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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午軒[娛樂圈修真]在線閱讀 - 第68節

第68節

    午軒答應邀請的消息傳回石家,石衷第一時間將石振叫去說話。

    午軒其人,本身就是一名對社會年輕一代影響力非同一般的內功大宗師,甚至帶動起大半個國家的習武風潮,更是一位被絕世強者看重的準徒,雖說看其行事沒有想要對拋棄他的石家報復的意向,但他多次拒絕石家邀請,從不登門,也不對石家表露出任何親近之意,顯然是心懷芥蒂。

    石家請了午軒多次,年復一年,現在總算“打動”午軒,得到了肯定的答復,知曉消息后,上至曾老太爺石衷,再到石振之父石喬木,再到石振,還有那些與石振同輩的石君友等人,無不松了一口氣,各種感想,雖有不同,卻也大同小異。

    當年,石家將嬰兒午軒拋棄,現在卻要費勁辛苦的拉攏請回,就算不能拉攏,也要屢敗屢上的過去示好,以免芥蒂加深,這種行為,說一句前倨后恭不算恰當,但總歸不是那么讓人理直氣壯。

    書房中,石衷、石喬木、石振,石家的爺孫三代,談論的卻是他們的第四代。

    類似的話題,幾年來已經談論很多次了,這次石衷也只是簡單的提了提,讓石振親自去迎接午軒,說準備個家宴,不請外人,自家人認一認就行,血脈至親,總歸有著情分在。

    石振卻沒有說話。

    石喬木不問世事久矣,對老父恭敬,看石振時慈愛,其實心境最是淡泊,雖無靈覺修為,卻比許多修行者更像個出塵得道之士。老父石衷說話,他恭聲應著,兒子石振不說話,他也不催促。

    石衷看著沉默不語的石振,暗暗嘆息一聲,淡淡的道:“我已經老了,還能多活幾天?石家有我護著,看著風光,周圍的刀光劍影卻都在暗地里藏著,兩位供奉坐鎮石家,一是因為敬慕神人,神人與石家有親,卻又不是咱們能夠高攀的;二是與我有些交情,可這交情,等我死了也就沒了。”

    石喬木和石振連忙起身,說些“壽比南山”的話。

    石衷擺擺手,問道:“君友多長時間沒能進去,陪松意說話了?”

    石君友是石衷次子石東湖代孕的十個兒子之一,王松意則是第五層育神境界“神人”王稻恩的獨子。石君友一直都是石家人中惟一一個能與王松意交好的,現在卻也漸漸的被王松意疏遠了。

    神人在疏遠石家。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更有甚者,石衷更有一種莫名的恐慌:這么多年都過去了,為何偏偏現在,神人突然疏遠了石家?不止是石家,其他人也不能時常進入神人的隱世之地,王松意也兩年多沒有露面了……

    王稻恩多年前重傷,一直都在閉關療傷,萬一有個不妥當,第一個倒霉的只怕就是石家。

    別看以前王稻恩對石家非常冷淡,但“神人”的名號在石家身后擺著,哪怕有膽大包天的、自持依仗的家族與石家競爭做對互相下絆子,卻也沒有誰敢真的對石家中人下死手。

    而一旦王稻恩有個什么不測,石家所面臨的遭遇也是顯而易見的。

    當然,這都是石衷暗地里做出的最壞的猜測。

    但不管日后情況如何,現在石家所面臨的狀況卻是,石家基業不小,卻缺少一位合適的庇護者。

    顯化境界的強者,修行時所需資源太多,普通的顯化強者不值得石家耗費諸多元氣拉攏和供奉,強大卻身懷暗疾的更不行,至于那些不在少數的、因為各種原因而致使自身病殘,以致每次出手都顧忌重重的強者,石家更是不能沾染,否則別提被保護了,首先就要被拖垮,類似的情況,在其它世家中不是沒有過。

    但是,合適的強者又去哪里尋找?

    現在,午軒背后就有一位絕世強者,而且極可能是那位神人之下第一人:玄央道人。

    看如今國朝情勢,石家如果能得玄央道人庇護,想必至少能在五十年內無憂了。

    石振身為當今石家的掌舵人,對石家的狀況清楚得很。但是石家一次次目的不純的向午軒示好,石振雖然因為老太爺的緣故阻止不了,卻一直都是羞愧靜默,始終持著反對態度的。對待被傷害過一次而心懷隔閡的血脈親人,再怎么掩飾也擺脫不了利益性質的示好何嘗不是第二次傷害?

