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偉沒看懂：“這是去cao家伙打架還是上廁所？”

    “估計還是蕭哥帥逼包袱重，被叫了聲叔叔自閉去了?！?/br>
    “……”

    低頭，諶冰拿筆，微信掃碼付款。

    走出文具店，看向蕭致走遠(yuǎn)的背影。

    陽光落到眼底，跟當(dāng)年一樣的晴朗天氣，不過在初夏，綠樹枝杈伸展向藍(lán)藍(lán)的天，空氣中熱意舒卷。

    少年穿著學(xué)校制服，身姿清峋。走廊上，手腕搭在被陽光燙得微熱的白瓷磚，轉(zhuǎn)過來看他。

    ——“諶冰，我喜歡你?！?/br>
    “高中我想跟你讀同一個學(xué)校。”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br>
    現(xiàn)在的背影，比起當(dāng)時，似乎哪里不一樣了。

    -

    “筆買好了？走吧，去你寢室看看什么樣。”許蓉說，“這兒晚上幾點斷熱水？斷得早還要買洗臉盆，熱水瓶。”

    到寢室整理床鋪，等其他人都離開了許蓉才叮囑。

    “別跟這些人結(jié)交太深，問你借錢不要借，垃圾食品也別吃。管好自己，每周給mama打電話?！?/br>
    諶冰家境優(yōu)渥，第一次來到九中這樣的環(huán)境，許蓉很擔(dān)心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不要理會任何人，自己學(xué)習(xí)最重要。”

    “嗯?！?/br>
    諶冰從書包里拿出一中的教材。

    許蓉似乎還想說什么，走近拍拍他肩膀：“你是mama的驕傲，mama非常愛你，也擔(dān)心你?！?/br>
    諶冰低頭幾秒，應(yīng)聲：“知道了。”

    許蓉離開后，諶冰沿學(xué)校逛了一圈。

    臨河建造，校門堆滿雜亂無章的電瓶車自行車。

    四處殘破，但破得完全不突兀，跟陳舊的街區(qū)相得益彰，甚至隱約有了文藝電影的風(fēng)塵感。

    吃完飯回到寢室進(jìn)門，里側(cè)走動著身影，端著洗臉盆的男生跟他對上了目光。

    文偉瞪圓了眼：“哎！你啊！”

    諶冰：“……”

    “我剛見老陸往群里發(fā)消息說有新室友，原來是你。馬勒戈壁我剛還罵東西沒地方放了，哈哈哈?！蔽膫バβ曀?。

    他盆里放著換洗內(nèi)褲，抬手準(zhǔn)備搭諶冰肩膀。

    “那你明天到我們班兒嗎？”

    諶冰左跨一步，躲開。

    文偉：“……”

    擺了擺手，文偉說：“吃晚飯沒？過兩天老張把?？òl(fā)你可以去食堂充卡，該說不說，我先去搓內(nèi)褲了。”

    他急著要走，諶冰想到下午他和蕭致一塊兒擺攤的事，叫住他：“問問，蕭致住哪間寢室？”

    “蕭哥？我蕭哥不住校。”

    “不住校？”

    “他平時要照顧家里人，一堆破事兒，住校來回跑不過。”文偉以為中午買筆的沖突，詢問，“咋了，不會為句‘好叔叔’‘好哥哥’你倆還記仇了吧？要約架？”

    諶冰：“……”

    他不想說廢話，“我和他認(rèn)識。”

    “哦，這樣。”文偉似懂非懂，夾著洗臉盆費力拿手機：“等等，我?guī)湍銌枂柺捀缒懿荒苤苯油坡?lián)系方式，你倆聊。”

    諶冰瞟了眼，他的備注為“我蕭哥?。?！”，顯然對蕭致非常自豪尊敬。

    文偉開始打字。

    -

    另一頭，夕陽落地的河邊。

    地上一堆燃到盡頭的煙蒂，少年指間還夾著一支，抽煙姿勢褪去了青澀，放松的肩背透著股駕輕就熟的散漫，眼角窄冷，氣質(zhì)凌厲而野性。

    聽到手機動態(tài)，蕭致從長椅直起腰身。

    傍晚余熱未消，指尖關(guān)閉“全市期末聯(lián)考排名”搜索貼，無意從第一名“諶冰”名字拂過。

    新消息。

    偉子：【滴滴滴，蕭哥在家不？】

    偉子：【今天中午買筆芯那個，想知道你家庭住址和聯(lián)系方式，我能不能說？】

    蕭致目光岑寂了兩秒，情緒沉淀后，拿起手機打字。

    蕭致：【不認(rèn)識?！?/br>
    蕭致：【叫他滾?！?/br>
    第2章 別動他。

    “他怎么說？”諶冰站在樓道口，似乎催促。

    “……”

