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葉宇軒這才又落了座,卻被瑞王幾句話攪的愈發心煩氣躁起來,他目光禁不住的往太后那邊望去。 卻見瓔珞正側身站在太后的身邊,也不知道沖太后說了句什么,太后便笑的無可遏制,拉著瓔珞的手,不住拍著,秦嚴坐在旁邊聞聲,轉過頭去,目光極為柔和寵溺的瞧了過去。 瓔珞似有所覺,回頭望了一眼,四目相對,她眼眸中有細細碎碎的光芒滿溢而出,美的有些令人炫目,可又讓人心酸絞痛。 葉宇軒猛然收回了視線,仰頭便將方才瑞王倒下的那一杯酒給灌了下去,這一喝便有些止不住,又倒了一杯,直灌了有小半壺,只覺腦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這才將酒壺丟開,起了身,大步下了玉鳳樓往御花園中去了。 這會子眾人都在玉鳳樓那邊,御花園中倒是清凈的很,葉宇軒往一處綠蔭間的亭子中略坐,依著欄桿閉了眼眸,清風吹撫,卻不知是吃的酒是否太猛了些,以至于人竟有些暈暈沉沉的醉了。 他禁不住擰了眉,抬起身,狠狠甩了下頭,睜開眼眸,倒真有些天旋地轉的,略揉了揉額頭方才好些,只眼前卻閃過一道身影。 那身影從亭子不遠處的花道間往東邊去了,這倒沒什么,可偏那身影穿著一件寶石藍褶子小襖,外罩一件銀藍色水袖對襟繡銀線纏枝薔薇的長褙子,下頭一條月白色繡著雙碟戲牡丹的驚濤裙,卻正是今日瓔珞的打扮。 且那身影瞧著也確實是瓔珞無疑,若是尋常瞧見一個肖似瓔珞的身影,獨自一人往園子深處去了,葉宇軒大抵還會心存懷疑,不會輕信??蛇@會子他心緒浮動,又頭腦昏沉的厲害,不自覺地腳步便移了起來,出了亭子,追著那身影往前去了。 他追了不知多遠,卻覺頭腦越來越昏沉,前頭那身影倒好似幻境一般,總是不遠不近的,卻怎么追都追不上,眼前越來越模糊,葉宇軒覺得有些不對,扶著假山石晃了晃頭,頓時栽倒在了地上。 他這廂一頭倒下,便從旁邊的隱蔽處走出一個人來,那人長身玉立,器宇軒昂,頭戴紫金冠,自是瑞王。 他目光沉冷盯著地上仰面躺倒的葉宇軒,壓著聲音吩咐道:“要怎么做,還不快些!” 他聲音落下,便見從身后又跳出來一個人,這人的體型有些瘦小,穿著一身普通的太監服飾,瞧上去甚為不起眼。 這人正是瑞王養在府中精通蠱毒的苗荊,他聞言忙道:“還請王爺幫忙一起把七皇子殿下移到隱蔽處,屬下也好施展手段將殿下身體中的蝴蝶蠱給誘出來?!?/br> 這會子雖說后花園中沒什么人,可卻也保不齊什么時候就會有人過來,瑞王不敢耽擱,忙忙上前,和苗荊一起將葉宇軒抬進了旁邊的假山洞里去。 山洞中苗荊早已準備好了驅蠱所用之物,指揮著瑞王將葉宇軒平放在了地上,然后便從會懷中取出一只掛滿鈴鐺的,也說不出是什么材質制成的手環帶在了手腕上,又迅速將葉宇軒上來衣物褪去,這才點燃了一根顏色詭異發藍的香,一面搖動鈴鐺,一面將燃燒的香在葉宇軒的身上來回的慢慢游移。 瑞王站在一旁一面四處瞧著把風,一面神情焦急的瞧著苗荊,見他忙活的半天,額頭出的汗都沿著眉骨流了下來,可地上躺著的葉宇軒卻半點反應都沒有,瑞王不由有些著急起來,沒忍住,問道:“怎么還沒動靜,那蝴蝶蠱不會是出了什么岔子,或者還不曾養大吧?” 上次聽苗荊說了這蝴蝶蠱中在男人身上根本沒用,母蠱長到一定時候會破體而出,瑞王便頭疼欲裂,差點沒被氣的吐血。 