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瓔珞的手比她腦子轉的快,已然猛地探出扣住了面具的邊緣,冰涼的觸感令瓔珞回過神來,卻是驀然揚眉笑了,道:“你放心,即便你長的很丑,我也不會笑話你的。” 瓔珞說著手一揚,一下子便掀起了那張面具,火光瞬間灑滿男人的面龐,映照出一張清晰的面容,瓔珞有些愕然怔住了。 倒不是男人真的長得很丑,相反,他異乎尋常的俊美,只是卻和她想象的樣子太不一樣。他的氣質太過冷凝殘暴,以至于瓔珞一直覺得男人應該長著一張棱角分明,剛硬粗獷的面容。 可恰恰相反,他的五官生的極是柔和漂亮,可以說是面如冠玉,眉并不濃郁,卻也密密飛揚入鬢,眸睫毛纖長低垂,掩映了深幽星目,鼻高挺著,其下是雖薄卻唇線清晰,潤澤緊抿的嘴。 他的眼眸原本帶著面具,遮擋了一部分瞧著非常狹長,瓔珞一直以為眼前人長著一雙柳葉細眼,卻不想原是面具擋住了一部分眼睛,他竟生著一雙極為漂亮的桃花眼。 眼大而長,眼尾微彎,睫毛長,眼周甚至略帶紅暈,當真是狀若桃花,更莫說他瞳仁黑白并不十分分明,不經意間眼神便自帶一股似醉非醉。這樣的一雙眼太過勾人,偏他瞳色幽深,黑沉沉的,瞧人時又分明目光銳利如刀,當真是叫人有些難以直視。總覺那眸子有股蠱惑人心,威懾心神的力量。 好在他的左眼角帶著一道積年的傷疤,若一道白線,自眼角延伸到了鬢邊,多少破壞了些迫人的容色。 大抵是他有些失血,臉色微顯蒼白,加之火光照映著,越發柔和了他的面部線條,使得本就清雋漂亮的五官更顯好看,只他冷然的神情,還有刀刻般線條利落的發髻線卻滿是陽剛之氣,更莫說那滿身的睥睨氣度了。 這人的長相光華清湛,氣質卻嗜血冷寒,奇異地組合在一起,叫瓔珞失神了半響,直愣愣地盯著秦嚴久久沒有反應。 瓔珞一時盯著秦嚴錯不開眼,秦嚴也目光幽深的凝視著瓔珞,直到干柴發出噼啪一聲脆響似要將山洞中稀薄干燥的空氣點燃開,瓔珞才猛然回過神來,驀地發現秦嚴的目光說不出的黝黯炙熱,忙咳了聲低了頭,道:“對了,你的傷口清洗好該上藥了!” 瓔珞說著就去拿那放在一旁的瓷瓶,豈料秦嚴卻開口道:“不是說要試試我發燒了沒嗎?” 瓔珞暗自咬了下唇,這才笑著抬眸,不知為何,卻是再不愿隨意碰觸眼前男人,只揚眉道:“哦,我方才拉面具時有碰到你額頭,涼冰冰的呢。” 言罷卻見秦嚴也揚了下眉,道:“是嗎?可我覺得渾身發燙,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蘇姑娘這么敷衍于我不好吧?” 瓔珞噎了下,突覺眼前人臉皮有變厚的趨向,明明方才一幅不想她拿掉面具的模樣,此刻倒又糾纏不休的。前次他夜闖她閨房,她不過說了他那么一句,他就滿身的戾氣,險些翻臉,怎么這次倒學會死皮賴臉了。 摸就摸,他一個古人都不避諱,她怕什么? 瓔珞抬手飛快地將手甩上秦嚴的額頭,故意發出啪的一聲響,又利索的撤了手,眨了眨眼道:“你看,確實一點都不燙手。你覺著渾身發燙一定是因為受傷心里害怕產生的幻覺,別怕,男人受點傷沒什么的。” 山洞中兩人間一直有些怪異的氣氛,頓時因瓔珞毫不溫柔的動作,還有一番調侃的話破壞殆盡。 秦嚴:“……” 見瓔珞言罷便又湊過去要給他傷口撒藥,便伸手拿過了藥瓶,道:“我自己來吧。” 