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若是饒過他們,簡直天理難容! 失去意識之前,白素錦下定決心,必然要用他們的血淚來告慰白大爺夫妻倆的在天之靈。 白素錦當(dāng)著周慕寒的面生生氣暈了,這后果實在太嚴(yán)重,一頓兵荒馬亂之后,白素錦被安置在周慕寒趴著的床榻上,常神醫(yī)診脈后再三對周慕寒保證,她只是身心疲累過度暫時暈過去了而已,稍作休息之后即可清醒過來,不過她身體底子本就薄,應(yīng)該更加注意休息和溫養(yǎng)。 著人跟著常神醫(yī)去抓藥,周慕寒看著近在咫尺陷入暈迷中的白素錦,恨得咬牙切齒已經(jīng)在心里將那幫人反反復(fù)復(fù)殺死好幾十遍了。 等老子能下床的,哼哼! 周慕寒重傷的消息一放出去,大將軍門庭若市,每天無數(shù)波遞帖子探病的,統(tǒng)統(tǒng)被守在門房的林大總管擋了回去。其中包括白三爺。 白明軒直接走將軍府的大門走不通,就將主意打到了白素錦的頭上,將白老太太擺了出來,不過借口依舊那么拙劣,稱病。 接到白家老宅的消息,白素錦想也沒想,直接讓夏mama回了:要照顧重傷的大將軍,回白府,沒時間,沒精力,更沒心情! 白老太太聽了前院管事的回復(fù),氣得摔爛了一整套青瓷茶具,“忤逆的混賬,不就是仗著那個如今傷得半死不活的大將軍嗎,若是這座大靠山熬不過這一關(guān),看我到時候怎么收拾那個賤丫頭!” 堂內(nèi)伺候的婆子丫環(huán)們紛紛低頭噤若寒蟬,權(quán)當(dāng)什么也沒聽見。 五天后,當(dāng)周慕寒的背部已經(jīng)徹底結(jié)痂,可以起身下床稍作走動的時候,劉從峰步履如風(fēng)進(jìn)了王府內(nèi)院,求見大將軍。 半個時辰后,劉從峰從大將軍府出來,身后帶著一支三十人近衛(wèi)高手,直撲城南小帽兒胡同一間小民居,埋伏至夜幕低垂后,白三爺及數(shù)名隨從還未來得及反抗,就被統(tǒng)統(tǒng)拿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押解回了大將軍府。 翌日,白家大少白宛廷與新晉白家三少白語昭接到了好友的邀請,先后趕往元味樓赴約,結(jié)果被守在那里的將軍府便衣護衛(wèi)給弄了回來。 撫西大將軍府,地下庫房內(nèi)。 一人高的圓身大鼎上牢牢綁著白明軒父子三人,而白明軒正對著的不遠(yuǎn)處,周慕寒和白素錦端坐在梨花木禪椅上,一邊看著他們狼狽掙扎嗚嗚亂叫,一邊從容不迫地喝著茶。 “來人,將白知縣嘴上綁著的布巾解開,他好像是有話急著說。”周慕寒淡淡開口。 白明軒嘴上一獲自由就忙不迭喊冤,“大將軍,下官冤枉,不知何處得罪了大將軍,竟然惹得大將軍如此對待?!” 白明軒平素就喜歡端著一副慈善父母官的模樣,即便是身處眼下這種境地,依舊勉強維持著表面上的鎮(zhèn)定。 周慕寒沒心情跟他浪費時間,直接示意劉從峰將人統(tǒng)統(tǒng)帶了上來。除了翻云寨的兩個山匪頭子,還有兩名身著夜行衣的男人,他們是在夜闖府衙大牢的時候被當(dāng)場擒住的。 之所以都留了兩個人,原因很簡單,如果只有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突破點都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只要他咬緊牙關(guān)不說,那么他就處于不會被害及性命的狀態(tài),可如果有了兩個人,且地位極為相近,那么他們就從彼此最大的助力,變成彼此最大的威脅。 白明軒看到被押上來的那四個人后臉色登時青白交加,渾身的力氣被抽盡了似的靠在鼎壁上,眼底黯淡無光,一片死寂。 對于兩撥人的指證,白明軒當(dāng)即供認(rèn)不諱,但是卻矢口咬定他自己就是主謀。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謀害我爹。”白素錦起身,走到白明軒身前,問道。 第100章 真相 白明軒牽強地扯出一抹苦笑,“為什么要謀害大哥?我想應(yīng)該是因為嫉妒吧......” “雖然是家中幺小,可是爹對大哥最是偏心,明明我在學(xué)業(yè)上同樣優(yōu)秀,可爹卻總是偏心大哥。明明是大哥自己放棄考學(xué)跑去經(jīng)商,爹卻總是對我耳提面命,說什么大哥是為了整個家、為了我才會舍棄功名仕途,待到我高中走上仕途,大哥已經(jīng)富甲一方,所有人又都以為我的仕途是大哥拿他的臉面、他的銀子鋪就出來的。憑什么,憑什么我的努力、我的苦心經(jīng)營總要籠罩在大哥的陰影之下,憑什么?!我不甘心!所以,只有他消失了,我才能有出頭之日!” “嘁!”周慕寒嘲諷地看著他,放下手里的茶盞,幽深的雙眸里滿是鄙視,“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論詩書才華,孰高孰低你心中再清楚不過,居然口出狂言,妄敢同岳父大人相提并論,若本將軍沒記錯,岳父大人未從商前,已經(jīng)是一幅字畫千百人求了,你呢?再說從官,我記得你會試當(dāng)年,主考官應(yīng)該是五皇子的親娘舅,時任禮部尚書的周大人,此后不久便爆出了科考舞弊案,周大人被革職查辦,隨后皇上恩準(zhǔn)破例重考,白大人的名次堪堪三甲中段,若不是岳父大人托了關(guān)系給你打點,錦陽縣這等肥rou豈會落到你的頭上。