若是等蝴蝶蠱的母蠱自行從葉宇軒身上破體而出,葉宇軒自然就知道自己中了蠱,大抵不用怎么想便會懷疑到他的身上,到時候再上天璽帝面前告上一狀,他可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故此瑞王不能坐以待斃,等著那蝴蝶蠱的母蠱自行從葉宇軒的身上爬出來,他要在母蠱破體而出前就想辦法,提前將母蠱給誘出來才成。 而且還不能讓葉宇軒知道,得先弄迷了葉宇軒才成。 故此這段時日瑞王一直在處心積慮的尋找時機,今日乃是太后的壽辰,到底讓瑞王尋到了合適的機會。 他知道瓔珞是葉宇軒的軟肋,便專門用瓔珞來刺激葉宇軒,令葉宇軒亂了方寸,心浮氣躁,判斷力和警覺性都大大降低,果然就成功的將葉宇軒引到了這里來。 只早先苗荊卻也說過,蝴蝶蠱的母蠱并非是什么時候都能引出來的,只有母蠱長到了一定時候方才能感受到召喚,這會子見遲遲沒有動靜,瑞王便擔心是時機不曾成熟,那母蠱未曾長成,頓時臉色便難看了起來。 苗荊卻未曾回答瑞王的話,只又靠近了些葉宇軒,將腕子上的手環搖的聲音更大了些。 那廂,葉宇軒剛離開沒多久,天璽帝便起了身。 他不可能一直陪著太后看戲聽曲,卻是要回御書房去議事兒的,向太后稟明之后,天璽帝便帶著幾個六部官員下了玉鳳樓,只到了園子中,天璽帝卻驀然停了腳步,吩咐幾位大臣先往御書房去恭候,便讓身邊的陳公公往玉鳳樓去傳喚瓔珞下來。 陳公公到時,瓔珞正和長公主說著話,陳公公忙忙上前見了禮,這才笑容滿臉的道:“皇上傳世子妃到園子中回話,還煩勞世子妃移步?!?/br> 陳公公態度很是和藹,瓔珞忙笑著道:“勞煩陳公公了?!毖粤T,瞧向長公主,道,“姨母寬坐,我去面圣,一會子剛好再回去慈云宮瞧瞧安安睡醒來了沒,若是醒來了,也好帶他過來?!?/br> 長公主料想天璽帝大抵也就是為方才那所謂的祥瑞傳喚瓔珞,便也沒多言,只點了點頭。 瓔珞起身,又和太后回稟了一聲,秦嚴聽聞,不由道:“爺陪你下去吧?!?/br> 皇帝傳喚,秦嚴跟去,這不擺明了不放心,怕皇帝對她不利嘛,想必天璽帝見了不會高興,瓔珞雖心中一暖,卻不怎么贊成,道:“皇上左右就是問問我方才的事兒,我會如實回話的,等下再回去看看安安,你便陪著皇祖母聽戲吧,免得咱們說走都走了,皇祖母這邊兒要冷清了?!?/br> 秦嚴就是唯恐瓔珞應答不對,引了天璽帝怪她欺君而不悅,聽她打算一會子如實相告,他便點了下頭,也不再堅持相陪,倒是太后笑著道:“既是回慈云宮接安安,便讓水嬤嬤帶兩個宮女跟著你吧?!?/br> 有水嬤嬤在自然就更妥當了,瓔珞乖順的應了。 她帶著水嬤嬤出了玉鳳樓,前頭陳公公領路,很快便見天璽帝正站在方才太后放鳥的那個亭子中,面對湖面負手而立。 那鳥兒總是要拉撒的,那么多的鳥兒丟在御花園中不是個事兒,故此這會子早有太監將那些鳥雀都收了起來都帶走了。 瓔珞走進亭子,跪下行了禮,天璽帝這才回過身來,在亭子旁的美人靠上隨意坐下,沖瓔珞抬了抬手,道:“平身吧?!?/br> 瓔珞站起身來,天璽帝方才道:“今兒這祥瑞來的倒是有趣,卻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天璽帝到底是古人,祥瑞和蒼天示警這種事兒,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態度。 可今兒這祥瑞,卻明顯是瓔珞安排好的,雖然猜不透其中的玄機,可天璽帝也知道是人為制造的。 瓔珞不覺抿唇笑了笑,道:“其實這讓鳥兒不飛,魚兒游回,并不難,臣婦一說,皇上定然立刻便能明白。