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那廂秦嚴撩袍坐下,含笑坐在靖王身側(cè)的靖王妃卻也端著杯盞,接著飲酒的姿勢瞥了不遠處的秦嚴一眼,見他神情冷肅,探究不出什么,這才垂眸扭了頭。心里卻還在想著方才慈云宮的事兒。 前幾日有消息輾轉(zhuǎn)傳到了靖王府中,有意無意地透出秦嚴看上了郡王府新認的孫女的意思來,靖王妃覺得無緣無故不會有這樣的消息傳進她耳朵中,讓人細細查了下消息來源,結(jié)果各種蛛絲馬跡都指向了祁陽王側(cè)妃喬氏。 靖王妃不由冷笑,對這消息不置可否,并非放在心上,不過想到方才大殿中的情景,太后對那蕭涵嫣的態(tài)度,以及秦嚴嚇唬的張知雅神志不清,當(dāng)眾出丑的事兒,靖王妃唇邊便勾起了一抹笑意。 只怕她這個素來冷情的繼子這回還真是動了凡心了,祁陽王府,真寧縣主……郡王妃手中的筷子落的愈發(fā)慢了些。 抬眸間瞧見永樂公主的宮女躬著身子從外頭進來,臉色緊繃著靠近了永樂公主,低語了兩句,靖王妃分明瞧見永樂公主捏著酒杯的手骨節(jié)僵硬,指端發(fā)白,神情也大變了下,接著更是滿眼憤恨嫉妒幽怨的往這邊瞧了一眼。 靖王妃不覺挑了挑眉,看來方才繼子是滯留在慈云宮這才來宮宴晚了呢。 靖王妃垂眸沉吟了下,抬手親自給靖王續(xù)了一杯酒,望向不遠處祁陽王府的席面,隨口道:“祁陽王府這位真寧縣主極是不俗,年紀小小,便行事沉穩(wěn)大方,頗有幾分臨危不亂的鎮(zhèn)定機敏,受封縣主,皇上還賜了私邑,以后了太后的喜愛和高看,這京中便又要多一位光華璨璨的貴女了。” 靖王卻并未將靖王妃的話放在心上,目光有些心不在焉的瞥了眼那邊笑容滿面的祁陽王,投桃報李地夾了一筷子郡王妃愛吃的菜放在她身前的碟子上,笑著道:“不過一個縣主罷了,難道還能風(fēng)光過咱們櫟兒?咱們的女兒可是受封的郡主,湯沐邑更是富饒的江南之地,真寧不過窮鄉(xiāng)僻壤,旁人艷羨這等福氣,你難道還羨慕不成?” 靖王妃聞言卻眼波流轉(zhuǎn)地嗔了靖王一眼,道:“櫟兒有個好父親,妾身更是有位好夫君,使女兒生來便比尋常姑娘尊貴,自然是用不上艷羨旁人的。妾身只是方才瞧了那位真寧縣主,甚為喜歡她的機敏大方,沉穩(wěn)聰慧,想到她和櫟兒同齡,便能獨當(dāng)一面,再想到自己只會玩鬧的女兒,有些自愧教女無方罷了?!?/br> 靖王卻不贊同的在席下握了握靖王妃的手,道:“咱們櫟兒用不著獨當(dāng)一面,本王的女兒生來便矜貴,只要學(xué)會怎么讓自己開心便好,玩鬧些又如何?是你對子女教養(yǎng)太過嚴苛了,女兒家正該嬌養(yǎng)著?!?/br> 靖王妃便望著靖王笑了起來,道:“是,是,都是妾身多慮了,王爺英明。” 靖王哈哈大笑起來,揚腕一口灌下了杯中酒。 秦嚴如今受封二品鷹揚將軍,他不愿意和靖王府的人擠在一處,反倒坐在了二品武官的席面處,離靖王府還略有些距離,倒是沒留意到靖王妃和靖王談?wù)摥嬬蟮脑挕?/br> ------題外話------ 早上帶閨女打預(yù)防針耽擱了下,更晚了,么么噠 ☆、019 請旨 秦嚴心不在焉地坐在席間,耳邊響起的歌舞聲讓他覺得聒噪無比,四周充斥的酒味和女人們身上的脂粉味融合在一起,更讓他有種喘息不過的憋悶感。 他一遍遍想著方才和瓔珞爭執(zhí)的情景,她說的那些話,她的神情舉止,最后腦海中的畫面定格為她蒼白著臉,額頭滿是虛汗冷冷瞧著自己的樣子。 