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別睡地上，快起來！”

    “這是喝了多少酒啊！”

    “老板，快過來幫忙搭把手！”

    一時之間，手忙腳亂。

    *

    “電視里播放的那起滅門慘案，是你動的手？”

    “是。”

    “現場都清理干凈了，沒留下什么罪證吧？”

    “不會。”

    “那就好。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可不想你出事。”

    “老板放心，這種事我早就駕輕就熟。”

    “小心使得萬年船，謹慎一些準沒錯的。”

    “我知道了。”

    電視里還在滾動播放著關于滅門慘案的一系列報道，坐在沙發里的年輕男人卻悠哉的喝著香檳啃著醬肘子，姿態愜意。

    他隱忍十年，總算是報仇雪恨，心里豈能不痛快！

    看著電視里那幾張模糊的現場照，他不由得好心情的彎起了嘴角。這可是他殺人殺得最痛快的一次！即便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當時的情形仍舊記憶猶新。他們痛苦的嘶吼，絕望的哭泣，還有那滿地的鮮血，都叫他興奮不已。積壓在心底的仇恨在那一刻得以釋放，他享受殺人帶來的快感。看著他們受折磨，感受著他們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消逝，他心里就無比的舒坦。

    那些都是他們該承受的！他不過是十倍百倍的還給他們而已！

    年輕男人朝著電視舉了舉杯，將杯子里的酒水一飲而盡。

    *

    西城警局，法醫室

    “師父，兇手太殘忍了！”小趙在處理小男孩的尸體時，心里仍舊難過不已。

    沈修然沒有回應，卻也對兇手十分的不恥。對婦孺動手，本就落了下乘。還是用這么卑劣殘忍的手段，就更加叫人憎惡了！

    可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夾雜私人感情在里面。所以，在鄭重的對著尸體鞠了躬之后，沈修然依舊用他那波瀾不興的嗓音開始了尸檢陳述。“死者李梓軒的致命傷是大量出血導致休克之后燒傷引起的器官衰竭。兇手應該是先用刀捅傷了他，讓他失去反抗能力，隨后點燃他身上的酒精......”

    小趙在旁邊做著記錄，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流。“王八蛋！兇手簡直不是人！”

    沈修然淡淡的睨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死者指甲里有殘留的不明物質，疑似皮膚組織......”

    顧然推門進來的時候，尸檢已經接近尾聲。沈修然那雙漂亮的手正在縫合尸體，他聚精會神的模樣，極具魅力，叫人移不開雙眼。

    顧然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直到沈修然脫掉橡膠手套去洗完手回來才開口說道：“李繼紅的尸檢結果出來了。他全身上下總共有三百多處刀傷，是死于失血過多。胃里有殘余的安眠藥成分，手腳有捆綁的痕跡，兇手是趁其昏迷的時候將他綁起來然后實施的殺戮。他愛人則是死于心臟麻痹，應該是親眼目的丈夫和兒子遇害，受了刺激。身上的傷，是死后弄出來的，兇手的意圖應該是為了泄憤。”

    沈修然點點頭，與他料想的差不多。

    “難怪周圍的鄰居都沒聽見響動，原來是被迷暈了！”小趙緩緩地抬起頭來，臉色沉的不能再沉。

    “那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在實施殺戮的過程當中，被害者肯定會痛醒。但左鄰右舍都沒人聽見呼救或者是哭喊，想必兇手是堵住了他們的嘴。”沈修然說道。

    “師兄猜得沒錯。”顧然點了點頭。“我在三人的口腔里的確發現了一些衣物纖維的殘留。”

    “媽的！這兇手太變態了！”小趙記錄到這里，實在是寫不下去了，罵罵咧咧道。“那可是三條人命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顧然回想起當天去現場的情形，臉色亦是不好看。“希望能夠盡快將兇手捉拿歸案！放著這么一個兇殘的人在社會上，太危險了！”

    沈修然沒有接話，但從他最近的表情來看，想來也是十分痛恨那變態殺人魔的。“張隊已經去了江城，想必很快就有答案了。”

    沈修然所料不差，張卓在江城的確查到了一些線索。

    “所以，李大紅當年犯下的滅門慘案里，還有一個幸存者？”張卓看了江城警局送來的檔案，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腦子里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快的讓人抓不住。

    “是的。聽他們家親戚說，這家的男主人有兩個兒子。出事的當天，大兒子剛好去補習班補課，所以才幸免于難。”江城警局的方隊長嘆著氣回憶道。

    第107章 重大嫌疑

    “叫什么名字？”張卓問道。

    “叫秦莫。”方隊長沉吟片刻答道。

    “他現在在哪兒？”張卓又問。

    方隊長搖了搖頭。“下落不明。聽他們家鄰居說，很早之前就輟學出去打工了，這些年都沒見他回來過。”

    “親戚那邊呢？也沒有聯系？”張卓總覺得這個叫秦莫的是個關鍵人物，馬虎不得。

    “問過了，都說不清楚。”方隊長揉了揉發脹的太陽xue，顯然也挺頭疼的。“這小子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自打他父母和弟弟的喪禮之后就沒再露過面！”

    “當年，他幾歲？”張卓看了照片上稚嫩的少年一眼，問道。

    “十五歲吧，當時在念高一。”方隊長回憶道。“這個案子，我調來之后有看過，大致沒有什么問題。不過，有一些細微的地方，有些漏洞。”

    “說說看。”

