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他的吻帶著一種天生的霸氣,彼此氣息縈繞。將她捆縛其中,強勢的侵占她口中的一切甜蜜。猛然將她按在床榻上,饑渴急切的輾轉廝磨。 霍菡嫣此時身子發軟,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也沒有反抗的心思,任憑他guntang的雙唇移向脖頸,蔓延到鎖骨,然后繼續往下,甚至雙手情不自禁的解開她的腰帶。 在霍菡嫣以為即將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薛嚴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只是用嘶啞而含糊的說著:“菡嫣,我想你……” 霍菡嫣心下仿佛重錘一擊,眼圈頓紅,只是氣喘吁吁的應了聲。“……嗯。” “你可有想我?”薛嚴問得有些許忐忑,等了許久也不見霍菡嫣回答,則將她從床上抱起來,抬起她的臉頰,似乎非要問出答案不可,眸中盡是壓制的*。“想還是不想?告訴我。” 霍菡嫣看著他的眼神,水氣氤氳,認真的說道:“……我想。”很想很想,每一日都在想。見他眼圈驟然發紅,眉目微顫的模樣,心疼的抬起雙臂摟著他的脖子,伏在他耳畔輕聲繼續說著,“想你。” 換來的不過是更加激烈的輾轉吸吮,將她的呻吟喘息一并吞入肚中。 一個時辰后,當薛嚴抱著霍菡嫣出現在大廳時,素言還以為自家郡主的藥性還未解,擔心的上前。卻看見郡主滿臉通紅的模樣,頓時了然,訕訕的默默退到一邊。腦袋里一直在不停的糾結,郡主如今是乾垣兩國的和親宗女,這樣和寧遠侯在一起,當真好嗎? 雖然她知道郡主與侯爺彼此有意,可是皇命不可違,況且霍王府和國公府是多年的死對頭,郡主若是想和侯爺在一起,恐怕還有得磨。算了,這也不是她一個小丫鬟該想的,自己也沒辦法解決,只要如今郡主開心便好。將來的事,便將來再說吧。 “這幾日怎會沒吃東西?”薛嚴如今擔心的是這個,莫非邛火酉折磨她?想著桌案下的手不著痕跡的緊緊握拳。還有她又是如何被綁來的? 霍菡嫣捧著湯碗,蹙眉說道:“每日都是牛肝和羊rou,有時候還是血線淋漓的,怎么吃得下?”其實不是她不想吃,她知道只有吃了才會有體力。可是每一次膳食端到她面前,她看著便食不下咽。哪像如今這桌面上,有她最愛的八寶鴨和翡翠薏仁湯,頓時眉開眼笑。“還是這個好喝。” 端起湯碗放在唇邊輕啄一口,雖然比不上霍王府中于媽做的味道,可是在這邊城已經十分難得了。 “好喝便多喝些,雖然比不上帝都,可樊城之內還是有些不錯的廚子,可滿足口腹之欲。”兩年不見,她看起來比以前憔悴得多。慈和庵的日子雖然無憂,卻略顯清苦。這些日子邊城奔波,吃睡大概皆不如意,心下不禁微微作疼,撫了撫她的發絲。 霍菡嫣本來如同溫順的小貓似的喝完薏仁湯,吃著薛嚴夾給自己的鴨腿,才消化完他的話,放下筷子不滿的說道:“我又不貪吃!”什么叫可以滿足口腹之欲?若是吃胖了該如何是好? “好,你不貪吃。”薛嚴唇邊溢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目光灼熱的看著她脖子上若隱若現的紅印,輕聲說道:“是我貪吃。” 霍菡嫣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抬起一只手擋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擋住他的眼睛,面露羞澀,“吃飯就吃飯,你往哪兒看?” “你能滿足口腹之欲,我只能過過眼癮,這也不行?”薛少宸眼睛被柔夷蓋著,看不清神色,只是唇邊勾起,顯得肆意張揚。 ☆、44|4.9 正在此時,從門外走進一位身穿褐色盔甲的青年將軍,當他看著屋內的情形之后迅速尷尬地退出去。