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那樣傷心，好像失去了一切，和平時那個快樂陽光的她判若兩人。

    何翩然站在一旁，她呼吸慢慢困難，這一刻，夢想兩個字突然變得很沉重很沉重。

    凌凱已經走到許伊面前，他眼中也帶了淚水，輕輕地，輕輕地抬起手摸了摸她柔軟的頭發，“我的夢想是你在冰場上能滑得更遠，”他聲音請顫，像是勉力控制，“而不一定要跟我一起滑到最高領獎臺上。”

    “可是我不想和別人滑！不想和別人跳舞！你忘了我們剛剛組合的時候你說過的話了嗎？我每次失誤你都說沒關系，慢慢來，是啊！我們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

    “你還有時間，可我沒有了，如果讓你等上兩年，你這一輩子最好的時光就徹底毀了，我退役后，隊里會給你安排新的合適的舞伴，讓他陪你走完奧運的路程吧，把握好這兩年，這是你一生中站在冰場上最美的時候。我希望你在冰上滑得更遠，轉得更美，如果我托不動你了，至少我還可以再托一次，將你托到更好的人的手心里。”

    何翩然終于明白，為什么凌凱要再滑一次他們第一次組合那賽季的探戈，他那時應該已經下定決心退役，不想許伊知道后強烈反對才先斬后奏，卻也痛苦親自開口和許伊說這些話。

    不知不覺她臉上也已經濕涼。

    對夢想說放棄，對和自己一同追夢的人說放棄，這到底有多痛苦？

    更何況凌凱曾經是那個被拋棄的人。

    當初，凌凱的舞伴因為成績一直沒有突破所以丟下一句“你自己去追你的奧運夢吧”選擇退役，那個時候的凌凱應該是在人生的低谷，許伊剛和他磨合的賽季也是狀況百出，他卻仍然能耐心地指導陪伴，而如今，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時候，他卻選擇讓搭檔擁有更好的未來而退出，一個人黯然離開賽場，離開冰刀。

    夢想為什么又美好又沉重？為什么人會變老？為什么時間會流逝？為什么這流逝的生命會帶走一個人全部的寄托與希望，用最客觀最殘忍的真相告訴你，到了說再見的時候。

    何翩然閉上眼前看到許伊靠在凌凱肩頭，就像探戈的結束動作一樣，這也是中國這創造歷史的一對冰舞組合的結束動作嗎？

    她聽見許伊的哭聲在夏夜蓋過蟲鳴，慢慢消散在微涼的夜風中。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啊……很多事都是很無奈的……真到了說再見的時候……有多舍不得現實就有多殘酷……

    當然，離開冰場也還是情侶，但一起追夢的那種感覺，卻再也沒有了……

    ☆、第110章

    拆檔已成定局,凌凱去美國手術前,隊里每個人都到機場送別，只有許伊沒有出現。何翩然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況，隊內已經開始給許伊找新的舞伴，冰舞的負責教練正在考察幾個與許伊年齡相配水平又接近的年輕選手,陳教練希望何翩然多做做許伊的思想工作，讓她不要那么抗拒。

    可是很多事誰又能真正完全掌握自己的情緒？

    臨走前，凌凱讓何翩然好好照顧許伊，她點頭答應。

    從師姐退役后的四年里,國家隊一直沒有人離開，似乎大家已經忘記這種送別的感覺，當凌凱退役,殘酷的現實把每個人都從奧運會非凡的幸福中拉了回來，告訴他們所有美好都只是短暫，一定要把握住還能站在冰場上的每一刻，絕不放手。

    幾天內，隊里的氣氛無比灰暗，大家訓練也打不起精神，效率奇差，蘇薇還拉傷了肌rou，不得不修養一周，平時訓練情況最穩定的何翩然也總是心不在焉，有時滑得太快整個人撞到防護板上，半天才能爬起來。

