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于是她嫵媚一笑,伸出手便撫上了男人冰冷的面具,一面輕輕貼著面具無限愛憐和挑逗地撫著,一面瞇著媚眼輕聲嘟嘴,道:“蘇定文到底老了些,爺不知道,那大房宋氏又是個頗有手段的,哥哥也瞧見了,奴家在這府里頭過的各種不如意……” 她說著神情已哀怨了起來,嘆了口氣手指下移若有若無地用玉指指腹去蹭男人露于外的肌膚,緩緩往他的薄唇上移。 感受到她的手指觸及他的肌膚,他渾身猛然一繃,隨即又似掩飾的軟下來。瓔珞心下好笑,巧笑倩兮地又湊近了些,吐氣如蘭的在男人耳邊哈著氣,慢悠悠嬌軟軟的道:“哥哥倘使念奴家的好,奴家今兒也算和哥哥有了肌膚之親,奴家愿意……” 她這話還未說完,男人果然如所愿地別來了頭,她的食指未能撫上他的唇瓣,蹭過他鋒利的唇角落了個空,瓔珞便咬了下唇,傷心楚楚地嗔了一眼他,抬手推了下他的肩頭,正正按在那肩上一片暗紅的破損處,恨聲道:“真是個狠心的!” 言罷她卻是抬袖一掩眸子,妖嬈無限地扭了個身,傷心欲絕地自往外頭去了,只到了門外卻又忍不住回了下頭,道:“別忘了我的銀子啊。” 說罷,又扭了腰飛快地下了臺階,奔了出去。她這一番舉動實也不過眨眼間,男人只覺她靠過來帶來的那股幽香還在,下一刻人已消失在院中,他怔了一刻,隨即蹙眉,抬手擦了下被她蹭過的唇角,才恍然方才竟是被調戲了,且自認心志堅毅,又對美色清冷,自制力極強的他竟被晃了下心神。 他自嘲地一笑,念著瓔珞直呼蘇定文的名諱,便越發認定她不是蘇府里的姑娘,不由又抿了下唇。 若她真是受了大婦責難的小妾,瞧著這兩碗面糊的份兒上,明日便多送些銀兩來吧,這般想著便也丟開了此事。恰此刻他耳中撲捉到了一些動靜,右手本能地撫在了一旁的劍柄上,可接著他便又松了手。 片刻十多個穿武士袍的男子便越墻而入,他們的動作同方才那些黑衣人一般敏捷無聲,只是氣質卻全然不同。 一方是肅穆威儀,一方則是殺氣陰沉,那前頭一隊人更似殺手,而這新來的,雖個個身上都有殺伐之氣,可這種殺伐氣卻更似沙場上磨礪出的英勇無畏的浩然之氣,很顯然這些人都是軍人。 那打頭之人四十來歲,他落于院中便直奔上了臺階,見男人帶著面具盤膝坐在廳堂中,當下便領著眾人跪了下來,愧色道:“屬下失職,請爺處罰!” 而瓔珞腳步飛快地出了荒院,冷風一吹這才覺著雙腿發軟,她素來是個遇強則強的性子,方才面對危險只能強力應付,可心里終究是擔憂撞破隱秘之事,那男人會殺人滅口,如今安然離開了那院子,竟有股劫后余生之感。 不敢多留,她腳步飛快溜回落英院,果真如她所料,并沒下人發現她的離開,外室中云mama許是一日受累太過,睡得很沉。 瓔珞自回到寢房,尋了物件將采來的黃雞草揉碎用胭脂盒子裝好,這才躺下,一日辛勞,竟是很快便睡了過去。 翌日她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云mama告訴她,宋氏病倒了,免了姑娘們的請安,她念著瓔珞昨日暈厥,身體還沒恢復,便沒有叫醒她。 瓔珞點了點頭,道:“mama,昨兒宋氏派過來的丫鬟里可是有紫綢?昨兒夜里廂房那邊沒什么動靜吧?” “是有紫綢,另還有兩個梅院的三等丫鬟紫嫣和紫菲,昨兒紫綢小日子來了,鬧著腹疼,姑娘還暈睡時,紫嫣給紫綢熬了些調理的湯藥,后來廂房那邊便沒了動靜,夜里想必紫嫣二人將紫綢照顧的極好,奴婢倒沒聽到動靜。” 梅院的二,三等丫鬟皆是紫字輩,紫綢是宋氏身邊高mama的閨女。昨日才和三等的紫嫣,紫菲被宋氏撥過來臨時照顧瓔珞。 瓔珞聞言沖云mama勾了下手,待云mama靠過來,她低聲交待了兩句,見云mama神情大變,面色猶豫,便道:“mama昨兒答應我的話可要記得,倘若這點事兒mama都辦不了……” “奴婢都聽姑娘的。”