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節
山晴臉色便不大好看起來,偷眼瞧了眼海書筠,卻不敢隱瞞,道:“是靖王世子和世子妃,站在一處說話,姑爺瞧見便……” 山晴咬唇沒說下去,海書筠卻略愣了下,只楞過后卻也沒多言什么,只示意山晴趕緊梳發。 瓔珞的身份,海書筠卻也明了,一來當初秦嚴請海云天提親時便也透露了一些,再來海云天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遲璟奕已經成了自己女婿,自然對遲璟奕前頭定了那場沒成的親事,也是了若指掌。 海云天覺得這親事上是他委屈了自家女兒,自然也不曾隱瞞什么,將其中的事兒都告訴了海書筠。 而海書筠卻并沒將這些事兒放在心上,依舊表示愿意嫁過來,一來海云天欠了秦嚴的,如今秦嚴要討還,她做女兒的替父償還人情也是天經地義,再一個,對遲家這門親事,她自己也覺得可行。 山晴是海書筠的貼身大丫鬟,自然該知道也都知道,故此提起方才府門前的事兒,先便替自家姑娘委屈了起來。 她給海書筠梳著頭,見海書筠神情無異,面色平靜,到底沒忍住,道:“姑爺能娶姑娘是福氣,偏還不知道珍惜,還沒進門就給姑娘這樣的委屈受,人家都做了世子妃了,明明還夫妻鶼鰈情深,姑爺卻還……” “山晴!” 山晴話沒說完,海書筠便沉聲打斷,她的聲音不見尖利,可卻有著不容忽視的沉厲,山晴一下子住了口,銀牙緊咬。 海書筠卻轉過身來,沉眸盯視著倔強站著的山晴,道:“我說過,既然定了親事,便再莫說什么高攀下嫁的話,且認真說起來,海家是父親這一輩才興旺起來的,遲家卻已富足了幾代。更,這門親事是我同意拍板的,我再說一遍,我對這門親事是滿意的,左右都要嫁人,嫁進遲家來,起碼婆母不會磋磨,夫君會敬重,日子也能順心些,遲家不是一般的商戶,門第不低,況,姑爺雖不能出仕,將來孩子卻并非如此,誥命自有我兒將來為我掙得,卻比妻憑夫貴更讓我高興?!?/br> 見山晴神情略松,垂著頭站著,海書筠又道:“看在我們從小一處長大的份兒上,這些話我最后說這一遍,你若再不上心,我這里卻也留不得你了,只能將你送回海家去?!?/br> 山晴聞言面色大變,噗通一聲跪下,哭著道:“姑娘別送奴婢回去,奴婢離不開姑娘,奴婢就是覺得姑爺他這時候都娶了姑娘了,卻不將姑娘裝在心上,姑娘這么好,替姑娘委屈不平……” 海書筠嘆了一聲,卻道:“我都知道,可你也不想想,哪有事情是色色俱全,十全十美的,便真有這等事兒,又憑什么就落到你家姑娘的頭上來?好了,我的事兒,我心里有數,今日不必你伺候了,去喚山竹進來,你好生下去想想我的話,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再過來伺候?!?/br> 山晴知道自家姑娘從來說一不二,既說了再想不通就要送她回去的話,便兩人從小長大的情分,來日也不會容情,她不敢再言,低低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海書筠方才瞧著鏡中人略怔住了。 她自然知道遲璟奕心中沒她,可這也沒什么,本就是沒見過的陌生人,憑什么只訂了親事,成了婚事,人家心中就該裝著她了? 