    陳教練雖然著急，但也沒有辦法，這個陰影只能孩子們自己走出來。

    幸好，大獎賽分站賽與其他大型比賽的時間表如期而至，總算讓低谷中的國家隊煥發出一點活力，何翩然拿到自己的參賽安排，發覺這次的兩站分別是加拿大站和中國站，有趣的是，和上賽季不同，這賽季所有的優秀選手又都被錯開，伊維特退役后，女子單人滑的三駕馬車分別是她與夏天和瓦倫蒂娜，這次除了他們本國的分站賽，所有其他一項都被巧妙避開，也就是說她們的第一次較量還是要在大獎賽總決賽的賽場上。

    大獎賽總決賽這次來到了中國，舉辦地上海，這也是幾十年來中國第一次舉辦這個大賽，何翩然也很高興自己能在主場作戰，她一直很喜歡中國杯的氛圍，那種感覺是在外永遠體會不到的。

    但新節目第一次接受觀眾考驗也足夠讓人緊張，可不知為什么，有了游輪上的經歷，何翩然再沒有從前的忐忑不安，自信像是從心底發芽的堅韌種子，一夜間生出葉片，深深扎根。

    為了備戰加拿大站的比賽，隊內也是加強了節目最后磨合的訓練，幾乎每天他們都要重復無數次自己的成套，負責教練會拿攝像機錄下來，然后再逐一分析弊端，找到解決方法，將節目完善。

    何翩然辛苦訓練剩下的全部時間都拿來陪伴許伊。

    這是她人生中最難過的一關，新搭檔已經選出，過兩天就要來北京報道，可是對于許伊來說，她必須要把已經和凌凱練出效果的成套教給這個人再同他在比賽時表演，個中滋味何翩然稍微細想都覺得煎熬。

    而換搭檔需要新的磨合期，他們只能錯過大獎賽的分站賽和總決賽，爭取在四個月后的世錦賽上登場。

    這些天許伊都是一個人訓練。

    基礎、力量、舞蹈、冰上……每個都沒落下，就像什么沒發生過一樣。

    何翩然的上冰訓練是在上午，下午結束力量和舞蹈訓練后來冰場等許伊一同去食堂吃飯，總能看到她最后在自己合樂。

    這賽季國際滑聯規定的短舞蹈斗牛舞，歡快活潑，熱情的音樂回蕩在空曠的冰場，許伊一個人完成著兩個人的動作，抬起的手臂搭在空氣中，腳下冰刃飛旋卻留出舞伴變幻的位置，只有當進入托舉時，她會停下來，一個人站在原地，冰場頂燈光影莫測，何翩然看不清她的表情，等到托舉的音樂過去，她馬上啟動，繼續著還沒有完成的節目。

    何翩然看得唏噓難過，卻也知道安慰無濟于事，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陪伴。

    花滑圈的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瓦倫蒂娜知道后第一時間打過越洋長途詢問許伊是不是還好，何翩然實話實說，連一向心寬得能八車道并排行駛的瓦萊也感嘆世事無常。

    最讓何翩然意外的是夏天的問候。她一直以為夏天和許伊水火不容，即使在一個教練麾下編排節目也成天斗嘴，可夏天卻給自己發了短信慰問，短信依舊是夏天風格，惜字如金，但她卻帶來了非常重要的信息，葉戈爾尼表示不論許伊換什么舞伴，他都愿意和他們合作，為他們編排今后參賽的節目。

    奧運后的賽季注定是多事之秋，這次分站賽，俄羅斯站率先開戰，可夏天在自由滑時摔倒，最后堅持完成比賽，只取得第三名的成績。之后何翩然詢問她情況如何，她也只是輕描淡寫說腳踝扭傷，不礙事，但盡管如此，之后的日本站，夏天還是選擇退出比賽。

    不過聽媒體的報道，夏天的傷確實不嚴重，但葉戈爾尼堅持選擇保守治療，反正大獎賽總決賽的名額已經拿到，為了之后的大賽，她也同意這個做法。

    緊接著俄羅斯站就是美國站，瓦倫蒂娜橫掃千軍，當仁不讓取得冠軍，在美國站之后，何翩然的賽季首秀也即將開始。

    加拿大站中國隊的參加名單原本是何翩然蘇薇還有許伊凌凱，但臨時拆檔后，許伊凌凱放棄資格，許伊和他的新搭檔必須從b級賽開始刷分，爭取年底世錦賽的參加資格。臨行前收拾行李，許伊一直在幫何翩然把需要帶的東西整理好，何翩然百感交集卻不知道怎么說起，只能默默地一起忙東忙西。

