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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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薇慢慢得找到了一些底氣,她接著道:“我女紅很差,管家也算不得好,喜歡讀書練字撫琴。” “這很好。”他輕輕接道,“我的妻子,只要做她喜歡做的事就好。” 沈采薇頓了頓,宣紙一般白而薄的面仿佛染了胭脂一般,緩緩道:“我的脾氣也不太好,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喜歡無理取鬧。” 李景行看著她,眉眼含笑:“吾之幸也。”他一字一句,仿佛是一點一點的說到沈采薇的心尖。 沈采薇忽而覺得話都堵在喉中,半字也說不出來,她唇上顫了顫還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李景行看著她,耐心的又問了一次:“你愿意嗎,采薇?” 沈采薇仰著頭看著他,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用兩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應道:“我愿意的。”她覺得眼睛有些發熱,低著頭,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無論前世今生,她從未想到會遇上這么一個人,被這樣一個人喜歡。當你被他溫柔以待的時候, ☆、142 蓮子糕 沈家和李家定了婚期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都說是古安寺的主持親自看得八字,算的日期,乃是天作之合,金玉良緣。借著這股春風,因著國喪冷清了好些日子的京城也跟著熱鬧了一會兒,許多人家也開始走動說親事了。 只是長平公主久居深宮,比其他人晚了一個月才得到消息。 她這些日子被皇后派來的宮人拘在宮中學規矩,早就悶壞了,聽到這消息再也忍不住——雖然她自個兒的少女心事半點也沒透露給旁人知道,但是每每在心里想起都覺得甜蜜羞澀,哪里會想到李家和沈家竟是這么早就敲板定了婚期,竟是叫她連插手的余地都沒了。她自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未想過有什么是自己想要卻得不到的,這一回自然是覺得委屈壞了。她輾轉反側怎么也靜不下心,便又偷偷的跑出宮去了。 這一回,她并沒有再去沈家找麻煩,反而去尋了大表姐臨平郡主。 當年臨平郡主和李從淵的事情鬧得很大。臨平郡主為了李從淵要死要活,自己丟臉不提便是皇室都被連累著一起丟臉,惹得皇帝都心生不悅。后來,李從淵坐了好些年冷板凳,臨平郡主也壞了名聲、失了圣眷。只不過,臨平郡主到底有個長公主的母親又頂著郡主的頭銜,低調的熬了幾年還是嫁去了京中的鎮寧侯府做了侯夫人,現今有夫有子,過去那些事倒是再沒有人多事的提起。 不知怎的,長平公主這時候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這個大表姐。她急匆匆的出了宮,換了轎子就往鎮寧侯府去。這一回,她也沒再露身份,只是叫人遞了信物到臨平郡主那里。 臨平郡主這會兒正半靠在黃花梨木制的美人榻上,看著兒子的功課。她本就是京中出名的美人,現今不過雙十年華,生就芙蓉面、柳葉眉,披散著如云的烏黑長發,滿頭珠翠亦是不能奪取那灼灼容華。一如春日楊柳,婉轉風流,令人心儀。 她自己就是個博聞強識的才女,少時最是傾慕的就是才華洋溢之人,對于唯一的兒子要求上面自然更是嚴厲,日日都要看過才好。