秦嚴有些心慌懊悔起來,尤其是想到瓔珞剛受了傷,正是難受委屈的時候,自己明明是一片好心去探望她的,結(jié)果卻事與愿違,惹地她更加難過,秦嚴便愈加心神不寧起來。 他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瓔珞自己趴在床上哭的畫面,想到她今日進宮,身邊連個慣常用的丫鬟都沒有,也沒人能和她說說話,紓解紓解情緒,秦嚴便愈發(fā)擔(dān)心起來。 可這會子讓他再跑過去低三下四地哄她,秦嚴又實在抹不開臉面,做不到。 他如坐針氈,食之無味,所以表現(xiàn)在面容上便是愈發(fā)冷峻,渾身都透著股煞氣,使得坐在周圍的幾位大人愈發(fā)不敢向他勸酒閑談了。 好容易熬到了宮宴結(jié)束,天璽帝親自送太后回慈云宮,秦嚴也跟著起了身,卻并不出宮,陪著往慈云宮去。 待到了慈云宮,天璽帝又和太后說了會子話告退離開,秦嚴才跟著出了大殿,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稟奏?!?/br> 天璽帝這兩日極累,各種祭祀慶典活動,使得他休息不足,此刻面上帶著明顯的疲倦之色,一會子卻還不能休息,要到御書房去繼續(xù)給大臣們寫賞賜的福字。 有點眼力見的都不該現(xiàn)在打攪皇帝,見秦嚴此刻要稟事兒,天璽帝愣了一下才道:“何事兒非要現(xiàn)在稟?” 他將秦嚴當(dāng)子侄看待,和秦嚴說話便多了些隨意,這話拒絕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秦嚴卻依舊道:“微臣不會占用皇上許多時間的?!?/br> 天璽帝見他如此執(zhí)拗,便也不再多言,只擺了擺手道:“隨朕到御書房說話?!?/br> 御書房燈火通明,一盞盞宮燈將西暖閣映照的亮如白晝,天璽帝脫了靴子在炕上盤腿坐下,這才瞧向站在屋中的秦嚴,道:“何事兒?坐下說?!?/br> 秦嚴卻未曾坐下,反倒跪了下來,道:“微臣前些時日和陛下提過的,陛下賞賜微臣的那枚玉佩,微臣已經(jīng)將它送給了心儀的女子,那女子便是陛下今日親封的真寧縣主,微臣欲迎娶她為妃,求陛下成全?!?/br> 秦嚴說罷深深叩首,態(tài)度是前所未有的謙恭。 天璽帝見他這般倒是一愣,目光沉沉盯著秦嚴,他瞧的出秦嚴是真心喜歡蕭家姑娘,而并非喜歡她的身份,她的身后祁陽王府的背景。 只是,靖王,秦嚴和祁陽王皆是掌兵之人,三人若然擰成了一根繩,權(quán)柄實在過重,他這個皇帝豈能安枕? 先前太后提了此事,天璽帝便令人暗中查了瓔珞,尤其是查了下瓔珞和秦嚴是何時結(jié)識,其后又有何等牽連,更查了蘇景華認祖歸宗,成為蕭承麟的始末。 弄清楚,秦嚴費盡心力促成遲家和海家的親事,且事后才發(fā)生了蘇景華被認出是蕭家子嗣的事情,知道秦嚴確實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而并非靖王府和祁陽王府別有圖謀,天璽帝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便秦嚴是真心,天璽帝暫時也還不能決定是否該同意這門親事。 一方面作為帝王,他不愿看到靖王府和祁陽王府走的過近了,另一方面他將秦嚴當(dāng)子侄,瞧著秦嚴老大年紀了婚事還沒著落,也確實不忍。 都說帝王無情,其實不然,帝王也是人,怎么可能沒有七情六欲?若然能夠成全,他還是想看著秦嚴早日娶妻生子,也好慰藉了太后之心。 