她的心里也不見得有他呢,不過將他當成夫君看,盡到做妻子的責任罷了。她對遲璟奕也是這點要求,只要他將她當妻子看,給她妻子的體面和尊重便好,其它的實在不必強求太多。 她父親雖然和母親感情極深,可這些年她管著家事兒,二叔,三叔父家中卻亂的可以,妻妾不分,陰私事兒不斷,她也不是沒見識過。早便不想著嫁個夫君,鶼鰈情深了,能夠做到舉案齊眉,互相尊敬已是不錯。 而這一點,相信嫁進遲家這樣的門戶會更容易一些。 遲璟奕回來時,海書筠已經略用了些吃食。見遲璟奕回來,忙忙上前福了福身后,舉止自然的接過丫鬟奉上的醒酒湯,道:“夫君先用了醒酒湯再沐浴吧?!?/br> 她略低著頭,并不曾看他,舉止卻也并不扭捏羞澀,她這樣遲璟奕倒是不知怎的,松了一口氣,接著醒酒湯,一飲而盡,道:“勞煩你了,你若累了,便先歇著,不必顧念我。” 遲璟奕的聲音很溫和,便不曾有柔情蜜意的親昵舉止,可卻也是體貼的,海書筠唇角微挑,點了下頭。 遲璟奕進了凈房,她便果真先上了床,自然也不會真就自己先睡了,捧了一本書瞧了起來。 她這廂書都翻了好幾頁,里頭遲璟奕卻不曾出來,海書筠聽著里頭的動靜,書卷略放下來,她原就是冰雪聰明的,這會子倒也猜到了遲璟奕的心思。 迎個親而已,再說現在又不是大熱的天,哪里就需要長時間的沐浴。真有心洞房的,只怕沐浴都能省了去的。 想必是他心中有人,根本沒心思洞房。只遲璟奕到底也是掌管多年生意的遲家少主子,想來也不是任性之人,海家的身份擺在那里,他又迎娶了自己,想必也不會真不和自己洞房,這會子磨磨蹭蹭的,大抵只是心里不怎么順,想拖延一二。 海書筠眉心微擰,作為女人,遇上這種事兒怎么可能心情真像是自己想的那樣平靜,窩心是有的,可她早也不是任性的小姑娘家了,窩心給人臉色這樣不理智的事兒也是做不出。 他不怎么樂意洞房,她海書筠也有自己的驕傲,也不想自己的夫君明明記掛著旁人,倒和自己洞房,她放下了書卷,道:“去取一盤棋來?!?/br> 山竹聞言愕了下,卻不敢耽擱,很快便取了一盤暖玉棋子來擺在了旁邊美人榻上的炕桌上。 于是遲璟奕出來時便見自己的妻子正盤腿坐在美人榻上,自己和自己對弈,見他出來忙下了床,福了福身,喊了聲夫君。 遲璟奕目光落在那棋子上,尚未反應過來,海書筠便道:“閑等無事兒便擺了一局,只自己和自己下到底無趣了些?!?/br> 遲璟奕豈會看不出海書筠的意思來,神情略探究復雜的看了眼她,到底上前,瞧了眼棋局,道:“看似白棋要被切斷了,其實不然呢。” 說著略動了一子,頓時一片白子便活乏了過來,海書筠上前一瞧,落了座,笑著道:“棋之道,千變萬化,一著生,一著死,生生死死,變幻莫測,看來夫君深諳此道呢。” 她說著動了一顆黑子,遲璟奕目光微亮,不自覺在一旁落座,兩人一來一往竟是就這樣下起了棋來。 本是各懷心思,不過很快卻發現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不知不覺竟是連下了三局,待最后一局,遲璟奕以一子取勝時,外頭天色都有些蒙蒙亮了。 瞧了瞧滴了一桌燭淚的龍鳳喜燭,遲璟奕看向海書筠面有愧色,海書筠卻只當沒看見,眨了眨眼,道:“很快便要到認親時辰了,我是撐不住了,得略歇一會?!?