    “這次隊里給你做了兩套新衣服，你帶哪個？”許伊笑著抖開兩套花滑比賽服，一套純白一套青色，都是清新少女的風格，她一邊端詳一邊說道，“我還以為是回到了你剛進成年組的兩個賽季，那時候你的服裝還都是粉粉嫩嫩的。”

    “這賽季節目的原因嘛，其實我很想穿黑色或者紅色試試，”何翩然指了指那套青色的，“上賽季自由滑剛穿過白色的，換一下吧，先帶著個青色的。”

    “那你就和伊維特說啊！讓她下賽季給你編一個可以穿黑色裙子的，你說，你敢不敢滑夏天那種《死神來了》的風格？”許伊這兩天心情好了很多，最起碼能夠看見笑容掛在臉上，話也多了起來。

    “其實《僵尸新娘》也算是黑暗題材？雖然主題美好，但前面那段還是很鬼魅，之前的第一串步伐很難啊，我最開始練的時候氣都快喘不上來，表情還要神秘。”何翩然說著做了個詭異的表情，許伊被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每個賽季幾乎都有一個是古典音樂一個是原聲樂，這樣也挺有反差的，其實這賽季葉戈爾尼教練給我們的編排也很好，特別是短舞蹈，我終于能滑回自己擅長的快拍子舞了，可惜……”

    她神色瞬間黯然，何翩然停下動作越過行李箱，握住她的手，“聽陳教練說，你的舞伴過兩天就來報道了，也是在世青賽上拿過前八名的，你想想俄羅斯都獨霸世青賽多久了，他能拿到第八名也很不容易，說不定也是擅長跳快拍子的。”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許伊搖頭微笑，反握緊何翩然的手“這些天我想得明白，其實從和他第一天搭檔起我就想過會有這樣事發生，只不過那時成績好狀態好，根本沒有在意過，現在大叔去養傷也好，我也不希望他像有些選手那樣透支后半生的健康，只為了陪我追逐一個夢想。”

    “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年級差不多，退役應該也是一起的，到時候抱頭痛哭也有個人一起，心里會好受些。”

    許伊詫異抬頭，看見何翩然臉上笑容恬淡溫和，更是驚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你竟然也會說退役兩個字？我以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這輩子也不會去想去說這兩個字。”

    “是啊，可是逃避有什么用，我看見伊維特真的離開冰場后才意識到自己不得不面對這個問題，”何翩然低頭一笑，“即使不甘心即使再難受，時間也不會因為你的不舍而停住腳步，多給你留下機會，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我已經想通了，如果退役不可避免，我不會逃避，但只要能在冰場上滑下去哪怕只有一天，我都不會浪費這寶貴的一分一秒。”

    “那好！”許伊下了決心般點頭，“要是你退役了我就陪你一起！我們去國外學習編舞，然后自己開個俱樂部，國內不是缺少這種基礎俱樂部嗎？我們就開辦一個！平常帶孩子訓練，賽季期間給選手編舞！你看怎么樣？”

    “編舞倒是可以，但是小孩子……”何翩然對熊孩子的陰影根深蒂固，想起來依舊后怕，“我搞不定小孩子啊！”

    “放心吧！小孩子有我在！”許伊用力拍了拍胸脯，一副不在話下的表情，“我當你的護花使者，你就放寬心吧！”

    “那……一言為定？”何翩然心頭暖意微蕩，慢慢驅走剛才聊到退役的辛酸，每個人在現實的殘酷里都先學會樂觀和微笑，悲觀中就這樣開出積極的向日葵，就像她和許伊，別無選擇，只能勇敢面對。

    許伊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這么燦爛的笑容，“當然！”她說完用力拍了拍何翩然的肩，補充道：“加拿大站一定加油！”