瓔珞抬眸瞧了眼秦嚴,見他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一時也鬧不明白這人是不是小氣巴拉的生氣了,不過即便是不高興,瓔珞也沒打算去哄。 傷口左右撒藥包扎下就好,瓔珞便索性拍拍手站起身來,道:“你慢慢包扎,我去后頭換下衣裳。” 言罷,她也不再等秦嚴回答便腳步輕快往山洞的后洞去了。秦嚴倒不是真生氣了,只是鑒于先前她靠近時吹拂到腿上的氣息到現在還好似久久不散,不敢再讓她幫忙撒藥而已,可見她這么利索就起身走了人,他心里有覺得不大是滋味,不由抬眸瞧了眼瓔珞遠去的背影,本就冷然的面容又黑了一分。 瓔珞繞進后洞,躲到一塊山石后飛快地脫了衣裳,將早已被火烤干的外衫套上,又在潭邊將衣衫上的泥濘砂石沖洗掉,這才擰了水拎著中衣出來。 她出來便見嘯月不知何時已經回了山洞,正蜷縮在秦嚴的身邊,仰著頭舔著臉求撫摸,旁邊丟著兩只已被咬斷脖頸的灰兔子,還有一只草黃色未死透的狍子。 秦嚴用手揉著嘯月的毛,嘯月瞇著眼,一臉享受地不時伸出舌頭舔著秦嚴的手,旁邊篝火正燃的旺,發出昏黃而暖和的光,柔柔的籠罩著那一男人和依偎著他的狼。男人的目光是從來未有過的溫柔,唇角甚至還勾著一絲笑意,連那狼的目光,瓔珞都似詭異的看到了些笑意一般。 瓔珞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出現這種幻覺,只想到秦嚴先前的話,他說嘯月是他的親人,這一刻瓔珞倒真體會到了。 畫面無疑是很安寧美好的,但卻違和的很,不是狼都兇殘無比,滿身侵略性的嗎?不是狼都害怕火光的嗎? 瓔珞覺得自己二十來年的知識積累都被這古怪的一幕顛覆了,她邁步過去目光盯著嘯月,驚異地笑道:“你確定它不是一匹披著狼皮的狗?” 秦嚴聞聲未曾瞧過來,倒是嘯月似氣惱她這個外人打擾了它和主人的美好時光,不悅的發出一聲悶叫,冷幽幽的狼眼倏然射了過來。 外頭天色早已黑透,此刻狼的一雙眼睛越發幽綠發亮,森寒寒的盯著瓔珞叫她立馬就不動聲色地往秦嚴身旁蹭了蹭,縮頭縮腦起來。 嘯月不屑地回頭,繼續去舔主人放在膝頭的手。 ------題外話------ 秦嚴:你看了爺的臉,負責吧! 珞珞:哈?你以為你木婉清啊? 秦嚴:木婉清是誰? 珞珞:一個被始亂終棄的可憐女人 秦嚴:爺沒以為爺是木婉清,所以你也不能對爺始亂終棄,負責吧 珞珞:啊啊啊,誰家的蛇精病快來領走啊! ☆、066 兩人一狼山洞過夜 也不知是不是那嘯月和人一起呆的時間太久的緣故,瓔珞竟覺著它的神情極為活靈活現,讓她很清楚的感受到了它的肢體語言。 她這是被一只狼給鄙視了!? 許是這匹狼有些地方太過人性化,瓔珞膽子又大了些,無語地從秦嚴身后閃出身來,有些仗主欺狼的沖嘯月揮了揮拳頭,呲了呲牙,見嘯月壓根看都沒看自己一眼,瓔珞又覺得無趣,哼了聲彎腰撿起地上那兩只野兔和短劍,沖秦嚴道:“我負責剝兔子,你負責烤熟它。” 瓔珞前世并非十指不沾陽春水,相反她挺愛自己搗鼓些吃食,廚藝也還算不錯,處理雞鴨魚什么的還是會的,這里缺乏佐料,燒烤便不是她的強項了,她并非嬌弱的隨時依靠別人的女人,早便習慣了自立自強,合理分工,她言罷也不待秦嚴反應便打算動手。 秦嚴卻站了起來,道:“女人還是有個女人的樣子好。” 言罷便自從她手中拿走了短劍和兔子,不由分說往潭邊兒去了,瓔珞瞧著他的背影撇撇嘴,嘟囔道:“我還不信你那冷棍子模樣能見幾個女人,又知道女人該是什么樣子?” 