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 - 題沒講完。 中途文偉氣急敗壞找班花借針線盒去了,急赤火燎撅著屁股縫褲子。 蕭致作為班上絕無僅有的大帥逼,審美幾乎影響全班男性潮流,一般他說難看那就是真的很難看了。 文偉是這么認為的,所以趕緊得把褲子這洞縫上。 ……活久見。 諶冰無語后收書,趁著大課間,趴上桌睡幾分鐘養神。 正午陽光升高,他皮膚白,半偏頭露出白而精致的耳廓,陽光照著右耳垂生的那顆小小的黑痣,非常小,但在白肌的映襯下就很明顯。 唯一的點綴,極其勾人。 蕭致撐著桌椅,眼皮掠低看了幾秒,剛才的不快到現在成了煩得要命。 cao。 ……勾引誰呢? 剛開學生物鐘沒太調整過來,諶冰困懨懨也就瞇了兩分鐘不到,被指節叩擊桌面的聲音弄醒。 抬頭,蕭致若無其事、沒事找事說:“換座位,我坐外面。” “?” “我想曬太陽。” “……” 行吧。 諶冰揉著眼睛起身看他挪了桌椅。坐下也沒別的話,點開游戲繼續玩兒。手速似乎回到了巔峰狀態。 旁邊,文偉邊縫褲子邊跟管坤說話:“有沒有感覺蕭哥這兩天很狂躁啊?見人就殺。” “開學綜合癥?” “cao,蕭哥能有什么開學綜合癥,作業狗屁都不寫,開個幾把。”邊說,文偉邊轉向管坤,再三確認,“我破洞褲是不是真的很sao?” “……” - 這一上午的課諶冰算來著了。 語文課過了數學課,剛畢業的年輕老師進教室在黑板默出了答案接著埋頭講題。底下聊天、打牌、打游戲,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他沒事人似的,同學們當他不存在,他也當同學們不存在。 很互相尊重。 課代表發試卷,諶冰卷子在一中,這會兒手里什么都沒有。 蕭致甩出了期末數學試卷。 ——28分。 選擇題全選c,填空題問角a角b關系他填了根號3,大題倒是自覺地自己畫了個大x,擺明了不要老師動手我他媽自己來。 諶冰翻來覆去看兩遍:“考的什么狗屎?” “……” 諶冰記得初中蕭致成績不算差,真不差,腦子好用,平時雖然貪玩兒但考個班上前三不成問題。 現在看到這張堪比鬼畫符的試卷,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 “怎么能跟你比,大學霸。” 蕭致短促笑了聲,話里,有點兒咬著牙。 氣氛總是莫名其妙變成對峙,諶冰問重點:“老師講哪兒知道嗎?” “聽不清。” “那我給你講。” 回應簡單干脆,“千萬別,謝了。” 諶冰感覺這真沒話說了。再劍拔弩張什么都聊不了,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諶冰打算跟他好好捋捋前塵往事,但蕭致已經拿出了手機,低頭自己玩,擺明了拒絕閑聊。 行,下課再算賬。 數學老師非常守時,正講到“我們把這個不等式移項,整理出f(x)的公式——”接著聽到下課鈴響,公式講到一半直接咽下去,調頭出了教室。 諶冰沒廢話,不客氣地踹蕭致凳子一腳。 “出來。” 還沒動,門邊突然起了sao亂,走進一個嚎啕大哭的女生,徑直來到蕭致桌子前。看校服是高一的,年紀小,不說話,但頭發燙燙染染像個拽姐,哭得臉稀里糊涂比猴屁股還紅,委屈壞了。 她直視蕭致抹眼淚。 蕭致左右掃了眼。 沒別人,確認她沖自己來后,蕭致:“……你誰?” 女生頓時崩潰:“我誰?!你說我是誰?還能有比你更海的渣男嗎!?明明說了開學就奔現,為什么不來找我,我在咖啡廳等了你整整三個小時!” 