這養鳥兒玩鳥的人都知道,每日遛鳥時,要刻意的來回搖晃鳥籠子,這是為了鍛煉鳥兒的胸肌,就是讓鳥兒胸脯和翅膀上有力量,這樣鳥兒放出來,才能有飛的能耐。臣婦準備的那些鳥兒,卻都養在籠子中,從來不曾有人搖晃甩動籠子鍛煉它們,故此這些鳥兒放出來,憑借本能撲騰著翅膀想要高飛,可它們其實是不具備飛的能力的,撲騰了那兩下子,便不得不都落了下來,根本就走不遠?!?/br> 瓔珞一說完,天璽帝便莞爾笑了起來。原以為是有人專門馴化的那些鳥兒,還想著這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卻不想竟是如此簡單,倒是會取巧,他抬手點了下瓔珞,道:“那這魚兒呢,又是怎么一回事?” 瓔珞眨了眨眼,道:“那些魚兒要略麻煩些,可卻也是同樣的道理。我先時便問過欽天監,知道這些時日大抵都不會下雨,又算好放魚兒時會是什么時辰,這樣便弄清楚,這個時辰湖邊水的冷熱溫度,只要用和此冷熱相同的水,一直養著那些魚兒,魚兒便會適應了這種水溫,略高一些,或者略低一些,都會感覺到難受。皇上大抵也知道,茶水涼了,往上頭注入熱水,飲茶時,上頭熱的喝完了,下頭可能水還是涼的。所以這湖中,湖底和湖中心的水溫,其實和湖邊兒是不一樣的。這些適應了一種水溫的魚兒進了水后,自然會往湖中和湖底游,可漸漸的水的冷熱卻是變了,它們早便已經熟悉了湖邊的水溫,自然會感覺到難受,慢慢的也便都游回來了?!?/br> 天璽帝聽的一愣,接著不由撫掌大笑起來,笑了好一陣,才道:“好一個祥瑞,原是如此!真真是奇思妙想,倒是聰慧無雙?!?/br> 瓔珞忙福了福身,謙虛了兩句,道:“不過是想博太后和皇上一笑,投機取巧罷了,都是些小聰明,不敢當皇上這樣的夸贊?!?/br> 見她態度謙恭,落落大方,應對自如,絲毫不見戰戰兢兢,天璽帝不由起了逗弄之心來,驀然沉了臉,道:“只你這般愚弄朝臣們,糊弄于朕,說是什么祥瑞,卻是該當何罪!” 瓔珞倒沒想到天璽帝會突然色變,愕了一下,心中明了,只抬眸眨了眨眼睛,道:“今兒是太后生辰,出現祥瑞之兆難道不好嗎?” 天璽帝見她如此,不由再度哈哈大笑起來,起了身道:“你是個聰明的,阿嚴倒也算有福。以后多進宮陪陪太后,安安好似也很喜歡你?!?/br> 瓔珞福了福身,恭敬的應了。天璽帝點了點頭,這才邁步去了。 瓔珞長出了一口氣,提裙出了亭子,不遠處水嬤嬤帶著兩個宮女候著,見瓔珞神情輕松的出來,不由笑了起來,道:“許久不曾聽見皇上這樣笑過了,也就世子妃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到了慈云宮太后便樂呵呵的,見了天顏,竟也有這等能耐。” 瓔珞被這般盛贊,倒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嬤嬤說笑了,是太后慈愛,皇上寬厚,若是太后不疼我,皇上厭惡我,我說什么都是錯的。咱們快去慈云宮接安安吧。” 水嬤嬤應了,一行人分花拂柳往慈云宮去,走著走著,瓔珞倒聽到一些古怪的鈴鐺聲,不由腳步一頓。 ☆、122 葉宇軒的執著(二更) 假山洞中,瑞王焦急的汗水直流,突聽那邊苗荊呼一聲,道:“母蠱蘇醒了,殿下!” 聲音中透著一股輕松和興奮,瑞王也跟著心神一松,忙忙走過去看,果然就見躺著的葉宇軒手臂上凸起了一塊來,并不算大,也就拇指腹大小的腫塊,圓滾滾的,沿著手臂上的筋脈移動著,瞧著有些滲人。 瑞王忙催促著道:“還不快些,將它弄出來?。 ?