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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風華夫君錦繡妻在線閱讀 - 第226節

第226節

    穆流年勾了勾唇角,“在你面前,我從來就沒有藏過,不是嗎?”

    淺夏嬌嗔了他一眼,不語,繼續在這二樓里隨意看著。

    “淺淺,梅家的事,只怕也只能如此了。梅遠化自盡,梅遠堯將自己摘了個干凈。不過,穆煥青,只怕是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的。”

    淺夏點頭,想到了昨天他在御書房的表現,雖然始終未發一言,可是不斷變換的神色,卻是足以證明,他的確是對此知情的。

    特別是最后,當一切幾乎就是無可挽回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的那一抹失望。

    “對了,母妃身邊的人,你都清理干凈了?”

    “嗯,放心,但凡是有一點兒可疑,就不需要再留在母妃的身邊了。我知道母妃心軟,不過,父王的話,她應當是不會懷疑的。”

    淺夏的眉頭未松,反倒緊了起來,“那穆煥青呢?眼下應當如何?如今才從宮里頭走了一遭,若是現在出事,只怕是難免會引人懷疑了。”

    “那又如何?反正經過昨天那么一鬧騰,也讓穆煥青死了心。梅氏已死,他的身世,終歸是要成為一個見不得光的秘密。”

    看到穆流年雖然說地輕松,可是眉眼間的寒氣正濃,淺夏知道,只怕是他的心里,未必就真的不將他當回事了。

    “你預備怎么做?”

    “既然不能直接殺了他,那就只能先把他往廢里養了。過幾日,讓他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設法將他約出去,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淺夏明白他說的肯定不是殺了他,不過,養廢他?

    幾日后,淺夏終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原來,他從一開始,就只是打了先把他身邊的暗衛解決掉的主意。等到了后來穆煥青出事,再順便解決一兩個,倒也是順理成章了。

    原來,穆煥青應邀與幾位公子一起出門打獵。

    穆流年就借著這個機會,將穆煥青暗中的那些保護勢力,一個一個地全都清楚掉了。

    當然,清楚這些人,不可能會是那么順利,穆流年這里,總共是折損了兩名暗衛,還有三人受了傷。

    穆煥青后來在打獵的過程中,遇到有人對他放冷箭,自然是十分驚駭。

    危急之時,自然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些暗衛了。

    如此,城外一行,讓穆煥青受了輕傷,其它幾名子弟,卻是個個兒完好無損。穆煥青看著為了救自己而死的兩名暗衛,眸光微緊,很顯然,這一次的事件,絕非偶然。

    如果不是自己身邊還有這些暗衛在,只怕今日葬身于此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就是一霎那間,穆煥青想到的可能會來殺他的人,已是多達十幾人。

    當然,對自己仇怨最大的,在他看來,就是穆流年。

    可是穆流年現在根本就沒有必要再對他做什么了,畢竟自己的生母已死,即使是真的皇嗣那又如何?誰能做證?

    想到了皇嗣,穆煥青自然又懷疑到了大皇子和桑丘家族,或許,他們已經查到了什么,這是在故意試探自己?若是有可能,直接殺了自己,那他們豈非是沒有后顧之憂了?

    穆煥青遇襲的事件,并未在梁城引起軒然大波,倒是長平王府內,人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長平王親自上門,看了穆煥青的傷勢,然后再讓府醫開了藥,問了些大概情形,便一臉冰寒地出去了。

    直到現在,穆煥青也不能肯定,他的這位名義上的父王,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誰?

    如果他知道,那么,自己以后在長平王府的日子,定然不會好過,畢竟皇上對長平王府做的一切,父王雖然從來沒有挑明過,卻是心中有數的。

    可是身為臣子,他不能對君主做什么。

    如今自己這個皇子就在他的長平王府內,那還不是由著他隨意地折騰了?

    一想到此,穆煥青就覺得渾身打顫!

    若是果真如此,那將來自己豈還能有好日子過?