    文偉盯著這幾字回復(fù)有些傻眼，轉(zhuǎn)移話題：“你要閑的沒事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東大路一條街吃吃喝喝玩玩，找什么臭男人？”

    說完逃離了現(xiàn)場。

    仿佛暗示，諶冰按照導(dǎo)航走到街頭。

    東大路大概是這兒最近的cbd，樓層高佇，沿街全是煙熏火燎的美食店，啤酒燒烤攤子。

    晚上熱鬧，光膀子男人紋了滿背的斑斕青龍，坐路邊抽煙：“瘸哥，你就說收拾誰？這條街不是吹牛，沒我王老八擺不平的人和事——”

    “小事情，我手段你知道。火葬場每天煉幾十人，那些跳得高的我全揍過！”

    “……”

    這民風(fēng)，淳樸。

    掃黃打黑的風(fēng)什么時候刮過來？

    諶冰看了眼手機，關(guān)校門時間快到了。打車。剛開車門，對面街頭走過兩道高高瘦瘦的背影。

    夾了根煙，猩紅色，隨著夜里的青蒼明明滅滅。

    “能出門了？”

    “嗯。”嗓音低沉。

    “來幾把？”

    “行?！?/br>
    前前后后穿過狹窄小巷，指尖推開玻璃進(jìn)了門。

    諶冰抬眸，取消了打車訂單，跟過去。

    二極管里的“網(wǎng)吧”二字大概只有“xx和口口”還亮著，一看就很不正經(jīng)。空氣中充斥著濃郁煙味，諶冰進(jìn)去就被叫住了。

    “喂，未成年人不能進(jìn)網(wǎng)吧?！?/br>
    諶冰轉(zhuǎn)身。

    眼前是個年輕的小哥，很潮的錫紙燙，滿頭銀紫，像個爆炸的鋼絲球。

    鋼絲球敲桌子：“身份證。”

    諶冰：“我剛才看見有未成年人進(jìn)來?！?/br>
    鋼絲球本來癱椅子里，立刻坐直：“……你不要憑空污人清白，我們網(wǎng)吧生態(tài)綠色又環(huán)保，時刻銘記未成年人保護(hù)法，絕對不會知法犯法！”

    諶冰拿出手機：“意思不讓進(jìn)是吧？”

    “……”鋼絲球倍加警惕，“你干嘛，不會還錄視頻了吧？但你憑什么說人家是未成年，也許人家娃娃臉呢？”

    “行?！敝R冰手指往屏幕上比劃。

    “……”

    鋼絲球沒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眼前少年穿白t恤，氣質(zhì)干干凈凈，長得也像是連大聲說話都怕凡俗口氣熏著他的絕世清冷出塵臉，眼尾白皙，氣質(zhì)冷淡，平靜地舉著手機。

    諶冰確認(rèn)：“真不讓進(jìn)？”

    “大男人說話算話，不讓未成年進(jìn)就不讓進(jìn)——”

    手機靠向耳側(cè)，諶冰：“警察叔叔——”

    “……cao！”鋼絲球服了，雙手舉起瘋狂討?zhàn)?，確定諶冰沒報警才咬牙，“進(jìn)去，進(jìn)去！”

    “我不是來打游戲的?！?/br>
    網(wǎng)吧里烏煙瘴氣，諶冰四下打量。

    ——他冷靜的神色跟沉迷游戲的網(wǎng)癮少年們判若兩人，更像個到網(wǎng)吧逮人的爹。

    鋼絲球不斷自證清白：“我們這里絕對沒有未成年！你要不打游戲那我?guī)銋⒂^參觀，以免誤會，何必麻煩警察叔叔?？窗桑渴遣皇菦]有未成年？”

    的確沒看見蕭致。

    諶冰停下腳步，拿起一件校服。

    秒打臉的鋼絲球：“……這人愛玩cosplay，在扮演清純高中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