她翻了幾頁書,隨口考了幾句詞句涵義,見了丫頭傳進來的信物,便擱下手中的書冊,微微笑了一下:“我這小表妹今日倒是有閑,竟是跑到這里來了。”說完擺擺手令人把世子帶下去溫書,親自起身去請了長平公主進來。 長平公主自小長在宮里,親生兄長久臥病榻不甚親密,除了鄭寶儀外最親近的就是幾個表姐表妹。她心里委屈得緊又無人可說,見了臨平郡主,忍不住就抱住人哭了起來。 臨平郡主倒是被她弄得怔了怔,連忙拉了她問:“這是怎么了?”她極是詫異,追問道,“誰敢欺負你不成?是蕭齊光?” 長平公主雖是哭得厲害但聽到“蕭齊光”的名字還是本能的搖搖頭,咬著牙道:“他敢!” 臨平郡主忍俊不禁:“你啊,也該改改性子啦。再怎么樣,日后也是要叫聲兄長的,你現在服個軟、賣他個好,日后大家能好說話。” 長平公主漸漸收了淚,只是咬牙:“我才不要!” 臨平郡主無法,只得拉了她入了內間,哄著她擦了臉,然后遣了身邊的侍婢,輕聲問她:“到底怎么了?” 長平公主紅著眼小聲道:“大jiejie,你還記得李從淵嗎?” 臨平郡主的臉色微微變了變,但她的修養城府到底不是長平公主這樣的小姑娘能比的,微微闔了闔眼,聲音依舊是淡淡的:“自是記得,他怎么你了?” 長平公主摟著她的手臂,輕輕道:“不是他,是,是李景行......”說到最后已經是羞澀的紅了臉,怯怯不成語。 這個樣子,臨平郡主哪里還不知道是什么事。她目光不離的看著長平公主那嬌嫩地如同花朵似的臉和她哭得發紅的眼睛,不知怎的,聲音也低了下去,仿若自語的勸道:“他已經訂了親,婚期都定了,你就別多想了。你父皇最是疼你,肯定會給你找個更好的......” 長平公主再沒想到臨平郡主會說這話——她本以為臨平郡主既然當年做了那些事,肯定也會理解她支持她的,這才第一個來尋她。她呆了呆,好一會兒才垂頭大聲哭,哽咽道:“我不要其他人.....我就是喜歡他,第一眼見到就喜歡!” 臨平郡主面色蒼白若死,抓著長平公主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看著這樣的長平,她仿佛也看到了那個跪在母親和舅舅面前的自己,心上那些被藏得很好的傷口漸漸裂開,顯出鮮紅的血rou。 “我不要其他人......我就是喜歡他,第一眼見到就喜歡!”還年輕的她就是那樣義無反顧的哭求,“要是嫁不了他,我就去死.......” 后來怎么樣了?李從淵不顧前程性命一拒再拒,她的驕傲、她的尊嚴就那樣被他踩在地下,破碎不堪。流言和非議將她折磨得不人不鬼。甚至,她還真的自絕過,真正的差點死去。 一向把克制和驕傲刻進骨子里的溫靜大長公主抱著好不容易才救回來的她掩面哭泣,再不能忍:“一個男人算得了什么?算得了什么?!值得你連命都不要!我告訴你‘那些人叫你活不下去,你就偏要活下去,活得好好的,活得風風光光,叫那些人再也說不了閑話,叫不要你的人看了后悔’。” 她到底還是活了下來,剝去那層真心真意、會哭會笑的皮,成了端莊靜美的臨平郡主,成了現今的鎮寧侯夫人。 可是,看到這樣的長平公主,她忽然覺得自己仿若死灰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那個鮮活的自己仿佛也跟著復蘇了。她握住長平公主的手,聲音冷的好似冰凍住了一樣:“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她柳葉似的長眉擰了擰,嫣紅的唇角輕輕勾起,整個人便如初日芙蓉一般的美麗溫柔。可是,她口中吐出的字句卻如磨得輕薄鋒利的刀片,幾能見血:“若是人死了,那婚事自然不能算數。” 長平公主到底沒經過事,她的臉立馬白了,像是嚇到了似的:“要是被父皇、母后知道......” “他們難不成還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責罰你不成?”臨平郡主的聲音沉靜至極,但是這里頭卻帶著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偏執,“你是當今所存的唯一血脈,皇后所出的嫡長公主,何其尊貴,豈可與一般的下臣之女相提并論?