話雖如此說,可有人愿意將活全攬了,瓔珞也不會自找勞累,鑒于馬上就有食物可吃,她心情愉悅的將濕衣服一件件晾曬在篝火旁的干枝上,還特意將貼身的肚兜掩在了下頭,待收拾好便坐下來隔著篝火瞧起嘯月來。 主人走了,嘯月好似有些無聊正逗弄著身前那只半死不活的狍子,那是一只沒長大的幼年狍子,個頭很小,更像一只可憐的小羊。它傷了腿,脖子上也被咬了一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連嗚咽的力氣都沒有了。 嘯月用爪子扒拉一下,那狍子便忍不住在地上使勁蹭上一蹭蹄子,接著便氣竭地重重閉上眼睛,又是一陣無聲無息,嘯月便又用爪子去扒拉,瞧著那狍子奄奄一息地反復掙扎,它好像覺得和有趣,得到了極大滿足一般,玩的不亦樂乎。 瓔珞為那狍子默默點了一排蠟,又往火堆上加了兩根柴,將火撥的更旺,秦嚴便已利索地收拾好那兩只兔子走了過來,他將剝洗干凈的兔子放在一旁干凈石頭上,又抓起那只已經被嘯月玩的死透的狍子用短劍飛快嘩啦了幾下,拎著狍子的耳朵一抖,那狍子便光溜溜的去了皮。 他提著狍子進了山洞,眨眼出來已清洗干凈,分割成塊,又將rou穿在棍子上架在火上烤,不時翻動一下,動作嫻熟。 瓔珞早餓的前胸貼后背,緊緊盯著那撕拉啦冒著油的rou,一時倒也無話。 她不說話,秦嚴也不是多言的人,只不時透過騰起的篝火瞟上對面坐著的少女一眼,見她直勾勾盯著兔子,有時候還砸吧兩下嘴,雙手托著下巴,鼓著腮幫子,像只餓壞了的饞嘴貓,不由眸中多了些笑。 兩人都無言,氣氛卻并不顯冷硬尷尬,從來沒有人能給他這種古怪的感覺,秦嚴覺得有些新奇,一時竟不想食物早熟,只覺得瞧著少女嘴饞的模樣也蠻有趣。 兔子和狍子還是很快烤好了,秦嚴的三個瓷瓶里甚至有一個小的裝了些鹽巴,灑了鹽烤的焦黃的rou好吃的差點叫瓔珞咬掉舌頭,她以最快的速度風卷殘云的解決了小半只兔子和一只狍子腿,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唇,幽怨的瞧了眼趴在地上已將另外大半只兔子和狍子吞咽地連骨頭渣滓都不見的嘯月,見那大尾巴狼正心滿意足的舔著爪子上的油水,瓔珞轉眸沖秦嚴道:“嘯月一直吃熟食的嗎?好奇怪。” 秦嚴早解決了其它的rou,將骨頭都丟給嘯月,才瞧向瓔珞道:“不是,人,它就喜歡新鮮活蹦的。” 他的話令瓔珞一下子便想起了那日溪邊兒血淋淋的一幕,頓時面色一變,差點沒惡心的吐出來,忍不住氣鼓鼓地狠狠瞪了秦嚴一眼,秦嚴卻是發出一聲輕笑,分明是故意的。 瓔珞本很是惱怒,見秦嚴好整以暇的盯著她,好似專等著她跳腳一般,她不由有種被逗弄的不爽感,一下子便壓下了怒火,驀然璀璨一笑,揚聲道:“喂,你抱了我,也算看過我的身子了,打算什么時候娶我啊?” 秦嚴做夢也不會想到她會這般說,一時目光一窒,神情一楞,連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愕然地看著瓔珞。 見他這般,瓔珞心生得意,不待秦嚴回答便哈哈大笑起來,一時笑一時站起身來,睥睨著秦嚴道:“放心,跟你開玩笑的,瞧把你嚇得。你這樣的冷面男非我所喜,咱們一來一往,也算扯平了,等這次我回去便當從不相識便好。” 她言罷也不顧秦嚴微黑的面色,自顧舒展腰身,又轉了轉有些酸疼的肩頭,道:“累了,我先休息了哦,明天也好早點離開。” 她說著將地上方才秦嚴一并找回來的一些干草抱了一些,鋪在了靠東邊山墻的一處平坦的角落。