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古代的馬車讓人實在受不了,一路顛簸瓔珞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秦嚴去了前院處理事情,她趁此功夫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出來才覺去了一身疲乏。 剛巧古嬤嬤就過來回事兒了,瓔珞傳她進來,讓妙哥搬了個小杌子來,古嬤嬤坐下后回道:“世子妃這幾日不在府中不知道,郡主沒了后,王爺和王妃好像也出了點問題,這些天王爺多半睡在前院書房,世子妃離開那日,楊夫人便去梓涵院門前跪著請罪了,跪了兩個時辰,后來王爺不知怎么就到了梓涵院,正好就遇上了暈倒的楊夫人,親自將人送了回去,當夜便留下來,后來又陸陸續續的去了三日,倒是再沒去過王妃的梓涵院。” 瓔珞聞言倒是一愣,詫道:“楊夫人在梓涵院跪了兩個時辰,王妃竟都沒管她?” 靖王妃那么注重名聲,怎么肯露出了虐待妾室的名聲?更何況,前幾日楊夫人剛有些得寵的苗頭,這個時候如此對待楊夫人,不是還要讓人非議她擅嫉,容不得妾室嗎? 靖王妃怎么會呢。 古嬤嬤卻是一笑,道:“世子妃不知道,楊夫人跪在梓涵院時,王妃根本就沒在院中。確實偷偷的出府了,王妃帶走了兩個得力大丫鬟和全嬤嬤,梓涵院中倒是還有兩個大丫鬟,可楊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燈,那兩個大丫鬟壓制不了楊夫人。” 瓔珞聞言卻笑了起來,楊夫人一準是得到消息,知道靖王妃不在,這才如此行事的,又引了靖王回來,靖王看到楊夫人跪了兩個時辰暈厥了過去,勢必會對靖王妃不滿,親自送楊夫人回去。 到時候楊夫人再利用靖王的憐憫之心,將人勾的留在她的院子中,等靖王妃回來,就一切都晚了。只怕靖王妃和靖王說當時她不在,靖王也會有所懷疑,靖王妃這是吃了個悶虧。經此一事兒,靖王妃和靖王之間的關系只會更糟。 感情都是這樣的,期望越大,等平衡被破壞時,裂痕也會越大。 靖王妃偷偷出府,想必是去看望假死被送出去的秦儀媛了。 瓔珞抿了抿唇,道:“那方才呢,可否探知出了什么事兒?” 古嬤嬤微微蹙眉,道:“梓涵院的消息不好打探,奴婢一直想在梓涵院中尋眼線,可都沒能成,倒是不曾查出來是怎么回事,只不過全嬤嬤今兒傍晚時出府了一趟,方才回來后便直接回了梓涵院,許是和外頭的事情有關。奴婢這兩日會再仔細探查,世子妃……” “不必查了,你下去吧。” 兩人正說著話,秦嚴的聲音卻突然響起,瓔珞望去就見秦嚴大步流星的進了屋。 古嬤嬤聞言忙站起身來,行了禮,躬身退了出去。 瓔珞上前伺候秦嚴換衣裳,仰頭道:“你知道出了什么事兒?” 秦嚴卻揚了下眉,道:“等爺沐浴出來和你說,或者,你伺候爺沐浴?” 瓔珞這會子好奇心都被挑了起來,見秦嚴分明就是利用她這個心理,哄她伺候他,可誰讓她是真想知道呢,只能亦步亦趨的跟進了凈房。 秦嚴泡進木桶中,由著瓔珞揉搓著長發,感受著她柔軟的手穿梭在發間,舒服的直嘆息,卻是半個字都懶得說了。被瓔珞催了又催,方才道:“現在讓靖王妃焦頭爛額的也就是秦儀媛了。” 瓔珞眨了眨眼,卻道:“秦儀媛都被送出去了,難道她又出什么事兒了?” 秦嚴冷哼了一聲,道:“腦子蠢笨的人去了哪里都會狀況不斷,先時秦儀媛有靖王妃看著還好,如今離了靖王妃只會更事情不斷。” 