/br> 苗荊點頭應著,目光精湛有光,手中的鈴鐺搖晃的更加厲害,并將那藍色的香湊近了母蠱,那母蠱似感受到了驅使,突然暴躁起來,一陣快速的移動,時而沖到葉宇軒的脖下,眨眼又到了手腕。 最后苗荊突然將那香按在了葉宇軒的手背上,接著那一塊凸起便也跟著滾到了手背,突然肌膚像是被蟲蛀了個洞般,血管爆裂開,鮮血涌出,其間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爬了出來。 瑞王有些駭然地別了下眼,還沒瞧清楚,苗荊便將那東西用香撥到了地上,一腳踩上去,碾壓了兩下,長松一口氣,道:“沒事了,王爺?!?/br> 瑞王望去,卻見苗荊已是抬起了腳,地上有一團黑紅的血,就像低落的血液一般,倒瞧不出什么不妥來。瑞王不放心,又走上前去,將那一團黑又碾壓了幾下,踢的沒了蹤跡,這才道:“快些給他穿上!” 苗荊應聲,忙忙蹲下給葉宇軒整理起衣衫來,剛合攏衣裳,還來不及將腰帶系好,就聞外頭突然傳來了腳步聲,接著有人出聲道:“是誰在哪里?” 苗荊和瑞王不由齊齊一驚,瑞王沖苗荊施了個眼色,兩人匆匆將葉宇軒拖到了假山邊兒上,又將他的手按著假山鋒利處狠狠劃拉了下,兩人匆忙貓著腰便借著山石的遮掩離開了。 外頭過來卻正是瓔珞和水嬤嬤一行,實在是山洞中發出的那種鈴聲太古怪了,幾人隱約聽到,覺得奇怪便尋過來看看。 到了近前,那鈴聲卻突然消失了,瓔珞幾人走近假山,正覺是不是方才聽錯了,就聽宮女紫真突然驚叫一聲,道:“世子妃,嬤嬤快看!” 順著紫真的驚呼聲,瓔珞望去,就見到一角銀白繡盤絲金紋的錦袍,分明是有個人倒在假山邊兒的地上,一動不動,竟像是生死不知般。 瞧那錦袍絕非尋常的侍衛能穿的,瓔珞擰了眉,往前走了兩步,頓時那身影腰間束著的玉佩便顯露了出來。 是一塊剔透的紫玉,可穿著玉佩的宮絳卻是明黃色的! 不是皇子便是王爺! 瓔珞一驚,也顧不得害怕了,兩步搶上前,頓時便瞧清了躺著的人,驚呼一聲,“七皇子!?” 眼見葉宇軒趴在地上,雙目緊閉,一點反應也沒有,瓔珞駭了一跳,伸手探了探鼻息,感覺到氣息這才大松一口氣。 水嬤嬤也蹲了下來,道:“七皇子殿下怎么會自己倒在這里,難道是醉酒的緣故?” 水嬤嬤一言,瓔珞才注意到,葉宇軒身上一股酒味,衣衫不整,瞧樣子倒真像是醉酒摔倒在了這里。眼見葉宇軒的手背上被山石擦的血rou模糊,還咕咕的往外冒血,瓔珞忙扯了一塊內襯裙擺,想先給他包裹一下,這明顯是傷到了動脈,這樣不處理只失血就成問題。 只她拿起了葉宇軒的手卻覺得一陣奇怪,他除了手上,旁的地方都完好無損,并看不到傷口,可這手上卻似有個血洞。 這若是頭上有個血洞倒沒什么,從假山上摔下來撞上假山尖銳處,戳了個血洞也是正常??蛇@傷卻在手背上,而且旁的地方半點擦傷都沒有,怎樣才能造成這樣古怪的傷勢呢。 瓔珞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兒,再想到先前聽到的古怪的鈴鐺聲,瓔珞愈發狐疑。 何況葉宇軒怎么瞧都不像是會喝酒喝的爛醉如泥,倒在地上萬事不知的人啊。 今日又是太后的壽辰,朝臣誥命們那么多,葉宇軒是嫌自己太受寵了嗎,才在這樣的日子做下如此沒德行的不靠譜事兒來? 瓔珞迅速的用布條給葉宇軒包裹住傷口,一面吩咐紫真悄悄去告知唐貴妃,一面拍打起葉宇軒的臉頰來,邊拍邊喊他。 水嬤嬤見瓔珞可這勁兒的折騰葉宇軒,不由道:“七皇子大抵是醉的狠了,世子妃還是讓他睡著吧,一會子唐貴妃的人來了,帶走他便好,何必非喚醒他來呢,這醉酒之人喚醒來倒是鬧騰。” 