待收拾好,她轉身又取過烤干的衣服繞到后頭山洞又將衣裳層層換好。 吃飽穿暖,外頭雖聽著山風呼呼作響,瓔珞一時也不覺山洞陰冷了,她出了后洞,正要往草鋪去,卻瞪大了眼,愕然地瞧見她方才好容易收拾好的墻角躺著個大咧咧的高大身影,分明就是秦嚴。 這……這人,他還能不能再惡劣一點!就算她被他所救,可兩人論起來也是一命還一命,也不能將她當丫鬟使喚吧,怎么能直接享用別人的勞動成果! 瓔珞惡狠狠盯著男人寬闊的背影像是要努力盯出個洞來,她知道他一準沒有睡著,她盯盯盯,偏秦嚴就是裝作不知,躺著一動不動的。 這分明就是在報復方才她的作弄,瓔珞氣惱之后恍然過來,一時倒被這男人的孩子氣給弄的有些哭笑不得。 念著人家今日到底救了自己一命,瓔珞嘆了一聲,認命的過去將剩下的干草抱起,四目一望卻發現除了方才她尋的那處角落,這外頭的山洞別的地方根本就不適合躺人,多不平坦。 而山洞里頭連著的后洞空間倒是要大一些,可莫說里頭沒點篝火冷的很,還被那小潭水占去了一部分,甚是濕冷,更不適合睡覺了。 瓔珞抿了抿唇,抱著干草便往秦嚴的方向過去,索性就在他身邊又鋪了一人寬的草墊子,兩人中間隔了一指寬的空隙。 她鋪好又往篝火堆里丟了些干柴,一轉身卻又傻眼了,卻是她新鋪好的草墊子又讓占去了,那匹吃飽了一直懶洋洋舔弄毛發的大尾巴狼不知何時已走過去臥在了秦嚴身邊,將她的床給整個壓在了身下。 瓔珞頓時怒了,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樣欺負人的!太過分! 她幾大步沖到了秦嚴身邊,抬腳便踢了下男人的小腿,火冒三丈地控訴道:“喂,嘯月占了我的床啊!” 秦嚴自然知道這個,他方才猛然聽到瓔珞讓他娶她整個人都愣住了,卻沒想到她竟只是在作弄自己,她笑成那個樣子,又一口一個不喜歡他這樣的男子,叫他心里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百結的心腸頓時被澆的透心涼。令他難堪的是那一刻他竟真的在想娶她的問題,可她卻笑成那個樣子。 很好笑嗎? 這叫秦嚴覺得自己就是個大笑話,他這邊怒氣翻涌,那少女竟還像是沒事兒人一般轉身就走了。方才他躺在這里覺察到她來回忙碌著鋪東西,等她轉身去撥弄篝火,卻是他招手讓嘯月過來的。 此刻聽到瓔珞怒氣騰騰的控訴聲,秦嚴才覺舒坦了一些,懶洋洋的轉頭瞧了眼瓔珞,卻未曾起身,只道:“所以并非我占用了蘇姑娘的床鋪不是嗎?” 秦嚴丟下這句話便又躺了回去,他那意思竟是要她去找嘯月理論嗎? 瓔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時暗罵無賴,倒也摸清楚了,眼前男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輕易惹不得。她是小女子,能屈能伸。 想著瓔珞在秦嚴的腳邊蹲了下來,扯了扯他的衣擺,道:“你看,我不過開個玩笑,你要不高興我拿這個玩笑我道歉便是了,再說,這個又有什么好生氣的,難道你真想要娶我不成?” 她言罷秦嚴便坐了起來,只是瞧著她的目光更冷了,瓔珞訕訕的笑了下,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可憐巴巴地抱著肩頭道:“我今日跌進水里磕磕碰碰這會子哪里都是疼的,就想躺下舒展下身體,方才不覺得,此刻頭也昏昏沉沉的……” 她本就生著一雙極為出彩的眼眸,張揚時眸光若星、沉靜時眸若幽潭,含笑時波光流轉,難過時瀲滟水光,楚楚憐人。 