/br> 言罷,推開棋盤也沒再管遲璟奕卻是自行到床上,躺了下去,遲璟奕瞧著她面朝里躺著的身影,神情再度變得有些復雜。 過了片刻,他也起身過去,卻是躺在了海書筠身旁,察覺到她身子僵了下,半響沒動,片刻卻在她動了動身子時,探手過去,卻只握住了海書筠的柔夷,道:“元帕的事兒你莫擔心,我會和祖母說?!?/br> 饒是海書筠不似尋常女子容易害羞,被遲璟奕如是拉著手,又提元帕,也是紅了臉,略抽了下手。 遲璟奕沒松開,臉上也有些不大自在,卻又道:“謝謝你,給我些時間……” 他的話點到為止,海書筠卻聽的明白,心略跳了下,沒出聲,卻很快呼吸綿長了起來,遲璟奕這才松開她的手,翻了個身,怔怔瞧著她的身影半響也閉上了眼眸。 祖母其實是對的,與其抓住虛妄的過去,不如惜取眼前人,且行且珍惜。 過去的,便珍藏于心,就讓她過去吧。 瞧見她一切都好,他到底是高興大于痛苦的,想必對于她,更是如此。 ☆、116 中元節(二更) 日子轉眼便到了中元節,每年中元節家家戶戶都要在家門口焚香布田,香插在地上,越多越好,象征五谷豐登。府中主子和丫鬟們也都到花園中往河里放水旱燈,這些水燈是為了給冤死鬼引路的,燈滅了,水燈也就完成了把冤魂引過奈何橋的任務。 中元節前一日,妙哥幾個丫鬟在用彩紙做荷花狀的水旱燈,瓔珞覺得有趣,便也跟著湊熱鬧。 親自剪了彩紙來,在上頭畫上荷花花瓣,再小心翼翼的糊在做好的蓮花燈架上。 古嬤嬤進來見瓔珞拿著彩紙往燈架上糊,人都快貼到燈架上去了,不覺好笑,上前道:“世子妃這燈做的倒精細,只這認真勁兒,就比你們幾個皮猴玩鬧做的強?!?/br> 樂慧聞言卻笑著將手中做好的荷花燈舉起來給古嬤嬤看,道:“嬤嬤仔細瞧瞧,便主子做的好,也不興這樣埋汰我們的,我這燈嬤嬤可能挑出個不好來?” 古嬤嬤見她一臉驕矜,也不言語,抬指戳了下樂慧。 瓔珞卻也糊好了燈,交給妙哥拿出去掛著風干,又在樂慧的伺候下凈了手,這才和古嬤嬤進了屋。 “世子妃讓盯著表姑娘,今兒倒有消息,表姑娘被送進莊子,今兒一早卻傳出消息說是病重沒了,只馬六卻盯到,表姑娘是被送出莊子,暫時安置在了貓眼巷里的一處二進院子中。想必之前世子妃猜想的沒錯,太妃和靖王是打算讓表姑娘再換一個身份再抬進王府的。說不得,今日晚些,表姑娘病死在莊子上的事兒就會傳開了?!?/br> 瓔珞聞言點了下頭,吩咐道:“讓馬六繼續盯著些?!?/br> 到了這日快入夜,果然便傳來表姑娘在莊子上病逝的消息,聽聞謝太妃聽到消息便病倒了。 靖王妃先時也敲打過下人們,不準嚼舌根,亂傳那日冬暖閣的事情,可這樣的事兒,哪里能瞞得住。府中下人們該知道的都知道,如今聽聞表姑娘病逝,便就真信了。女人出了這樣的丑事兒,被病逝也不是沒有過的,也就唏噓了幾聲便罷了。 翌日,中元節,大豐各處寺廟都要做花蠟、花瓶、假花果樹等,備競奇妙,常例殿前,廣陳供養,傾城巡寺隨喜。寺僧也募施主錢米,和尚道士設孤魂道場。 大國寺,這日卻也是要慈安大師親自設道場,以祭奠為大豐國陣亡的軍士們。天璽帝更是要從宮中起駕,親上大國寺參加祭奠。 皇帝出行,臣子們自然都是要跟隨的。