就算真的被發現了,也自有皇上和皇后替你擔著,絕不至于叫你償命。” 長平公主的手指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裙裾,她的聲音有些緊張,咬了咬唇還是沒能把話說出去:“我,我......”不過是一面之緣,一時的少女情懷,她哭是哭著,可一時之間哪里能下得了這樣的決心。 臨平郡主卻是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膽小鬼......”她低頭看著自己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笑容冷淡,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溫柔婉轉,仿佛唇齒之間纏綿而出,“下月里,汝陽王府就要開賞荷宴,肯定是要乘舟采蓮的,若是有人意外落到湖里,難不成還能怪到你身上?” 長平公主的眼睛亮了亮,她沒立刻應聲,像是被嚇到了似的匆匆起身,告辭道:“我要回宮了,父皇和母后還在等我呢。” 臨平公主也沒再說下去,仿若無事的送了她離開,等人走了,她忽而低頭笑了一下。 “真蠢。”她輕輕自語,也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長平公主。 沈采薇自然不知道臨平郡主和長平公主的話,她這時候正和沈采蘅一起躺在床上說著下月里汝陽王府賞荷宴的事情。 汝陽王府賞荷宴的帖子千金難求,可沈家姐妹卻是不愁的。她們和裴家幾個姑娘的關系一直沒斷,雖然國喪期間不怎么外出,但是也常常互相通信,交情倒是很不錯。再者,因著裴氏的緣故,汝陽王妃對她們的印象也不錯,故而早早就送了帖子來。 沈采蘅剛剛吃過蓮子糕和蓮葉粥,仰著頭看著繡著花鳥魚蟲的床帳,眨了眨眼遐想道:“不知道京里的賞荷宴和松江里的有什么不一樣的。”說不得會有許多不一樣的好吃的。 沈采薇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不一樣?”她頓了頓,抿抿唇道,“還不是一個荷塘,一群人?大多的人還是你不認識的。” 沈采蘅不依不饒的湊上來和她說悄悄話:“我聽娘說,因為夏天快過了,荷花馬上就要謝了。汝陽王府的賞荷宴上,還要比一比誰采的荷花好看,得了第一的能得王妃的賞賜呢。” 沈采薇忍著笑鼓勵她:“那你加加油,一定要采一朵最好看的。”她近來心情極好,說話的時候一直都是含笑的。 ☆、143 槐葉冷淘 沈采蘅在旁看著實在忍不住了,她湊上去戳了戳沈采薇的梨渦,嘟起嘴故作惱火的道:“你一天到晚笑笑笑,有這么高興嗎?” 沈采薇想了想,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嗯,很高興。”她忍不住抿了抿唇,語聲沉靜如同流水。 沈采蘅知道她高興什么,故意道:“嫁人有什么好的,我娘說,還是做姑娘的時候最自在。” 沈采薇只笑不語,拿眼看著沈采蘅,直把人看得紅了臉,才慢悠悠的道:“那可好,遲些兒我去和三嬸說,叫她把你的婚期定得晚一些。” 沈采蘅聽到這里,面頰微微有些紅,咬了咬唇,才拉著沈采薇的袖子小聲說:“二jiejie,你別......”她眼睛就像是黑葡萄一樣又黑又亮,天真之中難掩羞澀,“顏五本來就比我大許多,再多等幾年就要及冠了,顏家那邊肯定要壞事的。” 沈采薇也不知怎的近來就這么喜歡逗meimei,不過見著她這樣羞澀的模樣,心中一軟就湊過去拉了拉她的手,悄悄和她說話:“我上回見著你給他送畫冊了。” 沈采蘅擅畫又有沈三爺時時指點,花鳥魚蟲、青山綠水,皆可入畫。 沈采蘅眨眨眼,眼里漸漸有了明亮的光,聲音輕輕的就像是要被風吹起來:“我準備繡一座十二扇的屏風,我來畫圖他來題詩。