天璽帝沉吟片刻,卻是開口道:“太后可知道那真寧縣主身體有恙,可能無法受孕一事兒?” 秦嚴對天璽帝知曉此事半點也不吃驚,他豈會不明白天璽帝的顧慮?自然也知道,天璽帝會去查察他和瓔珞之間的事兒,作為帝王,只要愿意查,還能有什么是查不出來的? 當(dāng)時秦嚴從中牽線,促成瓔珞進祁陽王府,他不是沒考慮過天璽帝會忌憚這個問題,他是想到了的。 可一來瓔珞若然沒有蕭家女的身份,想要成為靖王世子妃成難,再來,秦嚴倒也可以費心再給瓔珞安排一個別的合適的身份,可他卻覺得瓔珞不會愿意,且有蘇景華在,秦嚴也不忍心明明可以姐弟在一起,卻為了自己的私利讓他們姐弟分開。 而且瓔珞進祁陽王府已經(jīng)是水到渠成之事兒,若然等他再來為瓔珞安排合適的身份,卻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他也實在等不得了。 他早有心理準備,故此聽到天璽帝問起瓔珞受孕一事兒,秦嚴便明白了天璽帝的意思。 皇帝不會關(guān)心瓔珞的身體,其實瓔珞能否有孕在天璽帝眼中根本就不是個事兒,正妃不能受孕,多納兩房妾室,將來去母留子便是,這樣的小事兒天璽帝豈會看在眼中? 天璽帝這時候提起瓔珞無法受孕一事兒,不過是在委婉的拒絕罷了。 秦嚴抿了抿唇,道:“微臣問過傅太醫(yī),傅太醫(yī)說婦人便被灌過絕子湯,也不是不治之癥,慢慢調(diào)理,身體是可以恢復(fù)的,微臣還年輕,子嗣不著急。” 傅太醫(yī)乃是太醫(yī)院中最擅婦人病的,聽秦嚴承認還專門問詢過傅太醫(yī),天璽帝愣了下,接著倒是哈哈笑了起來。 他喜歡秦嚴,寵信秦嚴,并非全因為秦嚴是太后的外孫,是敏慧長公主的兒子,本便是他的外甥,最重要的是因為秦嚴的性情。 天璽帝瞧的明白,秦嚴看著是冷情冷性的人,可他卻實在有一顆赤子之心,天璽帝看中的乃是秦嚴的這份真性情。 真性情在皇室之中,實在太難得,用起來也更能讓人放心。故此很多時候,秦嚴便犯了大錯,不通禮數(shù),肆意妄為,天璽帝也愿意縱容著。 此刻見秦嚴這等冷人愿意為個女人跑去請教傅太醫(yī)女人喝絕子湯的事兒,天璽帝倒覺好笑開懷,只笑罷,卻還是擺手道:“此事容朕再想想,你皇祖母那邊,你也不可瞞著。雖說用了絕子湯,還可慢慢調(diào)理身子,但你皇祖母年紀大了,早便盼著你成親生子,你的年紀也確實該有子嗣了。你跪安吧?!?/br> 天璽帝還是不肯賜婚,秦嚴雖早有預(yù)料,可卻難免失望,尤其是今日和瓔珞吵鬧過后,這讓他有些焦灼煩躁。 不過他也明白,天璽帝沒有一口將話說死,便是大有希望和余地,他越是表現(xiàn)的急切,可能越是壞事。 故此秦嚴未再多言,躬身退出了西暖閣。 他出了大殿,卻有慈云宮的太監(jiān)總管王公公等候在不遠處,見秦嚴出來忙揮了揮手,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快步迎了上來,打了個千兒,道:“奴婢們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等候世子爺,給世子爺送醒酒湯來,世子爺且先用了醒酒湯再出宮不遲?!?/br> 秦嚴聞言點了點頭,王公公便親自回身取出食盒里溫度正好的醒酒湯呈給了秦嚴,秦嚴幾口灌下,將碗遞給王公公時,那碗?yún)s一錯手,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頓時發(fā)出一聲瓷器碎裂聲,秦嚴抬手扶著腦門,搖晃了幾下,卻是道:“吃了兩口風(fēng),這酒勁兒倒上來了。” 