霍菡嫣眼尖的瞄到門外隱有人影后便立刻放手放下,宛如大家閨秀一般,慢慢吃著薛嚴夾到她碗里的食物,不發一語。 薛嚴看著霍菡嫣這般乖巧的模樣,低沉的笑聲從喉嚨內緩緩逸出,轉過頭目光銳利的從門板上透出的身影輪廓,判斷出來者何人,隨即說道:“厲將軍,何事?” 渾厚的聲音在門口揚起,口吻中含著一絲尊敬和喜悅。“啟稟侯爺,皇上詔令,命侯爺即刻整軍返回帝都!”詔令經郾城的守備傳過來,并非圣旨,是以不必寧遠侯接旨,只要告知便好。 薛嚴聞言不禁凝眉,深思片刻,眼中莫名的光爍閃過,清冷開口。“好,本侯已知,退下吧。” “是!”門外人應聲之后便邁步緩緩離去。 “此番戎國忽然退兵,不是你?”霍菡嫣本以為是薛少宸用了什么未知的計謀,才會如此。如今看來顯然并非自己所想,否則怎會樊城剛破,皇上的詔令便來了。若詔令從鳳城除非,來到樊城,就算快馬兼程,換人換馬,最快也得三天。意思便是起碼在三天之前,詔令便已經離開鳳城。 薛嚴唇邊揚起一抹幾不可測的笑容,坦然搖頭。“我可沒有這個本事。”這番戎國退兵,并非在他的策劃范圍,甚至在昨夜他還預計著今日會與戎軍一場激戰,甚至做過很多的推算。卻從并未想到此次奪取樊城竟然如此戲劇化,由此可見,定然朝堂之上有人動了手腳,幫了自己一把。 不是薛少宸?那會是誰?霍菡嫣也開始陷入了深思,腦海中浮現一個人的身影,莫不是兄長大人?除卻他,自己也著實想不著還有何人,能有此能耐。可是兄長大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可以讓一向強勢的戎國君主,放棄樊城而退兵?而皇上讓薛少宸班師回朝的圣旨也來得如此及時,時機的把握也未免太準了些。 “那你打算何時啟程?”霍菡嫣放下手中的筷子,接過素言托盤上的茶水凈口,隨后拿起茶水旁的白色四方棉將唇邊水跡拭干。心中不禁想起,這三年自己從旁人口中得知之事,皇上已經不止一次下令命他班師回朝,可都被他用同一理由擋了回去。 薛嚴含笑的看著她,輕聲道:“你身子無礙之后,便啟程。”這些年他不愿意回帝都,是因為未曾達到她的要求,回去無用。可如今她人便在自己身畔,他若想正大光明的擁有她,則只有盡快返回帝都。 “我沒事。”霍菡嫣將手擦凈之后,將東西遞給素言,在素言略顯的擔憂眼神中說道:“可是……” 以如今她的和親宗女的身份如何能返回帝都?當初兄長告訴她和親計策之時,其實并未將全盤計劃告知與她。只是告訴了她一句話:皇上已經對薛少宸動了殺心。 自古以來將領在功績上功高蓋主和皇親貴族威望鼎盛,本就是作為帝王最忌諱的兩件事,因為都有損上位者的皇位穩固和百姓民心所向。此番回京面對他的是何種局面,還未可知,若是自己同他一起返回帝都,皇上勢必會拿此事作為問罪之機。乾垣兩國和親之舉,關系江山社稷、百姓福祉,絕非如此簡單便可以唬弄過去,她也不知兄長究竟是何打算。 “如此憂心作甚,莫非在乾國還有本侯做不到的事?”見她憂心匆匆的模樣,薛嚴伸出手將她的臉龐微微托起,傾身上前,輕吻一記。唇邊掛起邪笑,眸間泛出流光。“大不了本侯便在玉川落草為寇,將你搶了做壓寨夫人。” 其實想來這主意的確不錯,玉川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倒是個做土匪的好好地方。 本來還在擔憂回京的霍菡嫣,聽見這句話不禁皺眉,驀然推開他,掙脫捆縛,不滿的說道:“什么時候,你還說笑。”自己可是當真在擔心啊,他怎么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 “我何曾說笑,只要你愿意跟我,做土匪還是山賊,我都可隨了你。”薛嚴回答得隨意,眼神卻認真的盯著她。似乎只要她此時說一句,他便會立刻帶著軍隊豎旗為匪。 霍菡嫣唇邊淺笑,卻用惡狠狠的口吻說道:“我可不要當土匪婆子。” 誰知薛嚴聞言,眼眸驟然閃現亮光聚成火焰,最終碾成片片柔情,笑得開懷將她抱在膝蓋上,伴隨著她的驚呼聲,將額頭緊緊抵著她的,曖昧地開口:“若我當真做了土匪,你即便想跑也跑不掉!” 