等我繡好了,正好可以擺在房間了,一抬頭就能看見,多好啊......”她一邊想一邊慢慢的把自己的設想說出來,連每一扇屏風上面要畫什么、用什么繡法都想好了,徐徐道來便如林下清風,恬靜美好。 十二扇的屏風,單是勾畫上色就夠費時了,再加上繡圖作屏風的時間,說不得真要繡到沈采蘅出嫁的時候。 沈采薇聽得怔了怔,倒是為沈采蘅的用心感慨了一下。只是,沒等她感慨出什么,沈采蘅已經機靈的對她眨眨眼:“對啦,二jiejie,你有沒有送什么去李家啊?” 還真沒有。 沈采薇默了默,沒法子了只能心虛的伸手推了沈采蘅一把,催她道:“趕緊閉眼休息,明天還要看賬冊呢。”沈采薇的婚期定在明年,嫁妝單子上的東西也都需要過手了。嚴氏想著自己女兒,干脆把幾個姑娘全叫了去,練一練管賬理家的本事。 沈采蘅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她疲倦的打了個哈欠,頭靠在枕頭上,嘟嘟囔囔的說道:“二jiejie,你也早點睡......”她這輩子出了顏五還真沒什么特別的心事,閉閉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沈采薇應了一聲,她也閉上了眼睛,但是沒有睡著。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看著床帳上面繡著的蝴蝶,忽然抿了抿唇,悄悄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外衣,踩著繡鞋往邊上的小書房去。 守夜的丫頭嚇了一跳,差點要起來服侍她卻被沈采薇攔住了。 沈采薇把手指伸到嘴邊做了一個止聲的姿勢,小聲道:“我馬上就回來,別吵著三娘,她今天怪累的。”沈采蘅能為了做吃或是女紅一整日的精神,可看起賬本來卻是一個哈氣接著一個,看了大半天,這時候早就累壞了。 她去了小書房反倒沒了動靜,只是坐在書桌前頭發呆。綠袖就跟在后頭伺候,想了想便撩了袖子先替她把墨研好。等著墨研好了,沈采薇已經回過神來,她隨手從桌子的木匣里揀了一張熏了蓮香的素箋,微微猶豫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拿了筆沾了墨水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正好一縷月光自窗外來,悠悠然然,仿佛是凌空灑下的銀粉一樣,幽然明亮。那一縷月光落在素色的紙箋上,瑩白透亮,清淺的墨跡上面的染著淡淡的香氣。紙箋上面有一首用簪花小楷寫的一句詩,字跡清美靈動: 兩人對酌山花開,明朝有意抱琴來。 沈采薇稍稍猶豫了一下,想到沈采蘅送到顏五那邊的畫冊,想了想還是用筆在最下面勾了并蒂蓮的圖案,一支枝干,花開兩朵。 畫完了并蒂蓮,沈采薇這才慢慢的把筆放下,小心翼翼的用細沙把墨吸干,這才把素箋遞給邊上的綠袖:“今晚太晚了,你明日再令人送去李家好了。李公子那邊的人,你都該認得的吧?” 綠袖詫異極了,卻沒露出半點異樣,收了素箋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都認得的,小姐放心好了。” 沈采薇這才放心了,心里微微有些羞澀卻作出漫不經心的模樣,隨口扯著閑話道:“這外頭的知了好似都不怎么叫了。”往常叫的挺歡的。 綠袖忍不住笑了:“屋子里幾個丫頭閑的無聊,就被綠衣拉去粘知了了。倒是叫綠衣平白加了一餐。” 沈采薇聽得這話也有些餓了,忍不住問道:“對了,小廚房那可還有什么夜宵?” 綠袖連忙搖頭:“二太太和三太太都說了,可不能叫姑娘再用宵夜了,吃食上頭也要小心些。婚期訂在明年,姑娘的嫁衣趕得急了些,怕是沒有多余的時間再改。姑娘最好再瘦一些,這樣穿著才好看呢。” 沈采薇本還只是隨意一問,聽到這話倒是頗為苦惱,托著腮眨了眨眼故意道:“虧得我午間還叫你們用槐葉汁和甘菊汁和面留著晚上吃呢。” 