這處廊道就在西暖閣的拐角處,如今已經(jīng)入夜,宮中安靜的緊,這一聲碎瓷聲早便驚動了西暖閣外守著的太監(jiān)陳厚實。 派了個小太監(jiān)往這邊瞧了瞧,聽了稟報,陳厚實進了西暖閣,皇帝還在伏案寫著福字,聽到腳步聲頭未抬起,倒是問了一聲,“外頭怎么了?” 陳厚實上前磨著墨,道:“是世子爺,太后派人送了醒酒湯過來,世子爺許是酒氣上頭,摔碎了湯碗?!?/br> 皇帝聞言運筆的手一抖,頓時一張眼見就寫好的墨寶便被毀了個徹底,天璽帝示意陳厚實取掉壞字,又笑了起來,道:“這臭小子?!?/br> 秦嚴酒量極好,天璽帝還沒見他醉酒過,方才在這殿中面圣還好端端的,出了屋風(fēng)一吹便連碗都拿不穩(wěn)了,哪里來的道理? 想到那真寧縣主被留宿在太后的慈云宮中,天璽帝如何不明白秦嚴這湯碗是摔給自己聽的,這是讓自己這個當(dāng)皇帝的趕緊發(fā)話,將他也留在宮里頭呢。 當(dāng)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天璽帝一時倒促狹地笑了聲,吩咐了陳厚實兩句。 陳厚實聽的一愣,掩嘴也笑了聲,道:“奴婢這便傳皇上的話去?!?/br> 陳厚實說著退出了大殿,緊走幾步追上秦嚴,喊道:“世子爺且留步,世子爺且留步。” 秦嚴等的便是陳厚實,當(dāng)即便停住了腳步,冷著面回頭望去,陳厚實很快到了近前,喘息著笑道:“皇上知道世子爺醉了酒,怕世子爺這大晚上出宮吃了冷風(fēng)會生病,故此特讓奴婢過來……給世子爺送件斗篷?!?/br> 陳厚實的話說完,雖然眼前的秦嚴還是那般面無表情的冷冰模樣,可陳厚實分明瞧見他的影子都僵了一僵。 壓著笑意,陳厚實回身取過小太監(jiān)手中的斗篷親自上前給秦嚴系上,眼瞧著秦嚴腳步僵硬的轉(zhuǎn)了身,陳厚實才又道:“世子爺,皇上說了,若是世子爺醉的實在厲害,今兒莫出宮了也使得?!?/br> 秦嚴腳步當(dāng)下便是一個踉蹌,陳厚實悶笑兩聲,忙忙吩咐兩個小太監(jiān)上前攙扶,道:“快快,送世子爺?shù)酱仍茖m去。” 秦嚴這廂如愿賴在了宮中,那邊陳厚實回到西暖閣將秦嚴的反應(yīng)告訴天璽帝,天璽帝又是一陣好笑不提。 卻說慈云宮中,天璽帝離開后,太后卻并未去休息,反倒是叫了今日照顧瓔珞的兩個醫(yī)女來,詢問了瓔珞的傷勢情況。 “縣主腰間的傷雖嚴重,可用了宮中特制的藥膏,再輔佐湯藥針灸推拿,明日便可下床走動,也不過三五日便可以痊愈了?!?/br> 太后聞言卻有些不滿意,道:“不疼便好,至于傷處消腫恢復(fù),哀家雖然不懂醫(yī),卻也知道有時候欲速則不達,還是慢慢來,以穩(wěn)妥為主,怎么也要養(yǎng)個十日才好?!?/br> 醫(yī)女聽太后的意思,分明是讓她們瞧著拖延病情,當(dāng)下哪里有不應(yīng)的,忙忙稱是,接著卻又稟道:“縣主腰上的傷倒不打緊,只是手臂和大腿上卻有不少舊日傷痕,瞧著有些觸目驚心?!?/br> 太后頓時面色發(fā)沉,道:“你們照顧的很仔細,也稟報的很細致,很好,賞。” 待兩個醫(yī)女退下去,太后才嘆了一聲沖水嬤嬤道:“看來那孩子吃了不少苦頭,趁著她在哀家身邊,且要好好給她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才是。” 水嬤嬤卻笑了,道:“縣主因禍得福,留在太后娘娘身邊,保管半個月后離開時,身上粉粉嫩嫩,一掐一汪水?!?