霍菡嫣在他灼灼的目光中,別扭的將臉頰移開,卻掩蓋不住唇角越來越濃的幅度。傻夫君,嫣兒還不容易才走到你身邊,又怎會跑? 第二日清晨,薛嚴早早的便去審視厲將軍在樊城駐防,并且讓他們暫時留在樊城等待皇上的調遣。如今邊城的格局,乾國的版圖已然恢復。邊界天然的漏洞也逐漸呈現出來,特別是樊城地勢北高南低,和戎國重城毫州距離甚至接近。依照地利而言,對乾國極其不利,戎國容易攻打,而乾國卻難以防范。 戰場之上奪取一座城池容易,可是要長久的保住卻十分困難。當年戎國便是經由樊城破關而入,一路向東攻進乾國帝都,兵臨皇城。最終導致年幼的先皇不得不逃命隱身江湖,由此可見樊城的重要性。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帝都。”霍菡嫣思慮過后,終于對他開口。不止是自己如今身份,不適合與他一同回京,便是他手下的將領問起來,又該如何應對。寧遠侯薛嚴在攻打樊城之時,帶回去一個姑娘嗎?旁人會如何看待與他。 薛嚴柔和的眼神頓時微凝,甚至流出些許危險之色,“不與我回帝都,你要去何處,垣國?” “……”霍菡嫣心中不禁梗了一下,無奈笑著。他到底是問了出來,還以為他能憋多久。“你如今乃三軍統帥,班師回朝。你如何向旁人解釋為何軍隊之中會出現一位郡主。”并且還是乾垣兩國和親的郡主。如今他在軍中威望是靠三年來不斷征戰和數之不盡的危險所換來的,自己是不想他在軍隊之中落下不好的名聲。 “無須解釋。”薛嚴背著手,繃直了面容的開口。 霍菡嫣知道如此無法將他說通,只得用另一個辦法。“而且我也不習慣和軍隊一同出發。”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他們分開回到帝都,再做打算。也可以多籌謀一些,將可能的危險降低。起碼皇上就算要對他動手,也得有理有據,否則邊城將領如何心服。 “這點你不必擔心,我本就不打算帶兵回京。”薛嚴唇角隱現幅度,眸光深邃。“若是我帶領三軍出發,恐怕我根本無命走入鳳城。” 皇家的心思,他已察覺多年。皇上十八歲便親政,如今乾國的兵馬皇上緊緊占了兩層,另外一層在莫家軍手中,還有一層乃是云王。如今這邊城帥印在他到手里,無論他是否帶兵回帝都,都難以解決根源問題。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輕身回京,將軍隊盡數留在邊城,或者對自己的安全反而更有保證一些。況且皇上也并未言明必須將邊城軍隊帶回帝都,皇上要的不過是他罷了。 “少宸……”霍菡嫣頓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她怎么忘了,以薛少宸對朝堂的洞悉度,又怎會沒有察覺皇上的心思。 薛嚴的面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看著她擔憂的眼神說道:“別想太多,我已知該如何處理。”這些朝堂上平衡格局,瞬息萬變的復雜形勢本就不是她該擔憂的。伸手摩挲著她的臉頰,“如此你該同意與我一同回京了吧?” “嗯。”既然薛嚴不帶兵馬,那自己當然不愿和他分開。如今已是這般形式,變無可變。所以想得再多也是無用,就如同兄長大人的話,時至今日,已經不是她的能力可以做到的。 由于所有之事都已經交代清楚。當日午后,薛嚴便攜著霍菡嫣,帶著銀面暗衛和部分親信回京。可是霍郡主與寧遠侯一道回京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并且迅速傳回鳳城,一時間街頭巷尾都是議論此事。霍郡主怎會從乾垣二國的分界線蘭州,出現在樊城。這兩個位置差距甚遠好嗎?快馬也得兩、三日的時間。 薛少宸回京的隊伍剛起身,乾國的朝堂上便炸開了鍋,其中以衛相與魏國公兩派表現最為激烈。 “賞!”兵部侍郎拱手對著皇上說道。 “罰!”戶部尚書也拱手朝上。 “賞!”兵部侍郎抑揚頓挫的說道:“皇上,寧遠侯替我乾國雪此大辱,應當獎賞。” “罰!”戶部尚書也有自己的理由:“皇上命寧遠侯整頓三軍,回帝都。誰知他竟然罔顧皇上圣恩,帶著霍郡主一架馬車便回來,當真是沒把皇上的話放在眼里,如此目無皇上!罰還算是輕的。” ☆、45|4.9 “恐怕不是這樣吧?袁大人。”兵部尚書馬徶聞言,唇邊泛起冷笑,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饒有深意的盯著對方,接口說道:“寧遠侯邊關抗敵,有功于朝。況且皇上詔令之中,并未言明要侯爺將三軍帶回帝都,袁大人打算從何而罰?” 戶部尚書嘲諷一笑,朝皇上的方向行揖禮,“皇上數次詔令寧遠侯返朝,俱是擁兵不返,臣綱早無。如今皇上命他整軍返回帝都,他卻將兵馬滯留,行為如此反常,更是膽大妄為!寧遠侯有功是實,有過亦是實。” “皇上,如今邊城局勢仍舊緊張,侯爺將兵馬留于邊城定有考量。”馬徶對著永泰帝作揖禮。“還請皇上明斷!” 永泰帝對于諸如此類的爭論早已習以為常,每日為其一事總會彼此爭論一番,外至對國方策,內至皇宮后院,毫無例外。只是當年爭論的衛相和魏國公,如今換了撥人罷了。衛相身子近年已不復往昔,今日便患病缺了早朝。而魏國公少了這個對手,在朝堂上更是安靜,若非相問絕不開口。 “兩位卿家不必在此爭論不休。”永泰帝抬手,制止他們的口角,問向列于右側最前端的魏國公,“國公對此有何看法?” 魏國公朝中央走了兩步,雖然雙鬢斑白,卻仍穩健有力,彎腰拱手,回答得滴水不漏。“犬子三年邊城拒敵,不敢說對社稷有寸功,然皇上天恩明判,微臣自當謹遵圣命,不敢有異。” “國公太謙了,倒是讓朕汗顏無地。”永泰帝眸光閃過惱怒,然而面上卻絲毫未顯,唇邊甚至泛出笑意,朗聲說道:“少宸此番奪取九城,功在朝堂,又怎能說寸功。” 刑部尚書王盛懿見戶部尚書還想開口,隨即上前,“皇上,如今寧遠侯還未還朝,待還朝之后再論獎罰不遲。”如今在朝堂上爭論不休,也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徒惹皇上心煩罷了。 ******* 霍菡嫣舒適的靠著軟軟的車壁墊子上,聽著素言滿臉歡笑的對著外邊的景致細細描述,甚至天邊飛過的稚鳥也能遙指說個不停,搬出不知從何處聽來的話本傳奇,倒是說得津津有味。不禁開口調侃道:“離開鳳城時,怎么沒見你如此激動?” “郡主不是曾說,由心看物。如今奴婢的心情不同,自然看的風景也不同啊。”素言從裳帷旁轉身,坐到郡主身邊,笑容異常燦爛。 “呵……”霍菡嫣被她的笑容感染,也不禁笑出聲。是啊!當初離開帝都乃是和親儀仗,無論自己心中有無離鄉別井之情,氣氛總是帶著些許沉重,哪得如今這般悠閑。聽著外邊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禁問道:“這是到了何處?” “郡主,咱們方才已經入咸州了。”素言剛說完,馬車便停了下來。緊接著薛嚴便從車簾外彎腰鉆進來,眼眸凝視著霍菡嫣,透著nongnong的寵溺。 素言對這般情形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委屈得撇嘴看著自家郡主,見她點頭示意后,繼而聳肩邁出馬車。由于素言個性討喜,是以不過幾日便和外頭的人混熟,不到片刻功夫便聽見外頭對四周景物的談論聲,倒是異常和睦。 “怎么了?”感覺馬車再次前進,不過速度慢上了許多,霍菡嫣便疑惑的凝視著身旁人。“可是有話對我說?”他們本就打算在咸州住一晚,明日再啟程,而如今已然到了咸州,他忽然進來定然是有事。 薛嚴柔和的目光微沉,緩緩開口。“咱們今日住在咸州驛站,可好?” “嗯,好。”霍菡嫣微愣之后輕輕點頭,自己對住在別院或者驛站并無意見,驛站本就是朝廷為官員下榻而備下的臨時居所,前兩日因沿途的城池都有薛家的別院,是以他們未在驛站落腳。