    雖然加拿大站只有蘇薇和何翩然前往，但陳教練還是決定陪同，他不止是國家隊主教練，也算是兩個人的負責教練，自然擔心更多，可是臨行前，上面突然傳來消息說，讓陳教練暫時留在國內，許伊這邊剛剛重組新搭檔，冰雪中心決定接著奧運會的勢頭擴充國家隊陣容，男單和女單的新人也將不日報道，這些都要陳教練親自經手。

    最后，只有余悅帶著兩個小姑娘一起飛赴加拿大，開始奧運后新賽季的第一站征程。

    作者有話要說：這賽季的大獎賽中國站已經開始售票，舉辦地在北京，首都體育館，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下面的賽程~外地的朋友也可以選擇附近酒店，關于酒店可以加群咨詢我，我已經訂好了，能給大家一些幫助，如果有緣說不定會見面的哦~

    ☆、第111章

    沒有主要對手的加拿大站,何翩然所向披靡,一展奧運冠軍本色,新一套節目好評如潮，所有人都感慨新舊兩屆奧運冠軍兩代女王的合作是強強聯合。

    回國后，隊內突然多了一群十五六歲的青年組小隊友，何翩然還沒等認全,他們就圍上來一口一個師姐,嘴甜聲軟，聽得何翩然有點恍惚。

    從前只有蘇薇一個師妹,現在，一群師弟師妹在冰場上你追我趕，何翩然多少有點不知所措。

    “你這就不知道怎么辦好了？”陳教練笑她沒出息,“將來自己當了教練有你苦頭吃。”

    “教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當教練？”何翩然心虛地笑了笑，“是小伊說的？”

    “你去比賽后我看她心情低落，就陪她聊了幾次，她只有在說起你們的夢想時眼睛才會像從前那樣閃亮，唉，有時候她和你很像，只有理想才能點燃心里的快樂，這樣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陳教練無奈搖頭。

    “當然是好，教練不也是有夢想的人嗎？否則哪會還一直堅持到現在，其實我們大家都一樣。”

    陳教練伸出兩根手指輕敲了下何翩然的頭，“你現在比以前會說話多了。”

    “教練，等我們的俱樂部真的成立，你也到了退休的年齡，給我們掛名當榮譽教練吧！”說起退役后的事，這段時間想明白很多的何翩然也不再抵觸，她語調輕松，臉上掛著笑意，然而陳教練卻神色一黯，倏爾恢復常態，笑道：“想得美！到時候再讓我個老人家去上課，你給得起課時費嗎？”

    “給！當然給！”何翩然今天笑起來格外燦爛，“教練要多少我給多少！”

    “可不是那個一提伊維特的編舞費就心尖兒疼的小氣鬼了？這次節目這么受到好評，錢也花的值得，你要是真覺得商業運作有壓力，明年我替你爭取一下，讓上面多撥點錢給你編舞。”陳教練說道。

    “不用了，今年國家隊擴充，這么多新人，雖然每個都找國外大牌編舞不現實，但是總得有一兩個好的苗子出去培養，我的錢就都給他們吧！現在我自己也能掙錢了，公司那邊對我很好，我還給他們的老板松了一個月后中國杯的票，廣告嘛，拍一次兩次也就差不多了，商業活動也不多，教練放心吧！”

    “現在說話可真是有隊里大師姐的風范了，”陳教練被她的一本正經逗得忍俊不禁，“我問你，這批孩子里有沒有你看好的？”

    何翩然仔細思索，這些天陳教練也有讓她留意小女單，她也聽話仔細觀察過訓練，倒是真有這么一個人讓她覺得有點意思，“有個叫梁冬露的，才剛滿十五歲，五種三周齊全能跳高級三三連跳，最重要的是我看她藝術表現力比我十五歲的時候強多了，就是滑行弱了點。”

    “那你就多照顧照顧她，平時指點一下，既然當了大師姐，就得有個大師姐的樣子，她們都是學你，把你當榜樣。你將來想當教練的話就要以身作則，特別是在冰場上，你認真嚴謹的態度會影響到弟子，你在訓練時的一言一行都是他們效仿的對象，記住了嗎？”