瓔珞推了秦嚴一下,道:“你倒是往重點上說啊!” 秦嚴失笑,方悠悠然的道:“也沒什么,靖王妃給秦儀媛安排了個男人,想讓秦儀媛嫁到南方去,那人已而立之年,是娶續弦,秦儀媛看不上。偏秦儀媛住的宅子旁住著個進京游歷的佳公子,儀表堂堂,青春年少,風流不羈,每日又是吹笛又是彈琴的,秦儀媛就不知怎么和這公子好上了,那公子也是外地的,乃是青州陳氏的嫡出子弟,秦儀媛如今哭著喊著想要嫁那公子呢。” 瓔珞聞言愕然的張大了嘴,半響才道:“那什么佳公子是……是你安排的?” 不然天底下怎么會有這樣湊巧的事兒! 秦嚴只勾了勾唇,沒應聲也卻也沒反駁,瓔珞不覺搖頭一笑,道:“那人有什么問題嗎?” 她才不會相信,秦嚴是關心meimei,這才給meimei尋了個佳公子。秦儀媛出了那樣的丑事兒,像靖王妃那樣給她尋個想要依附王府,娶續弦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好。可這個佳公子,聽著就不靠譜的很。 秦嚴冷笑,當日秦儀媛企圖害瓔珞,瓔珞自己動手報了仇,他這個夫君可還不曾出手呢,怎么就此饒過秦儀媛? 佳公子嘛,自然自詡風流,只瓔珞問起,秦嚴卻不愿和她多說外頭男人那些腌臜事兒,轉移了話題。 梓涵院,靖王妃聽了全嬤嬤的回報,哪里還有心思見瓔珞,直氣的連摔了好幾個茶盞,拍著桌子道:“這個逆女!我是上輩子欠了她嗎,這輩子要讓她這樣來討債!青州陳氏世代簪纓,是朝廷中的清流,這種家族最在乎名聲,規矩森嚴,她如今連清白都沒了,卻要嫁進這樣的家族,她是嫌命太長了嗎?!” 全嬤嬤在旁邊勸了又勸,靖王妃卻是余怒難消,最后到底放心不下秦儀媛,讓全嬤嬤去套了馬車又偷偷出了府去看秦儀媛。 秦儀媛住在離靖王府小半個時辰的南城烏月巷中,見靖王妃到了,她心知是自己和全嬤嬤說了和巍郎的事兒,靖王妃為此事而來,頓時面上遍布紅霞,羞羞答答的迎了靖王妃,道:“母妃,你……啊!” 她話沒說完,便挨了靖王妃狠狠的一巴掌,秦儀媛頓時捂著臉愣住了。 靖王妃是真對這個女兒失去了耐性,愚蠢便罷了,還自以為是,受了一次大挫,竟然還不長進。 想到因為這個女兒,弄的如今她的生活也一團亂麻,靖王妃更是怒意翻騰,見秦儀媛瞪著自己,便道:“你莫忘記了,你肚子里如今還有一塊rou呢,這樣你還敢到處招惹什么佳公子,你那佳公子知道你腹中帶著一塊rou還會要你嗎?!你個不知羞的!” 秦儀媛聞言眼淚橫流,道:“母妃,你怎能這樣說我,旁人謾罵侮辱我也便罷了,可母妃知道,我是被蕭涵嫣那個賤人給害的,我都是為了母妃才落得這般境地的啊!我……” “你住口!你也不想想,那佳公子怎么就出現的這樣的湊巧,你便不懷疑是有心人故意安排的嗎?!”靖王妃痛心疾首的指著秦儀媛道。 秦儀媛愣了一下,面色一白,可旋即她便搖頭道:“不會!不會,母妃沒見過巍郎,不知他有多好,他的琴聲和笛聲那樣純碎動聽,怎可能是心思叵測之人。母妃,我只要墮了胎,自然就可以換個身份嫁給巍郎,他不會發現我以前的事兒的!母妃,求求您成全女兒吧,女兒已經這樣可憐了,您真忍心女兒花樣年華去給人做續弦當后母?” 秦儀媛涉世不深,以前在深宅大院中,被靖王妃看著,自然沒機會接觸什么風流公子,如今她正一片黑暗,那佳公子的出現簡直就是光,引的秦儀媛一下子就丟了心,如今分明就是一意孤行,入了魔障了。 