而自己記憶所及,在咸州城中,薛家也有別院。如今他讓住進驛站,顯然是另有意圖。 待馬車終于停下,薛嚴攬著她從車上下來,她目光所及便是跟隨他們的青衣男子,立在馬車邊上,懷中抱著用黑布包裹的宛如壇子之物。這是……?霍菡嫣目光倏然凝住,瞅著薛少宸,見他點頭才敢肯定。 “下官不知侯爺駕臨,有失遠迎,望請恕罪。”驛站的驛丞聽到通報,立刻從里間小跑而出,瘦小的身子對著薛嚴彎腰打千,眼中盡是欣喜。“下臣已備好院子,請侯爺入內歇息。”隨即吩咐馬倌將馬車卸下,將馬匹牽去喂食。 方才聽聞寧遠侯來此,他當真是喜不勝收啊!他在咸州當了如此多年的驛丞,卻從未見過這位如今聲震遐邇的侯爺,以往就算聽聞侯爺前來咸州,也是下榻別院,自己根本無緣一見。 薛嚴神色不變,薄唇輕啟。“有勞了。” “客氣客氣!”驛丞受寵若驚的連忙鞠躬,笑著向前引領。 薛嚴攜著霍菡嫣邁進驛站的大門,肅穆的問道:“本侯想向大人打聽一下,這驛站中可有一位名喚秦逸之人。” 驛丞聞言略微有些詫異,但仍然盡責的回道:“確實有,秦逸曾是驛站內的馬倌,不過……” “不過如何?”薛嚴見他面露為難之色,頓時眉目微皺。 驛丞猶豫片刻,回道:“回侯爺,秦逸在一年前已然病故。” …… 夜間,霍菡嫣邁出院子,凝視著薛少宸立在花壇前,略微僵直的背影,心下也有些難受。自己下午在青衣男子懷中見著的,并非別的物件,乃是一壇將士的骨灰。這將士名喚秦風,十六歲便遵老父之命邊城參軍,戍守乾國門戶,距今已是二十年,期間甚至從未回過故土。半年前襲擊戎國糧草,被烈王邛火酉射中心臟,不治而死。臨死之前求薛少宸,將他的骨灰帶回咸州,算是對自己的父親有個交代。誰知…… 今日將秦將軍葬在老父的身旁歸來后,薛少宸的情緒便一直有些低沉。 霍菡嫣上前走到他身側,伸手撐起身子坐在花壇邊的大理巨石之上,將手肘撐著膝蓋,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天上的點點繁星,安慰的說道:“我相信秦將軍和秦老伯在地下已然團聚,你也不必太過介懷了。” “也許吧。”薛嚴凝視著她,唇邊溢出一絲苦笑。沙場征戰,見過死傷不計其數,早也不是對生死過多執念之人,但如今面對此番情形,卻是略感惆悵。 見他情緒未曾好轉,霍菡嫣迅速合上雙手閉上眼,一副虔誠的模樣,口中念念有詞。薛嚴聽不清她究竟在念什么,可看她此番寧靜的模樣,心里便柔軟得不得了。伸出手虛撫空中,從她的秀麗的眼眸慢慢下滑,挺直小巧的鼻梁,不點而朱的唇瓣……似乎只是在空中描繪她的身影,恰好月光從樹梢透過來印在她的身上,漸漸縈繞著一層薄薄的宛如霧氣的東西,讓他的眼神不禁有些癡癡的。 “好了!”霍菡嫣睜開眼睛,凝視著面前人,認真的說道:“我剛替這位秦將軍和秦老伯念了一遍地藏經,希望他們能早登極樂,遠離塵囂。” 聽說邊關戰死的將領,死后都會帶些戾氣,進鬼門關會受到小鬼的刁難。也不知自己念地藏經有沒有用處,可這總是盡了自己一份心意,也希望能緩解薛少宸的此時悵然的心境。 “地藏經?修行兩年,你倒背得挺溜。”薛嚴將手背在身后,眸中不辨情緒。 霍菡嫣撫了撫胸前的發辮,發現這不是一個好話題,抬頭看著天際,暗自蹙眉吐舌,訕笑得將話題轉到別處,“方才聽驛站的小廝說,明日便是乾國一年一度的朝圣盛典,我們去看看好不好?”雖然自己不喜歡咸州朝圣的行為,可是倒是可以去順便散散心,紓解一下心情也好。 “好。”薛嚴含笑點頭,她說的又怎會不好。 咸州一年一度的朝圣,乃是乾國,更甚者乃是前朝上千年都遵循的一屆盛典,為的是祈求紫竹林中的圣人賜福賜靈,特別是各地的學子,更是絡繹不絕,如今這咸州城中的客棧大概都已人滿為患了。想來自己此番出來的時間倒是投了巧,先是遇著蘭州的花神節,后是遇上咸州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