云mama見瓔珞面色沉了下來忙應聲。 片刻兩個丫鬟端著盥洗用具進來,那五官靚麗,身段高挑穿淺綠色繡緋色桃花半臂的正是紫綢,另一個圓臉厚唇的卻是紫嫣。 兩人一進來瓔珞便如受了驚嚇般從床上站了起來,一臉局促,道:“我,我怎敢勞兩位jiejie伺候……兩位jiejie快將東西放下,我這里有mama就夠了……” 紫綢被宋氏派過來,一是落英院本來的丫鬟都被關了起來,只怕都是要發賣處置了的,瓔珞這里確實少人。宋氏讓她們過來掩人耳目,圖個面上好看。再來也是授意她們好好觀察下瓔珞,看看這個三姑娘昨日一番舉動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紫綢見瓔珞和平日一般上不了臺面,當下眼中便有輕蔑之色一晃而過,只是她領了宋氏的任務,卻是耐著性子伺候著瓔珞梳洗了一番。 瓔珞進凈房換了衣裳,坐在梳妝臺前,這才沖紫嫣道:“辛苦紫嫣jiejie了,我這里有云mama伺候梳頭便好,紫嫣jiejie且去歇著吧。” 言罷她又看向了紫綢,咬了咬唇,諾諾地道:“我聽說母親病了……紫綢jiejie能否留上一留和我說說母親的病……我……我心里實在擔憂……” 紫綢見她如此更為認定昨日一切都是巧合,瓔珞這是怕了,想向她討些主意呢,故而她見紫嫣瞧向她便點了下頭,紫嫣這才沖瓔珞福了福身扭身出去了。 屋中唯剩瓔珞三人,紫綢昂著下巴,神情倨傲,等著瓔珞求她透露些宋氏的情況,豈知她眼角的輕蔑還沒漾開,瓔珞便變了臉。 原本一張唯唯諾諾的臉瞬間散發出一股冷冽和強勢的光芒來,紫綢一愣,下一刻瓔珞已站起身來,她甚至都沒看清三姑娘是怎么動作的便已被三姑娘撂倒在了地上,她張嘴欲叫,嘴里已被三姑娘堵了一團東西。 她掙扎,可三姑娘抓住她的發髻便往地上撞,嘭的一聲悶響,她頭一陣木懵,云mama已死死將她按著,待她回過神時,人已被五花大綁躺在了地上。 紫綢簡直難以置信,她瞪大了眼卻見三姑娘蹲在她身邊笑靨如花,妖冶的明眸中卻半點笑意都沒有,冷颼颼地叫她骨頭發寒,直冒虛汗。 這還是那個膽小如鼠,怯弱如兔的三姑娘嗎?她!她到底要做什么! ☆、015 絕子藥(跪求收藏) 紫綢驚恐地掙扎了起來,瓔珞蹲在她身邊,食指豎在唇邊,道:“噓,紫綢jiejie莫怕,我只是有件事需紫綢jiejie解惑罷了。” 她笑容和善,語氣低柔,聽在紫綢耳中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紫綢算是明白了,昨兒根本就不是意外,分明就是三姑娘蓄意的!三姑娘竟是這樣可怕的一個人,竟將夫人和她們全都給騙了! 那么現在三姑娘為什么要暴露在自己面前?她就不怕自己將她的真面目告訴夫人嗎?還是,三姑娘認定自己沒這個機會了?她要殺了自己嗎?! 紫綢驚魂不定,面色不停變幻,瓔珞卻已站了起身,她自床下摸出一包東西扔到紫綢面前,那東西散開,里頭正是瓔珞昨日在荒院尋到的那些藥渣。 紫綢見了那些藥渣面色一變,瓔珞卻慢條斯理地在她身邊又蹲了下來,隨手挑了挑紫綢頭上的發簪,拔了一根捏在指間,銀釵尖端抵著紫綢的臉,道:“紫綢jiejie是個聰明人,想必已經知曉我要問什么了,現在我把布取下來,紫綢jiejie可莫要亂叫亂喊哦,不然……呵呵,我受了驚嚇,可不敢保證這手會不會亂抖,銀釵會不會就劃破了jiejie這張嬌美的臉。” 瓔珞身上有一股邪氣寒意,紫綢一點不懷疑三姑娘會劃花她的臉,倘若三姑娘連自己都下的去手,又怎會憐惜于別人! 她身子一抖,點了下頭,嘴里塞的布條被抽走,紫綢立馬低泣了起來,道:“這些藥都是夫人拿給奴婢,吩咐奴婢送去給云mama熬給三姑娘喝的救命良藥。” 聞言瓔珞倒也未惱,表情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惴惴不安的紫綢,笑道:“哦?