你還不甘心,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在本將軍眼里,你不過是當(dāng)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罷了,枉為讀書人。” 周慕寒毫不客氣的一番話將白明軒諷刺得臉色鐵青,多年來極力掩飾,甚至是自我催眠的事實被生生扯開,一時間胸口充斥著無盡的羞恥、憤懣、和怨恨。 西軍糧草案后,周慕寒心里就隱隱懷疑白明軒可能會與京中勢力有所勾結(jié),故而托人詳細(xì)打探了一番,如今看來必是如此,但至于具體是哪一派勢力,周慕寒仍不能確定,搞不好,也可能是個多面派也不無可能。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不管是哪一派,必定與周景辰私從甚密。 “背后指使你刺殺我的人,是周景辰吧。” 白明軒看了周慕寒一眼,垂頭矢口咬定,“與其他人沒有關(guān)系,是我一人主使,雖然僥幸逃過了之前的官倉貪墨案,但是我知道,大將軍始終還在懷疑我、調(diào)查我,所以,我只好先動手。此事系我一人所為,與家人無關(guān),請大將軍不要為難他們。” “你雇人刺殺我的時候絲毫沒顧忌我的家人,你又憑什么請我不要為難你的家人。” 白明軒身體一震,抬頭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白素錦,神色間浮上幾分急切,“買兇殺害大哥是我罔顧人倫,是我罪該萬死,可是夫人,你是白家的姑娘,是白家人,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我無辜牽累吧?” 白素錦面無表情直視白明軒的雙眼,片刻后幽幽開口說道:“我當(dāng)然能。” 白明軒臉色大變,聲音也變得急躁起來,“你就不怕遭人詬病,說你罔顧親人生死只顧自己榮華嗎?!” “這就勿需你這個買兇謀害兄長的人來教訓(xùn)我了。”白素錦唇角扯出一抹冷漠的弧度,“更何況,你們?nèi)恳患胰粽f無辜,怕是也就只有被逼離家求學(xué)的白宛和而已。白宛廷借同窗之便一手安排將林瓏安放到□□身/邊,又伙同白宛靜唆使林瓏以懷有身孕為名到白家逼我怒極退婚,而后又設(shè)計蘇/榮,從而白宛靜嫁入蘇府。對于嫁入蘇府一事,白宛靜,甚至是你,想取我而代之很久了吧,畢竟拐了個彎的姻親哪里有直接的親家翁來的親密!哼,為了這個目的,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甚至還動手欲將我除之而后快,落水重傷的那次也是你們動的手腳,我說的沒錯吧,三叔?!” 白明軒臉色一沉,“這些純粹是你的臆測,并沒有切實的證據(jù)。” 白素錦漠然一笑,“莫說我有證據(jù),就是沒證據(jù)又如何,單憑你謀害封疆大吏、親王世子的罪名,我若是想深究,你們就一個人也跑不了。結(jié)果既然相同,我又何必計較用的是什么罪名?!” “你......”白明軒此時清楚地意識到,三房一家的身家性命算是牢牢捏在白素錦手里了。 “怎么,想說我心狠手辣不似我爹那般年紀(jì)骨rou親情嗎?”白素錦起身從容踱步到白明軒近前,掃了眼綁在兩旁面如土色渾身微顫的白宛廷和白語元,繼續(xù)說道:“和你這么一個不忠不孝、不梯不義的偽君子、真禽獸念及骨血親情,我是怕我爹氣得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口口聲聲說是嫉恨我爹才會□□,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還在遮遮掩掩,可見在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丁氏和白語昭這對母子是多么可恥的存在。” “一片胡言!” “唔!唔唔——” 聽到白素錦最后這句話,白明軒和白語昭反應(yīng)劇烈,尤其是白語昭,前一刻還因恐懼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一刻卻雙目怒瞪,恨不得撲上來撕人。 白素錦卻絲毫不受他們影響,鳳目淡淡掃過他們的臉,“我不過實話實說,你若要怪,也該怪身邊這位將你們母子置于這種境地的親爹才對吧。” 如遭雷擊一般,白語昭僵在當(dāng)場,白明軒卻氣得雙唇微抖,沉聲喝道:“你這丫頭休要胡言亂語,丁氏和語昭身份再低,那也是你二叔的妾室而兒子,豈容你個外嫁的姑娘肆意羞辱!” “是嗎,我倒是不介意在老宅所有人面前給三叔您和白語昭做一次滴血認(rèn)親,看看你們的血是不是同樣也能相融。” 白明軒全身虛脫無力,癱靠在鼎壁上。 “在我爹面前你的自卑心由來已久,可為什么不早不晚,偏偏是在那個時刻痛下殺手呢?讓我來猜猜,也許是他發(fā)現(xiàn)了丁氏母子倆的真是身份,亦或是你背后的那個靠山想要將白家勢力納入羽下為他所用,但是我爹據(jù)不同意,所以,你要殺人滅口......”白素錦眸光如炬,身體微微前傾,湊近白明軒兩分,緩緩說道:“然后你就扶持二叔執(zhí)掌白家,并在時機成熟之際將丁氏母子接入白府,然后讓你的親生兒子白語昭取而代之,進(jìn)而你就可以真正掌握白家,至于費盡心思讓白宛靜嫁入蘇家,怕是同樣別有深意吧?” 白明軒心中掀起沖天般的驚濤駭浪,臉面上終于維持不住鎮(zhèn)定,卻仍是沉默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