    不過,說不定他是不知道的。

    穆煥青現在對于自己的處境,是十分的憂慮了。

    梅家,短期內自己是不可能再去了。

    而這一次,皇上并未因為梅氏的事情,嚴懲自己和梅遠堯,已經是格外地開恩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再給梅家和自己添麻煩了。

    可是這一次到底是誰在背后下黑手?

    穆煥青不知道,也猜不出來。原本他身邊有那些高手可以調遣,相信用不了幾天,就能查出一個結果,可是等他想起其它的暗衛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也召喚不到了。

    這一下,穆煥青才是真的慌了。

    那些暗衛,不僅僅是他的護身符,更是可以在暗中為他與皇上傳遞消息的人。

    如今那些人沒了,那自己的將來又該怎么辦?

    而沒有這些暗衛在,皇上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現在的處境?

    穆煥青這一回,真地感覺到了恐慌、害怕。現在的他,沒有了親娘的疼愛,沒有了舅舅家的庇護,更沒有了與皇上間的那縷極其微薄的聯系。

    這樣的他,突然就想起了那菜市場上待宰的羔羊,砧板上垂死掙扎的魚。

    穆煥青坐在了自己的房間里,極力地說服自己不要去想其它的,可是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是都在叫囂著,它們不想死。

    這樣被自己心底的恐慌折磨了一個晚上,穆煥青整個人就像是瀕臨死亡一般,臉色蒼白地跟鬼一樣,嘴唇也沒有半分的血色。

    “怎么辦?怎么辦?”

    一個晚上,他除了不停地重復著這三個字,其它的,基本上是什么也沒做。

    相比于他的膽戰心驚,淺夏和穆流年的日子,則是不知道要多么的愜意。

    表面上的安心和平靜,卻不能讓穆流年就此掉以輕心,他知道淺夏心底還藏了事情,關于她自己,只是她現在不愿意說,那么他也就不急著問。

    梅家雖然還沒有徹底地倒下,可是除了梅遠化自盡之外,另外還有兩名梅姓官員,自動請辭,告老還鄉。

    這還不算,聽聞更有一些娶了梅家女的高門世家,行事也是頗為低調,甚至是出現了一家休妻的現象。

    梅家現在沒敗,可是風光不在,已經是如同那雨中的牡丹,風雨飄搖,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徹底地被人鏟除干凈。

    對于現在梅家落難,穆流年的心中雖然暢快,可是也沒有忘了,這是他與桑丘子睿合作的結果。

    只是,現在梅家不足為患,那么桑丘子睿接下來的動作會是什么?

    繼續想法子鞏固二皇子的地位,還是說,他想著先從自己的手中將淺淺搶走?

    穆流年雖然不想承認,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桑丘子睿的確是智謀過人。

    有這樣的對手做敵人,倒也不算是辱沒了他穆流年。

    “元初,想不想聽聽我昨天才占卜出來的結果?”

    穆流年挑眉,自然是好整以暇地看著淺夏,那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是還泛著絲絲的暖昧。

    淺夏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然后才道,“桑丘子睿很聰明,也很有智謀,只是,紫夜下一任的帝王,卻不一定會是二皇子。”

    穆流年一愣,眼下無論是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二皇子最得利。天時、地利、人和,都是二皇子這邊兒占盡了。

    如今沒有了大皇子,那么他就是嫡長子!

    僅僅是這樣的一個身分,便足以讓他順利地問鼎太子之位。可是現在淺夏卻說,紫夜未來的君王,卻并不一定是他!

    “這是我占卜的結果,我的占卜之術,向來是不次于舅舅的。不過,云家一直有祖訓,不得占卜皇室之事,除非是天子要求,否則,不得犯忌。”

    “那你?”穆流年微一蹙眉,顯然是有些擔心了。

    “放心,我既然是云家認定的下一任家主,那么,怎么做,是我的事。沒有人可以置喙我的決定。而且,現在這個結果,也只有你我二人知曉。不過,我并不排除桑丘子睿也會占卜。”

    這下子穆流年的眉心擰地更緊了些,“你的意思是說,桑丘子睿也有很大的可能,知道了這個結果?”