救命良藥啊,我倒不知母親這般體貼我呢。”她說罷也不待紫綢反應便將布條又塞進了紫綢的嘴里,沖云mama使了個眼色。 早先本尊和云mama被關進荒院,蘇瓔珞當夜便發起燒來,云mama求著要找大夫,可卻無人搭理她們主仆,最后云mama好容易弄了些酒來給蘇瓔珞擦拭身子,蘇瓔珞才沒被燒成傻子。 翌日紫綢便送來了一包藥,說是宋氏仁善,知道三姑娘病了專門叫人去藥鋪抓來的,云mama不疑有他,熬著給蘇瓔珞灌了三濟湯藥。蘇瓔珞并未好轉,眼見一日比一日病情嚴重,才有了昨日云mama求周大家的尋大夫的一幕。 后來瓔珞重生,還大鬧了宴席,云mama先還以為都是紫綢送的那些藥起了作用,這會子見此情景,云mama心中敲起鼓來。 云mama以為這是救命良藥,瓔珞卻清楚,本尊吃了這些藥根本一點用都沒有,若不然她此刻也不會靈魂穿越到了這里。宋氏恨不得蘇瓔珞病死在荒院,又怎會叫人給她送藥? 這藥一準是有問題的,這也是昨夜瓔珞去尋藥渣的緣由,此刻見紫綢反應,瓔珞越發肯定這中間有鬼。如今這具身體是她的,她可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她須得馬上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云mama早得了瓔珞吩咐,接收到瓔珞的眼神,她幾步到了冰鑒前,自里頭舀了一大勺冰塊用布一裹走了過來,猶豫了下終是狠了狠心按照瓔珞之前的吩咐將那裹了冰塊的布包塞進了紫綢的衣襟里,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紫綢被冰的寒意一激身子劇烈顫抖,登時面上血色褪盡,虛汗幾乎立刻就冒了出來。 瓔珞笑嘻嘻地道:“天熱,難為紫綢jiejie還要被夫人派過來伺候我,我給紫綢jiejie降降溫,紫綢jiejie身上清爽了,想必才能更愉悅地和我談心。” 紫綢本便有宮寒之癥,大夫說需細細調理才能無礙子嗣,這事兒府里不少人都知道。 這兩年紫綢容貌越發出挑,家里指著她攀上好親,便越發注意給她調理身子,不僅平日不叫她碰涼物,用溫藥補著,每到她小日子來了,更是有專門的方子給她熬藥服用。 如今正是她的小日子,需注意再注意才是,云mama這一包冰塞進去,紫綢哪里受得住,只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扔進了冰窟中,五臟六腑都被攪擰著劇痛起來。身體上的痛沒什么,她怕只怕她多年的調理要就此付諸一炬了。 “喲,紫綢jiejie怎還流汗了,想是熱的厲害,mama,再去取些冰來。”瓔珞撫了下紫綢額頭的冷汗笑著道。 紫綢掙扎著哀求地看向瓔珞,瓔珞笑了,道:“紫綢jiejie真是好顏色,這般嬌美的容貌我瞧著都憐惜呢,jiejie今年有十六了吧?這般年紀還沒配人,想必jiejie是有高志的。jiejie識文斷字,生的也好,外頭那些個粗人也確實配不上jiejie……老爺如今正值壯年,風流倜儻,jiejie倒不若當了姨太太,既能翻身做主,又能幫襯家人一把,若jiejie再生下麟兒,有家人撐腰,jiejie在府上便立穩了腳跟,只怕連夫人都要避讓jiejie三分呢……” 紫綢聽瓔珞說中了自己和家人的心思,眸露駭然,瓔珞卻自顧地又道:“這幾年紫綢jiejie處處避著爹爹,從不在爹爹面前出頭,老實本分,一心為夫人盡忠,夫人這才信了jiejie。可夫人是什么人,想必jiejie比我清楚,夫人擅嫉的很吶,jiejie想如愿只怕不大容易,若不然jiejie也不會白耽誤到現在,可如今jiejie的年紀等不得了啊……我倒有一個法子,能叫夫人心甘情愿抬了jiejie,我本是想將這個機會送予紫綢jiejie的,可沒想著,我有誠意,紫綢jiejie卻瞧不上我呢。” 