夏天本就燥熱,胃口自然也跟著小了。沈采薇本還喜歡吃些用水果做的冰碗卻也因為要成婚養身子的緣故被裴氏下了死令——一日只得吃一碗。故而,她只得再旁的吃食上下功夫,偶爾叫廚房的人用槐葉汁或是甘菊汁和面,這樣作出的面條顏色亦是青色的,吃上去的時候仿佛還帶著淺淺的香氣。待面條煮過后浸在冷泉或是井水中泡冷,撈出來澆上各色的澆頭就能用了。澆頭的做法也很多,可以專門選些水果,果香混著面上的花葉香,有一種清新的滋味,十分可口;還能選些魚rou或是蝦rou,澆上去,既鮮且香。這樣的冷淘面,沈采薇胃口好時能吃兩碗,倒是惹得裴氏說了不少話。 綠袖扶著沈采薇起了身,笑盈盈的:“小姐明日再吃也是好的,明早就能吃上呢。這樣晚了,就算是吃了也睡不著呢。” 沈采薇無法,只得咽了咽口水,回去睡覺了。 等到第二日早晨起來,她和沈采蘅的早膳里頭果然有兩碗槐葉冷陶,上頭叫了鱖魚rou和細碎的蝦rou,紅紅白白綠綠,看著便覺得鮮香誘人。沈采薇肚子里昨晚上就被勾起來的饞蟲忍不住又冒出頭來,她連忙端了一碗吃了起來。 沈采蘅倒是不太喜歡這個,她早晨的時候還是喜歡吃熱的,先是和沈采薇一樣應付是的喝了一碗粥,然后便夾了一個灌湯rou包接著吃。因為要趕著要吃完去上房那邊去給嚴氏請安順便看賬本,她吃得有些快,灌湯rou包里面guntang的湯汁濺出來,不小心就被燙著了。 沈采薇在邊上見著,連忙給她倒了杯涼茶,推一推她:“慢慢吃,不急。” 沈采蘅嘟嘟嘴,沒應聲,倒是再不吃灌湯rou包,只是隨意的見了一快涼糕吃。 她們兩個因是在自己屋子里用,倒也沒叫太多菜,吃了一半就都叫收下去了。沈采蘅用茶水簌了簌口,急匆匆的拉著沈采薇的袖子站起來:“咱們早點走,早些把賬看好了,下午顏五要來呢。” 顏五在翰林院中任職,假期倒是不多,能夠和沈采蘅面對面碰上的閑暇就更少了。因著已經訂了親又是常有的事情,沈采蘅倒也不羞,掛在嘴邊就給露出來了。 沈采薇沒法子,只得跟著起來。她心知:這回沈采蘅和沈采蘋其實都是陪著她學的,管家這樣的事情她們還有一段時間接著練呢,可她大約就是很快就要用到了,至少自己的嫁妝還要學會打理才是。 沈采薇心里這樣想著,面上卻沒露出什么,只是慢條斯理的替沈采蘅理了理衣領,看著她垂眸笑了一下:“好啦,別急。顏五又不會跑了。” 沈采蘅被她說得紅了臉,跺了一下腳,轉頭先跑了出去。 沈采薇跟在后面,剛剛出了門就怔住了。 李景行就站在廊下,如松如玉,挺拔若劍。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她,肩頭仿佛染了一層薄薄的水露,晶瑩的露珠在明亮的晨光里就像是金色的珍珠,一顆一顆,飽滿圓亮。 沈采薇呆了呆,一時之間竟是呆站在了門口。 她確實是甚少見過似李景行這般容色卓絕的人物,他僅僅只是站在那里,晨曦陽光都要因他而更顯明朗。她本還沉靜的心也跟著砰砰跳了起來,就像是揣著一只小兔子,怎么也不肯停下。 李景行手上還拿著素箋,看著她眼中是滿滿的笑意,見了人方才開口道:“我早上收了你的信,想著你大約是昨晚寫的,立時就趕了來。”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會因為你的只言片語,披荊斬棘,披著晨曦雨露匆忙趕來。 沈采薇被他說得怔住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聲音,故意找茬似的輕聲道:“我讓你‘明朝有意抱琴來’,我的琴呢?” 李景行只是看著她,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樣又黑又亮,他微微笑了笑:“我忘了......”他看上去從容鎮靜,安之若素,語氣卻是帶著淡淡的委屈,“我看到你的信,一高興就給忘了。你見了我,不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