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人家厲害，早干嘛去了？”

    假如蘇晴空一年前沒有退出研究，今年能評上科學院院士嗎？

    沒人知道。

    二十八歲的院士，誰敢想？

    國內太看重經驗和資歷，推薦蘇晴空當院士的申請說不定剛交上去就被打回來了，理由還很冠冕堂皇。

    ——太年輕了，未免她驕傲，再磨礪兩年。

    ——讓她這樣的小年輕和其他為科學為國家奉獻大半輩子的人一起評院士，不羞愧嗎？

    正因為太過了解，李元朗沒再妄想。哪怕有院士朋友主動提起，他也幫忙拒絕了。

    “就算給了她院士稱號又怎么樣？她不會再參加任何藥物的研究，有沒有這份榮譽沒區別，沒意義。”

    院士朋友先是生氣于有能者不作為，而后無奈于先前的做法。

    “就是覺得她擁有這樣的醫學天賦，不在制藥方面繼續鉆研，心痛啊，遺憾啊。”

    誰說不是呢？

    李元朗也很心痛國家和人民錯失的寶藏。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院士朋友小聲說道：“于可嘉院士沒研究出肝癌特效藥，有了院士稱號，蘇晴空學了一年，加上你的一年，肺癌特效藥有了，評不上院士，這算怎么回事？”

    很諷刺，卻無解。

    特效藥面世的那一天，#肺癌特效藥來了#和#蘇晴空牛逼#等幾個話題上了熱搜。

    有人說蘇晴空要是能夠再早點研究，說不定患上肺癌的于可嘉院士還活著，能繼續為肝癌特效藥做貢獻。

    也有人為蘇晴空抱不平。

    “兩年前說肝癌特效藥有望，現在不照樣原地踏步沒有任何進展？”

    “兩年時間能研究出肺癌特效藥是人家牛逼！不是藥物好研究！”

    “還早點研究？人家三年抱倆，讓她挺著大肚子去嗎？”

    “是蘇晴空的藥治好了你們的痛經、頸椎病、腰椎病、近視、肺癌，讓你們能夠健健康康地罵她，是她犯賤啊！”

    有的人會因為蘇晴空治好困擾他們多年的病癥而感激，愿意支持她，共同為醫療法制體系改革而努力。

    也有的人天生不知道感激感恩，能理直氣壯地說“沒有她也會有別人！”“我又沒有求她救我！”“她賣藥是為了賺錢，又不是為了救我！”

    肝癌患者等了兩年，眼看肺癌患者有藥救，實在等不住。

    離寧市近的上青空私人醫院，專挑蘇晴空去醫院坐不孕不育專家診的時間，離寧市遠難以趕過來的則發動網絡和網民的力量，希望蘇晴空能夠可憐可憐等藥吃的苦逼肝癌患者。

    什么事一旦被捅到網上，各個角落的妖魔鬼怪都會冒出來。

    祈求蘇晴空出面的人多，見她不出面不回應，罵她的人開始多了。

    “蘇晴空見死不救！”

    “蘇晴空向錢看齊！”

    “蘇晴空沒有良心！”

    “蘇晴空你是要放棄全世界那么多肝癌患者的生命嗎？”

    許是肝癌特效藥的研制過程真的很不順利，某些人電話郵件輪番來。

    蘇晴空明確表示拒絕。

    她不要旁人在乎的院士稱號，不會因被道德綁架而為難，不會被全網的請求打動，又什么都不缺，搞得談判專家都不知道該從什么方面下手。

    人人都說如果蘇晴空接手肝癌特效藥，最多兩年就能研究出結果。

    雖然是根據肺癌特效藥的研究時間做了個類推，也是看好她的制藥能力，但確實有些冒犯逝世的于可嘉院士。

    于可嘉院士的家屬都上門拜訪來了，請求蘇晴空完成于可嘉院士的遺愿，讓她在天堂能夠安息。

    某種程度來說，和道德綁架沒兩樣，這個的分量更重一些而已。

    蘇晴空就勢松口，提出條件：醫療法制體系要改革，醫鬧必須判重刑。

    上面連夜開會，層層審批，個個商量，僵持了半個月沒給答復。

    他們不急，蘇晴空就更不急了。

    一家人出國旅游，在國外玩了一個月，樂不思蜀。

    答復終于來了，蘇晴空加入研究組。

    一年后，肝癌特效藥問世，醫鬧重刑的法律也生效了。

    那一天，史稱“醫者及其家屬的狂歡日”。

    第一百零四章

    *蘇小小番外*

    蘇家三姐妹中，蘇小小的學習成績是最差的。

    她不是沒有努力用功過，可是成績也就那樣，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子不比meimei們的好用。