見紫綢面露狐疑,瓔珞這才抽了她口中布條,紫綢雙唇打顫著道:“三姑娘想叫奴婢做對夫人不利的事兒……奴婢不會做……也不信什么機會……” 倘若得罪了宋氏,當上妾室也是死路一條,若非如此,憑借她的容貌,哪里能荒廢到現在,早便爬上蘇老爺的床了,故而紫綢毫不松口。 瓔珞聞言遺憾地嘆了一聲,接過云mama手中的冰包,道:“我相信沒我幫忙,紫綢jiejie照樣能夠當上爹爹的妾室,只是倘若我手里這袋冰塊再送進去,jiejie覺著會如何?女人宮寒最是要不得啊,尤其小日子來了正值虛弱之時,一不留神寒氣如體,傷了身子,再好的藥都養不回來了。花無百日紅,一個下不了蛋的妾室會如何,想必紫綢jiejie是很清楚的吧?哎,不能生孩子,那寵愛可都是虛的呢。” 紫綢見瓔珞提著那包新裹的冰袋晃著,牙齒都打了顫,她想大聲叫人,可這樣強勢的三姑娘叫人根本不敢冒險。三姑娘這是逼她出賣夫人,逼她和三姑娘上一條船,可她此刻人受制于三姑娘,她就算心有不甘,難道還有別的路可選嗎? 紫綢怕了,她在宋氏身邊隱忍多年,不想自己的努力都付諸東流,她不能做那下不了蛋的雞! “三姑娘當真能叫夫人心甘情愿抬奴婢為妾?” 紫綢張了口,瓔珞便笑了起來,道:“紫綢jiejie相信我,如今除了我,再沒第二人能幫jiejie達到目的還不得罪夫人的了。” 瓔珞的話語很輕,可卻不妨礙她語氣中的肯定和自信,紫綢默了下,目光又落到了那些藥渣上,道:“那不是續命良藥,是……是夫人給三姑娘精心準備的絕子湯。” ☆、016 子嗣緣薄 “什么!絕子藥!你說絕子藥!” 云mama聞言,愣了一下后,不可置信地驚叫起來,接著她便似瘋了一樣撲倒在地捶打起扭曲一團的紫綢來,顫聲哭喊,“畜生!我打死你個喪心病狂……” 那藥碾的很碎,單憑藥渣,瓔珞雖不大肯定就是絕子的,可她因從藥渣里發現了些許川芎,再聯想到宋氏要將蘇瓔珞嫁給劉望山,那劉望山至今無子,倘若蘇瓔珞嫁過去得子便站穩了腳跟,脫離了宋氏的掌控,可若她無法受孕,蘇瓔珞即便出嫁也得看宋氏臉色委曲求全地活著,想明白這些瓔珞早便有心理準備,故而此刻聽了紫綢的話倒不是很意外。 可她也因此目光冷寒起來,見云mama激動地哭喊,瓔珞怕招來人忙安撫了云mama兩聲,云mama淚水奔涌,抑制了哭喊聲卻自瓔珞手中搶了冰袋便要往紫綢衣襟里塞,哽咽著道:“讓你害三姑娘,也叫你斷子絕孫都不解我恨!” “三姑娘!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見自己已老實交代,云mama竟還要害她,紫綢面色發白哀求著,瓔珞抬手抓住了云mama,垂眸間銳光閃過,“mama,她也是聽令于人,身不由己,要報仇咱們也找對人!”欠她的,她總是要討回來的。 “是啊,三姑娘說的是,我也是聽命于夫人……我也不想害三姑娘的……” 云mama這才咬牙恨聲道:“夫人!” 瓔珞又安撫地拍了拍云mama,才行至窗邊條案,那里早準備了筆墨紙張,她提筆寫了一陣,再回來時笑盈盈地在紫綢身前蹲下,一面將紙上紫綢的供詞拿給她看,一面柔聲道:“如今jiejie將夫人的秘事供了出來,而我又答應幫紫綢jiejie達成心愿,我們便算一條船上的人了。原不該再多此一舉,但我現在無依無持,倘使紫綢jiejie翻臉不認人,我以后便是想哭都找不到地兒,我多年受欺,實在是怕了,難免謹慎。jiejie何不將此供詞簽字畫押,這樣我也能安心,更快更好地幫jiejie?” 紫綢萬沒想到瓔珞竟還留了這一手,竟要逼著她畫押,她盯著那紙張上寫的供詞,怎肯就范,三姑娘得了這東西,她還不得一直捏在三姑娘手中! “紫綢jiejie馬上就要當上姨娘,將來和夫人免不了有利益之爭,jiejie以后和我才該一條心,我又豈會害jiejie?”