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唐貴妃,看來也是動起心思來了。 天璽帝面色沉冷了下來,輕敲了兩下龍案,揚聲道:“陳厚實。” 陳厚實忙躬身進來,天璽帝卻道:“擬旨,召張鼎,胡信知進京往吏部備報。另,著禮部修繕即日東宮。” 天璽帝的話令陳厚實身影一震,那張鼎和胡信知,皆是在廢太子被廢一事兒上遭貶斥被奪了官職,流放了的,如今天璽帝卻將兩人召回,且又令其到吏部備報,這是要重新啟用啊。 更莫說令禮部修繕東宮了,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啊。 這些時日,朝廷上請奏廢太子回京的聲音越來越大,可天璽帝一直未曾表態,如今這確是明確了意思了。 只是既然皇上已經下定了主意,為何又不直接下旨召回廢太子呢。 陳厚實禁不住道:“皇上既然圣意已定,何故不下旨召回廢太子,如今這樣的話,只怕廢太子那里會遭受些壓力。” 有些人怕是要忍不住,對廢太子的刺殺會更瘋狂起來。 天璽帝聞言卻道:“朕就是要好好看看,還有誰會迫不及待的碰出來!” 陳厚實略沉了下心,卻聽天璽帝又道:“另,擬旨賜婚肖國公嫡長女陳婉若為恪王正妃,福宜伯嫡次女,永恩將軍嫡長女為恪王側妃,令禮部擇吉日,安排大婚事宜!” 方才陳厚實在外頭卻也認真聽著御書房中的動靜,天璽帝為什么召見秦嚴,陳厚實也心知肚明,如今聽聞天璽帝這話,陳厚實一驚,雙手禁不住捏了捏。 前些時日天璽帝已經封了七皇子葉宇軒為恪王,令其出宮到了恪王府中建府。 而方才天璽帝所言的幾位姑娘,都是唐貴妃親自為七皇子挑選的,唐貴妃挑選的正妃側妃人選很是巧妙,雖然門庭都不算拔尖,可卻皆是手握實權的勛貴之家。 或者本身手中就握有兵權,或者是姻親盤根錯節。 之前唐貴妃便多次召見幾位姑娘進宮游玩,到其宮中說話,意思表現的很明顯,就是看中了幾人欲為恪王選妻的,只是天璽帝卻一直未曾表態,也不曾明確下旨賜婚。 如今驀然賜婚,唐貴妃必定高興。 可天璽帝選擇在唐貴妃剛剛給秦嚴上了眼藥的時候賜婚,這其中的意思就有些不好說了。 唐貴妃定然會以為天璽帝是惱怒了秦嚴,甚至廢太子,可能會因此而野心更加放任,以后動作更多。 可以陳厚實對天璽帝的了解,若唐貴妃真這樣的話,只怕離失寵,甚至打入冷宮也不遠了。 天璽帝明明是寵愛唐貴妃的,如今卻如此給唐貴妃錯覺,可見帝王之心,實在是難測的緊,也只望著唐貴妃做個聰明而知足的人,還有七皇子也只望莫行差踏錯傷了皇上的心才好。 陳厚實想著,躬身領了命,屏息退下。 天璽帝緩緩閉上了眼眸,唐貴妃,他能滿足她的,都已經滿足了,只希望她能適可而止,迷途知返。 七日后,用了晚膳,瓔珞剛和秦嚴移步暖閣中,秦嚴便從袖囊中拿出一個紫檀木雕刻當歸人參的木盒來遞給了瓔珞,道:“這是盧太醫新為你調制的藥丸,每日早中晚各用上一顆,藥效和原先那湯藥差不多,這是五日的量,待用完了,爺下衙回來再稍給你新的。” 瓔珞聞言眉眼染上了笑意,道:“竟真能制成藥丸啊。” 說著打開那盒子,卻見有兩排龍眼大小的黑藥丸靜靜躺在紅綢面上,迎面一股藥味撲面,雖不甚好聞,想必味道也不怎么樣,可吃這個藥丸卻是比原先的湯藥不知好了多少。 