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姜萱:……??? 你又是哪位?怎么也知道我的名字?姜萱恍惚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忘了一段記憶。 仔細想想……嗯,她的記憶絕對沒有缺失! 那么有問題的,應該就是對方了。 姜萱回過神,認真打量眼前的女生,濃眉大眼,樣貌清秀,一雙杏眼怯怯的,似乎有些膽小。 “你認識我。”姜萱語氣肯定。 姜二妮頓時陷入僵硬,意識到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傻事,于是干笑道:“是、是啊,我認識你。” 她當然認識姜萱。 上一世,她不小心摔下斜坡,意外傷到了腳腕,雖然疼得厲害,但也沒當一回事,拿紅花油隨便抹了兩天,誰知道居然落下了跛腳的后遺癥。 那時她好不容易和大隊長談了對象,出了這種事,大隊長也嫌棄她,當即和她斷了聯系。 姜二妮心如死灰,幸好有一個柱子哥喜歡她,天天拿著小禮物送給她,最后兩人擺酒席結了婚,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只是后來鬧饑荒,餓肚子的生活太難熬了,大人都餓得熬不住,更不用提老人小孩了。 夫妻兩人一合計,決定冒險去山上挖陷阱,抓到了幾只野雞兔子,大著膽子到城里尋摸黑市,正巧遇到了姜萱。 一個想賺錢買黑市糧,一個忍不住嘴饞想吃rou,于是交易非常順利! 一回生二回熟,慢慢的,姜二妮也和姜萱混熟了。 兩人同樣姓姜,命運卻截然不同。姜萱長得明媚艷麗,住著小洋樓,騎著自行車,還有一個對她極好的鄭西洲。 姜二妮卻是在農村過著窮苦日子。 好在她性情溫和,膽子又小,最多是羨慕,倒也沒有嫉妒的心思。 更何況,在饑荒的年月里,她得了姜萱的太多幫助,恩重如山,一輩子都還不清。 看著姜萱額上的繃帶,姜二妮神色焦急,關切道:“你的腦袋怎么了?受傷了嗎?嚴重嗎?” “不嚴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姜萱說。 “那就好。”姜二妮松口氣。 老太太納悶了半天,“二妮兒,你也認識這個小丫頭?奶奶怎么不知道?” “奶奶!” 好不容易繞過了這個話題,你怎么又提起這茬了? 姜二妮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干巴巴地說道:“以前我不是來過城里嗎?那時候我見過她一面,見過的。” 喬老太聞言,倒也沒懷疑,笑著道:“那就是有緣分了,那天奶奶去開水房打水,也和她說過話哩。” “是、是嗎?”姜二妮眼神躲閃,不敢直視姜萱。 姜萱一眼便能看出二妮兒在說謊! 這個小丫頭,不知道怎么認識她的,但是應該沒有惡意,相反,似乎很關心她呢。 姜萱心思微動,默默打起了小算盤,轉念道:“我腦袋受了傷,以前的事情全都忘了,但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你們認識我,那應該也認識我的家人吧?” “忘了?什么叫忘了?”姜二妮沒反應過來,“你是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是啊,這幾天我也很發愁,我的身份證明不知道丟哪了,一時半會的,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也找不到我的家人。” 姜萱目光殷切,“你們認識我,是不是也認識我的家人?” 喬老太當即搖頭,“那天在開水房,你和我只說了幾句話,我記得,你說你是從南方那邊來的,家里只剩你一個人了,只能來這里投奔遠房親戚……” 姜二妮倒是認識一個鄭西洲。 只是聽奶奶這么說,看樣子,姜萱才來到江東市沒多久,那這會有沒有認識鄭西洲啊? 恰逢這時,徐長安拎著一袋水果,正準備走進醫院大門,余光一瞥,正好瞥見了姜萱和其他人在說話。 他瞥向后方,負責盯梢的男人隱在花壇背后,給他比了一個手勢。 徐長安頓時了然,走上前打招呼:“姜萱!” “徐公安!”姜萱笑著道。 “怎么一個人從病房里出來了?”徐長安問。 “老是在床上躺著太悶了,我想出來曬曬太陽。”姜萱順便和他解釋,“徐公安,她們認識我,說是以前見過我的!” 姜二妮心思細膩,隱約察覺到了姜萱的緊張情緒。 