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姜萱絕望地靠著大樹,仔細觀察著路過的行人,決定冒險主動出擊。 事情已經夠糟了。找不到黑市沒關系,大街上多的是路人。 說不定有人愿意花錢買她的瑞士梅花表呢! 姜萱緊張地呼口氣,假裝和某個婦女擦肩而過。 “大姐,買手表嗎?便宜賣!”姜萱低聲說。 婦女年約四十歲,齊耳短發顯得精煉能干,手里抱著一沓子文件,看樣子是個讀書識字的知識分子。上身穿著白底碎花的襯衫,下身黑色工裝褲,褲腳邊磨得脫了線。 衣衫雖然破舊,洗得發白,表面上卻沒有一處明顯的補丁,那就說明生活條件應該不錯。 應該也有錢買一塊梅花表吧? 婦女愣了下,抬頭看著姜萱:“你說什么?” 走到了這一步,姜萱也知道自己在冒險,這個年代不允許私底下倒買倒賣,萬一碰到一個較真的,直接拉著她就能去派出所舉報了。 姜萱走投無路,索性給她看自己手腕上的玫金色手表,破罐子破摔道: “瑞士進口的梅花表,便宜賣。大姐,你買嗎?” 婦女低頭打量著手表,眼神微微閃爍。 玫金色的表帶,表盤上鑲著細碎的銀鉆,款式簡約大方,低調華貴,即便她是個不懂貨的,也能看出這個手表的不俗之處。 婦女拉著姜萱來到角落,試探地問:“怎么賣?” 姜萱不熟悉這里的市場價格,不敢貿然報價,淡定地把皮球踢了回去,“大姐,你能出多少錢?” “兩塊錢。” 姜萱驚呆了,難以置信道:“大姐!這可是進口的瑞士梅花表!” 婦女喜愛地摸著姜萱手腕上的手表,不在意地應聲說:“知道。進口的國外貨嘛……” 下一秒又道:“最多三塊錢,不能再多了,你賣不賣?” “不賣。”姜萱轉身就走。 太欺負人了! 這塊手表是姜爸爸送給姜萱的十八歲生日禮物,當初花了幾十萬買回來的。 姜萱不奢望賣出高價,但也不至于賤賣到三塊錢的地步吧? 對方報價沒有絲毫誠意,擺明了故意欺負她呢! 呸。姜大小姐堅決不受這個氣。 擔心婦女背后舉報,姜萱當即離開了那條街,一刻也不停地跑了十幾分鐘,來到了完全陌生的市中心。 對面就是國營飯店,依稀能聞到飄過來的rou香味,香飄十里。 姜萱飯量小,中午吃了一個胖乎乎的烤紅薯,這會并不餓,但依然忍不住饞得咽了咽口水。 一定是紅燒rou! 這個香味也太勾人饞了。 欺負她沒錢買回來吃嗎? 姜萱不爭氣地在國營飯店門口徘徊許久,轉身就往另一條街道走,很快便鎖定了目標,大著膽子繼續上前兜售手表。 “最多八塊錢,賣不賣?” 姜萱陷入僵硬,“同志,這個價錢是不是太低了?” 對方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聞言誠心道:“小丫頭,我和你說實話,你這塊手表確實名貴,放在百貨大樓至少要賣兩百塊錢!” 姜萱憋屈。 百貨大樓能賣兩百塊錢,怎么到了她這里,只能賣區區八塊錢?太欺負人了! 中年男人繼續道:“問題是,它已經到你手里了,你冒著巨大的風險,跑到大街上便宜出售,沒有人會愿意出高價買。懂嗎?” 懂。姜萱當然懂。 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不就是看出了姜萱走投無路急需錢,故意壓低了價錢想撿漏嗎? 姜萱拒絕了對方的報價,轉身往別處走,一邊走,一邊低頭偷偷抹著眼淚。 她已經很努力了。 來到這個陌生年代的第一天,沒有崩潰,沒有消沉,努力讓自己接受現實往前走。 憑什么還要被這樣欺負? 姜萱哭得漫天絕望。 怎么辦呀? 就算她松口愿意八塊錢賤賣了手表,區區八塊錢,能有什么用? 姜萱是黑戶,迫切地需要很多錢,需要精心算計著給自己弄一個光明正大的戶口。 嗚。魔仙堡的姜咸魚已經死在了最艱難的第一步,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了。 不遠處的小巷里,年輕男人靠著墻,饒有興趣地盯著姜萱那張臉,上上下下打量。 