因太后也前去,故此高品級的命婦們也都隨行前往,謝太妃病了,今日倒是不去,瓔珞卻一早便穿戴好前往梓涵院和靖王妃一起前往。 今日瓔珞穿著一身世子妃的朝服,她大婚沒幾日封命婦的旨意便下來了,她命婦品級隨了秦嚴,如今卻是三品淑夫人。朝服乃是深青色,上繡五色翟鳥,配素紗中單,黻領、衣襟側邊、裙裾,鑲著醬紅色邊繡三對翟鳥紋,系玉革帶。 頭上帶冠,冠上飾金鳳四只,中間的大金鳳銜著一顆珠圓玉潤的珍珠,上有翠蓋,下垂珠結,其余小的金鳳也皆口銜珠滴。 這一身裝扮極是莊重,容易顯老,穿在她身上卻愈發映襯的人如玉雕,肌膚白皙,又比平日里平添了幾分貴重威儀之氣。 靖王妃瞧著瓔珞,縱心中恨意翻涌,卻也不得不贊嘆了幾句,道:“長的水靈,穿什么都這樣好看。” 瓔珞上前舉止親昵的攙扶著靖王妃,卻也夸贊道:“王妃的朝服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這種深紫色也很襯母妃呢,母妃原本就氣質儒雅,渾身書卷氣,穿這雅致的顏色正是相得益彰,我就不行了,生的太招搖,將來做了王妃,穿這種朝服一準沒母妃合適?!?/br> 旁邊全嬤嬤聽的臉直黑,瓔珞這話根本就是說靖王妃長得不行,更是刺著靖王妃,將來王妃的位置也要讓賢。 靖王妃早就習慣了瓔珞這種說話風格,聞言只笑了笑,瓔珞偏又道:“對了,說起來我還沒見過郡主的朝服呢,本來想著今日能瞧見,不想meimei竟是去不了,只能下回了?!?/br> 長樂郡主被靖王妃拘著禁足改性子,瓔珞偏要拿這事兒刺激靖王妃。 靖王妃心中怒恨的緊,面上卻還是未動聲色,道:“下次有的是機會?!?/br> 瓔珞卻目光微閃,越發覺得靖王妃問題很大。 要說前些時日,她和靖王妃還算沒什么大仇大恨,言辭間相互試探,靖王妃大度隱忍了下來也是有的。 可經過冬暖閣一事兒,瓔珞便不相信靖王妃不知道都是她這個世子妃搞的鬼,雖說是秦儀媛咎由自取,可作為母親,卻定然不能公正的對待此事。要說靖王妃一點都不恨自己,瓔珞是半點不信,靖王妃又不是圣人,可如今自己還是常常拿話激她,靖王妃卻依舊很能穩的住。 這樣沉得住氣,倒愈發覺得先時秦嚴的事兒,靖王妃說不得真脫不開關系。 兩人各懷心思的出了靖王府,先到宮中匯合了其她命婦們,這才隨著圣駕往大國寺去。 經這些時日,大國寺前山被堵了的道路早清了出來,山道石階都被砸壓壞了,也都重新換上了新石。今日天璽帝上山祭拜,早便有御林軍沿著山道站了一路,氣氛威嚴。 天璽帝為視誠意,步行上山,其后大臣,命婦們自然都是一路步行,唯太后年紀大了,方乘坐肩輿。 瓔珞一路都隨在靖王妃的身邊,等到了半山腰時,卻神色驚惶的拉住了靖王妃的胳膊,指著那處懸崖,道:“母妃,當日我就是從這里跌落下去的,如今瞧見卻還覺得心驚膽戰的?!?/br> 靖王妃神情關切,拍撫著瓔珞的手,輕聲安撫了兩句,瓔珞卻又道:“母妃,當日若非在茶寮被一對母子纏住,耽誤了片刻,我們也不至于就遇上了山崩。我總覺得那對母子出現的很是蹊蹺,還懷疑是有人早便知道山崩之事兒,特意安排我那時候上山?!?/br> 靖王妃聞言卻是心頭一跳,面上卻滿是驚訝,道:“你怎會有這等念頭?若是有人能預測到山崩之事兒,那也只能是慈安大師了,可慈安大師慈悲為懷,是得道高僧,若然是預知此事,豈能不事先預警于人?