水嬤嬤卻也是怕換醒來葉宇軒來,他大吵大鬧的倒引來人注意這邊,對七皇子的名聲不好,唐貴妃難免以為是她們故意而為。 瓔珞聞言卻沒言語,依舊不依不饒的拍著葉宇軒,不停叫著。 瑞王自然不敢毒害葉宇軒,給葉宇軒下的毒不過是尋常的致迷藥物,既能讓他暈睡片刻,以便誘出母蠱來,事后太醫把脈也查不出什么來。 這會子瓔珞不斷拍打叫喚葉宇軒,葉宇軒便也慢慢被喚了醒來,他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便是瓔珞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她的眉微微擰著,雙眸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焦急,紅唇輕輕張合著正喚著他。 葉宇軒覺得有些恍惚,她的聲音好似從極遠的夢境中傳來,以至于他怔怔瞧著她,半響都一點反應沒。 瓔珞見葉宇軒明明醒來過來,可卻神情木然,也不言語,頓時心驚,道:“七皇子,你到底怎么了?你還好嗎,可還識得我是誰?” 她心中焦急,聲音便有些尖利,葉宇軒頓時便清醒了過來,眼眸漸漸有了焦距,卻是猛然拉住了瓔珞的手,道:“先前瑞王府那杯酒,有蠱毒!” 瓔珞被葉宇軒陡然抓了手,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聽到葉宇軒說出這樣一句驚人的話來,一時間倒也顧不得掙扎了,整個人都愣住了。 葉宇軒追出來,人越來越恍惚,而前頭瓔珞那身影卻總也不遠不近,怎么叫都不理,怎么樣都追不上,葉宇軒已是憑借著最后一絲理智感覺出了問題,當時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喚醒一些神智來,接著便裝暈了過去。 果然他這邊剛剛倒下,便聽到他的好三哥瑞王的說話聲,接著瑞王和那苗荊的話葉宇軒其實都是聽在耳中的。 只當時他并不敢表現出來,生恐知道自己醒著,瑞王會索性殺人滅口,做出更加不可理喻的事情來。 故此葉宇軒一直都在假裝暈迷,只那致迷酒水藥效實在太強了些,在他知道瑞王和苗荊原來是要喚出他體內蠱物,心神為之一松時,便也抵抗不了那藥,徹底昏沉了過去。 以至于后頭瑞王和苗荊到底對他做了什么,又是如何離開的,瓔珞怎么會到了這里,他一概不知。 只如今神智清醒過來,葉宇軒眼眸中便有冷銳之光流動,說出了最關鍵之處。 水嬤嬤聽到蠱毒二字,面色大變,渾身微顫,當真是聞蠱色變。 瓔珞卻一時沒有反應,只因她覺得很恍惚,難道這巫蠱之術不是書中杜撰出來的嗎,便廢太子是因巫蠱之事兒被廢黜的,瓔珞也沒相信過世上竟真有這種蠱毒詛咒之術,如今這樣驟然從葉宇軒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是讓她詫異莫名。 見她沒反應,葉宇軒卻掙扎了下想要起身,然而他動了下卻不曾起身,渾身發軟,根本連坐都坐不起身。 他倒了回去,這才冷聲沖水嬤嬤道:“施蠱之人被瑞王帶進了皇宮,穿太監服飾,身材極為瘦小,大抵中年年歲,聲音略有些暗啞,應該不是中原人士,嬤嬤快將這些告知太后,就說本殿下被個太監推下了假山,讓太后速速令人封鎖內宮,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這人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