她不覺眉開眼笑,湊上去獎勵的親了秦嚴一口,道:“哎呀,真真悔死我了,早知道太醫真看人下菜碟,我就不瞞著夫君用藥了,本是不想你跟著受罪,又想著盧太醫是領了皇祖母的命,定是不敢怠慢,誰知道他竟還藏私,卻是叫我白白受了那么些時日的苦。哼,等回頭進了宮,見了盧太醫,我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此事。” 瓔珞并不知道為這一盒子藥,還引起了一場后宮和朝堂小風波。見她高興的令妙哥備水用藥,秦嚴只笑了笑,卻是瞧向瓔珞,突然道:“禮部今日已經定下了恪王的大婚之期,等過些時日冬狩回來便行納征禮,婚期定在了明天夏,正妃迎娶后一個月便抬兩位側妃進府。” 瓔珞正喝藥,剛灌了一口水準備送服,便突聞秦嚴說起葉宇軒娶妻的事兒,她動作頓了下,接著才咽了藥,又用了幾口溫水,將口中苦味沖了下去,這才施施然的放下了碗,看向秦嚴,道:“所以呢,你想讓我有什么反應,黯然傷魂嗎?” 她說著便嘆了一口氣,神情怔怔,表露出一副情殤的模樣來。 秦嚴見她如此,雖知她是故意裝給自己看的,卻也不是個滋味,一把將瓔珞扯進了懷中,道:“你敢!” 瓔珞這才冷哼一聲,抬指點著秦嚴的胸膛,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和他早就沒什么了,偏要趁我喝藥的時候說這事兒,你是想看我被水嗆住呢,還是想看我無動于衷呢?這般試我,我看爺一定是更想看我驚痛的被水噎住咯,哼,我偏就不如你的愿!” 秦嚴見瓔珞滿臉嬌俏,不由將她攬的緊了些,道:“爺怎么會試你呢,爺這不是剛好想到此事了,隨口一說,對了,恪王行納征禮,到時你陪爺一起過府賀喜,賀禮可要好生準備下……” 這廂夫妻二人摟抱在一起喁喁私語,那邊靖王的書房,秦靖卻正跪在靖王面前陳情,道:“父王,兒子當真不曾做過謀害楊夫人,殺害未出世弟弟的惡毒之事兒,此事都是那劉姨娘伙同了三嬸娘陷害的兒子,三嬸娘身邊的管事嬤嬤顧嬤嬤,就是她負責收買威逼的楊夫人的丫鬟海棠,讓她誣蔑的兒子。父王若然不信,可以審問顧嬤嬤,一審便知!兒子真的是被冤枉的啊,父王!” 楊夫人落水一事兒已經過去了許久,當時秦靖被罰跪祠堂,兩日一夜沒吃沒喝,又冷又餓,暈厥了過去,靖王沒有要害死秦靖性命的打算,見其暈厥發燒,這事兒便也算了,請了太醫進府為其治病。 期間秦靖病的都發糊涂過,可他卻一直都在喊冤,一直都不曾承認,害過楊夫人的事兒。故而靖王冷靜之后,也有過懷疑。 而秦靖,當日聽謝芷蘭維護自己,還將謝芷蘭當成好人感激過。 如今跑到靖王的面前說這一番話,卻是受了靖王妃的提點,全是靖王妃讓人傳了消息給他,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謝芷蘭和三夫人聯手污蔑他。 靖王聞言見秦靖一臉坦蕩懇切,便擺手道:“你先下去,此事父王會再查證!” 待秦靖退下,靖王想到三夫人喪子乃是靖王妃嫡親弟弟動的手,這樣看來三夫人確實有動手的可能,便傳喚了侍衛,低聲吩咐了幾句。 半個時辰后,三夫人身邊的顧嬤嬤便被秘密鎖拿了起來,靖王手下的人,審問一個內宅嬤嬤還是輕而易舉的,很快靖王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沒想到竟然真的冤枉了秦靖,靖王一陣內疚。 