少女嬌軟的聲音,盈盈的眼波無不叫人心生柔軟,秦嚴面色稍緩,瞧了眼嘯月,嘯月蹭了蹭秦嚴的背脊這才踱步往山洞外去了。 它本就不怕冷,這熱乎乎亮堂堂的山洞若非因主人在此,它連靠近都不會,誰會稀罕那破草床。 蠢女人! 瓔珞見嘯月去了,頓時眉開眼笑,沒什么形象的直接撲倒在了草墊上,她方才的話雖是向秦嚴示弱,可卻也不假,跌進河水確實受了一番苦頭,此刻躺在草墊上才發覺渾身上下就沒一處不酸疼難受的。 原是躺下便不愿再動一個指頭的,可卻被身下干草上的怪味嗆地輕咳了幾下。 嘯月即便有主人經常打理,到底是龐大的rou食動物,身上難免帶著股濃重的腥膻味,這干草就讓它臥了那么片刻,便帶上了一股子味道。 瓔珞素來是個愛整潔干凈的,那時候身上冷的打顫急于抱著嘯月取暖自不講究,此刻聞著這股子味道卻難以忍受,不由又扭著頭眨著水汪汪的眼眸去瞧秦嚴。 她眼眸清澄,好似汪著一潭春水,卷翹濃密的睫毛映著不遠處的火光,像是落了一層絨絨的金光,那眼神帶著些討好的示軟,秦嚴瞧了她兩眼,這次倒沒難為她,一撐身子便站了起來,卻道:“你睡吧,我出去看看。” 瓔珞見他邁著長腿往山洞外去,一時也未多想,高興地往旁邊滾了過去,面朝墻側躺舒服了長長舒了口氣。 出氣吸氣間卻有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縈繞進鼻翼,那是帶著點藥香卻又干凈清爽的男人味,身下躺著的干草也暖暖的,還殘留著些男子躺過的溫度,被那味道和暖意包圍著瓔珞覺得有些別扭,動了動身子這才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時又想不知道蘇府的人此刻是否已經尋了過來,不知蘇景華是否已難過的哭了,最重要的是,她這一落水又在外頭過了這一夜,等回到蘇府這名聲清譽還真不好說能不能保得住。 不過如今事情已經如此了,再擔憂糾結又能怎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罷了,瓔珞迷迷糊糊聽到嘯月的嗷嘯聲,心里竟有些安定,輾轉了兩下很快也就睡了過去。 山洞外,秦嚴并未走遠,就靠在山洞旁的石崖上,遠處山岳在夜色下層層疊疊,一輪圓月掛在山巔,灑下滿山的清輝,秦嚴從來沒覺得月色可以這般清美,不免心情愉悅的抬手撫了撫嘯月的頭。 嘯月蹭了蹭秦嚴的手,感受著主人難得的好心情,躍上山洞前一處高石向著天際明月引頸長嘯一聲,說不出的快意恣肆。 秦嚴又站了片刻聽著里頭沒了動靜這才重新回了山洞,他先前不過是心中著惱才會故意折騰瓔珞,此刻自然不會當真去和瓔珞躺在一處,只脫去外衫邁步過去壓在了瓔珞的身上,便坐在了火旁將篝火撥弄的更旺了些。 山洞外有不知名的動物跑動的聲音,某種蟲子唧唧的叫聲,寒光吹過樹枝,枯枝斷葉偶爾發出幾聲脆響,山洞口火光明明暗暗閃動著,洞中卻暖意融融,別樣的安寧靜謐。 瓔珞本以為這一夜自己會短眠多醒,可卻沒想到竟是睡的極沉,她是被吵雜的叫喊聲給吵醒的,睜開眼睛時,山洞中已經有了淡青色的天光,想來外頭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