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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身體失血太多,何西燭確實疲憊,又睡了許久,睜開眼睛時,外面天蒙蒙亮,床邊沒人,倒是那林姨,此刻正在遠些的地方,趴在桌上睡著。 畢竟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何西燭不忍吵醒她,顧忌著腰上的傷口,只小幅度地挪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和小腿。 見四肢無礙,何西燭放下心來,這才閉上眼睛,打算睡到天亮。 何西燭再睜眼時果真天亮了,她是被林姨叫醒的,大夫說她這會也該醒了,林姨便端了熬的稀稀的小米粥,里面加了紅糖,給何西燭補身子。 腰傷嚴重無法起身,雖然不適應這種被人侍奉的感覺,可沒有辦法,何西燭只能是躺在那,喝著林姨用小勺子一點點喂來的甜米湯。 “王爺啊。”林姨摸著何西燭的腦袋,淚眼朦朧,“您這次可嚇死老奴了。” “也沒什么事。”有些受不了老奴這種自稱的何西燭微微別開臉,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她剛跟林姨說上話那會,就叫她別這么說了,可是對方大小長在宮里,一路從奴婢到老奴,早習慣了,一時也改不了口。 林姨只當何西燭是身子虛弱不想說話,便喂了粥和苦藥湯,退出屋去,留她自己休息。 這會倒是發現西藥的好了。林姨走后,何西燭捂著嘴,幾乎嘔吐,這藥也太苦了些。 何西燭一連在床上躺了小一個月,這才能在不被人攙扶的情況下隨意走動。 到底是個現代人,何西燭瞧著那些沒見過的著裝、房屋、瓶瓶罐罐,一時間來了興趣,連腰上隱隱的疼都拋在腦后了。 她是在去封地的路上出的事,這會人沒到封地,就近住在當地知府家的府邸養傷。 知府家有一女兒,名喚封茜,和何西燭年紀相仿,之前忌憚她王爺的身份不敢靠近,可架不住何西燭主動上前與她攀談,沒兩日兩人便聊到一起去了。 “我覺得我這腰也好的差不多了。”何西燭雙手撐著桌子問她,“在這住的都快悶死了,你們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嗎?給我推薦一下。” 何西燭人長的好看,說話又沒什么架子,跟想象中那種一口一個本王的親王們不一樣,封茜自然樂得跟她玩鬧。 “好玩的地方,那可太多了?”封茜說,“您知道我們這,靠什么掙錢嗎?” 何西燭原本還認認真真地猜,直至封茜認真地解釋完,她才忍不住紅著臉蛋點了點頭。 這就是個連當初怎么被圈起來都搞不清的小地方,沒多少土地河流,要說掙錢繳稅,很多百姓都得去外縣務工,至于縣里生意最好的,則是幾家娛樂場所。 他們這別的不行,但竟出漂亮姑娘和俊朗少年,這不,挨著官道建了那么幾座樓,讓一些會唱歌跳舞、投壺射箭的美人展示才藝,總能吸引出手闊綽的大戶路過歇腳。 何西燭沒見過這些,聽完封茜的介紹,竟是有些蠢蠢欲動。 “那個地……”何西燭摸摸鼻子,“你去過嗎,能不能帶我也去一次?” 不愧是好姐妹,何西燭說想去,封茜立馬就給她安排妥當,兩人在一個下午,瞞著林姨偷偷出了府。 縣雖是小了些,可封茜確實沒說謊,這放眼望去,滿大街都很難見到幾個不好看的。 路上,封茜介紹了一下他們這最有名的三個樓,其中就數風滿樓里唱曲的姐兒最受歡迎,性子溫和,跟人說話時總是笑盈盈的,眼睛特別好看,可惜那人前些日子被重金贖身,何西燭怕是見不到了。 “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封茜問。 冷不丁被人這么一問,何西燭老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所處的國家是多么的民風開放。 從沒談過戀愛的何西燭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好半天才開口:“女的,最好性子溫柔,年紀比我大些。” “好說好說。”封茜輕輕地拍了拍何西燭的肩膀,“咱們去風滿樓,那漂亮jiejie多!” 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這樣大膽又毫無顧忌地跟剛認識沒兩天的人談論自己的性取向,何西燭突然就有些喜歡起了現在的這個世界,沒有人會覺得你這樣是不對的,想做什么都是那樣隨性又無所顧忌。 封茜又給她講了幾個風滿樓里,名氣最響的漂亮jiejie,正說到興奮處,卻被一陣吵鬧聲打斷了。 有些不高興地瞇起眼,封茜下意識虛護住何西燭受傷的腰:“怎么回事?” 一旁的侍衛忙沖過前面的人群,看了眼熱鬧便折回來匯報。 “前面風滿樓門口,在打人。” 好好的心情被破壞,封茜非但沒想換地方,反而還道:“繼續往前,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敢當街鬧事。” 越往前,那打罵聲便越清晰,而混雜在里面,聽上去極為痛苦、虛弱的低吟聲,更是叫何西燭不忍地別開臉。 “你個賤蹄子,知不知道我姐買你花了多少錢?” “我告訴你,錢我們花了,你就不再是風滿樓的人了,不過是府上沒名沒分的下人,還有什么可傲的?” “你看我不踢死你!” “還想著回來,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叫罵聲實在難聽刺耳,何西燭拽了拽封茜的衣袖:“這挨打的是誰啊?再這樣下去人都快沒了,不救嗎?” “這人好像……是夜雨時。” “誰?”聽到名字的何西燭腦子里轟的一聲,瞬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