    兩個meimei從小聰慧，常年名列前茅，學習也不費勁。蘇晴空經常生病缺席，看看蘇晴天的筆記也能考出好成績，聰明到離譜。

    有一段時間，蘇小小特別想拉兩個meimei去做智商測試，沒準都是iq200的天才，蘇家要出兩個愛因斯坦，祖墳上冒青煙！

    蘇小小還曾有過不切實際的想法：我的智商是不是被誰拿走，平均分配到兩個meimei身上了？

    可她也不是學渣，就是成績中游，一般般而已。

    高二那年，顧修成轉學過來。

    那是個能把一件能穿兩個人的寬大難看校服穿出別樣帥氣感的少年，轉學第一天即刻坐穩校草的寶座。

    蘇小小對他一見鐘情。

    在此之前，她的愛情小苗從未發芽，在此之后，她的愛情小苗上長著顧修成三個字，眼里心里都是他。

    年少時期的愛情羞怯又大膽，想被他知道，又害怕被他知道。

    喜歡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定定地注視著他，等他看過來又慌忙尋找障礙物躲避。

    高中老師可以對學生不穿肥大的校褲只穿寬大的校服外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了升學率，早戀是堅決禁止的。

    顧修成長得好，人又高，成績好，班主任把他放到最后一排，免得女生上課看他的背影出神，不好好聽課。

    上課時間沒事不可能回頭，班上的女生干脆借著老師叫后排學生回答問題的時機，正大光明地回頭看。

    其他班級的女生則是經常利用上廁所和倒水的理由，經過他們教室后門偷偷看他，幾乎每節課課間休息都會來。

    蘇小小的心情又甜又酸，甜是因為她也是其中一員，知道顧修成的好看和優秀，酸則是她無法讓他只屬于她一個人。

    顧修成的成績穩定在年級前五，蘇小小心想：我那么喜歡他，萬一某一天瞎貓碰上死耗子當了他女朋友，總不能給他丟臉吧？

    蘇小小奮發圖強，從年級前一百三進步到了年級前一百。

    到了這個地步，可能是她學習方法不對，也可能是為顧修成學習的動力不夠，再上不去了。

    蘇小小懷抱暗戀的心情一個學期，又一個學期。

    別人能夠借著請教問題的理由找顧修成說說話，她也想，但不敢。

    她模擬過兩人說話的場景，每次幻想到和他說話，和他的眼神對上，腦袋一片空白，臉蛋通紅，渾身僵硬發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每一次出現在他面前都是自己最好的狀態，給他留下一個最好的印象，任何不完美的時刻都不想被他看到。

    蘇小小是語文課代表，會借著收作業的機會和顧修成說“作業”。

    她覺得說太多會暴露自己對他的想法，說少了又擔心顧修成會覺得她高冷，猶猶豫豫，無可奈何之下變成了那兩個字。

    語文老師會把她認為的好作文復印下來發給所有同學欣賞，蘇小小因此收藏了好幾篇顧修成寫的作文。

    她悄悄模仿他的筆跡，再在那一行字下面寫上自己的字，光是看著那兩行字放在一塊就能樂半天。

    考上醫學院并不需要年級前十的成績，蘇小小知道以自己的智商和能力做不到那個程度，早早放棄成為最頂尖的那一批。

    她本想把告白留到高考后，一個是不打擾顧修成高考，另一個也是覺得要是告白被拒絕了，兩個人去不同的大學，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不尷尬。

    計劃得很好，變化卻來了。

    高三分明是最后沖擊的階段，更應該埋頭苦讀，可大概是被壓抑久了要叛逆要反彈，女生們不停地給顧修成送吃食送飲料送情書。

    蘇小小認為錯過這個村沒有這家店，趕緊把情書完美地混入其中。

    只有一個兩個女生這么做動靜還小一些，這么做的人多了，老師都聽到風聲，在周一的升旗儀式上重點警告早戀的不良風氣。

    學校里的粉紅泡泡明面上消失無蹤，轉到了暗地。

    高三老師和教導主任狠抓早戀，天天盯著那些內心蠢蠢欲動的學生，不想他們害人害己。

    顧修成在老師那的印象夠好，本該重點注意的人卻被輕飄飄放過。

    結果，蘇小小收到了他的回復。

    她都不知道顧修成怎么從那么多情書中分辨出她寫的那一封，又是從哪里弄來她的電話號碼，更是為什么要和她交往。

    要知道她并不期待得到回應，所以情書中只寫了自己的心情，末尾并沒有類似于“請問你能和我交往嗎？”“我們能在一起嗎？”的意思。

    不管怎么樣，能和喜歡的人交往本身就足夠讓她欣喜若狂，她也沒去管，稀里糊涂地就和人交往了。

    *顧修成番外*

    顧修成從小就很受歡迎，喜歡他的女生那么多，蘇小小既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可愛的。

    但是他的目光就是會聚集在她身上。

    許是交作業時發現蘇小小的課桌很凌亂，卻會把他的作文復印件保存得很好，許是每每順著視線看她，卻發現她像只受驚的小倉鼠似的躲起來，許是她每次鐵面無私地從他這收走作業，轉頭就懊惱得恨不得打爆自己的狗頭。

    年少時的歡喜來得很是突然。

    顧修成坐在最后一排，蘇小小坐在第三排，還是他的左前方，可以借著看黑板和老師的機會不著痕跡地觀察她。

    早上的蘇小小精神飽滿，小學生似的，坐得端端正正地聽課，回答問題會老老實實地舉手，一本正經的可愛。

    下午的蘇小小經常課上迷蒙著眼打瞌睡，下課鈴一響就人間清醒，和小姐妹們上廁所、買酸奶，最喜歡草莓味的飲料和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