靖王妃見她這樣氣的咬牙切齒,道:“你想瞞著身世,以后靖王府便不能替你出頭,你將來出了什么事兒,便只等著被磋磨死吧!你聽話,母妃給你安排的親事雖然瞧著不風光,可你嫁過去萬不會受苦,雖說是做續弦后母,可就只一個庶女,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和元配是一樣的。” 秦儀媛卻突然尖聲道:“不!我不要!母妃花樣年紀做人后母,愿意給人當續弦,逢年過節的跪拜前人的牌位,對待繼子戰戰兢兢的,可我不愿!” 靖王妃簡直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她瞪大了眼睛,目光森然的盯視著秦儀媛,頓時一個字也說不出了,渾身都在克制著顫抖。 有一刻,她在想,難道她錯了嗎?竟要遭受這樣的報應,讓親生的女兒,指著她的鼻子說出這樣戳心窩子的話來! 她有些暈眩,身子一晃,被全嬤嬤扶住,臉色煞白了起來,全嬤嬤也沉了臉,道:“郡主怎能這樣說王妃!王妃都是為了郡主好啊,郡主也不想想,您出了事兒后,都是誰在為郡主善后,一步步的為郡主籌謀,只有王妃啊,您……” “全嬤嬤,你甭勸她了!走!” 靖王妃厲聲打斷了全嬤嬤的話,卻是再也不愿和秦儀媛多說一句,轉身便出了屋。 到了院外,她卻目光掃過伺候的人,下令道:“從現在開始,不準再讓郡主出房門半步,若讓我再發現你們縱她去和什么陳公子私會,便統統打死了丟亂墳崗上去!” 里頭秦儀媛聽到動靜,臉色蒼白的追了出來,道:“母妃,我錯了,您不能……” 靖王妃卻沉聲道:“堵了她的嘴,丟進去,鎖門!” 丫鬟上前塞了秦儀媛的嘴,將秦儀媛強行弄了回去,靖王妃沉著臉離開了院子,回到王府才吩咐了人去查那陳公子。 這一夜,靖王妃做了一夜的噩夢,夢到了她的前世,最后她夢到了慈安大師,她夢到慈安大師嘲笑她,說她會竹籃打水一場空。接著靖王便突然大罵她騙子。 靖王妃猛然驚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她抱著身子顫抖不已,漸漸平靜下來,攥緊了拳,喃喃道:“不會的!我沒錯!沒錯!” 靖王妃睜眼到天亮,卻得到了烏月胡同傳來的消息,秦儀媛昨夜鬧的厲害,身子還不曾養好,故此小產了,已讓大夫看過,雖是保住了性命,可身子卻也毀了,以后都不可能受孕了。 靖王妃聞言閉了閉眼,只回了一句,知道了,卻不曾再出府去探望。 ------題外話------ 汗,票票好少呃,妞們有了票記得投哦,表攢著了,上不了榜咯,么么噠 ☆、139 抱養皇孫 因秦嚴令人盯著秦儀媛那邊,故此秦儀媛小產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瓔珞的耳中。 瓔珞以為出了這樣的事兒,靖王妃一定更加恨她,要忍不住出手了,可令她沒想到的是,她到梓涵院請安時,靖王妃依舊不咸不淡,不溫不火的。 全身戒備的瓔珞什么都沒等來,起碼靖王府表面上看還是一派安寧。倒是過了半月,突然便傳來四少奶奶盧氏重病不治,暈迷不醒的消息,瓔珞聞訊令古嬤嬤去打聽。 古嬤嬤很快便回來了,稟道:“四少奶奶的丫鬟說,兩個來月前四少奶奶便有些不舒服,總是做噩夢,人懨懨的胃口極不好。大病倒沒有,小病卻不斷,半個月前夜里睡覺時窗沒關嚴實,一早起來四少奶奶便有些頭暈鼻塞,太醫看了說是感染了風寒,開了兩副藥劑,說是吃上幾日便好。