瓔珞說著瞥了云mama一眼,云mama作勢又要往紫綢懷里塞冰塊,紫綢驚地當即便點了頭。 簽字畫押,瓔珞親自給紫綢松綁,又親自將她扶起來,云mama奉上一杯熱茶,紫綢一口氣灌下,瓔珞方和顏悅色地令云mama送她出去。直到紫綢回到廂房歇過勁兒來,她才意識到她驚恐之下竟迷迷糊糊地犯在了毫無依持的三姑娘手中。 倘若剛才她大聲喊人,三姑娘未必真敢劃花了她的臉,更不可能真在這府里殺了她。可她怎么就那么害怕地任三姑娘宰割了呢,如今倒好,三姑娘什么好處也沒給自己,可自己卻將小命送到了三姑娘的手心。三姑娘和夫人是死敵,夫人怎么可能聽三姑娘的心甘情愿將自己送給老爺做妾,三姑娘莫不是騙她的吧?可她此刻,除了相信三姑娘還能怎樣,夫人的性子最是眼中不揉沙子,若知道她都招供了,即便是被逼,也一定會將她碎尸萬段的…… 紫綢如何懊悔不安且不說,云mama回到內室時卻見瓔珞正坐在梳妝臺前細細地往臉上抹著一種黃汁,云mama見她神情平靜,心里便更愧疚難過,只覺姑娘都是在強撐,是為了安撫自己,哪個姑娘聽到自己服食了絕子湯會不傷心,這等于是一輩子都毀了啊! 云mama淚水再度決堤,噗通一聲跪下,重重叩頭:“姑娘,都是奴婢糊涂,是奴婢糊涂啊!奴婢,奴婢怎能親手將虎狼之藥灌進姑娘口中呢……” 瓔珞見此一嘆,將臉抹勻,又將放著黃汁的盒子藏好,這才在八仙桌旁坐下,道:“我說過不喜歡mama戰戰兢兢,卑躬屈膝,這不單是指mama在她人面前,也指mama面對我時。mama關心則亂,并不為過,再說如今那藥已入我腹,哭和懊悔歉疚又有何用?得想法子解決才是正理。” 瓔珞言罷,云mama這才抹著眼淚站起來,見她面色拘謹,瓔珞一嘆,她現在手邊信得過的就只有云mama一人,可處境卻堪憂,她一人雙拳難敵四手,云mama性格怯弱,她需逼云mama早些強硬起來才行。 云mama似也察覺了瓔珞的心思,慢慢止住了哭聲,道:“奴婢明白。” 瓔珞這才道:“我平日身子還算康健,那些藥興許傷不到根本,如今服藥時日又不久,興許再用藥養著便能養回來,尋機會叫大夫看看,萬事莫自己嚇自己先亂了陣腳。” 云mama聽瓔珞安慰自己,這才應是,眼眶又因這樣懂事的姑娘熱了起來,瞧著三姑娘沉靜的面容,她心里卻念叨著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三姑娘這回是真的開竅了,她一下子便似找到了主心骨,又想著昨夜和方才瓔珞給她說的那些話,當下便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胸膛。 瓔珞余光將云mama的變化看在眼中,笑著打發她出去,挪開眼又去看鏡中的自己,面容雖有遮掩,失了不少光彩,可這張臉還是那樣的妖嬈,天生麗質。 高鶯鶯也是這種偏嫵媚的長相,可她那種程度和本尊這幅模樣作比簡直一點色彩都沒了。有這樣一張臉,她即便是生不了孩子也是不愁出嫁的吧。 前世自由戀愛,她都沒有找到愿意為其生兒育女的男人。如今重生在古代,放眼毛沒長齊的毛頭小子都通房抱滿懷,她只怕更找不到哪個男人,叫她甘心肯為他孕育孩子了,喝不喝絕子湯又能如何? 她原本恐宋氏毒辣要謀算本尊性命,此刻知道不過是絕子湯倒微松了口氣,想到前世那個未及意識到便失去的孩子,瓔珞苦笑,興許她天性涼薄便注定沒有子嗣緣吧…… 這般想著,卻驀然一股楚痛鉆心,瓔珞甩了下頭強迫自己丟開此事。她站起身來,自行出了屋子。 ------題外話------ 難道素這本寫崩了?腫莫點擊收藏這么差啊,嗚嗚,碼字好沒動力,親們,點進來喜歡的話一定要收藏個好!抱抱!求安慰! ☆、017 放開我 院子中靜悄悄的,可她剛出屋子,西廂房的門簾便被撩開,紫嫣和紫菲先后出來,臉上皆是警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