蕭致站了兩秒,明顯不清楚怎么回事兒, 垂眸思索幾秒,唇輕輕動了下,反應過來后直接吼:“誰他媽又拿老子照片去網戀,我cao你大爺!” 諶冰:“……” 還有這種cao作? 蕭致是附近高中公認的高顏值校草,口耳相傳,每次出校門都有人堵著偷偷摸摸看。但就不知道哪個居心叵測的王八蛋拿他照片網戀還騙錢,之前就被糾纏過幾回了。 文偉也懵了:“不可能啊,難道還有人不知道蕭哥不近女色嗎?” “九中第一無情劍,豈是浪得虛名?” “……” 女生哭得太傷心什么話都聽不進去,看架勢似乎受了別的委屈,抽抽噎噎說不出來。 “你還裝!我遇上你這種渣男!你還讓我發那種照片……” 周圍安靜。 這下問題很大。 蕭致掃了整個教室一圈,突然徑直朝另一頭走過去。人群混亂地散開,躲在背影后看戲偷笑的男生被他爛布條似的揪出,一拳砸臉。桌椅拖拉發出巨響,蕭致一腳服服帖帖給他踹到角落。 “張自鳴,cao你大爺你賤不賤?” 張自鳴個子挺高,眼下幾顆痘,還算身高體壯,但被蕭致按著打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邊挨打,邊還“嘿嘿嘿”地笑:“蕭哥,對不起對不起,開個玩笑——” “你他媽脖子上頂的腫瘤開這種玩笑?” 蕭致打架來真的,不見血不罷休,一般人看見了最好躲遠點免得被波及。他抄了把凳子后文偉趕緊背后抱住他:“蕭哥,算了算了,真的別打架——” 諶冰上前,握住他手腕。 “別打了。” 凳子拐過受傷的只能是勸架者。蓄力手腕硬生生收住,凳子砸地“哐當”一聲巨響。 “給她道歉。”蕭致聲音壓著火。 張自鳴抱頭,還笑得出來:“別啊,蕭哥你自己網戀的怎么怪到我頭上?” “我cao——” 蕭致揪住他衣領直接往外踹,踹到他踉踉蹌蹌趴那初中生面前跪著,“你他媽是人嗎,她才多大,你惡不惡心?” 鬧哄哄中,陸為民進教室大喝一聲:“蕭致!” 蕭致松手。 “你又打架!說了多少次不要打架!還他媽打張自鳴,你倆多大仇多大怨!剛開學第一天就干仗!”陸為民氣得渾身發抖,“給我滾到辦公室來!” 一前一后。那張自鳴流著鼻血嘿嘿笑了兩聲,想跟蕭致勾肩搭背:“蕭哥,別生氣嘛。” “cao你媽滾!” 蕭致直接甩開他。 教室安靜,文偉繼續安慰狂哭的小姑娘:“初幾了?初三?小meimei以后好好學習,不要相信網上的怪哥哥。蕭哥不可能問你要照片,他峽谷國服李白修的是無情劍,心中無女人、劍法自然神。這事你看看怎么辦,報警還是……?” 女生跑出了教室。 文偉挺無奈:“惡心巴拉的,剛開學就這樣。” 諶冰跟到走廊,照著光線,腦子突然醒了一下。 ……張自鳴。 張自鳴。 耳熟的名字。 白光潑灑,又是那天的正午。 警察指著桌面文檔分析監控:“出車禍前蕭致和同班同學張自鳴見過面,這個人高中沒讀完就輟學了,在一家ktv工作……” “蕭致死后,這個人銷聲匿跡,怎么都聯系不到。” “……” 陽光落入眼底,患癌時的刺痛似乎掠奪了知覺。但當時更疼痛的是看見太平間血rou模糊的尸體。 諶冰靠著欄桿,皮膚被陽光曬得微微發燙,短暫失神。 耳邊傳來辦公室的訓斥。 “蕭致!無論如何不能動手打人,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我問你?為什么屢禁不止!學校一直在忍讓和包容你!” “再打架,我看你這輩子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