她在緊張什么? 看看左邊的姜萱,再看看右邊的徐公安,她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徐長安眼神銳利:“你認識她嗎?” 出于對危險的敏銳感知,姜二妮當即道:“認識,她叫姜萱,以前我在城里和她見過面,也說過話的。” “是嗎?”徐長安不信。 姜二妮抬頭:“奶奶!” 喬老太年輕時見多識廣,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姜萱可能是個大.麻煩,只是自家孫女急得想幫忙,她也不得不幫腔。 “公安同志,我也認識這個小丫頭,大概是半個月之前,那天是周六,天都黑了,她一個人躲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睡覺呢。” “為什么不去招待所過夜?” 徐長安心道,恐怕是身上沒有介紹信吧? 喬老太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語氣真誠:“公安同志,不是每個人都能舍得花錢住招待所的,住一晚招待所,最便宜的標間也要五分錢呢!” 徐長安頓時啞口無言, 忽然又想到姜萱背包里厚厚的一沓錢票,少說也有五十塊,不可能連五分錢一晚的招待所都舍不得住。 只是他看向姜萱,姜萱眼睫低垂,身上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裳,肥肥大大,襯得人越發瘦弱。 這衣裳還是蘇圓圓借給她穿的。 倘若姜萱的身份沒問題,一個人千里迢迢來到江東市,又倒霉地碰到人販子,腦袋受傷失憶,現在又被他這般刁難…… 他到底沒再說話了。 …… 姜萱真不知道這個徐公安為什么老是逮著自己懷疑? 在醫院養傷期間,她從來沒有搞過惹人懷疑的小動作,一言一行務必謹慎,本本份份小市民,完全不值得公安同志如此關注啊! 她就是想搞一個光明正大的戶口而已。 姜萱快哭了。 姜二妮很快也明白了她的艱難處境。 “徐公安,既然你們找不到她的家人,能不能直接讓她在這里落戶安定下來?總不能讓人一直在醫院里住著吧?” 姜二妮大著膽子提建議。 徐長安定定地看著她,“我辦不了這件事。” “為什么辦不了?”身后忽然傳來一句。 姜萱默默低下頭,裝作沒看見某人那張臉。 鄭西洲見狀,目光意味深長,笑了一笑,邁著長腿走上前。 “姜萱,好久不見!” “同志,我們認識嗎?”姜萱只能裝傻。 “真的不記得我了?連你的對象都能忘了,看來腦子真的壞掉了。” 姜萱:…… 姜萱有一瞬間被這個男人震驚到了。 說實話,雖然她看不上鄭西洲,也沒心思和他談對象,可看在當初拿出六十多塊錢買了她手表的份上,她對鄭西洲還是很有好感的。 萬萬沒想到這個混混二流子如此不要臉! 趁著她失憶,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謊,一句話就把自己變成他對象了? 第11章 戶口落實 姜萱無比痛恨自己招惹了一個不要臉的二流子,導致這會她只能靜靜看著鄭西洲胡說八道。 “這是我對象,姜萱,南方人,千里迢迢來到江東市投靠遠房親戚的。當然,遠房親戚沒找到,她本來準備坐火車回家的,我也是剛剛知道她還在江東市呢!” 徐長安皺眉:“你有什么證據嗎?” “證據?當然有!” 鄭西洲抬手,露出手腕上的玫金色手表,款式簡約大方,設計細膩,很明顯,是一款女士手表。 他又拆開表帶,只見表盤背面,刻有很小很小的兩個字——姜萱。 姜萱差點忘了手表上還有自己的名字呢。 鄭西洲道:“公安同志,你也看見了,瑞士進口的梅花表,這塊手表是她送給我的,足以證明我們兩人的關系了吧?” 徐長安只覺得心里發悶,死死盯著那塊手表,抬頭看向姜萱,“他說的是真的?” 姜萱:…… 事已至此,姜萱還能說什么,總不能跳出來指著鄭西洲破口大罵? 最好直接否認他的說辭? 然而作為一個失憶的病患,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茫然地說:“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 恰逢這時,姜二妮舉手道:“我也可以作證!他們兩個確實在談對象的!” 姜萱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