秦靖的事兒,不僅對其身心都遭受了折磨,更重要的是,如今連秦靖的名聲都毀了,甚至外頭也有秦靖爭寵謀害父親有孕侍妾的流言蜚語傳出。 畢竟是最疼愛的兒子,靖王一陣惱恨,三夫人是他的弟妹,不能隨意處置,還需等三老爺回府后再行商議,可謝芷蘭,剛進府便如此的興風作浪,一個姨娘卻不知本分,靖王卻是恨意難抑。 他起身便沖到了謝芷蘭的院中,彼時謝芷蘭也正在用晚膳,聽聞靖王來了,她愣了下,旋即便滿臉驚喜的站起身來,準備迎出去。 天知道,她從進府后,這還是第一回靖王到她的院子中來。 誰知謝芷蘭還沒繞過餐桌,靖王已大步進了屋,不待謝芷蘭行禮,靖王已是上前一下子掀翻了餐桌。 謝芷蘭就站在桌旁,靖王又是站在對面朝著謝芷蘭掀的桌子,頓時滿桌子的湯湯水水便都向著謝芷蘭澆灌了過去,無從躲避。 謝芷蘭的身上臉上,頓時便狼狽的不成樣子,有些湯水還熱著,謝芷蘭被燙的跳腳,尖叫不斷,靖王卻冷漠的瞧著,直到謝芷蘭慢慢平靜下來,不再尖叫,哭著跪在地上,膝行到了他的腳下,抱著他的袍擺哭著質問,靖王才瞇著眼冷聲道:“賤人,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嗎?不知廉恥,滿腹心機,毒害本王的子嗣,陷害靖哥兒,本王當真是瞎了眼才允你這等禍害進了靖王府!” 謝芷蘭聞言面色大變,哭著道:“王爺一定是弄錯了,妾剛進府沒多久,哪里有能耐謀害楊夫人!” 靖王冷笑起來,他開始也是這樣想的,雖然謝芷蘭在王府生活多年,可那時候她是姑娘的身份,自持身份,自然不會和楊夫人這樣的妾室多做接觸,更和其丫鬟海棠沾不上一點邊兒。 而謝芷蘭進府后,謝太妃已經不在了,謝芷蘭一個孤女,又沒有寵愛,按說也算計不到楊夫人的頭上。 畢竟楊夫人也不是傻子,她的貼身大丫鬟哪里有那么好收買的。 有了海棠和謝芷蘭的雙重做證,靖王才冤枉了秦靖,他卻沒想到謝芷蘭會和三夫人聯合起來,謝芷蘭沒能耐讓海棠背叛楊夫人,可三夫人卻能辦到! 此刻見謝芷蘭還不肯承認,認錯,靖王一腳踢開謝芷蘭,也不和她多言,只道:“來人,劉姨娘禍害內宅,陷害少爺,謀害王府子嗣,即日便將她送往莊子,再不準踏出田莊一步!” 靖王言罷,轉身便走,謝芷蘭萬萬沒想到自己機關算盡,剛剛進府,連一日好日子都沒過,便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她滿臉不甘,跌跌撞撞沖出房想要去追靖王,可靖王帶來的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綁縛了她便塞堵了嘴巴。 靖王回到了書房,平靜下來后便讓人喚了秦靖過來,道:“父王已經查清楚當日之事兒了,已經讓人去尋你三叔回來,劉姨娘父王已做了懲處,你三嬸……卻還要于你三叔商議,父王會為你討還公道,也會告知全府是劉姨娘興風作浪,洗清你身上的污名,這次是父王誤會了你,你可有什么要求,父王一定都滿足你。” 秦靖聞言雙眼含淚,一副沉冤得雪的感動模樣,卻道:“父王,兒子沒什么要求,只求父王能多陪兒子和弟弟用幾次膳。”他說著眼眶發紅,又道,“以前咱們一家人都是歡歡喜喜的共進膳食,如今……母妃被禁足,兒子不明就里,卻也不敢向父王求情,只求父王能憐惜幼弟,自從見不到母妃,蘊哥兒已經好久沒好好吃過飯了。” 