可誰知那藥卻是越吃病越重,這兩日發燒都燒糊涂了,到昨日夜里已是水米不進,只怕也就這一兩日了。” 瓔珞聞言一愣,擺手令古嬤嬤下去,當日秦嚴回府,便問起他此事來,道:“明明是小風寒,怎倒好不了了?是你動的手,還是王妃在為秦儀媛報仇?” 那日雨夜,秦儀媛害她,盧氏卻是幫手。事后,秦儀媛和秦舉滾在了一起,謝芷蘭雖沒得逞,可也算得償所愿,等著做靖王的姨娘了,唯有盧氏,逃過了一劫。 瓔珞倒不是忘了她,只是盧氏從那日以后,許是因害怕就躲到了自己院子中裝起病來。 盧氏是小角色,被人當槍使,事情敗露后又當起了縮頭烏龜,瓔珞對這種人實在看重不起來,便只讓古嬤嬤盯著盧氏,想著等盧氏出來活動,再對付她也不遲,沒想到她這廂都還沒有出手呢,盧氏倒不行了。 秦嚴聞言目露冷然,卻道:“盧氏?呵,何用爺動手,她根本就是自己將自己給嚇死的。” 盧氏的公爹是庶出,雖是沒被趕出王府,可謝太妃對其也沒多少好感,盧氏做為庶房媳婦,男人又不頂用,本來在王府中就活的戰戰兢兢,不敢得罪靖王妃和秦儀媛。 錯了那件事兒后,眼見著秦儀媛和謝太妃寵愛的謝芷蘭都倒了霉,盧氏更是害怕靖王妃和謝太妃找她算賬。 日夜懸心,不得安寧,茶飯不思。本來就害怕了,誰知道就傳來了謝芷蘭在莊子上病逝的消息。 盧氏不知道她和秦儀媛合謀的事兒是不是已經被謝太妃和靖王妃知道了,又不知道謝芷蘭是假死,等著換個身份進府,當時謝太妃和靖王妃的處理結果也不曾往外言道。故此盧氏便以為謝芷蘭真是被處死了。 想到連謝太妃疼愛的風光無限的表姑娘都被處置死了,郡主更是被關了起來,聽說日子也過的極為不妥,偏自己這里好好的,也沒人理會。 盧氏便愈發害怕驚懼起來,整日里疑神疑鬼的,就她這樣,自然很快便瘦弱多病了起來。本來等了兩個來月,眼見不管是謝太妃還是靖王妃,抑或是瓔珞這邊都沒動靜,她便略松了一口氣,精神剛好一些,誰知就接著發生了秦儀媛在宮宴上被爆出有孕一事兒來。 盧氏當即便又病倒了,緊跟著秦儀媛也死了,盧氏聽聞此訊當時就給嚇暈了過去,也是秦儀媛被運出府的當日,盧氏得了風寒。大夫看過后開了湯藥,可盧氏總覺得有人要在湯藥中動手腳讓她也步了秦儀媛和謝芷蘭的后塵。 湯藥也用不盡,自然小病拖大病,加上精神緊張驚恐,休息不好,可不就病入膏肓了? 秦嚴護妻心切,原本是打算收拾盧氏的,可聽說盧氏當日夜里就嚇病了,他便沒再多管,覺得讓盧氏自生自滅也很有趣。自然,盧氏最好自己將自己玩死,若是挺了過來,秦嚴不介意再補一刀。 瓔珞原本以為是秦儀媛又出了事兒,靖王妃心中發恨,便挑軟柿子捏,報復盧氏去了。 此刻聽秦嚴說的如此肯定,盧氏是自己作孽把自己給作死的,她雖愕然,可也聽出來了,秦嚴根本就讓人盯著盧氏呢,不然哪里能這樣肯定。 既然盧氏他都不放過,那當日對她起過心思的秦舉就更不必說了。 她舔了舔唇,主動圈上秦嚴的腰肢,道:“夫君準備怎么對付三少爺?” 秦嚴卻不答只抬手將瓔珞散亂的發絲掛在了耳后,道:“再五日便是爺休沐了,到時候帶你出府看場好戲。” 瓔珞雙眸一亮,秦嚴卻松開她,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凈房。瓔珞愣了下,見他情緒似不大好便主動跟了進去,幫著秦嚴寬衣,道:“可是出什么事兒了?” 秦嚴搖頭,道:“皇祖母這兩日精神有些不大好,有些擔憂罷了。” 瓔珞不由跟著提了心,蹙眉道:“皇祖母怎么了?