    正是因為清楚石振的態度,石衷在確定午軒的肯定答復之后,才將石振叫到書房中,還將石喬木也叫了來,如此那般的說出那些話來。

    石振又靜默了片刻,終于道:“爺爺,小軒是我的兒子,是石家的血脈,這一點是事實,但他如果不認石家,我想,誰都沒理由責怪到他的身上。我們石家,虧欠他太多,付出的僅僅只是撫養費而已,談情分,怎么談?”

    石衷皺眉,看著石振。

    石振見此,壓在心底的怒意驀地上漲,卻不發作,只深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當初,他剛剛出生,眼睛才睜開沒多久,那么小就被送到偏僻地方。他沒怨過誰,他能長得這么好,能得強者看重,我只能慶幸。他答應來石家赴宴,我會去接他,只不過,還請爺爺叮囑下去,包括那兩位供奉前輩在內,誰都不要試探他什么,更不能提及關于他背后那位強者的任何事情。還請爺爺答應。”

    石衷眉頭皺得更緊,那兩位供奉早就想正式與午軒見一見,確切地說,是與午軒背后的強者見一見,只是沒有一個恰當的由頭,他們也不好直接降臨顯化在午軒面前,直言說“我要見你師父”之類的話,那可是極有可能是神人之下第一靈師,直接將顯化巔峰的昧光尊者收取了去的絕世強人!

    現在這個極好的“結識”機會,那兩位供奉必然不會放過的,其他知曉內情的人,比如石振的堂弟石君友,也對這個結識機會期待良久。

    石振自然明白這個情況,但他有著底線。

    沉默了一下,石振說道:“爺爺,小軒是我兒子,但面對他時,我只能是一個請求原諒的父親,不可能是合縱連橫尋找利益關系的石家現任家主。別說小軒現在還是‘準徒’,就算他已經是強者的正式弟子,我也不能讓他為難。向絕世強者套近乎,利用到我兒子身上,他們也敢想!我知道那兩位供奉前輩,還有覺醒靈覺,能夠修行的堂弟都對強者憧憬不已,但他們不該,也不能把主意打到小軒身上,我絕對不會允許!這次的家宴,僅僅只能是單純的家宴!”

    說罷,石振站起身來,從容行了一禮,轉身大步離去。

    等他出門,石衷長嘆一聲,緩緩松開眉頭,拿手指了指石喬木:“你給我生的好孫子。”

    石喬木笑了笑,仍是淡淡的模樣。

    石衷看著他,想起午軒的“似有仙”官網上發布的那一系列內家功法傳授視頻中,午軒的五官輪廓和淡泊不驚的超然氣度,不由道:“隔輩親,隔輩像。小軒不像石振,倒是像你。”

    石喬木仍是淡淡的笑。

    石鐘擺擺手:“去吧,去吧。”

    同一時間。

    石諄若無其事的拿著牛奶,推門進了自己的臥室,關上門,猛一握拳,有些激動的暗呼:“終于答應要來了!”他是仙主粉,仙主是他嫡親的兄長!

    寬敞明亮的客廳中,落地窗前,戚韶曼雍容如舊,從容的插著花,眼中卻有著幾分失神。

    那本是她的兒子,七個月時,魂魄已經俱全,胎動時會踢腳,拳頭也會動,好像能跟她捉迷藏,好像能聽懂人話,那么單純和無辜,她那么期待和疼愛,卻在尚未出生時就被白彤的兒子魂魄奪舍……