/br> 宮中的女人們都是靠一副皮囊過日子,養(yǎng)顏美肌自然是少不了的,可以說傾全國之力,用最好的太醫(yī)一代代鉆研出美容養(yǎng)膚的法子,自然留下了不少奇方秘法,太后在宮中斗了一輩子,又成了最終勝出者,手中的養(yǎng)肌方子也是不少。 一些舊傷痕,自然不算什么,既然知道了此事,太后當(dāng)然要好好為未來的孫媳婦養(yǎng)養(yǎng)肌膚的。 水嬤嬤自然會安排下去,太后便也不再多交代,道:“扶哀家去瞧瞧那丫頭?!?/br> 秦嚴離開后,瓔珞悶哭了一陣子便暈暈沉沉睡了過去。 眼睛不及時冷敷處理的結(jié)果便是,再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眼睛有點睜不開,令宮女拿了靶鏡一瞧,眼睛果然腫了起來。 瓔珞一陣尷尬臉紅,好在宮女都知道瓔珞是得了太后高看的,生恐那里伺候不好,見她眼睛紅腫,也不必吩咐便弄來了冰袋,和煮雞蛋給瓔珞敷眼消腫。 不過饒是如此,太后到時,瓔珞的眼睛卻還是留著些痕跡。 聽到太后駕到,瓔珞忙準備起身,醫(yī)女阻了下,太后便走了進來,卻道:“丫頭不必和老婆子客套,扭頭且瞧瞧,可還識得哀家?” 瓔珞在大殿時便聽著太后的聲音有幾分耳熟,不過當(dāng)時亂糟糟的,她也沒功夫仔細分辨回想,此刻再聽太后的聲音,未曾回頭,瓔珞腦海中便閃現(xiàn)出了一些畫面來,頓時一詫,驚異地道:“婆婆?” 已是認出了那聲音來,她驚詫萬分地回過頭瞧去,果然見一個白發(fā)老太太在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盡管那老太太和昔日打扮截然不同,可瓔珞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來,太后確實是那日自己背過的那個老嬤嬤。 瓔珞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因吃驚而微微張著,殿中燈光很明亮,她的表情呆愕,很是好笑,太后難免便多看了兩眼,這一瞧便留意到了瓔珞微微泛紅的眼眶,頓時蹙眉,道:“丫頭怎么哭了?可是這腰上的傷太疼了些?” 說話間太后已行到了床榻前,水嬤嬤扶著太后直接在床邊坐了下來。 瓔珞望去,卻見太后俯視著自己,她的側(cè)臉慈祥寬和,望著自己的目光也是柔和憐惜的,半點都不讓人覺得高高在上,生疏敬畏。 瓔珞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到此刻還是有些恍惚,怎么都不明白,先前巧遇的以為是被主子厭棄的可憐老嬤嬤,怎么就一轉(zhuǎn)眼成了太后呢。 見瓔珞神情恍惚,不曾答話,太后卻笑著道:“讓哀家猜猜,丫頭在大殿上,明明扭傷嚴重,還能侃侃而談,揭穿勇毅侯母女的誣陷,可見丫頭不是會因疼痛就哭鼻子的,那是誰欺負了丫頭?嗯,這宮里頭能將丫頭氣哭的怕只會是哀家那臭脾氣的孫兒了,阿嚴惹丫頭生氣了?” 瓔珞萬沒想到太后會是這個樣子的,聞言不覺又是一怔,有些呆呆的瞧著太后。見太后目光含著溫暖又慈愛的笑意,坐在床邊就那樣瞧著自己,瓔珞不覺便紅了臉,羞窘的厲害,道:“世子爺他不曾……不曾欺負臣女的?!?/br> 自己和秦嚴鬧別扭,倒讓太后瞧了出來,瓔珞覺得特別難為情,耳根子都燒熱了起來。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