靖王正內疚,聽了秦靖的話,又見他竟比以前瘦弱了不止一點,且原本神采飛揚的少年,如今也變得黯淡無光,靖王不覺嘆了一聲,道:“近來是父王太過忙碌,忽略了你們兄弟,走,現下父王也餓了,這就陪著你們兄弟用晚膳。” 秦靖面上一喜,父子兩人便一起到了秦蘊的四全院,他們到時,剛好乳娘正在哄著秦蘊吃飯,桌上擺滿了飯菜,秦蘊見了父兄非常高興,父子三人落座后,也算是用了這些時日以來最和諧的一頓飯菜。 用罷,移步暖閣,靖王又考校了秦靖的學問,也問了秦蘊幾個問題,這才自回書房而去。 秦靖兄弟將靖王送出了門,秦靖抱著秦蘊回到屋中,秦蘊才不解的問道:“哥哥,母妃為什么不讓我們吃靠東邊餐盤的飯菜?” 秦靖聞言忙捂住了他的嘴,聲音沉肅的道:“蘊哥兒不要多問,以后這話更是說都不要說,只要記得母妃的吩咐便好。這樣母妃便能出來和我們團聚了,蘊哥兒不想早日見到母妃嗎?” 秦蘊點頭,道:“我都聽哥哥和母妃的!” 秦靖這才摸了摸他的頭發,道:“母妃是不會害我們的,父王卻……所以,我們只要乖乖聽母妃的話就好。” 這日后,靖王便時常前往秦蘊或者秦靖的院子中,和兩個兒子共進膳食。 一晃半月,年關臨近,也到了一年一度的冬狩之時。 天璽帝每年都要帶著朝臣們進行兩次狩獵活動,一場秋狝,一場冬狩,以示武于天下。 秋天,家禽都要長大了,故而要保護家禽不受野獸的侵襲,減少損失,維持收成的平衡,天子便帶頭進行秋狝活動,而冬天,萬物休息,此時獵殺一些動物,增加收成。兩場出行狩獵活動,也是向天下人展示武力和皇家氣派。尤其是國家有動亂,或者是有戰事時,更會舉行大規模的狩獵活動,借此來演武。 今年因朝廷上風波不斷,政務繁忙,天璽帝便取消了秋狝。而這冬狩,卻是說什么都不能再取消的,禮部已經準備了許多時日。 這次冬狩,天璽帝將帶后宮諸妃嬪,皇子們共同前往,太后也會移駕隨行,凡三品以上官員皆也參加,另外勛貴們也可帶著子弟女眷同往。 眼見臨近天璽帝出京之時,靖王已決定今年要帶著秦靖同往。 往日里秦靖年歲還小,在冬狩上也出不了什么風頭,去了也意義不大,今年秦靖卻也虛歲十二了,靖王又剛愧欠了這個兒子,使得外頭多有關于秦靖的風言風語。 故而靖王便想帶著秦靖,讓其在冬狩上出個風頭,也好壓下流言來。 因此,從外頭回來,靖王便直接到了秦靖的春茗院中,父子二人說了許久話,眼見著到了飯點,便直接留在了春茗院中用膳。 靖王正要吩咐人去接秦蘊過來,秦靖卻目光一閃,道:“父王來前,兒子才剛剛從蘊哥兒那邊過來,他早上玩的過了些,這會子已困倦了,兒子吩咐乳娘好生伺候著呢。” 聽小兒子睡了,靖王便沒再多言,和秦靖落座用膳,秦靖親自給靖王盛了一碗粥,捧到了靖王的面前,道:“父王這些時日辛苦了,父王且先喝碗湯養養胃。” 靖王含笑接過,不疑有它,端著便一口氣用了大半碗,旁邊秦靖已是身影僵硬,雙手微微顫抖的緊緊盯著靖王。 驀然,靖王用粥的動作一頓,接著他的臉部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牽扯了一下般,嘴角開始抽搐,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雙眸陡然綻出銳光,想要扭頭去看秦靖,可偏頭不能動,口不能言,強行用力的結果是,手中湯碗脫手,灑了滿身,他也從座位上直接往后仰倒,摔在了地上,眼歪嘴斜,手腳抽搐不停,竟好似中風了一樣。 