哪里能看瞧著石家姐弟還有那么多下人都枉死在此處的。” 瓔珞原是試探靖王妃,目光一直緊緊盯視著靖王妃,不放過她任何一點神情變幻,可靖王妃除了適當的表現了驚訝外,竟然沒露出任何驚慌和心虛來。 瓔珞心中略覺失望,笑著道:“母妃說的是,許是我總被人害,所以便有些疑神疑鬼起來了?!?/br> 她言道總被人害,自然也暗指了秦儀媛先前暗算她的事兒,靖王妃這才微顰了下眉,笑了笑沒言語。 一行人上得山上,男人們跟隨著天璽帝祭祀,而命婦們卻只是跟隨著太后往各大殿中為大豐祈福。 一番跪拜后移步到大雄寶殿中,跪坐下來聽能恩大師念經超度亡魂。 這廂又是一個來時辰,待經畢,太后剛被長公主和唐貴妃攙扶起身,便又太監從外頭匆匆進來,神情顯得有些驚慌無措,稟道:“太后,前頭大國寺奉上今年的供桃,其中有八個桃,顯出了天機異相來,上頭……上頭竟是生來有字!” 秦嚴做這些事兒時,并沒有告知太后,此刻太后聽聞太監的話,不覺面露驚詫之色來,道:“桃上有字?可是何字?這是天降祥瑞于我大豐了嗎?” 在場的命婦們聞言也是面露驚詫,又敬畏的瞧著那太監,太監卻道:“回太后的話,那桃子上的字連在一處卻是兩句話,八個字,言道,東風無辜,巫蠱有冤啊!”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長公主喃喃的念叨了兩遍,眼眶頓時便是一紅,扶著太后的手一緊,道:“東風無辜,東風……東宮廢太子取字正風,啊,這說的……母后!” 長公主雖然話沒說全,也沒直接挑明,可她的神情還有她的話,卻已經讓滿殿的命婦們都明白了這八字真言的寓意所在。 頓時滿殿皆驚,唐貴妃更是面色一變,銀牙緊咬起來。 此處雖都是女人們,可卻皆是品級極高的誥命們,雖說女人不涉政,更是不管外宅的事兒,可生活生長環境所致,并不代表她們就沒有政治觸覺。 先前關于廢太子的留言一起,后有姚國政為太子翻案鳴冤的奏折呈上,早便讓大家都意識到了一些朝堂動向,如今又突然冒出八個蒼天預警的異桃來,頓時她們便覺察到了今后的朝堂風波來。 大殿中死寂一片,太后卻是神情動容,雙手微顫,道:“當真如此?快,扶哀家到前頭去,哀家要親眼去瞧瞧?!?/br> 太后說著已是邁開了腳,長公主和唐貴妃便忙攙扶著緊隨其后,她們一動,后來眾人面面相覷,便也跟了上去,都想看看是否真有天降預警這樣的奇事兒。 前頭的大殿中,天璽帝和眾大臣也正因那八個桃子氣氛凝重。外頭響起通傳聲說是太后到了,天璽帝才收斂了神情,忙起身迎接了出去,太后顫抖著手扶上天璽帝的手臂,道:“哀家都聽說了,那桃子呢,可是真有其事兒?” 廢太子是天璽帝的元后所出,而天璽帝的元后乃是天璽帝還做皇子時迎娶的,太后是天璽帝的嫡母,這媳婦卻是太后親自選的,和太后感情很好。 后來廢太子自然也是得太后喜愛的,這才親上加親,迎娶了太后的外孫女,廢太子被廢黜時,太后便曾阻止努力過,只是后來到底不能阻止天璽帝的圣斷,如今天降預警,太后這般神態激動,兼有悲色,也在情理之中。 天璽帝扶著太后的手,卻道:“桃子就在殿中,母后慢些,來人,將那供桃呈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