    鄭重點頭，何翩然收起笑容，認真聽完陳教練的每一個字，如果之前那么多年，陳教練都是教她如何做好一個運動員，那么今天陳教練教她的就是怎么做一個合格的教練。

    后者或許比前者更有難度。

    上午訓練結束，下午，何翩然第一次見到了許伊的新搭檔。

    徐佑今年整整十八歲，比許伊小了兩年，大賽經驗卻不少，畢竟曾經在強手如林的世青賽冰舞中拿到了亞洲最好成績，水平當然不差，只是和世界一流的許伊比卻短板畢現。

    許伊的強項是滑行與藝術表現力，這兩者可以說是冰舞的生命，但目前大多數中國冰舞選手都是單人雙人練不出成績才改練得冰舞，基本功怎么也比不過從一開始啟蒙就學得冰上舞蹈的許伊。給凌凱和許伊編的成套是考慮他們目前的水平，但這節目對于徐佑來說卻太難了。

    而兩個人的默契更是要從頭開始。

    段舞蹈節奏非常快，許伊完全跟上毫無問題，但徐佑總是比她慢了半拍，腳下一亂，臉上的表情就跟不上旋律和意境，來自俄羅斯的老教練一次次叫停，眉間的川字仿佛刻在上面。

    訓練結束后，教練和翻譯現行離開，徐佑沮喪地站在冰場邊，低垂的頭就像是九月經霜的高粱，墜在胸前。

    何翩然走上前想要安慰一下他，這時許伊也走了過來，一巴掌猛地拍在徐佑肩上，差點拍出個趔趄，“怎么這么沒精打采？我們剛開始組合，肯定合不上拍子，瞎著急有什么用，慢慢來就好。”

    這樣的許伊頗為豪氣干云，倒像是舒涵的大姐大風采。

    “可是我這樣也拖了你的后腿啊！”男孩顯然是真的著急，他臉上還掛著稚嫩的自責與不甘，語調急促，“師姐，你愿意陪我加練嗎？雖然辛苦你很不好意思，但我想早一天能配上中國的第一舞伴。”

    “你還挺會說話，我當然沒問題，你加練再兇殘也不會比你面前這位女單的何師姐當年的加練更變態，我陪了三天就吃不消，所以說我也算是經歷過真正考驗的戰士，放馬過來吧！”許伊胳膊肘搭在走過來何翩然肩膀上，說笑道。

    徐佑看見何翩然，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豪言壯語被第三個人聽到，立刻不好意思紅了臉，又把頭低了下去。

    “世青賽第八可要有點自信，”何翩然笑著說道，“當年你的搭檔連前十六都沒混進去，現在不也是奧運會銅牌嗎？”

    “別揭我黑歷史！”許伊瞪向何翩然，“我那是發揮不好！是發揮的問題！都是夏天教壞了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刻薄！”她當然知道何翩然是在給徐佑樹立自信，也順著說下去，卻并沒有真的生氣，“不過你現在這剛升成年組的狀態可比我當年好多啦！放心吧！不用緊張，我男朋友遠在大洋彼岸養傷，是不會因為你和我摟摟抱抱回來對你造成威脅的。”

    她的說笑把何翩然和徐佑都逗笑了。

    “我和青年組的女伴剛組合的時候也是這樣，”徐佑漸漸放松，也說起自己的毛病來，“總是因為不熟悉放不開，目光和肢體交流都不夠，今天教練也是這樣說我的。”

    “這點還真是像你，”許伊若有所思摸摸下巴，瞥了眼何翩然，示意徐佑，“你何師姐當年也是無知少女，現在滑的節目里，玩弄男人感情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隨便和哪個男單摟摟抱抱都毫無壓力，快求她傳授你技巧！”

    “我哪里隨便玩弄男人感情了，那是節目內容需要，”何翩然強調，“再說，還不是你之前告訴我的，演戲是演戲，用不著當真，扮演好角色就對了。”

    “那也是你一點就透很有慧根嘛！說不定將來真可以在現實生活中玩弄男人！”

    “你就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