旁邊的黃毛看出了他的心思:“洲哥,你看上那個小丫頭了?哭得也太可憐了!” 第4章 美咸魚發出了一張好人卡…… 姜萱皮膚白,眉眼艷麗,站在人群當中尤其顯眼,剛剛來到市中心的那一刻,就被鄭西洲盯上了。 鄭西洲插兜:“我過去問問。別跟過來。” 黃毛懵逼:“洲哥,不是趕著去黑市賺錢嗎?” “不去了。” 而那一邊,兜售手表的計劃慘遭失敗,姜萱抹掉眼淚,失落地躲到大樹背后,坐在地上發著呆。 事到如今,她只能另辟捷徑。 這個年代缺衣少食,家家戶戶都窮。姜萱也親眼看見了,街上的行人穿著破舊,身形消瘦臉色發黃,顯然都吃不飽。 既然手表賣不了高價,姜萱也不愿意幾塊錢賤賣了,手表賺不了錢,不代表糧食換不到錢! 空間里的薯片話梅不能拿出來賣,但是姜萱有防身用的弓-弩,也有兩把槍,離開城市冒險進山,或許能抓來幾只野雞? 要知道,姜萱的弓-弩玩得相當好呢。 想到這里,姜萱立馬恢復了精神,連忙站起來準備動身出發。 現在大白天太陽高照,趁著天還沒黑,說不定趕在太陽落山前,姜萱就能拎著兩只野雞勝利凱旋了。 剛轉過身,差點撞到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年輕男人。 姜萱拍拍胸口,慶幸地往后退了幾步,下意識抬眼打量。 對方年紀大約二十來歲,短寸,小麥色肌膚,一雙看似薄情的桃花眼,鼻梁挺直,雙手插著兜,笑起來痞帥痞帥的,個頭起碼有一米八! 姜萱往左走,男人也往左邊走;姜萱往右走,很好,依舊被擋住了路。 姜萱氣急敗壞地抬起頭,正準備怒罵兩句,瞥見對方胳膊上硬邦邦的肌rou,氣勢又慫了,小心地斟酌道: “同志,要不你先走?” “那倒不用。”鄭西洲眼神飄忽,“同志,請問你是哪家的?我在江東市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 姜萱:??? 鄭西洲厚著臉皮:“我是鄭西洲,西北的西,沙洲的洲。今年二十三歲,高中畢業,前兩年剛退伍回來,目前在礦上當搬運工……” 姜萱聽得莫名其妙,自我介紹說了一大堆,廢話連篇,這是故意和她搭訕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黑暗勢力盯上了魔仙堡的美咸魚?! 姜咸魚打斷他:“同志,請問您有事嗎?” 鄭西洲:“我剛剛看到你在哭?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困難?說不定我能幫你?” 這個問題問得好極了。 姜大小姐沒法拒絕這個主動撲上來的誘惑,試探地問:“你知道黑市在哪嗎?” 鄭西洲愣住:“知道。” 姜萱很激動:“在哪在哪?可以告訴我嗎?” “你找黑市是想做什么?”鄭西洲沒有正面回答。 姜萱:…… 鄭西洲笑了一聲,又說:“對著一個陌生人,隨隨便便開口打聽黑市。小丫頭,你知不知道,就沖你這句話,我就能直接送你進派出所嗎?” 姜萱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錯愕。 鄭西洲又笑了,沒敢再逗她,只問:“你是不是缺錢?” 姜萱和他說了半天話,見他似乎沒有惡意,反而委婉提醒她別這么輕易相信陌生人? 姜大小姐直覺要抓緊眼前的機會,連忙伸出手腕展示自己的手表,壓低聲音道: “瑞士進口的梅花表,便宜賣!同志,你想買嗎?” 鄭西洲低頭打量著她的手表,眼眸微微閃爍,又抬起頭,淡定地看了眼姜萱,明媚艷麗的一張臉,處處都長成了他喜歡的模樣。 舍不得錢財套不了媳婦兒,不就是花錢買手表嗎? 買! 鄭西洲吐口氣,當著姜萱的面,拿出口袋里的所有錢票,面值十元的,五元的,一分兩分五分的…… 居然還有一張面值三元的?其中還有一堆花花綠綠的奇怪票券。 姜萱:!!! 姜萱激動地聲音發抖:“多、多少錢?”