哥，我再問問數(shù)學(xué)最后一道選擇題選什么？”

    陽光下，少年穿簡單的藍(lán)白校服，干凈地折了幾折在手臂，身量挺拔又清峋，偏頭看了他一眼：“你確定你想知道？”

    “……”

    章鳴直接抱拳：“算了，讓我開開心心吃頓飯?jiān)賹Υ鸢浮！?/br>
    聲音明顯是朝干鍋店這邊來的。

    楊飛鴻瞟了眼：“cao，辣妹沒看見幾個，附中靚仔這么多？”

    回頭，幾個男生正好推門進(jìn)了店內(nèi)。

    走在最前面的少年幾步折回去，勾了下另一位少年的袖口，說：“走快點(diǎn)，吃飯了。”

    另一位少年長得特別帥，只不過眼角瞇窄，劃拉手機(jī)似乎脾氣不好。

    說話也冷：“別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