可他腦子卻是分外清醒的,他狠狠的盯視著秦靖,在無聲的質問。 為什么!為什么要對親生父親下毒! 秦靖到底年歲小,瞧著靖王倒下,他臉色已經煞白起來,也渾身哆嗦著,害怕而心虛的往后退了好幾步,被靖王死死盯視著,他哭著道:“我不想的,可我都說我是冤枉的了,父王還是罰我跪祠堂,祠堂好冷,我好餓,渾身都沒了知覺,我沒錯!沒錯!可我快死了,父王,我差點死掉!父王怎么能這樣對我!我不服!” 秦靖越吼,神情越是激動,卻于此時,腳步聲繞過屏風,進來一個身影。 她幾步靠近了秦靖,抬手扣住了秦靖的肩膀,無聲的拍撫安撫著。 靖王先是看到一雙青蓮色繡文竹的秀雅繡鞋,接著是雪青色如水波般的瀾裙,他費力的抬頭,終于瞧見了那進來的女人。 她的容貌依舊柔婉嫻雅,頭上妝容簡單素雅,還戴著他親手送的那套紫玉頭面,只是俯視過來的眼眸,冷的好似冰凌,陰狠的仿若淬毒的刀! 是和他同床共枕了十七個年頭的女人,靖王妃沈晴顏! 靖王早便猜到秦靖就算心中有恨,定然也不敢做出這樣下毒的大事兒,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攛掇,蠱惑其弒父,他也猜想到了靖王妃,只是卻沒想到真看到靖王妃的這一刻,心里卻宛若被千刀萬剮! 這是他疼愛了十七年的女人啊,她竟然,伙同兒子,謀害他至此! 他到底娶了個什么樣的女人,又到底疼愛了一個什么樣的妖魔! 靖王恨不能上前劈了靖王妃,可他用盡全身力量,卻依舊只能發出嗚嗚聲,像是破敗的風箱,越是用力,越是渾身抽搐不停。 只能瞪大了一雙血紅的眼眸,惡狠狠的盯視著靖王妃。 靖王妃卻淡淡轉開了視線,只沖秦靖柔聲道:“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上次他冤枉你,害的你受盡苦難,險些丟命。這生育之恩,便算是還了,他寵妾滅妻,寵庶滅嫡,我兒都是我了保護母親,若非如此,母妃就要被作踐死了,我兒無錯,先出去吧,母妃不會將你父王如何的,去吧。” 秦靖渾身發抖,心中充滿了矛盾掙扎,害怕和自我否定,他只想早早逃離這里,聞言不顧靖王望過來的飽含祈求希望的眼光,轉身便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靖王見此絕望的閉上了眼眸,靖王妃卻上前兩步,站在靖王身前,居高臨下的盯視著他,道:“王爺放心,只要王爺乖乖聽話,我是不會要了王爺性命的,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靖王聞聲猛然睜開眼眸,死死盯視著靖王妃,他的眼眸中滿是不解和憤恨,寫滿了質問。 靖王妃撫了撫裙擺,慢慢蹲了下來,道:“王爺一定在想,你待我那么好,我為何要如此對待王爺吧?” 靖王確實不明白,眼前的靖王妃實在太陌生了,褪去了偽裝的靖王妃顯得冰冷而無情,再不是那個靖王熟悉的女人。 靖王好歹和靖王妃有過十七年的恩愛歲月,所以即便這大半年來,他和靖王妃之間裂痕越來越大,靖王念著舊情也做不到去害靖王妃,即便懷疑她給自己帶了綠帽子,他都只是將她禁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