太醫看過了嗎?可說是因為什么了?” 秦嚴嘆了一聲,道:“皇祖母一直有關節病癥,如今入了秋,暑熱蒸騰,寒意襲人,關節便易引發外寒內濕的疼痛癥。每年都會如此,過些時日便會好些,太醫看過,開了祛風通絡,化濕止痛的藥劑,膏藥,又針灸過,老毛病了,都怎么管用。” 竟是關節的病癥,瓔珞不由微愕,道:“皇祖母怎么會落下這樣的病癥?” 太后出身極好,后來又做皇后,一路到太后,身邊的宮人沒上千也上百,伺候的生恐不夠精心,怎么就得了關節病? 見瓔珞驚異,秦嚴便道:“皇祖母當年生了母妃和姨母便再難受孕,你當先帝為何不曾考慮過廢后另立?那是因為先帝有一年冬天病重,不知為何竟是藥石不治,當時還是皇后的皇祖母在大雪天出宮去了大國寺,一步一磕頭的從山下跪拜到了山頂,等到了大殿祈福上香后便暈厥了過去。” 秦嚴說著,口氣微冷,又道:“許是皇祖母的一片真心感動了佛祖,先帝竟就慢慢好了起來。可事后,皇祖母卻在床上躺了近三個月,一雙腿險些廢掉。那時候先帝已經有了好幾個皇子,其中德妃出自名門,人美艷無雙,生的三皇子也聰明伶俐最是肖似先帝,當時先帝已動了廢后,另立德妃為后的念頭。可沒想到,他病重時,德妃竟然聯合外臣準備助三皇子登基,反倒是皇祖母一心一意的為他求佛,不曾放棄,真情感人。從那以后,先帝便再也不曾動過廢后的念頭。” 秦嚴說著,語氣已是譏諷了起來。瓔珞心有些發沉,既然從秦嚴的幾句話中都感受到了宮廷的那種刀光劍影,步步深淵。 她握了握手,主動靠進秦嚴懷中,道:“我倒知道幾個治關節病的藥膳方子,明兒我進宮去探望皇祖母。” 翌日,瓔珞難得和秦嚴一道起床,親自伺候秦嚴穿戴了朝服,送他走后,她略收拾了一番,天不亮便進了宮。她到時太后才剛剛起身,正被水嬤嬤伺候著用參湯,聽說瓔珞來了,倒吃了一驚,忙讓水嬤嬤去迎她進來。 瓔珞進了內殿,但見太后身上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松香色大通襖依在床上,身后墊著彈墨山水大迎枕,腰下都蓋在厚厚的錦被下,額頭上束著墨綠的抹額,雖是眼眸因她的到來而發著亮光,顯得精神些,可臉色和眉宇間的倦意確讓她有些病態。 “怎么這一大早的就來了,早上寒冷,一準是阿嚴和你說了皇祖母的腿病吧?不礙的,年年如此,早習慣了,過些時日也便好了。只阿嚴大驚小怪的,人老了,哪能沒個病啊痛啊的。” 瓔珞上前,因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寒氣也不敢太過靠近太后,只笑著道:“哪里就是為皇祖母的病來的?我又不是大夫,來了也不管用,是孫媳想念皇祖母了!” 太后呵呵的笑,正要說話,腳步聲傳來,接著便響起了安安清脆而愉悅的叫喊聲,“舅母!” 一些時日不見,小家伙又長了不少,穿著金百蝶穿花大紅棉襖,起花八團倭鍛燈籠褲,脖頸上掛著金螭瓔珞項圈,上頭懸著一塊紅翡,頭上結著小辮,用五色絲絳系著,小腳丫上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蹬蹬蹬的就朝瓔珞撲了過來。 他玉雪玲瓏的眼眸中滿是驚喜和喜愛,純粹的黑眼眸,烏溜溜水汪汪的,實在令人心軟,瓔珞忙伸開手,將撲過來的安安抱了起來,吧唧地親了一口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