    說是奪舍,其實是融合。她也是知道的。

    兩個嬰孩的靈魂,都是白紙一張,以白彤的兒子靈魂為主,她的兒子靈魂也沒有消失,但到底那已經不是她的兒子了。人,在于靈,在于魂,不在于rou。尤其是在修行者眼中。

    她的兒子,魂魄被白彤的兒子殺死,一個融合后的嶄新的靈魂占據著那具rou身。

    然后被她生下來,那個嶄新的靈魂,被起名為“軒”,現在叫做午軒。

    想到此處,戚韶曼的臉色驀地白了白。

    每次想起那個名字,想起那個孩子,一團無比濃烈、復雜和尖銳的情感都會沖擊她的心臟,連帶著,她的小腹也仿佛突然揪痛起來,像是刀絞一樣。

    她左手捏著花,右手下意識的撫上平坦的小腹。

    那次白彤的禁法和緊隨其后的早產,讓她有暗傷在身,休養到如今,偶爾還是會有痛苦,多年來請修行強者出手,病根都一直難以治愈。其中,也未嘗沒有心病的因素在內。

    而現在,那個孩子為強者所看重,連石家都有求于他。

    她不得不見他。

    身為石家現任的家主夫人,她沒有避而不見的理由。

    第87章 收尾1

    到了石家相邀之日,石振終究還是親自來接午軒赴宴。

    下了專機,早有專車等候。

    石振來到為首的車前,擺擺手,沒讓司機開車,自己驅車而去,沉穩的面容沒有露出多少情緒,內心卻隱隱有著“接孩子回家”的觸動感。這其實是他期待已久的情形。

    他工作極為繁忙,但偶爾還是會驅車送次子石諄上學,再去接石諄下學。

    每逢那種時候,他腦中總不可抑止的想起長子午軒,然后想著,若是長子也養在身畔,兩個兒子上學時,在他車中低聲說話,下車后手牽著手的微笑著對他說“爸爸再見”。長子要承擔家業,應該會被他教養得穩重,次子年少一點,活潑一點,卻也會有長子疼愛護佑。

    那種情形,在一般家庭中,本應最平凡不過,現在卻只是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在他偷偷看過午軒,見到了午軒的平靜和淡漠之后,心中就只剩隱痛了。只當那種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情形只能是一種奢望。誰家的小小少年,會被養成這種淡泊的性子?

    不料,而今卻以這種方式實現。

    一行車輛,停在午軒的別墅前面,看似石振為首,其實石振前面自有保護之人。

    石振親自敲門。

    午軒早知他的到來,秉持赴宴的基本禮貌,和許盛陽一起換了衣服,沒讓石振多等,直接開門走出。

    許盛陽與午軒單獨相處時,本性完全不假掩飾,又最愛逗午軒開心,便顯得陽光四射,性感體貼,偶爾更有中二氣息彌漫,總之是怎么逗午軒高興怎么來,怎么引起午軒的喜愛怎么干。

    但一到外面,許盛陽就變了一種模樣。

    便如眼下,面對強裝平靜的微笑著的石振,午軒只禮貌的點了點頭,道:“有勞。”便向車子走去。許盛陽則與石振客套寒暄,面面俱到,然后快步走到午軒身邊,拉開車門,很是紳士的請午軒上車——挺拔、強健、從容、干練,一副極其有主見的穩重模樣。

    這是許盛陽現在的狀態。如此氣度,竟與石振有幾分相似。

    許盛陽也坐上車,眼角余光瞥了午軒一下,再去打量石振,頓時暗暗不喜:老男人,像我干嘛?

    若是午軒與石振有著父子親近,那么,許盛陽此時第一要做的當然是討好岳丈或公公,但午軒明擺著對石家不待見,許盛陽的立場是堅定無疑的午軒立場,當然也不待見石家,連帶著面對石振時,都只是基本的面對長者的禮貌,并無要見岳丈或公公的緊張。

    不僅不緊張,反而有些莫名戒備,類似護食。

    石振坐上駕駛位,抬眼從后視鏡中看了看午軒,將目光從午軒身上收回,又看了看正對午軒說笑的許盛陽。心中有微妙的嫉妒一閃而逝。這是出于血脈相連的親情。

    不過,在石振看來,坐在午軒身邊的許盛陽的確是個優秀的“保鏢”。

    石振是發號施令慣了的,潛移默化,身上自有上位者的獨有風采。哪怕他一身風采內斂,也仍是雍容沉著,極其出眾。單就這種男人氣度而言,身為修行強者的許盛陽都比他少了三分成熟的韻味。

    許盛陽面上不改神色,心中卻更加不悅。

    石振在社交方面的功力是出神入化的,溫和的找話題與午軒交談。午軒本就對他沒有反感,當然也沒有什么親近之意,只是記著前世今生中,他對自己的那點護持情分,便也秉著禮貌,與他從容說話。偶爾石振想要放松氣氛,午軒也淡淡的笑笑。