    “我在想，兇手李大紅是怎么一個人制服三個人的。他在監獄服刑的時候，打架斗毆那是家常便飯，身上有不少的傷。尤其是左手，還落下了殘疾。根據醫生的診斷，稍微重一點的東西他都拿不起，更何況是制服一個身強力壯的壯年男子？！”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張卓蹙起眉頭。當年，他的確是被這個慘案給激怒了，一心想要將兇手繩之于法。而李大紅不但有作案動機，現場還有他出現過的痕跡，且被抓后還乖乖認了罪，他也就沒怎么往深處想。如今看來，的確是他大意了，疏忽了一些問題。

    方隊長知道他以前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倒是沒有說別的，只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而且，在現場提取的血液痕跡，有一樣是不屬于死者一家三口的。后來，經過dna比對，證實跟李大紅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故而他才被認定是兇手。”

    張卓沉默不語。

    那血跡還是他發現的。

    “不過，基因有相似，但血型卻對不上。”方隊長挑出其中一張資料，指出了那一處。“李大紅血型是a，而這個血跡檢驗出來的卻是ab。”

    “他們，有可能是有著血緣關系的近親？”到了這個時候，張卓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方隊長點點頭。“我去拜訪過李大紅老家的親戚，他的確還有一個兄弟，叫李大海。不過，這個李大海十年前卻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

    “李大海......”張卓扯了扯嘴角，從衣兜里摸出一張照片來。“你看看，是不是這人？”

    方隊長將信將疑的接過照片，盯著看了兩秒。“不太確定，我找人核實一下。”

    方隊長起身打了個電話，然后又把照片拍下來發了過去。五分鐘后，比對結果出來了。

    “方隊，雖然相貌有所變化，但從骨骼和五官來看，應該是同一個人。”

    方隊長嗯了一聲，收了線。

    他轉過身來，對張卓說道：“你怎么找到這個人的？”

    張卓長長的嘆了口氣。“最近郾城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他就是被害人之一。不過，他現在不叫李大海，改了名字叫李繼紅。”

    郾城滅門慘案方隊長也是有所耳聞，卻沒想到事情就是這么湊巧，居然還跟江城十年前那樁慘案牽扯上了。“你來江城，就是為了核實這個李繼紅的身份？”

    “對。”張卓認得很干脆。“另外，我想查一查這個叫秦莫的。”

    “他失蹤十年了，怕是不好找。”方隊長擰著眉，臉色沉重。兩人都是干刑偵的，張卓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不好找也得找。”張卓兩次接手滅門慘案，心里的壓力可想而知。“除了他，我實在是想不出，誰會跟李繼紅有這么大的仇。”

    “行，有什么需要我們江城警方配合的，我一定義不容辭。”方隊長站起身來，朝著張卓伸出右手。

    張卓看了他的手兩秒，伸手握住。“多謝。”

    *

    張卓在江城待了一天，就趕回了郾城。剛回局里沒多久，就把警局的同事叫到了會議室開會。

    “他叫秦莫，是十年前江城滅門慘案的唯一幸存者。慘案發生后，他就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張卓將秦莫的照片投影到屏幕上。“李繼紅滅門慘案，他有重大嫌疑。”

    底下坐著的人聽到這里，都不由得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他看起來很年輕，居然這么心狠手辣？！”

    “或許是目睹了當時的兇案現場，受了不小的刺激！”

    “變態殺人魔居然長這樣，有些難以置信啊......”

    “十年前的照片，現在也不知道長成什么樣了？！”

    沈修然坐在靠左邊的角落里，一聲不吭。他專注的看著屏幕上的照片，一動也不動，似是要將他銘刻在腦海里一般。

    “師父，這人海茫茫的，到哪兒去找人啊？”小趙雖然也很想抓到兇手，替死者鳴冤，可郾城少說也有上千萬人口，想抓住他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這個李繼紅，是十年前那樁滅門慘案的真正兇手。”沈修然突然說道。

    “啊？”小趙驚愕的張大嘴巴。

    “或者說，是從犯。”沈修然支著下巴推斷。“李大紅心里有恨，卻沒那個能力實施殺人。李繼紅是他的兄弟，嗜賭成性，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一個為了報復，一個求財。事后，李大紅一個人扛下了所有的罪名，李繼紅仍舊逍遙法外。”

    “但這一切，卻被那個叫秦莫的撞見。”沈修然深吸了一口氣，腦海里閃過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變得心理扭曲。隱忍十年，他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小趙聽得云里霧里。“什么？”

    沈修然睨了他一眼，不再吭聲。

    還有很多疑問，他沒有弄清楚。秦莫這十年到底經歷了什么？又是怎么成長為一個冷血的劊子手的？從案發現場的種種跡象表明，他是一個非常冷靜謹慎之人，動手干脆利落，毫不猶豫。現場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兇手的信息，甚至連小區的監控都找不到任何線索。

    他就像個幽靈，跟前幾宗案子里的那個黑衣人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第108章 夫妻之實

    沈修然回到住處，腦子里還在想著那個兇手的事情。

    宋一言見他老走神，不由得有些擔心。“還在想案子的事情？”

    沈修然回過神來，臉上滿是歉意。“抱歉，讓你擔心了。”

    宋一言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最近天天加班，案子一直沒有進展？”

    “嫌犯鎖定了，但是這人失蹤了十年，不太好找。”沈修然向來不喜歡傾訴，但卻不想隱瞞她。“他就像幽靈一樣，查不到任何線索。”

    宋一言不喜歡看他皺眉的樣子，抬手撫平他的額頭。“下班了，就不要想了，好不好？再這樣下去，你身體怎么受得了！”

    沈修然用力的回抱了抱她。“上次答應帶你去江城的，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時候了。”

    “工作要緊，其他等你什么時候閑下來再說。”在沈修然的事情上，宋一言一直都很體貼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