    淺夏搖搖頭,“所謂占卜出來的結果,未必就是真的。這一點,世人永遠都是看不清楚的。事在人為!這句話,從來就不是用來騙人的。我只是想知道,桑丘子睿接下來會怎么做?是會繼續幫扶二皇子,還是另有打算?”

    穆流年的神色一暗,桑丘子睿真的也早就占卜到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么?

    青姑姑進來時,便看到兩位主子都愁眉不展,似有心事。

    “稟世子爺,世子妃,二公子昨日受傷,今日情形似乎是越發地不好了。”

    穆流年這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茬兒呢,“怎么不好了?不是就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嗎?”

    “回世子爺,好像是二公子昨晚上一夜未眠,再加上吹了冷風,所以才導致了今日高熱不退。奴婢過來時,見王妃已經帶了人過去瞧了。”

    如今穆煥青沒了生母,王妃這個嫡母自然是不能對其不管不顧的。

    雖然他們母子以前作惡多端,可是在外人眼里,他們可一直都是在扮好人,裝無辜。更何況現在沒有了梅氏,天大的過錯,也該讓這個死人帶走了。

    長平王妃如果對他不關心,別人不會說是穆煥青應得的報應,只會說是長平王妃不夠大度!

    而穆流年這個兄長,在聽聞弟弟受傷之后,若是不聞不問,對他的名聲,自然也沒有好處。

    淺夏的眸中閃過了一抹嗜血的光茫,周身的氣勢也是漸漸地冰冷陰郁,穆流年離她最近,自然是察覺到了她的變化,連忙對青姑姑擺了擺手,“我們這就過來。”

    “淺淺,你沒事吧?”

    淺夏眸中的狠戾慢慢消散,面上的表情,似乎是又歸于平靜,不過只有她自己知道,剛剛那一霎那,自己對穆煥青,再度動了殺心。

    “元初,我剛剛?”

    淺夏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剛才的情緒和心理。她只知道剛剛一想到了穆煥青曾經人面獸心,一方面在府中對兄長暗施毒手,一方面卻又在人前裝什么兄弟情深,四處求醫問藥,她這心里頭就是說不出來的憤怒。

    她恨!

    恨每人個傷害過穆流年的人,之前的梅氏如此,現在的穆煥青,亦是如此!

    淺夏的身子一晃,還好被穆流年及時地扶住,“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淺夏搖搖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試探性地說道,“元初,你是不是覺得我跟以前不一樣了?”

    穆流年微怔,什么叫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只是感覺到了她有心事,再就是她的情緒似乎是有些失控,其它的,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同呀?

    “元初,你難道不想知道,梅氏是怎么死的嗎?”

    穆流年的手心一緊,沉聲道,“淺淺,過去的事了,我們不提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淺夏搖搖頭,“我沒有不舒服。元初,梅氏是被我用了深度催眠才會自縊的,而且在此之前,我還讓她親手寫下了血書。元初,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其實,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么?”

    “怎么會?你是我的妻子,有什么可怕的?”

    “元初,我跟你說正經的。我在聽完了梅氏的那些自述之后,就恨不能立刻讓她死去。可是我沒有讓她馬上就自縊,而是配合著他們安排了這樣的一個局。元初,那日上午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梅氏,你不覺得,我的本事太大、太詭異了么?”

    穆流年現在幾乎是可以肯定,淺夏是因為昨天的情緒失控,再加上了對梅氏的厭惡,所以才會選擇了利用催眠術殺人。

    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世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催眠術并非就是絕對無害的,副作用,同樣有。

    催眠術的副作用在于催眠師,而不在于催眠術的本身。

    如果一個催眠師在催眠過程當中,經驗及修為不夠的話,他會忽略一些必需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