    面對此景,許盛陽忍了忍,終于有點忍不住。

    許盛陽對午軒的濃烈癡迷,讓他的霸道小心思日漸根深蒂固,不能容忍任何人有機會引開午軒對他的注意力。哪怕他明知石振是午軒的親生父親,也按捺不住滿胸警惕之意。

    這種警惕,在許盛陽與午軒魚水歡好之后,已經漸漸的成為了他的習慣。

    不管是誰,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優秀的人物,走到午軒面前與午軒攀談時,許盛陽總會提起極端的警惕性。就像是一頭雄獅霸道的占據著自己的領地。

    這是一種由極度愛意催生出來的強烈的獸性。許盛陽多次暗中告誡自己不能再這樣把午軒當成自己的所有物不讓午軒與別人接觸,卻始終忍耐不住,壓抑不了這種旺盛的占有欲。

    于是,許盛陽一面在心中對自己說:“別太過分了啊許盛陽,你是修行強者,顯化境界的仙家人物,午軒是你愛人,有人跟午軒說話,那人還是午軒的親爹。你這警惕心態忒可笑了吧?”一面又冷不丁的在石振說話的間歇,不動聲色的引開話頭,對著午軒侃侃而談,各種趣事信口說來,低沉而微帶沙啞的聲音,對午軒來說像是最為醉人的春風,讓午軒根本“沒精力”去應付石振的話。

    許盛陽修為日深之后,既為了充實自己也好更加配得上午軒,也為了在娛樂圈扎下根基呼風喚雨也好賺來更多的祝福之力,以便凝聚六色甘露,再轉化為禪印菩提,所以一直博聞強記。憑他如今的過目不忘之能和拼命刻苦之功,說到多才多藝,只怕在整個華夏,他也是排得上號的。

    此時,他一番既不太文雅,又不顯粗俗的話說出來,趣味橫生,引人發自內心的一笑。

    就連石振都不得不承認,這個許盛陽確實滿腹才華。

    午軒對許盛陽的小心思洞悉了然,心中淡淡一笑,縱容著他的表現。

    許盛陽不敢在人前對午軒動手動腳,連目光都不敢火熱露骨,坐得非常端正,與午軒說話時偶爾動手動腳,也看似只是鐵桿兄弟之間的親昵。

    午軒則微微側了側身,從容而毫無顧忌的倚靠在后座與許盛陽的肩上,輕輕勾起嘴角,聽著許盛陽的磁性聲音,微微閉上雙眼假寐。后座的舒適,竟比不上許盛陽結實臂膀的厚度和彈性。

    許盛陽見此,頓時好似吃了人參果一樣,通身都舒爽起來。

    石振畢竟非同尋常,看了他們兩眼,突地心頭一動!他開車之余,再分出兩分精神,透過后視鏡仔細審視午軒和許盛陽的姿態和神態,眉頭忍不住的蹙起,旋即又松開眉頭,只是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握得更緊,胸中更是砰砰震動。他掌管整個石家,識人無數,明察秋毫,僅僅是這么短短的幾面,雖然察覺不到午軒的絲毫異樣,卻確確實實的察覺到了許盛陽刻意掩飾之下的對午軒的情意!而午軒毫無排斥,全然縱容和接受……

    無數念頭在石振腦中電閃而過,終究只能化作一道無聲的嘆息。

    他對修行者圈子是很有些了解的,知道凡俗中許多忌諱,在修行圈里根本不算什么。

    不管如何,已經身為強者準徒的午軒,他都沒有資格再去管教了。

    他都能看出來午軒與許盛陽的關系,那位強者又豈會看不出來?

    他是果決之人,強自扭轉自己的心態,再看許盛陽時,眼光就挑剔了十足十。

    許盛陽對“凡俗老男人”有點輕視,只保留著對戰斗和安危的警惕,哪料到自己刻意掩飾著的對午軒的情意,竟然被午軒的親爹一眼看透?面對石振的“不善”目光,他微覺詫異,隨即暗暗冷笑:嫌我不讓你兒子跟你說話?你拋棄他十幾年,現在他是我的!你這老男人算哪根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